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妻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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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无术-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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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大理寺杨大人有要事求见。”他正想上前,忽见前院管事急急上前禀道。
  他愣了愣,脚步却已转了方向,走出几步忽又停了下来,转头吩咐一旁的侍女:“若是王妃问起,便说我有事外出,稍许便回。”
  “是。”
  京中人人皆知他正值新婚假期,若非真有要事,以他对那杨大人的了解,他必不敢上门来寻。
  而杨大人能寻到他的,唯有关系一人之事——被幽禁的平王陆修琮。
  ***
  “已经病了好些天,烧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大夫也请过了,只仍未好转,下官无法,唯有求到王爷跟前。”杨大人一面走,一面低声禀道。
  “怎不请宫里太医来瞧瞧?”陆修琰皱眉,下一刻便叹了口气,明白杨大人的左右为难。
  平王被幽禁的前几年,一切待遇还是如同亲王,自五年前平王妃借着母丧之机向宣和帝讨了恩典祭母,途中却突然袭击二皇子府车驾,连累刚满周岁的皇长孙失踪,从而引得宣和帝龙颜大怒,不但下旨赐死了她,连平王的亲王待遇亦一并取消,仅保留他平王的名头。
  也正因为此,如今平王突然大病,民间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均无用,奉命看管他的杨大人才头疼不已。
  虽说这位已经等同废人了,只到底是皇族血脉,万一真的病死……不得已,他才求到了端王头上。
  昏暗的灯光下,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脸色红得异常,呼吸声一下重似一下,陆修琰沉默地站在一旁,神色不辩。
  “太医,如何?”见太医诊完脉,杨大人忙问。
  “有些麻烦,只性命却是无忧,待下官开张方子,大人命人按方煎药让他服下便可。”头发斑白的太医沉声回道。
  杨大人连声道谢,亲自送了太医出门。
  陆修琰一言不发地望着病床上的兄长,良久,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是修琰么?”
  “二皇兄,是我。”
  平王挣扎着欲起来,却觉浑身无力,唯有苦笑地望向他。
  “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还有谁会来此处。”
  陆修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扶着他靠坐在床上。
  “听说你成了亲,恭喜了,只如今兄长我囊中羞涩,连个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了。”平王笑了笑,语气轻松。
  “你我兄弟,何需客气。”陆修琰低声道。
  “如今只怕也唯有你还认我这个兄长。”平王自嘲地道。
  陆修琰一时无话,良久,轻叹一声道:“我已经请太医为你诊过脉了,你,好生养病……”
  平王不置可否:“难为你费心,我也不过苟喘残延熬日子罢了。”
  陆修琰张张嘴,却是不知该从何劝慰。
  平王也不在意。
  两人沉默半晌,陆修琰正要告辞,却听对方哑声道:“我这辈子,胜也好,败也罢,从不曾服过任何人,唯一人除外。”
  “能得皇兄佩服,此人必有相当过人之处。”
  平王并没有接话,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少顷,方低低地道:“那个人,便是懿惠皇后,你我的母后。”

  69|

  母后?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陆修琰一时有些怔忪。
  可此时平王已阖上眼睛,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他想了想,也不再打扰,静静地告辞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起,平王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紧闭的房门,神情恍惚。
  若是他也有一位清醒睿智又一心一意为他打算的生母,他的人生路是不是就会好走许多?又或者当年成为母后养子的是他,如今那宝座上坐的人是不是也应该变成他?
  可这些都已经无法得到答案了,一切早已成了定局,他也沦为了阶下囚。
  ***
  坐在回府的车驾上,陆修琰思绪仍有几分混乱。据闻当年母后生他生得异常艰难,整整痛了两日两夜才将他生下来,而他落地几个时辰之后,母后便因生产血崩而亡。
  他对母后的印象,多是从父兄口中及史书记载中得来,知道她是一位举国称颂的贤德皇后,父皇爱重非常,兄长们敬重有加,几乎所有赞美的词语都落到了她身上。
  她留给自己的,唯有在孕期时亲手为他缝制的几套小衣裳及两双虎头鞋。拳拳爱子之心,便从那一针一线中体现出来了。
  他想,不能承欢母后膝下,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遗憾之事。
  走在府中花园的青石小路上,远远便见秦若蕖朝自己快步走来,走得近了,揪住他的袖口噘着嘴道:“你怎的才回来?酒肉小和尚都走了,人家还想留他在家里住些日子呢!”
