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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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男女-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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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冤家路窄,踏出住院部大门的一刻,正好和黑着脸的孟溪林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孟溪林看了看安宴,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不用再去打听,亦不用从铁嘴的宣紫口中抠消息,便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想得一清二楚。
  孟溪林嗤声一笑。
  这笑脸映在安宴眼中几乎如刺,陷在肉中左摇右摆,再瞅准最柔软的一点一击致命。
  防守的最好方式便是主动出击,安宴在他即将开口之前说:“麻烦你尽快离开这里。”
  明明话语平淡,可安静之中往往蕴藏波澜,力量在冰层之下积聚,推动海水冲破一切。
  安宴不怒,孟溪林却闻到火的气味。
  可他怎么会怕他?
  孟溪林甚至都不用多打嘴仗,潇洒地从他身边走过,他的声音未泯,还在说:“离开这里,不要再在我们的世界里出现。”
  孟溪林这才刹住,回过身,余光一扫他背影,用生硬的中文说:“你根本配不上她。”
  ***
  车子驶至半路,助理来电,告诉安宴宣紫已经离开咖啡馆,现在在欣铭总部。
  车如流水,安宴将手机一收,告诉司机调头。
  禁止转弯的标志赫然树立在道路一侧,来往车辆如织,司机不想冒如此大的风险违规,语气很弱地提醒后座的男人:“安总,这儿调头也太危险了啊。”
  安宴面不改色:“调头。”
  车子只好缓慢穿过车道,进入另一条原本相逆的航线。
  安宴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却发现身边两只精亮的眼睛拿他作怪物般的打量。
  苹果被咬开的一面已然生锈,默默早已顾不上吃,仰着小脑袋,灼灼地盯着这只名叫“爸爸”的生物看。
  直到被他发现,两条浓浓的眉毛拧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虫子,她“啊呜”一声将头低下,肉呼呼的下巴抵在白色毛衣上。
  安宴没管她,调出手机上的输入法遣词造句,隐隐中又感觉有两道光射向他。他一去寻,她便躲,再忽略,她再看,再找,再躲……
  默默忽然将这股漠然误以为是爸爸和她玩的新式捉迷藏的游戏,于是一只小手捂住嘴巴,嘻嘻地笑了出来。
  安宴看她乐得直不起腰,却是一头雾水。
  而再等五分钟,刚刚还玩疯了的小丫头在安宴的身边找到一种舒服的姿势,两眼一闭,呼呼大睡起来。
  “……”
  默默是个好看的孩子,特别是胖了之后。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头发,圆圆的脸,善意看着你的时候,两只眼睛如扑闪的蝴蝶,讨喜到人心坎上。
  她不太说话,所以也就不会聒噪,哪怕是放声大哭,也会审时度势打量你的态度,许多时候只是默默的流泪,湿一脑门的头发,教人没法生气没法厌烦。
  可当这一切特质都冠以他女儿为前提时,安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冷漠。
  他当然能记得宣紫发现默默真实身份时的态度,不多说话,没有表情,看起来若无其事,却是她被伤至深的自我保护。
  这个让他爱着恨过直入骨子里的女人,他永远都不能放弃;可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儿,他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他将一份文件自刚刚就拎着的袋子里拿出来,翻到写有判定结论的最后一页。
  一行字盖棺定论。
  身边,默默依旧睡得香甜,他将她手里的苹果抽出来,扔进文件袋里,用手护着她随车颠簸的身体。
  一路飞驰,车子来到欣铭的时候已至傍晚,安宴确认宣紫未走,嘱咐司机先将默默送回去。
  临下车的时候她却忽然醒了,说什么也不肯放他离开,两只小手死死抓住他胳膊。
  默默怕他要跑,将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抿了抿嘴,两只眼睛已经浮起泪花。
  安宴哄她:“这里有些事要忙,我让叔叔先送你回家,我保证一会儿就到,好吗?”
