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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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祸-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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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水葵草花粉怎么会出现在袁氏的帕子上?陈娴雅突然想起她被动过的暗格,心中的警铃大作,如果这事与问云两姐妹有关,那么此事最终会落到她头上来,《毒物篇》会暴露不说,她如何洗得清谋害长嫂的嫌疑?如果是她做的倒罢了,偏偏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娴儿,别怕,你嫂嫂吉人天相,她不会有事的!”邵氏关切的声音响起,陈娴雅抬头一看,见邵氏与泪雨滂沱的袁芳惜都在看着她。
    陈娴雅心中一凛,“这是嫂嫂刚才用过的帕子!”说罢顺手便递给了袁芳惜,袁芳惜接过去匆匆看了一眼,便将帕子随手交给了扶着她的丫鬟收着,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仍旧去看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袁氏。
    黄老太医已经八十多岁,能让他亲自出疹的病人不多,扬州城内陈侍郎家自然是其中之一,因此连衣衫都来不及换的黄老太医是被袁崇的随从直接骑马带过来的。
    惊魂甫定的黄老太医见到已经晕厥多时袁氏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危矣!”
    邵氏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求老太医一定要救救我媳妇!”
    黄老太医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箱,命拿出一包银针,对邵氏说道:“哮喘病不发则罢,一发作便迅猛异常,药石无效,能不能抗过去全看病人的运气与命数,现在老夫唯一能做便是用银针刺穴,看能否让少奶奶的气管松开一丝,若此法管用便得救,若不行……,因此老夫不能保证救活少奶奶,要不要施针,请夫人,陈公子及袁二公子示下!”
    陈莫渝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狂叫道:“当然要施针,请老太医不要磨蹭!”
    众人又紧张地看着黄老太医将银针插入袁氏的脖子与胸前的穴道,陈娴雅则叫过四惠耳语,“回去告诉姆娘,找个借口让大小郭婆子立即将问云两姐妹秘密关押进来,并且马上送东西出府。”
    四惠神色不变地回身去了,陈娴雅又四下打量前来围观的下人们,赫然发现青果也在人群中,如玉却不见踪影。
    对于这桩花粉谋杀案,陈娴雅在心中迅速锁定了四个人,问云与倚云,青果与如玉。
    水葵草花粉是问云或倚云从她的暗格里偷出去的无疑,但真正与袁氏有大仇恨的只有如玉与青果,如玉的容颜被袁氏毁掉,相当于毁了她生存在这世上的最后希望,对于她们这样的罪奴真正算得上生不如死,她绝对有足够的理由向袁氏下手。至于青果,虽然再也没有机会接近陈莫渝,又受了袁氏的诸多折磨与羞辱,但是再过两个月她便能赎身出府,脱离苦海,青果没有害袁氏的迫切理由,但不代表常与如玉接触的她不知道内情。
    另外一点也很蹊跷,问云姐妹或许偷看了她的《毒物篇》,知晓了水葵草花粉能诱发哮喘的秘密,但是她们几个又是如何知道袁氏有哮喘的?陈娴雅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081审问

黄老太医连续施了半个时辰的针,还是没有将袁氏唤醒过来,于是,在一个阳光融融的冬日里,大顺朝左相袁沛的嫡次女,扬州陈二元的发妻袁氏芳若在一株美丽的四季海棠树下做了一番痛苦挣扎后,连遗言都没有一句便香消玉殒了。
    黄老太医在一片嚎哭声中拍拍手上干了的药末,突然惊“噫”一声,被亲姐死亡打击得脑子一片空白的袁崇立刻惊觉,“老太医莫非发现了什么蹊跷?”袁崇眼里闪动着想将整个世界撕裂的疯狂光芒。
    袁崇的话如同惊雷响过,原本拉着袁氏悲痛欲绝的袁芳惜猛地站起来,慑人的目光紧盯着黄老太医,看来这两兄妹并不糊涂,心中早就对袁氏的突然发病存了疑。徐景达的眼神只闪动了一下便恢复了他置身事外的淡然,徐景宏则是一脸的震惊。
    陈莫渝惊愕过后又是一脸的紧张,陈娴雅的心跳加速,《毒物篇》出自皇宫,黄老医在皇宫中行医多年,知道水葵草花粉的秘密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这秘密这么快就要被捅破了。但愿姆娘能明白她的意思,将书册与提炼出来的珍稀草药及时转移走,一个不好她与姆娘都将被这事深深连累,说不定还会变成谋害长嫂的主谋。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邵氏面不改色地问黄老太医,“这药是媳妇从京里带来的,想必是常用的,怎会有不妥?黄老太医德高望重,我陈家历来对你不薄,没有根据的话请慎言!”
