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再往外喷了几口气,一步一步走到她前面,面色沉峻,如同一头饿了的狼。
她退后一步,撞到后面的梳妆台,几个瓶子掉下来,砸到了地板上,她怯怯地问:“韩向东,你又想来硬的对不对?”
像以前一样,她被他抱在了怀里。
于他,像是抱着一个件无价之宝。
于她,却像是被一只苍蝇叮上了一件:“好,韩向东,你想干什么尽管做,我不反抗,但是拜托你赶紧做,做完赶紧走。”
他的身体僵了僵,俊美的脸上,完全是受伤了的表情。
搂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张梓桐,我在你心里面,是什么位置?”他受伤地问。
“你在我心里面,完全没有位置!”
……
深市,一个高档的酒吧里,纸醉金迷,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名缓或有钱公子哥。
韩向东平时很少来酒吧这种地方,在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了生意就是生意,他不是一个富二代,这辈子的成就全靠他自己努力打拼,所以他鄙视把时间浪费在酒吧里的人。
但是今天晚上,他很想大醉一回。
坐在吧台上,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各类酒调成的混合酒,那是最容易让人醉的。
有个一头卷发的女子认出他,一扭一扭地走过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哟,是韩总啊,平时真是难得在这种场合见到您哦。”
韩向东转身看了一眼女子,厌恶地把她推开:“给我滚!”
随着他的手一拨,那只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怦”一声响。这种酒吧不像街边一些音乐声震耳欲聋的酒吧,而是播放着古典钢琴曲,很安静。
所以,这边的声响吸引了许多人往这边看。
卷发女子吓了一跳,悻悻地说:“走就走,有什么好稀罕的。”
但是,那卷发女子有两名男同伴,估计也是深市里的富二代公子哥儿,脾气火暴得很,见女子被欺负,不服气,其中一个揪着韩向东的衣领:“给我道歉!”
他们不认得韩向东,卷发女子却是认得的,她慌了:“喂,你们两个不要冲动,他没有把我怎么样。”
“难道一定要把你怎么样我们才能教训他吗?真把你怎么样了,到时你连哭都没法哭了。”
“……”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有几个人正喝着酒,现在也被这声音吸引住了。
“怎么了那边?”
“好像是有人准备打架。”
“咦,那个穿白衣服的不是韩向东吗?”
若不是听到韩向东的名字,可能夏青曼还是懒懒地窝在酒吧的沙发上。
她顾不上自己的那几个下属了,站起来就往那边走去,脚步要比平时快了许多。
今晚,她穿一条蓝色V字领的裙子,本来身就有一米七三,加上裙子的包裹,更显得身材玲珑有致。海藻般的长发像往常一样慵懒地披着。
“请问,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走到韩向东身边,拿开那只揪住韩向东衣领的手。
此时的韩向东已经醉醺醺的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你又是谁,不要多管闲事好吗?”公子哥说。
“我?”她声音仍是慵懒的:“我是谁你就别管了,这个人是我的,你们最好滚开。”
卷发女子也劝那两个朋友,“快走啊,那男的是韩向东。”
公子哥居然不认识韩向东:“我管他向东还是向西,今天要揍的就是他。”
夏青曼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哼了一声:“捧他?你们还没这个本事。”
见一个大美女挡在韩向东面前,那两个公子哥改为嘻嘻哈哈的口气了:“美女,跟哥们儿玩玩。”
夏青曼不屑地偏开头。
“美女,跟哥们玩玩嘛,陪哥喝两杯,保证放了你。”
夏青曼“嗤”地笑了笑,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抱歉,我不是你们玩得起的那款。”
不远处,夏青曼的那几个下属没有一个上前来帮忙的,个个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一个下属说:“惨了。”
另一个下属说:“唉,遇到这样的事,真可怜。”
“……”
“玩得起玩不起,玩了才知道啊,”其中一个公子哥伸出去,准备捏住夏青曼的下巴。
夏青曼原本温柔的脸突然变得凌厉。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抓住男子的手腕,稍一下蹲,一记漂亮的空摔,那公子哥被重重地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另外那个男子见状,脸已经吓得成猪肝状了。
“饶……饶命哪……”
夏青曼对他妩媚一笑,拍了拍手,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饶了你,快走吧。”
他扶起地上的伙伴,仓皇地走了。
不远处,夏青曼那些下属重新坐回去,叹道:“唉,真惨,腰伤百日,这段日子恐怕没办法出来风流快活喽。”
“可怜啊可怜,碰上这种练过泰拳的女汉子,真是惨哪。”
夏青曼朝她的伙伴们招招手:“喂,你们几个,还不快点来帮忙。”
……
清晨。
韩向东睁开眼睛……
头顶的水晶吊灯不是家里那一顶,墙壁的挂画不是家里挂的水墨画。
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昨天那一套……不,确切地说,他现在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穿。
他猛然坐起来,只知道昨晚自己喝醉了,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依稀记得昨晚有个女子过来搭讪。
难道我韩向东也有被人强X的一天?