  默默开始撅嘴,小鼻子揪了揪,鼻翼翕动,受委屈的样子。
  安宴又说:“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阿姨吗,在机场的时候你只要她抱的那个,我现在就是去接她。”
  默默拧着眉头,脑袋歪到一边想了想,似有松动,又听他说:“别耍脾气,我是你爸爸,我不会不要你的。”
  安宴感受到孩子的身躯莫名一颤,他弯下腰去抱了抱她,默默终于愿意松开他,腼腆地低头冲他笑了笑。
  他出了车子一路狂奔,电梯正来到负一层,助理的脸出现在开启的门后,紧张地对他说:“幸好你来了,安总,宣小姐已经和人谈完了事情准备走了。”
  安宴点头,急忙按下楼层,手回来的一瞬,发现手心湿的黏腻。
  电梯门再开的时候,安宴终于又能看见她。
  默默胖了一圈,宣紫却瘦了一圈,一张脸原本就小,此刻瘦的棱角分明,好像只剩下了一层面皮。
  他心中震撼。
  宣紫见到他倒没怎么意外,一边热心肠的朱总编充当了介绍人,和安宴打过招呼后,对两人说:“宣大神运气真好,我们安总八百年才来一回公司,居然一来就让你碰上了。安总,这就是我一直和你说的一叶秋,宣紫。”
  后头金志明听得脸红心跳,上前弱弱地牵了牵朱总编的衣角。
  朱总编说得眉飞色舞正在兴头上,哪里管得了这小子,亲亲热热地拉过宣紫的手,说:“宣大神,你看我们安总长得英俊吧,潇洒吧,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绝对的钻石王老五。宣大神你呢,又年轻,又漂亮,写得一手好小说。”
  安宴轻睨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说:“朱编是给想我们做媒呢?”
  朱总编哈哈笑起来:“对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要真是能发展成一对,可一定要给我杯媒人酒喝。”
  安宴说:“那是一定的。”
  宣紫赔笑,也不忙着戳穿,对朱总编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安总是不错,可我已经订过婚了。”
  她也不管安宴黑如锅底的脸色到底有多怖人,向大吃一惊的朱总编告别后随即匆匆往电梯走,一边,享受因撕裂他稀薄幽默感而带来的奇异快、感。
  下一秒,却被一只手牢牢锁死手腕。
  安宴几乎是拽着宣紫进的电梯,在下巴落到地面的朱总编等一干人面前关上电梯,按下B1的按钮。
  宣紫站在他的身后死死盯着他的后脑勺,而手被他紧紧抓住怎么也摆脱不了。她索性不动不闹,要看他如何继续。
  空间狭小,风声,机械声,还有他们之间流窜的吱吱电流声。
  安宴忽然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高大的身躯覆盖下来,投下一片深沉的阴翳。
  宣紫毫无畏惧地抬头看他,挑着唇角,明知故问:“你要干嘛?”
  安宴已经用手扼住她脆弱的下巴,吻恣意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8

  Chapter 28
  安宴吻得又急又冲,毫无技巧可言。
  一方面死死掐住宣紫下巴,一方面仍怕她挣脱似的,将她两只手缠在一起压在身体与电梯壁之间。
  宣紫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大大方方张嘴诱使他进入,在如火如荼的战役里更添一份硝烟。
  他们吻得用力,吻得投入。
  热气渗透进冰冷的金属,金属都流出汗来。
  混乱之间,仿佛两只身负重伤的兽,激烈地互相撕咬,只是为了生存而战,一念退缩便是束手就擒,奄奄一息,于是谁也不愿先败下阵来。
  直至电梯降至底层,“叮”的一声响奏起终场的序曲,宣紫忽然睁开眼睛,意识清明,在他湿滑的舌头抵住她上颚的时候,用尖利的牙齿狠狠一咬——
  她一点都没留情,嘴里几乎是立刻便有铁锈的味道。
  安宴捂着嘴离开她,红着两只眼睛,没有半点狼狈,更像是闻到血腥的狼。
  宣紫却不怕他,仰着下巴,一脸嘲讽的笑容,调侃道:“怎么,这么一点疼就受不了,可和我心里的疼相比又算什么?”
  安宴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两只眼睛死死锁牢她,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刻用手臂挡开了,握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宣紫只觉得这处有如火灼,痛得难以忍受,别扭地抽了一下手臂,他条件反射般握得更紧,一个收力,将她几乎砸到他前胸。
  宣紫偏偏不要屈就他,脚下用力站稳,一字一顿地说:“你把我放开!”
