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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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沉香-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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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最后,因为伽罗包饺子包的倒数第五,之前的那倒数前四名,小的小老的老,一个都不能得罪,最后下饺子的重任,就交给伽罗了。只是不仅吕氏不放心,普六茹坚也不放心,但是吕氏见自己儿子都来了,眼光来回在两人之间巡视一番,觉得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遂走了。
  伽罗本来还觉着即使普六茹坚将饺子包的怎么好看,下饺子这种事儿,肯定不会做,只是没有想到,他做的行云流水。伽罗忽然感觉做贤妻很有压力,做他的妻子更是压力十足。
  ……
  在普六茹家的第一个新年,就这样过去了,接着是第二个新年
  在第二个新年的六月,伽罗已经守孝期满,足足二十八个月。只是在这一年的四月,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北周王后、伽罗的大姊姊独孤大娘崩。
  可在她去世之前,伽罗曾经入宫侍疾。
  她走的那一天,牛毛细雨,在空中斜斜挥洒,抬头看去,却是一番艳阳高照,无阴无霾。就在这样的天气里,伽罗看到了已经没有多少气息的她。
  那时候的她,已经病入膏肓,一张脸上雪白雪白的,毫无血色。
  她声音微弱,已如喃喃。“伽罗”
  “大姊姊,我在。”
  “伽罗,大姊姊……求你件儿事儿”
  “大姊姊,你说。”
  “帮你大姊夫……除了宇文护,可……好?”
  伽罗握住独孤大娘的手,却没应答,只道:“大姊姊。”
  “可……好?”
  伽罗看着自己的大姊姊,“大姊姊,你可恨?”
  “恨什么?”
  “大王(宇文毓)”
  “不,我不……恨他。”随即道“伽罗,你答应我。”
  伽罗知道她已经时日无多,她的手放在自己袖口,却终究没有将那件东西拿出来,或许,就这样让大姊姊安心上路,才是最好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遂,点了点头。
  “你答应……便好。”独孤大娘看向伽罗,眼中一派黯然,是没有任何光彩的死气“我曾经想过,逆了这天,改了这命。可终究不过是一场徒劳,空花幻月、人醒梦灭、物是人非。”这么一串话说出,她便一阵急于一阵的喘息,咳嗽,却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没了下句,丢下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就这样去了。
  她已经没了气息,在伽罗手中的一双手也一点儿一点儿的,慢慢变凉。
  有风吹过帷幔,起起伏伏,像是也在为她的过世而哀戚。
  一人跌跌撞撞的从宫外进来,带碎了放在花架上的花瓶,泥土合着花瓣搀和在一起。
  伽罗缓缓松开自己握着大姊姊的手,看向来人,“你总算来了,可是怎么办?你来晚了呢。”
  宇文毓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儿点儿的向独孤大娘走去。却在七步远的地方站住,“她走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呵,现在你来问我吗?”伽罗一笑:“大姊夫,你不是一直在你小妾那里逍遥快活,我几次派人去请,都请不动您的大驾吗?如今怎么想着来了?”
  “她都说了什么?”宇文毓厉声吼道,歇斯底里。
  伽罗冷笑:“她说物是人非。大姊夫,你可还记得迎娶大姊姊的时候,你所立下的誓言,你说不会让大姊姊吃苦,只会给她吃糖,可是如今呢?她重病在身,你却小妾在怀?”
  宇文毓没动。
  伽罗返身为独孤大娘掖了掖被角,随后抚上自己的袖口,道:“你终究是负了大姊姊。”她不想他好过,因为他的手上沾的有大姊姊孩子的血,怕是大姊姊怎么都没有想到,是自己的枕边人,亲自将安胎药换了,亲手喂她喝下堕胎药,只可怜了无辜被冤的丫鬟若菊。
  她也是在来为大姊姊侍疾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件事儿,而那个纸条,是普六茹坚给她的。
  ……
  独孤大娘的葬礼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今天改书名了,纠结了好几天,终于解放了。





☆、人走茶凉

  礼仪形式亦是草草,同年八月其夫宇文毓正式登基,继皇帝位,改元武成,史称周明帝,追封先王后独孤氏为皇后,谥曰‘敬’。
  而伽罗孝期已满,便从庵中搬了出来,只是达奚却不愿意再出来。而此时,伽罗正和普六茹坚一起在院子中散步,八月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普六茹坚将肩上的披风除下,批到伽罗肩上:“可感觉好些?”
