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兄弟几个之中，阿木尔自小呆着端献身边的时间最长，是以与端献的感情最是亲厚。他一个大男人的，出入后宫多有不便，他这次入京来，一则是与康熙禀报蒙古事宜，二则看看丰离与流舞，三则也是要问问丰离，端献之事可有眉目。
丰离并不意外阿木尔如此一问，当年端献亡故，若非他们的阿玛额娘入京来，科而沁走不开，阿木尔定然已经入京勘查此事。
“我已查到是何人所为，却无证据。”丰离并不隐瞒于阿木尔，阿木尔听着粗重地喘着气儿，眼睛睁得比铜锣还大，“那要如何？”
“我已经有所布置，总归会为祖母报仇的。”丰离给了阿木尔承诺，阿木尔虽甚气愤，但理智尚丰，且丰离既已言明定会报仇，阿木尔亦只想着不给她添乱。“原过几日我便要回蒙古，如今可需要我寻个借口留在京中助你？”
“不必，二哥且回去吧，新年的礼物，便是为祖母报仇的消息。”丰离看着阿木尔，一字一句甚是清晰地道出。阿木尔素来知道这个妹妹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能谋善断，且从不夸下海口，她既道了会做为新年的礼物送予他们，自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我在科而沁等你的消息。”阿木尔磨擦着手中的刀柄，这把刀是他获得科而沁第一勇士时端献命人专门为他打造的，这么多年从不离身，想来端献在天有灵，知道他们都还念着她，定会开心的。“为祖母报得大仇了，你到祖母的坟前说说。”
没能亲自送端献下葬，阿木尔并非没有遗憾，而这么多年，他们在科而沁祭拜的都是端献的衣冠冢，若是为端献报了仇，自当要到她真正的坟前告慰于她，让她得以瞑目。
“我知，二哥放心。”丰离应承着阿木尔。阿木尔抬眼看了她，轻声叮嘱道：“你在京中好好的，我担心流舞，她性子开朗，就没有她过不去的坎儿。只是你，贵为皇贵妃，于这深宫中，层层陷阱，处处藏箭，夫婿算不上夫婿，当年，或许就该拦着祖母莫带你入京。”
丰离一笑，“二哥莫说这样的话。再苦再难的，我总不会亏待了自己。而且，皇上待我甚好。”
“你可是对皇上动了心？”阿木尔虽是个勇士，看着像粗汉，心却是极细，一问就问到了中心。丰离迎着他的目光，“虽是不愿意承认，可似乎是。”
阿木尔一听更是犯愁了，倒是丰主劝慰道：“二哥放心，以往我就不是一个为了所谓的情爱昏了头的人，往后也不会是，他待我好，我也待他好。”
“我还不知道你，旁人待你一分好，你还人十分。只是阿离，他是帝王，你总要记住这一点。我们科而沁的女人，进了宫，从太后那一待开始，我们都清楚，大清的皇帝不会再允许出一个博而济吉特氏的皇后，更不允许一个拥有博而济吉物氏血脉的阿哥。而你，离皇后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阿恒虽生有残疾，可他依然是大清的十五阿哥。”
“一步之遥，差之千里。有些事情，我们不说，却都心知肚明，他待我再好，却是永远都不会封我为后，让我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的。他是一个明君，大清江山为重，他不会为了我人，置天下于不顾，使刚刚平静的大清，再起纷争。而阿恒，他是大清的十五阿哥不错，可他的世界不在大清。”丰离含笑地说着，阿木尔却有些不明白，“他世界不在大清，却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时机未到，我还不能与二哥说，将来二哥会明白我的意思的。不说我从来没有让阿恒卷入这些争斗之意，阿恒的心，也从来不在这里。”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清楚，丰恒再努力地学习，不过是想让自己将来的路走得更远，更稳，但那条路啊，并非这条高高在上的路。
阿木尔也不细问，只是关心起了丰恒失聪之事，“阿恒的耳朵，中原的名医都寻遍了吗？我回蒙古后，也帮帮找找，瞧瞧我们的巫医可有法子。”
“有劳二哥了。”丰离并不拒绝阿木尔这一份心意，道了谢。阿木尔想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摸摸丰离的头，却想起来妹妹早已经长大，现下都已经比他更加厉害，更懂得如何地处置各种纷杂之事。微微一叹，“明明你出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大，一眨眼的功夫，却已为人妻，为人母。”
这么样儿感慨，着实让丰离囧囧啊，一眨眼，这都已经二十几年了。“二哥且莫说我了，还是尽快给我找个二嫂吧，几位哥哥都儿孙满堂，独你孤家寡人一个。”
