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选择放弃公司,他将没有了天际的商标所有权,韩家人可能让他净身也户,而那个女孩却不一定就会爱上他,他可能一无所有。
……
“我,我不娶爱丽!”
韩向东说完这句话,便从地上起来了,不用跪了,这样的养父母,不跪也罢。
韩老爷子和韩夫人瘫坐在沙发上,还有那哭得一塌糊涂,像濒临世界末日一样的韩爱丽,怔怔地看着韩向东上了楼梯。
韩向东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换洗的衣服,拖着个皮箱就下楼了。
经过客厅的时候,他没有片刻的停留。
尽管无知的未来在等着他,他也将义无反顾。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失去一个集团又算得了什么,至少他名下有十几处房产,至少,门外停的那几辆豪车是他的名字。
至少,他不用担心饿死。
把行李扔到后尾箱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的轻松。
却在即将上车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向东,等一下!”
韩向东回头,是韩爸,他一个人站在屋檐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向东,你等一下。”
韩向东略有迟疑,他怨养父母不顾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硬生生地逼迫他。可他还是朝韩爸走了过去,礼貌地问:“有事吗?”
“向东,你明天有空吗?”
“怎么了?”韩向东问。
韩爸说,“明天我们去一趟商标局吧,我把天际的商标转到你名下。”
“这……”韩向东怀疑自己听错了。
韩爸老泪纵横,他上前给了韩向东一个拥抱,“对不起向东,爸爸刚刚逼你了,我人都一大把岁数了,要个商标有什么用,天际给我我也玩不来了,还是你继续打理吧,那是你的天下,你不愿意娶爱丽,那就不娶,我不想失去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
那晚,我一边哼着从胎教光盘学来的音乐,一边煮着夜宵。
夜宵是面条,还有一个鸡蛋,但是想了想,我又加了一个鸡蛋。
“宝宝,我在煮鸡蛋哦,你一个,我一个,咱娘俩一起吃,吃得白白胖胖的,好不好?”
只听到身后一把声音传来:“加三个吧,我也要一个。”
我吓了一跳,手中的鸡蛋一下子摔到地上。
又是韩向东!
我拍着心口,拿起锅铲想打他,“韩向东,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吗?你吓我不要紧,不要吓我的宝宝,否则我跟你急!”
厨房橘黄色的灯光下,我第一次看见韩向东对我笑得这么开心。
我骂道:“笑什么笑?神经病!”
我正想收拾地上那只破了的鸡蛋,韩向东却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兴奋地说:“张梓桐,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可以不娶韩爱丽了,我是一个自由的人了!”
自由?
不娶韩爱丽了?
我一把推开他,冷冷地说:“你娶谁不娶谁,跟我有关系吗?不要妨碍我煮面条行吗?”
他不顾我的态度,在我煮面的时候,他也拿了一块面饼扔进我的锅里,说:“正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
我才发现,他是拖着行李箱过来的。
“韩向东,谁允许你搬进来的?你给我搬回去,哪打儿来的你搬回哪里去,我说过在我怀孕期间你不许碰我,否则我跟你死过。”
所有的母亲在面对危险时,都会不顾自己去保护孩子的。
韩向东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亲了亲我的脸,用温柔的语气说:“好好好,张梓桐,我答应你,不碰你的隐私部位,行了吧?”
隐私部位?
我又推开他,“你不能住我这里!我现在是胎教阶段,医生说胎教期间必须保持愉快的心情,可我一看到你心情就不好,这对胎儿发育不好,所以,等我孩子生下来了你再来吧。”
韩向东终于要生气了,“张梓桐,我为了你,差点连公司都没有了,你连施舍我一张床都不肯吗?”
我翻着锅里的面条,漫不经心地说:“公司都差点没了?天际现在不是你的了吗?被收购了吗?谁收购了?”
“天际现在是我的!”
我把面条盛到碗里,“那怎么说为了我差点就没有公司了呢?这不是找借口吗?而且你也没有那个必要啊,为了我不要公司,说出来谁信哪!”
我正要把面条端到客厅去吃,他却想伸手来拉我,被我喝住了:“小心,面条很烫!”
他果然被我喝住了,不敢拉我的手。
我也不管他什么表情,把面条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自顾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韩向东也端了一面条出来,在我面前大口地吃着。
客厅的灯只开着了一盏,阳台的玻璃门开着,冷咧的风吹进来,把阳台的窗帘吹得飘了起来。
我放下筷子,把阳台的门关了。但是一回来坐在茶几前,我才发现气氛有些暧昧了。
因为门关好后,屋里不通风,而面条的热气腾腾的,加上客厅的吊灯灯光……
最不习惯的是,韩向东一边吃面条一边看着我。
我调了方向,继续吃面。
“张梓桐,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不是不敢,是不想,恶心死人了。”
“张梓桐!”韩向东这次终于怒了,“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想跟你在一起,因为我爱你,现在你怀孕了,我想照顾你。”
我吞了最后一口面条,又把汤喝了个精光,心想这次今晚总算不用挨饿了,宝宝今天吸取的营养够了吧,我等会儿要不要再冲杯牛奶,今晚睡前听什么音乐,要不要先给宝宝讲个故事。
“张梓桐,你有没有听我说讲?”韩向东恨恨地问。
“有啊,我有听啊,你说你爱我,想照顾我,但是我不需要,因为我不爱你。”
他放下碗筷,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眼里眉里都是温怒,“张梓桐,我已经推了跟韩爱丽的婚约,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你了。”
我却是冷冷地说:“我也说过了,你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他扳过我的脸,让我看着他,“是因为我从前那样对你吗?可是,你不是我,如果你是我,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也会这么做的,我当时完全是迫不得已……”
“张梓桐,实话告诉你,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那时的你无忧无虑,纯净得像是一个天使,我被你吸引了,也一直以你哥哥朋友的名义出现然你身边,可是你不为所动,只当我是一个大哥哥……”
“我没有办法,可是我又非常强烈地想要拥有你,我能怎么办?所以我只能用那样的手段把你留在我身边,但是每次看到你,我又想起父亲惨死的情景。我只能狠狠地对你。我狠狠地对你……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希望所有人的男人都不要来招惹你,可你天性惹人怜爱,每次你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我都会吃醋……”
“张梓桐,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是你在我身边四年,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天,你总是想逃着我,不用正眼瞧我,你表面上迎合我,可你内心里一直不接受我……”
“后来你终于离开了我,不,确切地说是我逼着你离开了我,那时的我才发现,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痛苦,每一天都痛苦,现在,我放下仇恨,放下以前的不愉快,只想给你幸福,难道不可以吗?”