  “恩”伽罗点头。
  普六茹坚握了伽罗的手,放在手中哈了口气,搓了搓道:“我们去那处亭子坐着可好?”
  “恩。”
  “伽罗,你有心事?”等到坐下后,普六茹坚问道。
  “没。”
  “你有。”普六茹坚断定道。
  伽罗抬头,复又低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深吸口气,才道:“今年四月,大姊姊去世的时候,要我帮助如今的陛下除掉宇文护。已经到了八月,我一直没有动手,可是似乎我没有动手如今的陛下也处理的很好,不需要我出手。可是,看着他如今真的得逞了,真的荣登大宝了,我却心里不舒服,为大姊姊感到不值。阿坚,我该怎么办?”
  普六茹坚将伽罗的头发顺到耳后,单手捧着伽罗一边脸颊,道:“伽罗,顺其自然吧。”
  伽罗抬眼看向普六茹坚。
  普六茹坚对着伽罗额上印去一吻,将她抱到自己怀中“万事有因有果,好坏亦有两面,既然不知道如何做,我们便顺其自然吧。”
  院中有叶子落下,随着风旋转翻飞,最后落地,不带一丝声响。良久
  ……
  “郎君,少夫人,独孤先生来访。”尔绵上前禀报道。
  普六茹坚疑惑“独孤先生?”
  伽罗一笑,“怕是独孤大兄吧,只是他来这府上,还用人来通报吗?自进来了便是。”
  尔绵道:“正是这位独孤先生,只是独孤先生还带了夫人来,所以特意通报一声。”
  伽罗一跳,从普六茹坚怀里跳出,却因为普六茹坚没有防备。他的下巴撞上了伽罗的额头,尔绵在一旁偷偷捂着嘴巴笑,被伽罗瞪了好几眼。也就在这个当口贺拔萃和独孤颎两人一起来了,正看到伽罗在那里揉额头,普六茹坚在一旁哄着,帮她揉着额头。伽罗见这两人来,更囧了,本来想跑去迎接贺拔萃并调休戏弄之,这下可好,倒被这两人看了笑话。
  又瞪了普六茹坚一眼,脸颊略红,只是普六茹坚却似乎毫不介意,脸上连红一红都不曾,这倒不禁要让伽罗来重新估算自家夫君这张脸皮的厚度了。
  “七娘。”贺拔萃,此时的独孤夫人见了伽罗,笑着拉起伽罗的手。
  贺拔萃在普六茹坚和独孤颎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转势要避开两男人,要自己寻了地方说话,却被伽罗制止了。伽罗看了看贺拔萃和独孤颎,笑道:“今天你们来,怕是要给我们辞行的吧,那我们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自在一处坐了才好。”
  贺拔萃无奈一笑“夫君刚刚还在说七娘一定连和我们辞行的酒菜都准备好了,果不其然啊。”
  伽罗摇头:“错了,酒菜倒是不曾准备,你夫君将我高估了,我也是看到你来,和独孤大兄穿的这么隆重才猜到了你们要辞行来着。”随后一指尔绵道:“尔绵,把那壶石榴酒取出来,我们今日要将这酒喝个干净。今日这壶酒他们两个喝不完可是不许走。”
  “你倒是好打算,对他们也好生便宜,这石榴酒可是果酒,喝多少也都不会醉的。”普六茹坚道。
  “那是当然。”伽罗毫不谦虚。
  普六茹坚一笑。
  独孤颎道:“伽罗的心思一向多些,‘石榴’‘是留’,女郎的心意我们夫妇二人心领了。”
  “心领了那可不成,要真的把这酒受了才好。”伽罗道。
  贺拔萃接话:“一定。”
  这说话的功夫,尔绵已经将石榴酒送了来,又自去厨房中找了些下酒小菜。虽然正是秋天此处却没有显现出丝毫凉意,大家也将要分别,但是伽罗知道,独孤颎此时跟着宇文宪前去蜀地,这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可见其前途无量,正可以大展其身手,好有一番作为,这是喜事。
  独孤家自从自己阿耶过世便早就散了。所谓树倒猢狲散,便是散的几乎干净,而独孤颎是那唯有的几位还和自己有联系的人之一。
  大多数早就各奔前程,和独孤家划清界限,甚至连自己的姓都想另改,不想再挂着独孤这个姓氏。就算是大姊姊当上王后也不例外,因为大家都清楚,军权没有掌握在宇文毓手中,即使独孤大娘身为一国王后,也依然什么都不是。
  而此次独孤颎是随着自己的阿耶独孤宾一起到蜀地,虽然同是蜀地。可是他们不同于独孤家众人被发配,而是跟着如今刚及弱冠的宇文宪赴职上任,虽然是个不大的属官。但是宇文宪却掌握了实职,相对的,对自己的下属也不会亏待。谈及宇文宪此人就不得不说说他的家世背景,他也是庶出,是宇文泰的五子也是当今刚刚登基称帝的宇文毓的弟弟,虽然和当今陛下不是一个娘胎中出生的,但是因为宇文毓现如今对宇文护几乎是压倒性的局面,宇文护更是多次上表辞官放权。
