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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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争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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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冉瓮声瓮气:“说说话也不行?”
    天章这才慢吞吞转过身来面向他:“说什么?”
    “新换的冰器怎么样?”
    “挺好。”
    “晚上吃的香糯饮如何?”
    “尚可。”
    “是不是感觉到胎灵了?”
    “……”
    天章不说话了。傅冉一把握住他的手:“是不是?”
    天章吭吭咳了两声:“不知道……”
    傅冉刷地起身,天章拽住他:“要干什么?”
    “宣御医。”
    天章不许:“等等!”
    傅冉停下来,看着他,天章却说不出要等什么。
    两就这么对视着。傅冉忽然明白了,天章是害怕。
    傅冉克制住自己的急切和焦急,他抚着天章的肩,低声道:“睡吧,好好睡一觉。”
    天章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发虚:“不大睡得着。”
    傅冉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肩,低声道:“会陪着……不会有事。”
    天章嘴角露出了很浅的笑容:“过去仿佛听过这句话。”
    傅冉也笑了:“过去好像还真的说过。”
    十多年前的夏夜,没有华丽的冰器,没有芬芳的熏香,他们一起赤着脚坐石台阶上乘凉,身边燃着驱虫的艾草。月色和娉婷一样温柔,天章觉得自己永世都不能忘。
    “那时候说过,而且也做到了。如今仍如是。”傅冉说得诚挚而肯定。
    天章睁开眼睛,向他疲惫地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他们召来了御医。

  ☆、35第三十五章

傅冉自己是懂一些脉象的;不过这时候他仍按捺着静静地等周延信为天章诊脉。
    周延信垂着眼睛,按着天章的手;渐渐头上就渗了一层汗。他原本还抱着一丝指望;天章即便用了始蛇膏,也不见得就能怀上。他反复确认着天章的脉象,要是别,他早就可以断言是有孕,但对皇帝不能不万分小心。
    天章见他脸色;心中已肯定了八分。
    “如何?”他话一出口,周延信立时站起来垂手肃立;诺诺道:“应该是了。”
    室内一时无声。傅冉只是站起来;转了两圈;复又挨着天章坐下。
    周延信颤巍巍向天章行了礼道:“恭喜圣上。”
    他一个道喜从未说得如此心惊胆战。这事情一旦公布朝中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他这个太医令如今的身家性命就像吊根蜘蛛丝上一样;若是不扒紧了天章,恐怕捱不到天章生产,他就要先倒下了。
    天章看他比自己还紧张,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反过来安慰了他两句。周延信又道这才是初期,只是初现孕象,一切都正常。
    周延信一离开,傅冉就一把抱住天章。
    天章挣了挣,道:“起来,要去自殿了。”
    他平常每日大半时间都自殿处理公务,有孕了政事也不能耽搁。或说,有孕了,政事更不能耽搁。
    傅冉却一下子舍不得了,一听他说要去自殿,连忙嘱咐他不许喝浓茶,不许碰尖锐之物,不许生闷气,这不许那不许。只围着天章团团嘱咐,十二分温柔小心。
    天章面上只是淡淡一笑:“孩子肚子里,自然会当心。”他只说了这一句,就闭口不言,心中却一阵酸。
    说着就叫来,服侍更衣,往自殿去了。
    傅冉独自两仪宫乐得不行。一忽儿板着脸如丧考妣,一忽儿又笑得牙不见眼。他是心思敏捷之,所以想起事情来比一般,思绪更容易一奔千里,刹不住。
    还坐两仪宫里,魂已经直飞三千里外,五十年后了。
    “唉……”他长吁一口气,刚刚那一眨眼间过去的那五十年真是荡气回肠!
    苏棉莫名其妙,周围都莫名其妙。
    傅冉一边拟了新食单,一边吩咐苏棉:“要尽快下个帖子,请法尊过来,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由头?”