衣服不在身边,他只好围了条床单出去。
这是一个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有个客厅。客厅里,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子正躺在沙发上,皮肤白净,脸蛋清秀,海藻般的长发散开,她睡得很安稳,仿佛城堡中沉睡的公主。
夏青曼?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端详自己,夏青曼张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韩向东,她会心地笑了。
“早啊,韩总。”
“青曼,是你送我来这里的吗?”
“韩总真聪明。”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跟聪不聪明无关,但是我想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去哪里了?”韩向东知道眼前这位大小姐一向鬼灵精怪,他从来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敢惹她,就连她教他怎么追张梓桐,他都照做了。
“韩总……”夏青曼从沙发上坐起来:“你不会以为我昨晚把你怎么样了吧?”
“韩某人自知配不上夏小姐,怕醉酒时有不尊重的举动冒犯了你。”
“哦,韩总不用担心,”夏青曼笑着说:“身为一个男人,韩总应该知道人在醉酒醉得一塌糊涂时,是干不出那事的,科学研究证明,酒后乱性的说法确实存在,当一个人浅醉时,在酒精的作用下会导致兴奋的过度乱性,这些人酒醒后会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事,但韩总昨晚是深度醉酒……既然想不起来的事,就没有发生过。”
“夏小姐真是伶牙俐齿,既然昨晚没有发生过什么,那我就放心了。我的衣服呢?”他握紧床单,生怕床单突然掉下来了似的。
她调皮地笑笑:“扔了。”
“扔了?”
“放心吧,不会让你裸奔出去的,”夏青曼又是狡黠地笑了笑:“昨天你的那身衣服吐脏了,我让我的下属帮你脱了,也让人今天早上把新衣服送来的,估计现在正在路上呢。”
“有劳夏小姐了。”
“不用客气。”
“你说是你的下属帮我换的衣服?”韩向东一脸苦相地问。
“我的下属是男的……对了,”夏青曼掩住嘴笑起来:“我不会让下属拍你裸照的,放心好啦。”
☆、108、黎明前夕(1)
清晨。
韩向东回到别墅时,张梓桐正好带着等等在门口等李管家开车过来。
昨晚韩向东一夜未归,是以前没有过的事。
等等看见韩向东,兴奋得大声叫起来:“爸爸,爸爸……爸爸你昨晚变成奥特曼去打怪兽了对吗?”
很明显,是张梓桐编的。
韩向东上前去,微笑着蹲下来亲了一口等等,“对不起,等等,昨晚爸爸打怪兽打得太晚了,以后爸爸再也不去打怪兽了好吗?”
“那爸爸有没有把怪兽打死呢?”