    黄老太医能从皇宫那种地方全身而退,说明他是一名擅于审时度势的老人精,他一来便闻到了水葵草花粉的香味,知道这袁氏是中了人的暗算,又见那袁二公子冷静中隐含怒意的神情,心中明白袁二公子已经对这事起了疑,就算是袁二公子没有察觉这是场陷害。明显已经败落的陈家也承受不起左相面对女儿早亡时的怒火。
    陈家已经不足虑,倒是黄家如果能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一个人情,将来的好处一定少不了。所以黄老太医故意做出看出些什么的样子,果然引起了袁崇兄妹的注意。
    “药是舒心丸没有错,怕是多了些东西,可否将吃剩下的给老夫再仔细瞧一瞧?”黄老太医顶着邵氏阴沉的目光说道。
    袁芳惜立即叫春柳将刚才用过的药碗端过来,谁知那放在海棠树下长案上的药碗竟然不见了。
    袁崇杀气腾腾地大喝一声,“邓九,王六,立刻快马向京城报信,说二姐被人害死,剩下的人给我封锁院门。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出去!”袁崇带来的护卫与小厮们立即行动起来,其中两人匆匆离去,其余的人操起家伙冲向院门。
    陈娴雅的手心有汗泌出,庆幸刚才及时遣走了四惠。
    邵氏的脸色青白,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如果证实袁氏真是被人谋害,那么陈袁两家将立即由亲家变仇家,邵氏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阻止袁崇调查这件事。
    陈娴雅走过去紧握住邵氏的手,示意她挺住。陈娴雅已经在心底计较妥当,袁氏的横死虽然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陷于被动之中。但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操作得当,必能既利用袁家给陈家最后一击,又让自己安全脱身。
    “没有药碗不要紧,嫂嫂吐出来的东西还在,请黄老太医仔细查验!”陈娴雅及时拉住想要说话的邵氏。要将事情闹大。自然得让袁崇顺利调查出袁氏之死的真相。
    黄老太医装模作样地用帕子沾了袁氏胸口的秽物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这药里含有水葵草花粉,是哮喘病人最忌讳的东西。这水葵草长在水里,种子能入药,因他的花期极短。常人也轻易不去水里接触它,所以知道它的花粉会诱发哮喘的人极少。少奶奶应该是在短时间内同时吸入大量水葵花粉,引起哮喘骤然发作而致命的。”
    陈莫渝突然激动地喊道,“你胡说,除了芳若与她从京城带来的人,我们陈家没有人知道她有这哮喘病,你说里面有什么水葵草花粉便有了?再说芳若来扬州才三四个月,既没管家,又没得罪人,谁会起心去害她?”
    邵氏连忙一边抹泪一边点头,“不错,她是我陈家大红花轿抬回来拜了祖宗,上了族谱的媳妇儿,如今老爷又病着,眼看将来家里就全指望这个媳妇儿了,是哪个得了失主疯的会去害她?”邵氏倒是字字大实话,陈家已经败落,全靠袁家这棵大树为他们撑腰,况且他们一直都有上京求袁家为陈莫渝谋前程的打算,就算心里再不喜欢袁氏,陈家人也不会去害她!
    袁崇阴沉着脸与袁芳惜交换了一个眼色,说道:“我二姐是不是被人害死的,等一下自然会见分晓,来人,将少奶奶抬回屋,请老太医再验一验别处还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陈娴雅待袁崇兄妹,徐景宏,还有黄老太医及袁氏的尸体进了屋,才对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邵氏与陈莫渝说道:“母亲,哥哥,只要我们没有做过,就不要害怕,他们要查就由得他们去查,咱们问心无愧!”
    徐景达突然在他们身后冷笑道:“不管袁芳若是不是被人害死的,袁沛都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人,你们做好家败人亡的准备吧!”
    陈莫渝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袁沛的睚眦必报世人皆知,徐景达没有危言耸听。邵氏强自镇定地看着陈莫渝两兄妹,“怕什么怕?该来的想躲也躲不了!先去看看他们打算如何折腾!”
    陈娴雅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说道:“母亲与哥哥先进去,我让青果打盆水来洗洗脸再来!”
