韩束束听得楚时予这话,脸色微褚。
说起通房丫环这个职位,她也觉得匪夷所思。丫环就丫环呗,为什么把她扔给十三这个阉人,还变成通房丫环。
这不是等于变相羞辱楚十三吗?
“束束,怎么不回本宫,十三弟就是这样教你规矩么?”
楚时予眸色微沉,突然起身,就要去把韩束束拽到自己身边。
楚燕帝见楚时予越来越出格,一掌拍在桌上:“太子,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朕?”
楚十三还在场,楚时予居然欲羞辱韩束束。
这岂是身为太子该有的气度?
楚时予这才松了韩束束的手腕,陪上笑脸回道:“父皇莫急坏了身子。儿臣不过是捉弄束束罢了,因为她好有趣。以往儿臣不曾遇到这般逗趣的女子,才有些失态。”
楚燕帝冷哼一声,没再数落。
家宴之后,楚十三直接往宫门而去。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扫一眼韩束束。
楚燕帝则回到内殿,闭目养神。
不多时,皇后来了。
皇后丰韵犹存,梳着繁杂的宫髻,足踏金丝鞋履,身着凤鸟朝飞的宫裙,一张被岁月染上痕迹的明艳脸庞隐约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她正是楚时予的生母刘氏。
刘皇后美曰其名是来为楚时予赔罪,实则想打探楚燕帝对楚十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她只怕楚十三对楚时予的太子位构成威胁。虽然楚十三是阉人,但是想与楚十三勾结的皇子大有人在。
偏生她来一趟养心殿,什么还没能探听到,就见张德匆匆赶至内殿,跪倒在楚燕帝御前:“皇上,不好了,十三殿下刚出宫门便不省人事……”
楚燕帝倏地睁开双眼,沉声喝问:“慕白如今在何处?”
“暂时被安置于六和轩,已经找太医去看诊了!至于结果如何,暂不知晓。”
张德一五一实地答道。
一刻钟后,楚燕帝与皇后相携去至六和轩。
太医见圣驾来临,忙下跪请安。
“可有诊断出什么病症?”
楚燕帝去至榻前,只见楚十三脸色惨白如纸。他探向楚十三的额头,却发现冰冰冷冷,没有半点温度,就像是已经……
他心一沉。
第331章 :命不久矣
“微臣什么也诊断不出来,殿下没有中毒迹象,除此之外,微臣实在是诊断不出任何病情。”
太医跪倒在地,没敢看楚燕帝。
“除了韩束束,平时还有谁伺候慕白?找人来问问。”
楚燕帝看向脸色死白的楚十三,长叹一声:“是朕对不起他。明知这些年待薄了他,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还让他遭受委屈。”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依臣妾看,是十三皇子福薄,怨不得谁——”
刘皇后才开口,楚燕帝便打断她的话:“都是你教出来的逆子,胆大妄为,平日里嚣张跋扈,如今连慕白的丫环也抢,你给朕回钟粹宫闭门思过,半个月不得踏出钟粹宫半步!”
龙颜震怒,刘皇后不敢再触怒圣颜,跪安后匆匆离开了六和轩。
依她看,这楚十三就是个祸害,才回南楚就把皇宫搞得鸡犬不宁。
而这样的祸害,迟早都要叫老天爷收拾了。
看那阉人死白的面相,就知道会是一个短命鬼,她的好皇儿完全没必要把楚十三这个病殃子放在眼中。
不多久,楚云被传诏,进六和轩面圣。
楚云跪倒在楚燕帝御前,垂眸道:“公子自小身子便不好,这是小时候就落下的病根。这一睡,怕是至少三日才能醒。不瞒皇上,毒医曾为公子诊断过病情,毒医说……”
楚云欲言又止。
“有什么尽管直言,朕恕你无罪。”
楚燕帝缓下声音。
“毒医说,公子此病是遭遇强大内力反噬的结果。公子曾在玄天城学艺,玄天之煞极为霸道,公子的病情便是因此而起。毒医还说,公子最多只能活三年……”
楚云黯下眉眼。
“你说什么?!”