  在这个当口,宇文毓要拉拢自己的队伍,就不能找前朝重臣。一方面杜绝前朝第二个宇文泰或者说是宇文护的出现,另一方面那些重臣也不一定会买宇文毓的账,因为他们的权利都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出来的,虽说宇文毓有些能耐,但在这个乱世,在这个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一个略有兵权就能称王称帝的时代,虽然他称帝了,却依然很难镇住这些元老大臣。
  所以宇文宪此时能够任命为益州总管兼益、宁、巴、泸等二十四州诸军事及益州刺史,晋封齐国公,食邑一万户。宇文毓的功劳不可抹杀。
  两家人坐在一处,虽然男女同席,却并不显得有丝毫唐突。南北朝时期尤其是上层贵族鲜卑族的统治下,大多母贵父贱,在平常家庭里只要男女双方相互喜欢,可以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接自己定下终身大事。在不断的和汉族各族民族大融合的时期,各种理念不断冲击,最后成为了现在这副情景。
  大家在席上东拉西扯,无外乎是各家的亲戚,以及朝中一些琐事。
  普六茹坚这些朝中之事并不避讳伽罗,而且有时候他对她说了,往往她还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时不时的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只是此时席上坐了贺拔萃,两人并不熟悉,普六茹坚稳重惯了言语淡漠惯了,朝中真正的要务却并不多说。
  他不多说也就罢了,只是独孤颎也不多说。伽罗看看这样的独孤颎和贺拔萃,不由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欢时怨时短,苦时恨时长,此时也不例外。
  总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虽说这次的宴席一直谈到了未时,因他们还有人家要去,伽罗和普六茹坚也未曾阻拦,只是将他们送到了门口,看他们离开后,她才携手普六茹坚一同回到小院。
  小院中,已是人走酒空杯狼藉。
  ……
  日子过的很快,十月就到了普六茹家的老二整娶妻的日子,妻子是尉迟氏。很有些来头,据说她的祖爷爷是尉迟迥,如今周朝所剩不多依然在世的柱国大将军之一。
  伽罗的婆婆吕氏招呼着客厅那里,伽罗的两个小姑也去帮忙,只是越帮越忙,自顾捣乱。伽罗如今负责着厨房以及红绣球的摆置,因为伽罗治家很有一套,吕氏除了对她的厨艺不放心外,对她看管厨房一应管理倒是很放心。
  因为伽罗早早的就将一些东西都规制好,到了节骨眼上,倒是没有乱起来。一切还真的是井井有条了,普六茹坚原本不放心,过来转了一圈后被伽罗推嚷着放心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却折返回去,将手中的娟帕递到伽罗手里,道:“你出汗了。”
  伽罗顿时哭笑不得,又囧又无奈接过手帕后再次将普六茹坚推了出去。
  “大少夫人,这凤凰花开放在什么地方?”
  伽罗看了看她端着的一盘子胡萝卜,道:“这个是凉菜,按规矩先摆上。”
  “大少夫人,这团团圆圆放在什么地方?”
  伽罗捻起一颗煮的蹭光瓦亮大红双喜鸡蛋,想了想道:“这个也先摆上吧。”
  (忘了说,南北朝时期没有大家一起做的大桌子,有的是小几。大家一起围桌吃饭是从宋朝开始的,还有南北朝做菜还没有发明出来‘炒’这个词,想吃‘炒鸡蛋’的亲,南北朝表示没有;害怕‘炒鱿鱼’的亲,南北朝表示你可以不用担心。)
  ……
  还好,今天这菜上的还算顺利,虽然有人洗碗的时候,打碎了两个。做烤全羊的时候偷偷将里面的心肺偷拿了,但是整体上还算可以,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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