    苏棉自然不会问他要请法尊干什么,只道:“殿下这是忙得忘记了?再过几日就是殿下的千秋节。”
    傅冉停笔失笑。
    原来又到了一年生辰。不过之前他就说过因太后新丧,所以不打算办了,也不要外诰命进宫贺寿。是以宫中没什么动静。
    对傅冉来说,太后还没满一年是个缘故。再者他本身就不怎么爱做生辰。
    因为他的生日也是娉婷的生辰。
    自从傅娉婷死后,他就没做过寿。母亲平常看到他还时不时落泪念叨娉婷,更不要说生辰的时候了。所以一到生辰时候,他反而觉得头疼。
    不过请李摩空过来是有正事,他生辰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傅冉很快写好了帖子,叫去给住上清院的李摩空的弟子。李摩空虽然不时京中出现,但行踪飘忽,崇玄司都难以联络他。唯有他的弟子能用蓬莱独有的法术找到他。
    写完了帖子,傅冉似是暂时放心,他拿起案头新摆上的一只冰制小山形笔架,随手把玩着。
    玩着玩着,就见那只冰笔架竟渐渐傅冉手心中越变越软一般,开始盈盈晃动着水光,最后竟然成了一只盈而不漏的水球。苏棉看得眼睛都直了。
    傅冉托着水球想了想,两掌握着水球慢慢合上,转动片刻之后,他再打开手掌,手心中赫然仍是一只完好无损的小山笔架。
    苏棉从宝屏一事起,早就服了傅冉,但仍被这一手给震住了。他见过五行司的术士做东西,可没有这么轻松。
    傅冉见他一副吃惊模样,笑道:“这只是不值一提的把戏罢了。”
    苏棉心道,这要是都不值一提,那孟宸君那种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了。
    “小愚钝,不过术士也见过几个,造物之术都不如殿下这般轻松。殿下说这是把戏,小看来这也是个了不得的把戏。”
    傅冉笑道:“听说过点石成金吧?说得就是法尊那样的,他已经到了一念之间,意动皆动的境界了。看方才将冰变成水,再将水凝成冰用了多少时间?对法尊来说,他只要一眨眼的功夫就够了。”
    苏棉听了不免咂舌。
    傅冉笑容渐渐淡了:“这些年也没什么长进……”
    窗外正是骄阳烈日,虫鸣细细。
    夏天时候即使家中优渥的家都有冰用,但因城中热得厉害,所以出城到郊外山庄去消夏的也不少。
    齐修豫的提议被天章驳回了之后,自觉京中呆着没意思,于是带了王妃和孩子,也往郊外去避暑了。
    那天没能把儿子塞给天章,齐修豫就和王妃拌了嘴。
    齐修豫埋怨妻子见识短,光心疼儿子,坏了他的盘算。王妃怪他心狠,这么小的孩子就往宫里送。两是少年夫妇,闹了别扭谁都不肯低头。齐修豫带着妻儿去避暑,也有有心的意思。
    夫妇二坐宽敞的马车里,王妃自己抱着孩子又说起了当日的事。
    “王爷自己就是宫中出身的,能不知道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真怕……福儿一进了宫,将来连这个亲娘都不认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面颊贴了贴儿子的柔嫩的小脸。
    齐修豫道:“不管他认不认,他都是生的。真是瞎担心!”
    王妃又道:“这倒罢了。是真担心福儿,宫里谁跟他都不亲,万一病了,伤了,甚至……”
    齐修豫喝道:“混说什么!”
    王妃自己也深觉这话不吉,乖乖闭口。
    齐修豫想了想,道:“是不知道那个皇帝小叔叔。他是个好面子,爱惜名声的,福儿送到他跟前,他能不仔细优待?万一出了丁点事,他仁厚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所以只要能送进去,就不担心。可惜……”
    王妃不以为然:“可惜送不进去!这种事……常不到迫不得已也不会愿意。真不知怎么想得起来的。”
    齐修豫是听了外面的议论,又被府中两个食客谋士说得动了心。
    若天章真不能生,他自己是年纪已经大了,不适合再做天章的养子,但他的儿子还小,正好可以抱去给天章养。
    没想到天章竟然一口就回绝了。齐修豫回来与食客商量了半天,他手下最得他信任宠爱的陈先生也说“看来陛下是还没死心,仍想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不肯,不妨再等等,等过了两年陛下死心了,再提此事,必然能成。”
    所以齐修豫这次虽然有些悻悻,但他相信,只要天章后继无,他的福儿就有机会。
    齐修豫却不会想到,他信任万分的食客此刻正毕恭毕敬另一个面前。
    “这么同他说,他真信了?”齐仲暄手中握着洁净如雪又薄如宣纸的白玉杯,杯中盛着馥郁的葡萄酒。他消夏的庄子离齐修豫的不远。两家还不时走动。
