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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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男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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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由得苦笑,被安宴看见了,说:“我这个样子,很好笑吧。”
  宣紫看着他:“谁知道是你开的门。”
  安宴将两条长腿放直了,往椅子下滑了滑,长吁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他家大门密码,看灯开着就直接进去,谁知道是你在他家。”
  宣紫:“你应该先敲门的。”
  安宴:“是啊,应该先打个招呼。”
  三言两语就没了下文,宣紫等着安宴再开话题,安宴却将两眼闭上静静休息。宣紫得以肆无忌惮再细品他这张脸,手指沿着侧脸的弧线向下比对记忆。
  他还是这么英俊俊美,像是雕塑,上帝的杰作。
  忽然有人喊到他们的号,宣紫连忙将手收回来转去扶他,他客气地说:“谢谢。”她说:“不必。”
  安宴脑袋只缝了一针,医生说伤口不大也不深,立等可走,实在不放心,怕有淤血脑震荡的,就留下来住一晚,明天可以安排CT。
  宣紫想也没想就说要住,CT会不会不保险,核磁共振更好吧。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就是你打的吧,姑娘。”
  安宴温和的笑着,说:“感谢是她,换个人,我估计今天就要交代了。”
  医生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宴,说:“好好过日子吧,没事别比划少林功夫,小两口走到一起不容易,何必喊打喊杀的。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老婆可够烈的啊。”
  安宴眼帘一垂,面色变冷,宣紫的脸倒有些红,说:“我们不是夫妻。”
  医生一挑眉毛,那表情根本没法看了。
  宣紫扶着安宴去了病房,先是伺候他躺上了床,升起床头,又忙着开窗通风,调节空调温度。
  不一会儿钻进卫生间,将随身带的手帕搓了又搓,走出来给他擦头擦手擦脖子。黑瀑似的长发倾泻下来,垂到他脸上,她连忙拿手夹去耳后,然后,透过光,看到他眸色冰冷地看着她。
  安宴说:“行了,不麻烦你。”
  宣紫一愣,从善如流地收了手帕坐去一边的椅子上。
  没人说话,房间里静谧的几乎能听见窗外悠远的风声。从千万年前刮来,带着腐朽酸楚的气味,嘶嘶的自墙壁缝隙中穿过。
  宣紫端坐着,心里却如同被千百只蚂蚁啮咬,紧张的额上滴汗,手心冰凉,整个呼吸都乱了。
  让她想起对安宴告白的那一日早上,她等在风里看他的反应,也是这样七上八下战战兢兢的心境。
  只是那时的宣紫还是初生的牛犊,脸皮厚到不知何为羞耻,等不到他的回答,还要再煞有介事问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宣紫想得出神,忽然听到身边那个人说:“能不能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她反应过来,想到刚刚缴费是用的他的钱,钱包还一直带在身上。于是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来,递去给他。
  安宴接过来,说:“你没带钱,还要我住进来,还要我拍片子?这次有没有加币还给我。”
  这口吻让宣紫想到他上次的那句讽刺,于是摇了摇头,坦白:“只能再欠你一份情。我回来的太急,钱带的不多,上次那一千加币,居然是我的全部身家。”
  怪不得她去了机场,却没能登上飞走的航班。
  安宴不知该庆幸还是无视,只是想到若是一个君子,听到她哭穷,不如数奉还也该聊表心意,但他既不道德高尚又奉行睚眦必报,乐得看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遇见宣紫,他的原则、理智、冷静和壮士断腕的决心就成了一锅乱炖,完全是笑话。
  拉回他的是从泠的一通来电。
  宣紫一看他表情便猜出七七八八,拍着膝盖站起来很自觉地走出这病房。拉开冰冷把手的时候,安宴将电话接起来,那边的女声清晰地传来。
  “还不回来?”
