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新衣》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皇后的新衣- 第8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苏禧看着他,道:“二哥能不能找到线索,查明这件事是袁氏与卫汛所为?”

    苏祉几乎没有迟疑,取出她袖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哭花的小脸,“我会想办法的。”说罢又问:“这几日不如你先回家里住着,爹娘听说了此事都很担心你。”

    这时候回家,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况且卫沨下落不明,她想留在晋王府等消息。苏禧犹豫许久,还是拒绝了,“二哥替我跟爹娘说一声,就说我没事,叫他们别担心。过几日……过几日我再回去看他们。”

    她原本想说过几日事情平定了再回去,话到嘴边,猛地停住。什么叫平定了?是卫沨回来了,还是他再也……苏禧不敢多想,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

    待告别了二哥苏祉,回到晋王府的云津斋时,暮色卷盖房栊,天色已经暗了。

    今日见了二哥以后哭得太厉害,把眼睛都哭肿了,苏禧用凉水敷了敷眼睛。等肿得不那么厉害后,又去净房洗了洗澡。前两日她病着,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她洗了半个时辰,披着一件半旧藕荷色外衫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后,精神有些不济。听鹤捧着她的一头青丝,仔仔细细地给她擦头发,她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外寒风呼呼,今年冬天比往年来得要早。以前这时候她仍穿着秋天的单衣,这会儿已经要披着披风、揣着手炉了。苏禧等头发半干后,把她赶了出去,自己坐在榻上,拿着药瓶给自己的手腕上药。

    就见卫汛上次留下的红肿仍未消褪,她皮肤本来就娇嫩,卫沨平时都不怎么敢碰她,怕掌握不好力道,一碰便是一块红。除了在床榻上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经常把苏禧身上弄的都是红印子,可平常他对她是极其爱惜的。

    苏禧盯着手腕,想起卫沨,鼻子忽然就酸了一酸。她眨眨眼,想把眼里的泪水眨去,正伤心时,似乎就听见外头传来什么声音。她以为是听雁与听鹤进来了,低头揉了揉眼睛,道:“不必进来伺候我了,我一会就睡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外面没有动静,她眼里蓄着泪,不想被丫鬟瞧见,便久久没有抬头。

    等了好一阵也没等到回应,苏禧以为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去——

    这一看,猛地顿住。

    只见卫沨一袭玄青长袍立在四扇嵌百宝屏风跟前,许是外面太冷,裹挟着一身的寒气,人如玉树,长身玉立。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唇边弯着薄薄一层笑,嗓音低哑:“幼幼。”

    苏禧生怕自己看错了,低头再次揉了揉眼睛,然而一抬眼,面前还是他。

    她立即从榻上跳下来,鞋子也顾不得穿,光着脚丫子便飞快地扑进他的怀里。苏禧纤细的手臂紧紧搂着卫沨的腰,刚才勉强憋回去的泪水一下子又流了出来,她把小脸埋进他的胸口,呜呜哽咽:“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以为,庭舟表哥……”

    卫沨弯腰将她纳入怀中,搂着她小小的身子,脸贴着她柔嫩的脸颊,低声道:“幼幼,我好想你。”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安抚,“你想我了么?”

    苏禧这回没有忸怩,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抱着他不肯撒手。

    过了好一会,仍旧不见怀里的小姑娘有放手的意思。卫沨手臂托着她的小屁股,把她直接抱了起来。“乖,地上凉,我们有话去榻上说。”

    坐到榻上,卫沨把苏禧面对面放到腿上,手掌包着她的小手,习惯性地婆娑。只是这一次,他刚碰到她的手,她便蹙起眉尖儿,带着可怜兮兮的哭腔道:“疼。”

    卫沨垂眸,看向她的手腕。便见玉雪般的皓腕上印着一大块淤痕,她手腕纤细,淤痕覆盖了一圈,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卫沨乌眸一冷,小心翼翼地婆娑她的皓腕,声音冷得仿佛能迅速结冰,“这是谁弄的?”

 第98章 小猫小狗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苏禧就委屈。

    她今日见二哥苏祉的时候,只告诉了二哥袁氏母子设计谋害卫沨的事,并未说卫二爷卫汛对自己不敬的事。眼下卫沨问起,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卫汛。”说罢,她仰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我让李鸿给你带的话,你收到了吗?他们说你受伤掉进悬崖了,你哪里受伤了,是怎么回来的?”