    邵氏便带着紫莺及两名小丫鬟,由陈莫渝扶着进了文华居正屋,徐景达则对陈娴雅扔下一句话,“别做多余的事!”也跟了进去。
    袁氏身边得脸的丫鬟们都围在袁氏的尸体周围哭泣,那些没资格进正屋的粗使丫鬟们则聚在院子里紧张地低语着,陈娴雅很快便发现了神色有些张惶的青果。
    “青果,你去端盆水来给我洗脸!”
    青果见是陈娴雅亲口吩咐,不敢怠慢,不一会儿便打来一盆温水,还拿来一块新帕子。
    “我知道你只是知情,并没有参与此等灭门祸端,如果想让你及你的家人活命,便按我说的去做!”陈娴雅趁青果低头拧帕子,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青果脸色一白,手一抖,拧干的帕子掉回水里……
    最让陈娴雅觉得讽刺的是袁氏的尸体也摆放在盛嫒嫒当初殒命的凉榻上,陈莫渝站在榻旁伤心欲绝,地上跪了一排袁氏的贴身丫鬟在号哭。袁崇,袁芳惜,徐景达,徐景宏几人依次肃然坐在右边一排椅子上,邵氏则孤伶伶地坐在左上首,陈娴雅快走几步来到邵氏身边,挨着她坐下。
    “接下来我们要处理家事,黄老太医请回避!”邵氏不客气地对黄老太医说道。
    黄老太医却对袁崇兄妹说道:“除了舒心丸与少奶奶用过的帕子上有那水葵草花粉,其余地方倒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为稳妥起见,夫人,袁二公子可再请其他人来验一验,老夫告辞!”
    袁崇赤红着眼,让人送黄老太医出府,回头咄咄逼人地对邵氏说道:“陈夫人,是你审,还是我问?”袁崇连称呼都变了,由此可见不论袁氏之死的真相如何,陈袁两家的反目是肯定的了。
    “我倒觉得应该再请几名郎中来验一验媳妇的死因,不能单凭一个人说了算。”邵氏打算实行拖延政策。
    袁崇大怒,霍地从椅子站起来,“夫人还想让人来亵渎我二姐?”
    陈娴雅忙站起来说道:“袁二公子息怒,我母亲伤心过度,身心俱疲,袁二公子对府里的人和事都不熟,审问一事不如由我来,各位觉得不妥时再提出疑问如何?”
    袁崇,袁芳惜与徐景达两兄弟都不出声,算是默认,陈娴雅扫视一遍文华居的下人们,缓缓地说道:“我也不与你们废话,我嫂嫂遭人暗算,必得有人抵命,你们这十几人若想活命,希望接下来我问你们话时,你们能如实招来!”
    文华居的下人俱都战战兢兢,还有胆小的害怕得哭出了声。
    “平日里谁在保管少奶奶的舒心丸与帕子?”陈娴雅先问了绝大多数人都想知道的。
    春柳与秋香哭着站出来,长跪于地。
    “据黄老太医证实,舒心丸与帕子上同时出现了水葵草花粉,你们二人有何话说?”
    春柳说道:“舒心丸一直收在少奶奶妆匣的底层,只有少奶奶与奴婢几人知道,平日里闲杂人等是进不了少奶奶的屋子的,奴婢怀疑是今日给少奶奶化药的水或者碗有问题。”夏绿与冬雪也抽泣着出列跪下。
    “按你所说,那碗与水是何人经手的?”
    “少奶奶屋里的碗与水都是由小厨房的五月负责的。”
    “五月出来说话!”
    一名涕泪滂沱的小丫鬟跪着爬到众人面前,“夫人,大小姐饶命,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不敢谋害大少奶奶!”

  ☆、082再审

“没找到证据之前,没人说你谋害了大少奶奶,今日大少奶奶的碗与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接触过?”
    五月认真地回忆,“今日大少奶奶与娅小姐用过的碗碟是由桂枝姐姐送来小厨房的,奴婢洗好擦干净后便放在小厨房的桌子上,再将煮开的水送到正屋,然后又将碗碟送去正屋,交给春柳姐姐。当时厨房里有厨娘王妈妈,宋妈妈,还有打杂的如玉。”听到如玉的名字,陈娴雅心里一紧,果然与她有关。
    王妈妈,宋妈妈与如玉也上前跪下。
    “你们三个怎么说?”
    “大小姐明鉴,奴婢们都在忙着做事,根本没有接近过大少奶奶的碗!”三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陈娴雅却不再追问这三人,又继续对袁氏的四大贴身丫鬟发问,“少奶奶的衣物可都是秋香在管?”
    “回大小姐,少奶奶的衣物从不假手他人,都是由奴婢亲手洗涤,晾晒,熏熨。”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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