  将扯着袖口的小手拉下来包入掌中,他好脾气地笑着道:“两府离得又不远,不过几刻钟的路程,你何时想他了,让人把他接过来便是。”
  陆宥诚是个人精,哪会真的这般不识趣地将儿子留下打扰他夫妻二人的新婚生活。
  秦若蕖遗憾地叹了口气,闷闷地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京城还不如岳梁好,酒肉小和尚也不能像在寺里那样自由了。”
  “他快七岁了,以后也会慢慢长大,自然不能像幼时那般轻松自由。”
  “况且……”他捏捏她的脸蛋,没好气地道,“难道在你心里,我的地位还不如无色大师?”
  秦若蕖蹙着眉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见她居然真的要思考对比,陆修琰顿时气乐了。
  “没良心的坏丫头!”气不过地瞪她一眼,故意板着脸背着手不发一言地朝前走。
  秦若蕖挠挠耳根,连忙迈着小碎步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进到屋里,见他仍旧板着脸,想了想,上前环着他的脖颈坐到他的膝上。
  “陆修琰……”拖长尾音撒娇地唤了一声。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陆修琰心里舒畅得很,大掌搭在她的后腰处固定着她的身子,闻言也只是“嗯哼”了一声。
  见他仍是无动于衷的模样,秦若蕖抿了抿嘴,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害羞地将脸贴在他的颈窝处。
  陆修琰怔了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笑容。
  少顷,他便又听怀中的小妻子软软糯糯地道:“酒肉小和尚是朋友,你是夫君,我喜欢酒肉小和尚,但是更喜欢夫君……”声音越来越低,竟是又害羞了。
  陆修琰轻抚着她的背脊,眼角眉梢尽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心里暖洋洋软乎乎的。
  他觉得他这辈子真的栽在这丫头手里了,对她的喜欢,一日深似一日,他怀疑这样的喜欢会不会有到尽头的一日。
  不过也无妨,她是他的妻子,爱她、宠她、呵护她,本就是夫君应该做的。
  他温柔地将埋在自己怀中的脸蛋捧了出来,果不其然,那白玉般莹润的一张俏脸早已艳若海棠,一双明亮的杏眸氤着雾气,娇艳的樱唇紧紧地抿着。
  他叹息一声,含着她的唇瓣浅浅地品尝,引诱着它为自己开启。
  秦若蕖被他亲得晕陶陶,整个人娇软无力地伏在他的怀中,任他予取予求。
  良久,陆修琰方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彼此的脸均泛着热度,四目相接,情意缱绻,下一刻,相视而笑。
  “陆修琰。”秦若蕖脸蛋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里头有力的心跳声,唇角带着甜甜的浅笑。
  “嗯?”陆修琰亲亲她的发顶,柔声应道。
  “你真好!”有些害羞,又有些甜蜜的娇语。
  “不,还不够好……”他叹息着搂紧她。
  这般柔顺,这般可人疼的小妻子,再怎么宠也不为过,而他,做得还不够好,够不上她带给他的幸福与欢喜那么浓烈,那般深重。
  ***
  秦家在京城并无半点根基,秦季勋父子虽有功名,但均无一官半职在身。为着女儿/妹妹的婚事,秦氏父子又额外在京中置了一座三进的宅子、数百亩良田及十来间铺子作为嫁妆,虽然比起皇室及端王府的聘礼,这些简直不值一提,但多年倾力积攒下来的嫁妆,足以与京城任一世家贵胄小姐的相提并论。
  故而,当日秦若蕖出嫁,说是十里红妆亦不为过。
  如今,秦氏父子便暂住在岳玲珑名下的宅子里,等候着女儿/妹妹三朝回门。
  秦若蕖由内侍引着到了中堂,甫一抬头,便对上父兄激动的神情,眼圈一红,快走几步上前。
  “……爹爹、哥哥。”
  “好、好、好。”秦季勋眼中泪光闪耀,抖着唇道。
  在内侍的引导下,秦若蕖勉强按下激动,朝着端坐上首的父亲行四拜礼,又与秦泽苡彼此见了礼,陆修琰方含笑过来牵着她落了座。
  下一刻,以秦叔楷为首的秦氏族人鱼贯而入,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乍然出现,让毫无心理准备的她险些惊呼了出来。
  秦府几房人早已分家,而陆修琰与秦若蕖的亲事从正式下订到成婚,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加之秦若蕖又是从岳梁出嫁,而后直接便到了京城,这当中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些亲人,故而今日是她跟随兄长到岳梁后头一回见到他们。