楚燕帝拍案而起,怒声喝问。
楚云趴跪在地,哑声又道:“草民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隐瞒。皇上若不信,大可以诏集所有太医为公子诊断。公子这病,药石无灵。”
楚燕帝脸色阴沉,大袖一挥:“命太医院所有太医前往六和轩,你们若诊不出一个结果,朕要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楚燕帝圣旨一下,太医院的太医倾巢而动,全都聚集在六和轩。
众太医诊断了约莫三个时辰,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一致认为楚十三的脉象没有生命,那是死亡之脉。
诊断结果一出,楚燕帝又是震怒,皇宫上下人人自危。
关于楚十三活不久的消息传遍了整座皇宫,这消息当然也传入东宫。
楚时予紧盯韩束束的表情,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韩束束似乎并不讶异此事。
“你的主子快死了,你都不伤心难过么?”楚时予冷声问道。
韩束束轻叹,哑声回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早在北秦时,公子就发作过一次,只是那回没有这次严重。公子真的很可怜,从小到大没有朋友,作为男人,他也被人阉了。好不容易返回故里,却又命不久矣。我横竖想不通为什么太子殿下要处处针对公子,公子碍太子殿下什么事了吗?”
第332章 :杖责二十
韩束束有自己的考量。
她还以为一入东宫,楚时予就要开始对她进行各种迫害,谁知楚时予尚未行动,那边楚十三就出了事。
刚出宫就昏迷了,她分明记得楚十三最近没有动用玄天城的武功,既如此,怎么可能轻易发作?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楚十三是在为她转移楚时予的注意力。
最要紧的是,楚十三就这样名正言顺地住进了皇宫。
和楚十三相处了些时间,她当然知道他应对变故的能力。
她就知道,十三是不会抛下她的。
更何况,楚十三此举还能消除楚燕帝对他的顾忌。
关于楚十三在北秦使用玄天城武功一事传扬天下,楚燕帝这个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楚燕帝对于这点怎么着也会有心理阴影。
这就发生了在养心殿她差点被赏给楚时予做宫女的那一幕。
如今楚燕帝知道楚十三命不久矣,再加上楚十三年少经历过那么多苦难,楚燕帝就算再冷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楚十三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妙!
“本宫就是看不惯那阉人,一看到他本宫就不痛快!你与本宫说清楚,那阉人是不是很有野心?他回南楚的目的一定不简单,是不是?”
楚时予揪住韩束束的衣领,连声逼问。
“你交待实情,本宫可以善待你,若不然,本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楚时予又再恐吓一番。
他以为对付一个弱质女流简单得很,威逼再加利诱,是不二法门。
“公子以前是我们韩相府上的一名园丁,他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养花种草。后来他随我进了南阳王府,也有尽心服侍我,一直到他被传诏回南楚。太子殿下,我真看不出公子是有野心之人。”
韩束束作势想了想,才认真严肃地回道。
“你以为本宫看不出你在作戏?”
楚时予上下打量韩束束,突然放开了她,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韩束束暗道不妙,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楚时予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的,这该死的恶毒胚子!
“来人,韩束束身为宫女,不懂宫规,给本宫杖责二十!记得,别打死了!”
楚时予凑近韩束束一些,低声道:“你现在说实话,本宫可以饶了你!若不然,这仅仅只是开始。”
韩束束耷下小脸,作可怜状:“可是我说的句句属实,太子殿下如果不信也没办法。可是太子殿下确定要对我下毒手吗,太子殿下可否有听闻过一件事?”
楚时予冷眼俯视韩束束,静待她把话说完。
“在南阳王府的南院,曾发生过多桩命案。那里的女人因为得罪过我,一个接一个地惨死。说句心里话,我也不知道那个藏在暗处的死神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我知道,要是我哪一天遭了罪,那个让我遭罪的人将不得好死。”
韩束束说着咧齿一笑,看似纯良可爱。
其实,她就是唬一下楚时予,她可不认为那个策划死亡的幕后者真是为了她才杀人。
第333章 :施刑
如今看楚时予半信半疑的表情,韩束束突然觉得有戏。
当下她再接再励,口沫横飞地又道:“太子殿下,这话我可不是胡说。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彻查此事……”
“来人,把韩束束带下去,给本宫打!”