    她有一连串的问题,问完了又怕碰到卫沨的伤口,赶紧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卫沨面沉如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卫汛还对你做过什么?”

    苏禧垂着睫毛,眼角挂着泪珠,低声道:“他说你不会回来了,他对我不需要遵守礼法……”

    她想起之前卫汛两次对自己做的事,便心有余悸。她没想到卫汛竟这么大胆,自己仍是她的大嫂,别说卫沨的生死未知,便是卫沨真出了什么事,只要她没与卫沨和离,便永远都是他的大嫂,他竟然能在靖王府做出这种事情来?苏禧垂眸,小手紧紧地攒着卫沨的手掌,指头勾着他的,道:“你这次回来,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小模样可怜巴巴的,活像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卫沨将她整个儿揽进了怀里,心疼得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他眼眸沉郁,深不可测,将所有惊涛骇浪都蕴藏其中。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许是不够,又找到她的粉唇深深地吻住她,卷入她口中,与她纠缠。

    他两个月没有碰她,原本只是想亲一口聊藉相思,未料想最后竟有点收不住。卫沨听着苏禧细细绵绵的声音,扶着她腰肢的手臂越收越紧,吻了许久许久,他才粗喘着放开她,薄唇贴着她的唇瓣,与她耳鬓厮磨。

    苏禧倒在他的怀中,只见勾着他胸前的衣襟,粉唇微张,小口小口地喘气儿。

    她脑子晕乎乎的,心里却仿佛沁出了一丝丝蜜。脑子倒还算清醒,忽然想起她刚才问的问题卫沨几乎一个都没有回答,她咬了咬下唇,问道:“庭舟表哥……”

    卫沨却忽然放开她,将她抱放在一旁,起身下榻。

    苏禧不解,下意识直起身拽住他的袖子,紧张地看着他,“你要去哪?”

    那模样,怎么说呢,越看越叫人心疼。

    卫沨忽然就舍不得走了,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哄哄,抚平她所有的惊惶不安。他包住她的小手,垂眸凝睇她手腕上的一圈淤青,眼眸深邃,低声道:“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便会回来。”

    苏禧却不肯松手,眼巴巴地瞅着他,“你要去做什么?”

    卫沨缓缓婆娑她的手腕,仿佛抚摸什么珍宝一般。他道:“去为你出气。”

    *

    二房,瑞思居。

    因着卫沨回来时没有通知任何人,是以晋王府除了云津斋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卫二爷卫汛正泰然地坐在椅子里喝茶,今日皇上派去寻找卫沨的人仍旧没有消息,这都过去七八天了,身受重伤又掉进悬崖,卫沨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卫汛唇边挂着一抹浅笑。没有卫沨,世子之位自然而然便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他被卫沨压了这么些年,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卫汛只比卫沨小了一岁,自幼便被卫沨的名气压着。卫沨三岁能倒背千字文,五岁能成诗,七岁便被文学大儒称之为奇才,八岁被请封为晋王世子。而他身为侧妃袁氏之子,只能在背后看着卫沨才名远播,所有的赞赏美名都只附加在卫沨一人身上。

    卫汛自认天资不差,却总比卫沨略输一筹。

    所以他什么都不如他。

    便是娶的妻子,也是这般天差地别。与苏禧的吴侬软语、温香软玉比起来,廖氏就根本不够看了。不过没关系。卫汛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只要他成为晋王后,这晋王府里最大的便是他,想要什么不能有?苏禧不过是一介妇人,反抗得了他么?

    正想着,听见廊外传来什么声音。他不悦地问:“外面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

    一个丫鬟仓皇进来,口齿不清道:“二、二爷……回,回来了……”

    卫汛没有多想,“谁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卫沨一袭玄青长袍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腰上悬挂着一把佩剑,屋外寒风呼啸,他一身寒意,眉峰冷漠,目光落在一脸惊愣的卫汛身上,语无微澜道:“二弟,许久不见。”

    卫汛直勾勾地望着他,一时间分不清他是人是鬼,“你……你怎么回来的?”