  宣紫将门带上,背紧贴着墙壁,长长的叹气。
  “这边出了一点事,头破了……已经在医院,没什么大碍……不,你不用过来……”
  过道里响起脚步声,宣紫扭头一看,纪翔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小跑过来。此刻举着一手要和她打招呼,她连忙做出小声的动作,示意安宴在病房里打电话。
  纪翔心领神会,过去紧贴着她的身子靠墙面,一手松松搂着她脖子,说:“你这什么打扮,还穿着拖鞋。”
  宣紫两脚动一动,笑起来。
  纪翔又叹气:“这一天可真够呛。”
  大实话。
  宣紫见他掏烟,伸手也想要一支,他把她手握紧了,自己衔了一支在嘴上,点燃了,将烟喷去她脸上,坏坏笑道:“女人一抽烟就风尘,我还是喜欢你傻傻的样子。”
  病房门忽然被打开,安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人。
  宣紫觉得目光化作实体,鞭子似的抽在她身上,想要挣开,纪翔却握紧她的手死扣住她的肩膀,还没心没肺般地和安宴打招呼:“这么晚还打电话,是从泠吧,去你家扑了空,所以急着查房了?”
  安宴面无表情地看着宣紫,淡淡说:“没有,她现在在我妈家里。”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8

  Chapter 8
  一大早,纪翔抛下深水炸弹:“宣紫,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
  宣紫吓得几乎没从椅子上滑下去,瞪着眼睛别提多吃惊了,哑着嗓子说:“纪翔,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我不过走投无路在你家借住两天,你就这么变着法子地赶我走啊。”
  纪翔撸着袖管,说:“哎,你怎么不信人话呢。你人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巧,每次见着你都乐呵呵的,说什么话你都相信。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爱上你就和从椅子上摔下去一样简单。”
  宣紫手撑着头,听故事似的,“头一次夸我,那你当年怎么不去追我?”
  纪翔一拍桌子:“我追你追得那么凶你都看不出来?虽说方法有些特别。”
  宣紫嗤笑:“头一次见面你就说要拐我,第二次见面你就拿球砸我,甭管我做什么都泼我冷水,时不时还把我骂得眼泪水直掉……你这追求的方法还真是太特别了一点。”
  纪翔笑着摸脑袋,说:“年少无知,起码你能把我记在心里是不是。”
  “那后来怎么又不追了?”
  “你说呢?”纪翔翻个白眼,“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上图书馆,安宴闹脾气先走,你又追出去了?我看你外套没拿,又那么久不回来,就抓着衣服跑了出去,谁知道在图书馆门口看到安宴搂着你。我心里一回味,怪不得你天天往我们这头跑,又怪不得安宴一看到咱俩说话就别别扭扭,原来你们这对狗、男女早就珠胎暗结,瞒着我勾搭在一起了。你们对我无情,我可不能无义啊,于是当即挥刀斩情丝,把你默默放在了我心里。”
  他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宣紫听得是一阵喜一阵忧。
  多少年前的旧故事了,现在想起来却还能记起在他怀中战栗的欣喜——那一日的图书馆前,面对一个女孩真挚的表白,他没有亲口告诉她答案,但动作却是最好的回答。
  用过早饭,纪翔就将宣紫推进车里,宣紫一头雾水,他讪讪笑着说去相亲。
  宣紫更加疑惑:“你堂堂纪大公子,还用得着去相亲?”
  纪翔无奈摇头:“小姐,我比你大两届,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十八岁的十二周年纪念,还不结婚,你觉得我父母能容忍我到几时?”
  宣紫撇嘴:“那你带我去能成功吗?”
  纪翔对着镜子整理发型,懒洋洋地说:“他们要我去相亲,我没说我想去啊。”又匆匆瞥过她一眼,笑眯眯道:“你现在要想回头是岸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你做个大老婆。”
  宣紫在他后脑勺上挥手就是一掌,揍得纪翔嗷嗷直叫,她翻个白眼:“开车!”
  相亲的第一位就是个美女,紧身针织裙,外搭整貂皮大衣,毛色油亮饱满,和她正红色的嘴唇一样诱人。
  宣紫坐在纪翔身边还有点不好意思,拉拉纪翔衣服下摆,说:“这姑娘挺美的,你重点观察一下。”
  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个眼波流转就让人丢盔卸甲,声音更加诱人:“你就是纪翔吧,哎,这位女士是谁?”