“……”
我安安静静地听完。
不,信息量太多,我没有办法一下子消耗掉。
这个以前冷酷无情,又非常残忍的男人,现在就坐在我身边,他搂着我的肩膀,用无比煽情的语气,讲述曾经虐我伤我的理由?
他这一番话,能把四年的青春还给我吗?能消除我对他所有的不好的回忆吗?
他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就能让我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吗?
“韩向东,你说完了没有?”我面无表情地问。
“我说完了,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以后都不会说了。”
“好,那我去洗碗了,”我轻轻地推开他,拿着面前的空碗站起来。我只拿自己的碗,他的碗还是要他自己洗的。
“张梓桐,”韩向东眼里有一丝受伤的表情:“你真的不用考虑一下吗?”
“不,我不会考虑,你刚刚说的那些,全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愿意放下仇恨也好,继续仇恨着我也好,那都是你的事。”
“……”
气氛再一次僵化。
过了一会儿,韩向东站起来,往门口方向走去。
我问:“你去哪里?”他是要走了吗?
“我去准备一下,给你嫂嫂献这个月的血,这个月底她就要生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那一刻,我有一瞬间的心悸。
但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
“家驹,你来啦?难得你今天不抽烟,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抽烟的话我就不让你进来了,我不能让宝宝吸二手烟的……”
我叨唠着把陆家驹请进来,让他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然后我给他倒了杯开水。
“医生说孕妇最好不要喝茶,所以我把家里的茶全都扔了,现在只喝开水,你就入乡随俗吧,嘻嘻……”
陆家驹坐在沙发上,左看右看,前嗅嗅后嗅嗅,他说:“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男人味?”
☆、82、你不能在这里睡
“就是你啊,你不是男人吗?”我笑呵呵地在他旁边坐下,打开电视机调了一个台,故意岔开话题:“这个电台每到这时候都放胎教的音乐,我准时看的。”
“不是,木木,这屋子里除了我,肯定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来过,你告诉我,是不是韩向东?”陆家驹把脚搭在茶几上,他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恩,是,就是他,”我不怕承认。
“你怀孕了他还来欺负你,他在哪里?我找他评评理去!”陆家驹撸起袖子就要起来。
我连忙把按他下来,“不要去,他没有欺负我,他说他爱我来着。”
陆家驹也愣了半晌,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他说他爱你?”
我点点头,“嗯。”
“那你信吗?”
我摇头。
陆家驹激动地说:“木木,千万不要这种男人的鬼话,我跟你说,他这种男人就是想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他爱你,我还说我爱你呢,他如果真的爱你,知道你嫂嫂有难,需要血,他就应该无偿奉献,这样才是爱你的表现!”
我咧开嘴笑了,“咱别理这号人了,说说家浩吧,你一定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吧,他小时候是不是很调皮呀?”
陆家驹有点烦,“不知道,那么久的事情哪里记得。”
“他读小学的时候成绩好不好?”
“还好吧。”
“他小时候爱不爱吃饭?会不会挑食?”
“他又不跟我一起住,我哪知道?”
“你说,我宝宝出生后,是长得像他呢,还是像我呢?”
“那你希望呢?”
“要是男孩的话,我希望像他,要是女孩的话,我希望长得像我,最好有家浩的鼻子,他的鼻子最好看了,又高又挺……”
陆家驹站了起来,“木木,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这么快就走了?再坐一会儿嘛,难得有个过来陪我聊天,”我很不舍。
“不了,你现在有爱你的男人,还有肚子里的宝宝,不需要我了。”
陆家驹也要生气了。
“家驹……”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总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通知我一声,还是那句话,我是那个可以为你去死的男人!唯一的一个。”
**
陆家驹说我最近看起来精神了很多,话也多了,渐渐有了少妇的样子了,还说,“木木,小心你生了孩子就成了一个很八卦的妇女了。”
其实,陆家驹根本不知道我内心有多寂寞。
特别是晚上。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摸着肚子,站在窗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白天在小区花园里,最羡慕就是有丈夫陪的孕妇,那样的贴心与呵护,一定很幸福呢。
这一晚,我听完胎教音乐后,早早地上床睡了。
后来,我感觉有人躺在我身边,并且把我拥入怀里。
好暖的怀抱。
家浩,是你吗?
我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像一个缺少温暖的孩子,我也要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去停靠。
他抱住我的手加大了力度,像要把我揉进他和身体里。
家浩,我好想你!
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脚也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
家浩,我真的很想你。
宝宝可以陪我,可是她还不会说话,她不能陪我玩,更不能逗我开心,也不能抱我。
家浩,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