“打死了,组织上说了,爸爸这次打赢怪兽之后,以后再也不会有怪兽了,爸爸就不用晚上出去了。”
张梓桐疑惑地打量着韩向东那一身蓝色的西装,是时装周流行的款式,穿在他身上,既时尚又显得年轻,比平时他那些非黑既灰的西装好看多了。
不,重点是,这套西装跟昨晚出门时穿的那身不一样。
是不是出去鬼混了?转念一眼:他是不是出去鬼混,关我什么事呢?
李管家把车开过来了,张梓桐先扶等等上车,正要上车时,却被韩向东叫住了,“张梓桐,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她把车门关上,来到韩向东跟前。
“……”顿了顿,他不说话了:“没事了,你先送等等去幼儿园吧。”
莫名其妙,张梓桐在心里骂了一句。
车子开出去了,直到很远,张梓桐仍然可以透过车窗看见韩向东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们。
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说不出来,怪难受的。
待张梓桐的车子终于消失在视野内,韩向东才打了阿哲的电话:“阿哲,听说那个姓段的今天从日本回来,你让两个保镖保护好张梓桐那个蠢女人。”
**
知道段奕云今天要回来,张梓桐兴奋了一个早上。
碍于自己总经理的位置,她又不好站在门口或者去他的办公室等他,只好发条信息给他:奕云,回来记得找我,我在办公室等你。
段奕云走进办公室时,她整个人都笑成了一朵花,“奕云,累不累?飞了多少个小时?要喝水还是喝茶?”
但是段奕云却从头到尾沮丧着脸。
发觉事态不对,她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木木,”段奕云垂头丧气地说:“那个探险的项目可能失败了,”接着他就打自己的耳光:“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白白地被人骗了两百万,木木,你开除我吧,是我没用!”
她赶紧拦住他的手,“奕云,有什么话好好说啊,不要自己打自己好吗?”
段奕云哭丧着脸说:“都怪我,一去到日本的时候,我就找了一个开发商谈了项目,还是朋友介绍的,当时我想着要赶紧谈完项目然后回来见你的,可是……没想到我那个朋友是骗人的,那公司也是假的,钱给了他们,事后人就不见了。”
他又要打自己的耳光了。
张梓桐仍然拦着他,问:“报警了吗?”
“报了,已经在查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她怔了怔。
看着那张酷似家浩的脸,她的心里浮上一层疑云,这件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
她心里凉了半截,嘴上却仍在安慰:“奕云,你不要太自责了,钱的事暂且放一放,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木木,都怪我,害得农庄损失了这么多钱。”
“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稳稳情绪,事到如今我们只好等消息了。”
**
张梓桐开始警惕起来。
那几天,她开始观察段奕云的举动,不再像以前一样放任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凡是经他手的文件,她都要过目。甚至偷偷让技术人员在他电脑里面安了监控。
但是,一切如常。
段奕云没有跟外面的人联系,没有半点可证明他说慌的蛛丝马迹,而且他常常为此事懊恼。
其实,张梓桐心里一直也有一个期盼,她希望段奕云不是那种人,监视十来天之后,也就放弃了。
“木木,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木木,给你从外面带了一杯咖啡回来,趁热喝哦。”
“木木……”
在段奕云柔情似水的轰炸下,她的疑云渐渐消散了。
她相信造成两百万的损失只是一个意外,段奕云是真的被骗了。
西屋农庄。
天气预报今天有雨,所以来玩的游客很少。
张梓桐处理了几份文件,实在不想做事,便用电脑玩了一下棋牌。
十一点多的时候,林芝芝进来:“张总,有人找你?”
“谁?”她抬头问道。
“他说他叫家驹,我问是不是黄家驹的家驹,他说是,长得真俊呢,虽然一只脚是瘸的,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好有男人味啊。”
家驹……她一听是家驹,顿时兴奋地从位置上跃起,不顾形象地跑出去。
接待室里,陆家驹背对门口慵懒地坐着,椅子旁边放着一枝爵士拐杖,像一副英国的油画。
“家驹,真的是你!”她兴奋地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张梓桐的心目中,只要她还活着,她的心里就一定会有陆家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