    卫沨朝着一步步卫汛走去,拇指压在腰间剑柄上,唇边溢出一抹清清冷冷的笑,“你说呢?”

    卫汛后退两步,跌坐回八仙椅中,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不可能,你不是受了重伤,掉进悬崖么?”他迅速地将卫沨打量了一遍,就见他身上干干净净,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无。非但如此,步履沉稳,毫无异常。卫汛很快反应过来,“你没有受伤?”

    卫沨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凭他们的本事,还不足以伤到我。”

    卫汛盯着他,只觉得从脚底蹿上一股寒意。既然没有受伤,他却这么多天不回府,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打算,不过是将计就计?卫汛头一次见识到卫沨的心机深沉,“你是如何知道的?是不是苏禧……”

    话未说完,便见卫沨抬脚,眼睛不眨地踢翻了他身下的椅子。

    卫汛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头昏眼花,正欲翻身而起,一抬头,却见卫沨已经抽出了腰间佩剑。剑刃倒映在他的眼中,泛着森森寒光。

    “你……”卫汛来不及说话,便觉得寒光一闪,紧接着便被长剑穿透了胸膛。

    卫沨一脚踩着椅子,俯身看他,面无表情,将手中的剑刃在他胸腔转了一圈。“不要让我从你听见她的名字。”

    就见卫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只觉得从喉咙里溢出一口腥甜。他疼得表情狰狞,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故意笑了一笑,道:“只是个名字,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走的这几天,我对她做的事情可多了……”

    卫沨眯了眯眼睛,脸色一沉再沉,毫无预兆地拔出卫汛胸口的长剑,朝着他胸口又重重刺入。

    这次卫汛没有忍住,鲜血从口中溢出来。老实多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蜷起身子不断地抽搐。

    屋里的廖氏洗完澡从净房出来,脸上带笑,正欲询问卫汛自己身上的衣服好不好看,便见卫汛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胸口上插着一支宝剑。她惊恐地停步,下一瞬尖叫出声:“救命啊,杀人了——”

    *

    二房瑞安居乱做一团,而云津斋,却是一片安逸。

    苏禧等了半天等不到卫沨回来,生怕他一走又是好几天,披着月白色的披风,固执地站在廊下等他。他刚才临走时说是替自己出气,难不成他是找卫汛去了?

    可卫汛不仅仅抓伤了自己,还企图谋害他的性命,这件事却是不能不计较的。不知道皇上那边的人有没有找到证据,千万不能便宜了卫汛和袁氏母子俩……

    苏禧让听鹂去扫听瑞安居的动静。听鹂刚出门,便见卫沨从外面回来了,“世子爷。”

    卫沨走到廊下,见苏禧冻得一张小脸发白,蹙了蹙眉,停在两步之外道:“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苏禧终于舒一口气,没注意到他的反常,主动上前抱住他道:“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想在这里等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去找卫汛了吗?”

    不等苏禧抱住他,卫沨便后退了一步。

    苏禧手臂停在半空,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庭舟表哥为什么不让我抱?”

    若是换做以往,卫沨肯定会第一个抱住她的,眼下居然离得这么远,苏禧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了。

    卫沨手上沾着血,衣裳上也溅了不少血滴,只不过因为他穿的是玄青色长袍,便是沾了血也看不出来。他嗓音低低的,瞧着月下精致剔透的小姑娘,像是哄她,“听话,我路上好几天没洗澡,怕弄脏了你。一会洗了澡再抱你。”

    可是他刚才回来的时候,对她又亲又抱的,怎么不说怕弄脏她了?

    恰好一阵夜风袭来,风中挟来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苏禧怔忡片刻,大约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盯着卫沨看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再次扑进他的怀里,纤臂紧紧地缠着他,很是大度道:“没关系,我不嫌你脏。”

    *

    这一边,寄安堂。

    晋王妃袁氏刚刚得知卫汛遇刺的消息,赶忙披上外衣从榻上起来,匆匆忙忙地往二房瑞安居赶去。

    晋王卫连坤今日歇在侧妃董氏哪里了,她原本就心气不顺,眼下听说卫汛又被卫沨刺伤了,脸色更是难看。卫沨怎么会回来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