  “啊,不好意思美女,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小姨妈。”
  “哦,你好小姨妈。纪翔,话说咱们初次见面,彼此都没什么了解,也快饭点了,不如叫几个小菜一瓶红酒,咱们边吃边聊。”
  “好呀,美女都不介意,我自当奉陪。”
  “服务员,把菜单给我,先来一瓶82的拉菲。”
  “……”
  纪翔没等酒上来,拉着宣紫以上厕所的借口就溜了。刚一出大门,纪翔立马破口大骂,宣紫安慰说:“人家不一定坑你的,万一是个富家千金,在家漱口都用拉菲呢。快瞧瞧下一个,什么职业。”
  纪翔扁扁嘴:“教师。”
  “辛勤园丁啊,整日为了浇灌祖国的花朵而奉献自我。和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们朝夕相处,一定是善良易推倒的萌妹子。”
  “……”
  “对,这次我们学校的罢工就是我牵的头。太气人了,我们兢兢业业,为了祖国的明天奉献今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每个月却只有那么点钱的收入。纪翔你说,现在通货膨胀这么厉害,全球的猪肉都涨价了,我们要求加薪也不过分吧?”
  “不为过,不为过。”
  “谁知道刚一罢工就有家长来闹,要我们不能以牺牲孩子来维护权益,队伍里也偏偏有那些个立场不坚定的企图动摇军心。嘿我这暴脾气,当即挽起袖管就冲上去,一人一拳,谁敢给老娘我掉链子——哎,纪翔,你和小姨妈去哪!”
  ……
  “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来相亲的啊。”
  “当然是我了,这位是我小姨妈。”
  “就说呢,纪翔这名字一听就是男孩儿。哎你小姨妈叫什么名字呢,多少岁了,做的什么工作,平时喜欢什么呀,最重要的,你是不是单身呀?”
  “额,你还是和我大外甥聊吧。”
  “哎哟,你不要害羞嘛,咱俩聊聊其实也无妨啊。其实在这世界上,爱情也是分很多种的,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也可以和女人嘛。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一直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为了繁衍,反而同性之间才是真爱——”
  “……”
  “我真爱你大爷!”
  宣紫从房间里逃出来后仍旧心有戚戚,老话说得不错,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算幸运还能出来透会气,纪翔坐里头脸早就黄了,却也只有死撑。
  她不由就想起自己也被逼上梁山的那一回,不知该说万幸还是不幸,那时多项选择做了减法,最终只有一个边际效益最大的留下。双方父母都已通气,就只差他们两人出来签字画押。
  孟溪林那时大概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总之走进房间的时候异常轻松,一脸大气凛然奔赴刑场的派头。
  父母问他小紫是不是非常漂亮,他慢条斯理地掏出副眼镜戴上,有口无心地说还不错啊。
  宣紫却早已炸毛,拍着桌子跳起来,对着四个目瞪口呆的大人吼道:“荒谬,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包办婚姻?你们当是拍电视嘛!我才不是你们手底下的牵线木偶,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由,有喜欢的人!你们休想我听话!”
  她爸爸气得几欲掀桌,挣扎着站起来给了她一巴掌。
  她捂着脸,不觉丢人,还在气愤难平地冲孟溪林喊:“我告诉你姓孟的,我爱的那个人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那时候啊,青春未走,伤心了就大哭一场,厌恶的就弃之如敝履。不用戴着面具生活,过一天就算一天。
  想得入神,所以没有听清身后的一句惊叹,等手上如蜂蜇般一疼,已经被女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划了一道。
  慌乱之中那女人狼狈地说抱歉,宣紫下意识伸手要扶她,却有一人比她更早地稳定局面,等她由那纤尘不染的袖口挪动视线望向男人的脸,便听那女人说:“谢了,安总!”
  啊,安宴。
  陌生女人向安宴道谢,解释自己新买的高跟鞋不大合脚,全然忘记旁边还有宣紫这个受害人,直到安宴指点说:“你更应该谢谢这位女士。”
  她方才夸张地笑道:“也谢谢你,小姐。”
  安宴说这位女士,语气淡然,一副并不认识宣紫的样子。陌生女人开始和他探讨晚饭的时宜,宣紫更不好打扰,便只好从善如流,做一个安安静静的路人。
  只是想逃走,突然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转过身,安宴一脸笑容地来搂她的腰,深邃的眸子对上她惊诧的双眼,他声音如温泉潺潺:“过来认认人,你刚回国没多久大概不知道,这位漂亮的女士可是国内最红的花旦夏仪。”
  宣紫看看安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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