楚时予扬声打断韩束束的话。
敢威胁他?上一个威胁他的人早进了坟墓,这个女人真以为他会相信这样的胡言乱语?
韩束束很快便被两个太监押出了大殿。
“太子殿下,我句句属实,你一定要信我,不然总有一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束束被押出去后,大殿内还有她大喊声的余韵回绕。
凝香是东宫的红人,服侍楚时予多年,待韩束束走后,她去至楚时予跟前,低声道:“太子殿下,那韩束束所说未必是谎言。”
“你也信了她的胡言乱语?!”
楚时予眸色阴冷地盯着凝香。
“因为奴婢确实听过这件离奇事。消息是从宫外传来的,话说在北秦的南阳王府确实发生了一桩桩离奇的命案。奴婢还听人说,死的都是南阳王秦淮的侍妾。那些侍妾都曾在韩束束嫁进王府当日给韩束束下马威,所以那些人因此而死得不明不白。其中一个名为绿衫的侍妾,更是潜伏在秦淮身边的细作……”
凝香如此这般把自己所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表示这些确有其事,韩束束这个女人确实有些诡异。
“若确有其事,便真的诡异了。你且派人再去彻查此事!”
楚时予眸色微凝,看向渐渐黑沉的幕色。
难道说,韩束束身后真有一股诡邪的力量么?若真如此,他会不会因此惹祸上身?
可是转念一想,他堂堂南楚太子,岂会怕世间任何人?
楚时予不愿再细想,只想等韩束束被仗责完之后,再作定夺。
至于韩束束,一路哭天抢地,终还是被人拉到行刑处。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人手执一支又粗又大的刑杖。只是看到那刑杖,她就觉得自己已经皮开肉绽、疼得不行了。
“两位大哥行行好,我是身娇体贵的弱女子,经不起这样的杖刑。你们能不能轻一点,我怕疼……”
在她的求饶声中,她被押上了刑台。
当刑杖落下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惨烈的大叫声:“啊——”
可是叫完之后,她又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像是想象中那么疼呢?难道这两位看似凶悍的大哥见她长得可爱善良,不忍对她下毒手,特意放水?
此时又一刑杖落下,她下意识地再发出一声惨叫。
可还是没啥感觉,就像被人挠痒痒那般。
直到二十刑杖完毕,她还夸张地发出一声惨叫。她想清楚了,不是人家看她长得可爱才放水,这两人或许就是被人收买了也不一定。
哪有这样对人施杖刑?如果被楚时予知道,那还不得丢小命?
可是她又不敢问刽子手是怎么回事,唯有自己在一旁胡乱猜测。
她却不知,刽子手在半路上已被调包……
第335章 :扒裤
“本宫就是看楚十三不顺眼,总觉着他来者不善。本宫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束束就是楚十三的软肋。只要抓住楚十三的弱点,本宫不信对付不了那个阉人!”
楚时予说着说着便笑了:“也罢,明日换一种玩法,今儿个作罢。”
凝香知道楚时予不会听劝,退下之后,她去到小轩室给韩束束送药。
韩束束正要躺下,见凝香来了,哪敢怠慢。
“你今儿个伤得不轻,这是太子殿下命我送来的宫廷秘药,医治创伤疗效显示,我来为你敷药……”
韩束束吓得不轻,忙摇头回道:“万万使不得。我怎敢劳烦姑姑,这药我自己抹就好了,谢谢姑姑。”
她接过药,躬身送客:“时辰不早了,姑姑早些回去休息吧。”
凝香见韩束束很见外,也不好逗留,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款款离去。
确定凝香走远,韩束束嫌弃地把什么秘药扔在一旁。
这样的药哪比得上十三送她的药矜贵?更何况,她根本没受伤。
想想自己才来南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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