    陈先生悄悄过来,真是一点都不打眼。
    听到淮阴王的问话,陈先生点头:“汝山王深信不疑。”
    “蠢物。”齐仲暄微笑着吐出这两个字。
    不过就是蠢,才方便他操纵。
    齐修豫送孩子进宫的事情,就是他安排挑唆的。目的一是试探下天章,给天章施压;二是顺便解决掉齐修豫这个对手,毕竟他的儿子是真占了个好位置。
    天章一口就回绝了齐修豫,一点犹豫都没有。当然是真厌恶齐修豫的举动;也有可能是已有对策;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但即便天章今后要过继,也不可能过继齐修豫的儿子了。
    这样急巴巴的算计,天章肯定厌了齐修豫。
    齐仲暄微微一笑。
    有了齐修豫这样急切的,才衬得自己谦谨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一念之间,意动皆动真的好想某种产品的广告词啊……到底是什么广告呢……

  ☆、36第三十六章

傅冉生辰那天;他可以命外诰命不必进宫,但后宫里诸却必须过来贺寿。
    傅冉不耐烦见他们;本想就叫他们两仪宫外磕头就算了。
    平常逢五日的各宫请安也是如此;傅冉都是叫他们宫外排整齐了,然后一起整齐划一地磕头了事。倒把这一班的动作都训精神了。
    但转念一想,他还是自己掏钱,叫苏棉几合力两仪宫外一处临水的水阁里置办了几桌随意酒席,后宫还排得上号的都去吃了;只是不叫他们进两仪宫便罢了。
    皇后去年刚进宫时举止颇有些乖张,但后来办了几件好事;后宫的称赞便多了起来。譬如给晋升了妃嫔;给她们换了新住处;太后的丧事也办得井井有条;平时也不克扣下面,这两三个月来,对众甚至和颜悦色起来。
    天章这天刚从自殿回来,就问傅冉:“无波阁那边闹什么?从那边过时候听到有嘈杂声。”
    傅冉道:“叫苏棉那里摆了几桌酒,今日是生辰,来贺寿的都去那里吃酒了。”
    天章听了默然片刻才道:“怎么想起来办酒?”
    傅冉认真解释道:“只是随便的宴席,弄些时令吃食,也没烈酒,不用鼓乐,就是让他们聚一聚,免得他们觉得太不近情,对积了怨气。为他们所怨无妨,不想牵连到和……”他看了眼天章的肚子。
    果然如此……过去娉婷也是这样做得面面俱到,现他已经知道傅冉这个是什么性子了,再看他这般行事,真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天章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忍不住就想吐,立刻拿熏过的帕子掩着口鼻。傅冉吓了一跳。天章忍着忍着才发觉自己是真要吐了。
    傅冉抚着他的背,急道:“别忍着,要吐就吐出来。快点,吐了舒服些。”
    天章吐过了漱了好几遍口,傅冉怕他吐过了不好受,就叫端了梅汤过来。这汤是之前就备好了的,正好是夏季饮品,傅冉算着天章大概就快孕吐了,所以天天备着。
    天章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傅冉见他恹恹的,温和道:“要不要小睡一会儿?”
    天章摇摇头,结果榻上才坐了一会儿就扛不住睡着了。
    傅冉将他抱着换个舒服姿势都没醒。
    眼下他只是睡得有些多,孕吐,但每日还是和平日一样去自殿,并无异常。但等到天气转凉,胎儿渐大,只会更加辛苦。傅冉盯着天章的睡颜出神,所以自己必须早做准备,不能让天章有一丝风险。
    天章醒过来时就听说法尊来了两仪宫,是来给皇后送寿礼的。
    天章如今不像之前那么烦李摩空,但要说多喜欢,还是没有。尤其一进茶室,就看到傅冉和李摩空两又是互相看着笑得欢。
    “陛下。”李摩空只是欠了欠身。
    “法尊,”天章点点头,“皇后。”
    “陛下。”傅冉被逗笑了,他似乎有段时间没听天章这样一本正经叫他皇后了。
    天章与傅冉并肩坐下,就向傅冉问道:“不知法尊送了什么新鲜物件来做寿礼?”
    傅冉摊开手掌兴奋道:“已经给了。”李摩空也是高高兴兴道:“已经给他了。”
    两哈哈一笑。
    不过傅冉这时候不敢再逗天章玩,连忙解释道:“法尊送了八个字。”
    “哪八个字?”
    傅冉摇头:“这真不能说,因这八个字其实是两句心诀。有了这两句心诀,就可再进一步。”他看向天章满是柔和情意:“身边,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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