  吵闹的声音惊扰到来停车的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专程过来了解情况,好心地问宣紫:“需要帮助吗,小姐?”
  安宴侧过头狠睨他一眼,语气低沉的威胁:“走远一点。”
  犹如一支冷箭直刺心脏,好心多管闲事的男人被蛰了一下,乖乖服软,灰溜溜地走开。
  宣紫看着那人背影嗤笑,又懒懒打量安宴,说:“你别一生气就这么幼稚好不好,我既然能让你这么轻易地找到,就不会一声不响地走掉。”
  那可不可以理解成,如果她想走,便不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让他找到她?
  就像消失的那五年,一个转身,便如野火烧过荒原,留给他的不过一地荒芜。
  这个认知让他恐惧,眸光一闪映在她眼中,她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于是只能苦涩地笑了笑,说:“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话要和你说。”
  在一街之隔的西餐厅里,礼仪周到的侍应生帮宣紫拉开座椅,尤为熟练地从桌下抽出一张单子,热情洋溢地说:“两位,请问要点些什么?”
  宣紫说:“我还真是饿了。”翻开菜单,给自己点了一份分量十足的套餐,刚要把菜单递去给安宴,安宴说:“给我一杯水就行了。”
  侍应生收了菜单,说:“餐点马上就到,二位慢慢享受。”
  享受?宣紫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刀子钝钝的割着,自知道默默的存在,到如今再次和他见面,那把刀始终在不依不饶地工作,一秒都没有放过她。
  安宴又何尝不是在忍受痛苦。自那晚凛冽的风中,看到她和孟溪林拥抱起,他便一晚也没有睡好过。
  与当初她的离开,或是知晓她曾订过婚的消息相比,这更能摧毁他的意志和自信。
  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和那个孟溪林是什么关系?”
  沙拉上的很快,宣紫拿起叉子一边对付那丛深绿浅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在我父母亲心里,他算是我的未婚夫。”
  “你没告诉过我。”
  “我以为不用等到告诉你的时间点,就能和他撇清关系,后来,我也试图向你提起,不过你没给我机会说。”
  她嘴里塞得满满,还在不停送蔬菜,安宴按住她的手,将那盘沙拉拖过来,正色:“宣紫,你别逃避我的问题。”
  “我是真的很饿!”宣紫将盘子重新拖回来,叹口气:“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我和孟溪林除了是一对玩得还算不错的朋友外,什么关系都没有。订婚是被逼的,装成一对,互相串门也是被逼的。我们之间有过约定,只要谁有了合适的对象,就和家里坦白退婚。”
  “过去五年,你们一直住在一起?”
  宣紫一怔,继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摇头:“他是一个医生,住在多伦多,忙的时候一天要完成五台手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宴,不过我要恭喜你,坐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过去的五年里没有哪怕一刻忘记过你。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男人,但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无可奈何。”
  她紧紧攥住叉子,下唇咬得雪白。牛排被端上桌面,她将叉子狠狠戳在肉上。安宴的尖锐棱角却收回了一些,一声不吭地接过餐具,帮她将牛肉分成小块。
  他说:“你别把我想得这么坏。”
  宣紫已经按住他的手,要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她身上,四目交对的那一刻,她说:“你要问的我都回答你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
  刚一进门,默默就哭了。
  司机小刘是个老实人,没结过婚,讨老婆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是要对付一个正在刁钻年纪的小女孩。
  默默站在他面前,狠狠跺了跺脚。
  小刘张着嘴:“……”
  默默歪着脑袋瞅了半天,见陌生叔叔没反应,委屈地哼一声,背着自己的芭比小书包,瘪着嘴,一摇一摆地躺去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流泪。
  小刘觉得情况棘手,成天揣摩领导的心思已经够累,现如今还附带了一个小祖宗。
  遇事多请示,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安宴去个电话。
  安总接得倒是很快,然而语气很差:“有事?”
  小刘觉得腿软,一屁股坐上沙发,孩子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小刘咽口唾沫:“安总,我已经把小姐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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