阿木尔答道：“我不是已经娶过了吗。”
“二嫂过逝都多久了，你是要让额娘操碎心吗？”丰离甚是无奈地问，阿木尔摊手道：“娶过了不就结了嘛，还要再娶，再找个人吵架，还是想我传宗接代？”
丰离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像阿木尔这么不耐烦娶亲的人，明明他也才娶过一个，只有一个女人，怎么感觉像是被无数的女人打磨过了呢？
“主子，聂狱主与罗大侠来了。”听到这一句，丰离眼睛立刻一亮，其实她是真动过把聂小凤跟自家二哥凑一起的念头。可惜罗玄醒悟得快，但是，说出给罗玄听过的话，怎么的也该让罗玄懂得，聂小凤着实并非没人要的好吧。L
☆、第两百零四章布局收网（三）
“请他们进来！”一眨眼的功夫，丰离的心思转了几圈，阿木尔听到禀告声，“聂狱主，罗大侠，流舞说你认了个姐姐，就是这位聂狱主？”
丰离点头，“是呢，小凤姐比二哥小一岁，二哥，你可是备了礼物？”
阿木尔呆了呆，“没想到来见你还会遇到她，没准备礼物。”兄妹俩面面相觑，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丰离吼道：“小凤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第一次见面，礼都没送，你是要人家说你小气吗？姐姐都告诉你我认了个姐姐了，你竟然没有准备。”
某个当哥被妹子这么一说小气，这哪能还说没礼啊，赶紧扒了身上的东西，瞧着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最后，最后兄妹俩的目光都落在那把刀上，阿木尔吼道：“这是祖母让人给我专门打造的。”
丰离半眯起了眼睛，阿木尔瞪了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聂小凤与罗玄都走进来了，聂小凤瞧着他们大眼睛瞪小眼的，有些诧异，询问道：“这是。”
“这是我二哥！”丰离移开了目光，回应了聂小凤，罗玄在听到二哥这两个字，立刻挺直了腰，这就是丰离的兄长，丰离欲要聂小凤相看之人。
一打量阿木尔，虽是长得粗犷了些，然长相不差，常年征战沙场，更比罗玄多了几分锐气。且目光清明坚定，可见其心性。罗玄深深要吸了一口气，察觉到丰离淡淡扫来的目光，更觉得压力骤袭。
“那个，我听阿离提起，阿离性子有些怪异。平日里看上的人没几个，既是她认你为姐，待我回科而沁后，自当回禀阿玛额娘，往后来往礼节，自让几位兄弟补上。这个是我祖母所赐，听闻阿离说你腹中有了孩儿。这把匕首。权当我这舅舅给外甥的见面礼。”阿木尔虽则不舍，可想想丰离，还是拿出了那匕首。赠予聂小凤。聂小凤并非毫无眼色之人，瞧这匕首光泽透亮，又是阿木尔随身携带，可见是极看重之物。连忙推辞道：“不必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王爷且收回吧。”
若说那会儿还有些舍不得，瞧着聂小凤如此坦荡，阿木尔扫了丰离一眼，“我年长你些。便以兄长自居，此礼非我赐你，却是送我小外甥的。只管收下。”
不由聂小凤拒绝地将匕首塞入聂小凤的手中，聂小凤拿眼看了丰离。丰离笑道：“既是兄长所赐，姐姐不必客气，只管收下，几位哥哥啊，就数二哥的宝贝最多了，往后姐姐有什么想要的，只管问二哥要，不必与二哥客气。”
阿木尔瞥了丰离一眼，丰离很是不客气地问了，“怎么，二哥不觉得是？”
“你的宝贝也不少。”阿木尔凉飕飕地回了，丰离很是大方地道：“那有什么是二哥想要的，二哥只管开口，当妹妹的还能不给你。”
好吧，自家小妹还是很大方的，阿木尔感觉丰离拼命想挖他的宝贝，这会儿心情亦被丰离给抚平了。
聂小凤瞧着丰离与阿木尔这般没有隔阂的说话，要说心里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从小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母亲死后，她更被视为魔教余孽，多少人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她背负着无数人的怨恨而活着，到最后连她自己的女儿都欲将她除之而后快。丰离，是第一个给了她温暖的人。