  “这……”她望向一旁的父兄,见他们神色如常,再看看那些许久未见的亲人。
  长辈唯有秦叔楷夫妇,其余的便是各房堂兄弟姐妹,至于秦老夫人、秦大夫人及秦仲桓夫妇这四人则不见身影。
  陆修琰心知肚明,看来那位大夫人及二房夫妻还是有些廉耻之心的,只是那位老夫人……忆起当年在秦府所见所闻,他暗地叹了口气。
  撇去秦老夫人在秦卫氏之死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提,至少这些多年来,她确是真心实意地疼爱秦若蕖这个孙女儿的,否则当日长英又怎会借故将张五公子之事捅到她跟前去,若非她真心为孙女儿着想,为着秦府前程,张家的亲事也应应下,而不是大发雷霆痛斥了大房夫妻二人,强硬拒了与张家的亲事。
  “三伯父、三伯母,大堂兄、二堂兄……”一一见过久未谋面的亲人,秦若蕖欢喜得眉眼弯弯。
  陆修琰的视线始终落到她的身上,见她便是对着秦泽耀、秦三娘等秦伯宗的儿女亦并无半分异样,若有所思。
  看来这丫头仍是记不得那晚之事。如此也好,他的妻子,只需无忧无虑地过好每一日便可。
  男女各自分开,陆修琰与秦叔楷、秦季勋兄弟二人到了书房谈事,秦泽苡则负责招呼秦泽耀等兄弟去了前厅。
  而秦若蕖与三夫人等女眷则由岳玲珑引着到了后院正堂。
  三夫人拉着秦若蕖的手落了座,见她似是有话单独与秦若蕖说,岳玲珑想了想,便引着秦二娘众姐妹到了园子里赏花。
  三夫人眼神温和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盛妆的女子一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气色不错,看来王爷待你甚好。”
  “三伯母……”秦若蕖害羞地低下了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如今过得好,你娘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三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秦若蕖头垂得更低了。
  三夫人为她扶了扶发上凤簪,顿了顿,接过一旁侍女抱在怀中的锦盒,迟疑片刻,轻轻地塞到她的手上。
  感觉手上一沉,秦若蕖讶然望向诺大的锦盒,抬眸不解:“三伯母,这是……”
  “这是你祖母留给你的嫁妆,临行前她特意嘱咐我带来。”
  秦若蕖喉咙一哽,黯然垂眸,闷闷地道:“祖母她、她身子可好?”
  “前几个月病了一场,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自是大不如前,只精神还好,听说你要嫁人,又从你二姐姐口中得知王爷待你甚好,这段日子气色都好了不少,连饭都比从前多吃半碗。”三夫人一五一十地道。
  见她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她暗地叹了口气,却是不知该从何处劝说。
  秦府那夜□□,谁也不敢再提,后来遭遇的一连串报复及打击,秦叔楷也不准任何人告知秦季勋一房人,若非秦二娘被拒婚后整日以泪流面,郁郁寡欢,他也不可能会将她送到岳梁秦泽苡处去。
  如今秦府出了个端王妃,什么报复、什么打击自然而然便也停了下来,族中不乏有想着借端王之势谋前程的,但均被秦叔楷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她只知道自己的夫君放言,谁敢打着端王府的名号在外头行不轨之事,立即逐出家门。如此一来,几房人也渐渐歇了这心思。毕竟,族长都放出了话,表明了态度,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更何况,他们虽未必清楚当日分家起因,但亦隐约听到风声,似乎是说他们几房人有负四房一家。
  此时的书房内,陆修琰问及了秦叔楷在官场上之事,见他神情坦荡,公私分明,更是绝口不提当初被人刻意打压,暗自点头。
  秦氏兄弟四人当中,为官者三人,除却死了的秦伯宗,辞了官的秦仲桓,唯有眼前这位是个踏踏实实、真真正正为百姓谋实事的。
  秦府在益安被人刻意打压报复之事他一清二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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