“谢谢二哥。”聂小凤握着手中的匕首，咽下心中的感动，真挚地说。阿木尔笑道：“自家人不必客气，往后你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有什么人欺负你，只管跟我这当兄长的说，旁的不言，帮你讨回公道，当兄长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目光炯炯地看向聂小凤身旁那一直不曾言语的罗玄，野兽般的直觉，此人对他怀有敌意。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呐，怎么会有敌意呢？阿木尔很是莫名，倒是丰离勾起一抹笑容，“小凤姐快坐下吧，阿恒去了上书房，也快回来了，你与罗大侠稍坐。”
阿木尔直接地问道：“这位罗大侠是？”
“在下罗玄，小凤是我的妻子。”罗玄明明只是介绍的话，可听在在场人的耳朵里，那都带着浓浓的宣告意味，聂小凤与阿木尔莫名，丰离听得却是暗乐。
“罗大侠医术高明，主子，你也让罗大侠为你号号脉吧。”小羽神情有些沮丧地开口，这些日子丰离的脸色不好，小羽查不出原由，这心里一直放着，哪怕发生了冯芊芊那样的事儿，她心中伤心难过，但对于丰离的身体，更多的是担心。
阿木尔一听，既是丰离身边的人提议的，立刻附议，“阿离，你给瞧瞧，瞧瞧。”
哪怕丰离总说她没事儿，可阿木尔这才进京多久，这却是与丰离的第三次见面，丰离的脸色不好，哪怕她上了胭脂掩饰，他亦看得清楚。丰离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失血且气运流失，脸色如何能好，小羽看不出来，心中焦虑，罗玄，也罢，便让他们放心也好。
“有劳罗大侠了。”丰离伸出手客气地说，聂小凤轻唤了一声师傅，她也担心丰离的身体呢。
罗玄点点头上前，号了丰离的脉，皱起了眉头，气血亏损，心脉微弱，再观丰离的脸色，惨白无血，却是失血过多之兆，没有看得出来，或是丰离用了什么法子，让人看不出来。可是，却为何让他探到。罗玄摸不清丰离的意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了，倒让他们兴师动众的。”丰离一直都知道罗玄是个聪明人，她让罗玄探透了她的脉，却也料到罗玄不会当面说出，如今她这般开口，想来罗玄也知道该怎么说。
“皇贵妃需多加静养，切忌劳神费心。”果然，罗玄顺着丰离的话说着，只是，对于丰离让聂小凤让他前来再为丰恒诊治，亦不知丰离意欲何为。
“可是听见了。往后莫一惊一乍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你们呐，都别过于担心。”丰离收回了手，与几个丫头说着，小羽摸摸脑袋，“我只怕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主子的不适。”
这般一心思量着丰离啊，如此赤子之心，亦为丰离所看中的。冯芊芊道她待小羽比待冯芊芊更好，却不曾思量，小羽为她丰离做了什么，而她冯芊芊，又曾为她丰离做过什么！世人多凉薄，但如小羽这般知恩图报的人，亦不知凡几，所以，哪怕经历过再多的背叛，但有那些一心为她的人，丰离还是愿意去相信这世上的人，将自己的性命托付。
“小羽的医术已经是极好了的，我无事，你也好照看自己，冯芊芊此人，忘了她吧。”丰离招手让小羽上前，摸了摸她突然瘦了下来的小脸，“冯芊芊于你有恩，该还的，你都已经还她，你不欠她的。”
小羽这些天被冯芊芊做下的事儿打击得几乎萎靡不振，此时听到丰离安慰她，这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主子，我不明白，明明主子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她还要跟别人一起算计主子，要让主子不开心。明明当年的时候，她还教着我要知恩图报，对主子尽忠尽心。”
“许是我仍待她不够好吧。小羽，若是不能忘了她，那便记得她的好，不要去想她的不好。”丰离摸了小羽的头，小羽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丰离，丰离道：“记着她的好，念着她的好，便不会去恨她，怨她。”
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丰离道：“不必记挂着我的身子了，快些回去好好睡个觉，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回来。你累了，也需要休息。”
丰离待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极宽厚的，小羽也知自己这些天的情绪不对，今天还当着那么多的面儿哭了，顺着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