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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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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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毅道:“残暴,才是我最后的倔强。”
  宋问:“……”
  小六却是直接吓到胆裂,跪到地上请求道:“请殿下赎罪,我家少爷口无遮拦,可并无冒犯之意。”
  宋问抖抖衣袍,躬身行礼道:“那便请三殿下责罚,牛二绝无怨言。”
  唐毅走近,拿过落在桌上的折扇,对着她小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宋问心道。那扇子,一定值钱。
  ——节俭,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嗯。


第6章 回院禀报
  小六犹自未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了。
  小六爬起来,惴惴不安道:“他方才生气了吧?”
  宋问点头:“是的。”
  小六迷糊问:“为何生气?”
  宋问道:“他气我奚落他。”
  小六吁出口气:“这定不是少爷的本意。”
  “嗯。”宋问点头道,“这三殿下脾气也太好了。”
  宋问自觉是玩笑,但听在唐毅耳里,想必非常难受。
  任谁都有不能为人道的地方。
  骄傲之人,宋问此番几乎是踩到了底线。
  宋问咬着手指道:“若我是他,一定恨不得把这叫牛二的家伙,按到水缸里泡一泡。”
  小六嫌弃道:“……少爷。”
  三言两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问就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唐毅。
  宋问觉得自己真是天赋异禀。
  又或者说,他们两人,当真八字不合。
  宋问尤为心痛,深深叹了口气。
  两书生打扮的人,从楼道口上来,一路交谈。
  “此事听闻,是由三殿下负责。”
  “三殿下能做何事?必然袖手旁边,不然也不至于此。”
  “就因他不作为,如今闹大,陛下定要责罚。”
  “看这群人,真是可怜。上诉无门,却被打为暴民。大呼冤枉,如何不叫人生恻隐之心?”
  宋问一听,顿时一耸。
  三殿下负责?
  这三殿下怎么就那么倒霉?
  第一次遇见她,被她黑了名声。
  第二次遇见她,又被她害作小人。
  以他现实的处境,恐怕还真是难逃一罚。
  宋问咬唇。莫名觉得不快。
  小六也回过味来,悄声问道:“少爷,门口那群人,是不是得了您的指示?这事闹大,岂不是……”
  “我还挺喜欢他的。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宋问叹道,“他越倒霉,我越想同他结交。”
  小六懵道:“为何啊?”
  宋问:“想看他能不能更倒霉啊。”
  小六替他嚎道:“少爷,您放过他吧!”
  宋问悲道:“可我真是无心之失啊。”
  梁子不知不觉就结的大了。
  交个朋友怎那么难呐?
  宋问起身,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已经冷静下来了。
  学生们正同百姓谈话,守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问倒不担心他们真打起来,毕竟乙班有一个李洵。
  李洵为人沉稳,一看就是士族子弟。
  其余人对他颇为信服,皆马首是瞻。
  宋问猜他父亲必然身居高位。那李洵行事自然要替他父亲考虑。
  于是宋问也拿了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翌日,宋问又是大早赶去云深书院。
  傅知山正也要去授课,看见她便拦住道:“宋先生,你昨日岂可早退,独留学生在学堂不做管教,你这……”
  宋问朝他施礼道:“傅先生,可有乙班学生的家室背景?能否列张表给我?”
  “哦。”傅知山了然的表情,捋须呵呵笑道,“哦!明白明白。”
  宋问又一施礼:“那就多谢了。晚些时候晚辈去拿。”
  傅知山点头:“好好。”
  待宋问走后,又忽然转身,咋舌道:“宋先生!书院不得早退!学生也不得在授课期间擅自出院!”
  宋问走进学堂,里面人已到齐。
  这次众人没有在念书,而是互相交谈。
  见宋问进来了,皆各自归位,施礼问好。
  待她回礼,学子冯文述迫不及待道:“先生,我等已经问清楚了。”
  宋问不慌不忙的坐上藤椅:“说。”
  冯文述上前一步,单手负后,便开口说道:
  “那群农户,不过是长安近郊西王村的普通百姓。今年春耕之际,如往年种上瓜苗。却不知为何,幼苗尽数枯萎。”
  “不过,这并非他们盘旋城门的原因。”
  “先前,乡人集钱,向县衙买了东直门官道旁的摊位,挑些蔬果进城贩卖,赚些生计。如今瓜苗枯萎,原先也不求朝廷补款。村中几人为凑今年税赋,商议后用仅余的积蓄,去别处低价收购了一些,想着担到摊位上卖,也能混些时日。”
  “但近日,因为官道狭窄,常有马匹受惊伤人事件,太子殿下便请奏陛下,清道拓宽。如此一来,这些摊位,自然不能再留了。”
  “这原本是好事,不成想却是问题症结。收银子的是县衙。清道的,却是金吾卫。金吾卫不听他们言语。县衙不予接见。如今真是竹篮打水。田中无粮,积蓄无存,还留了几担子的蔬果,放到如今,也已是腐烂。血本无归。他们才慌了。”
  “此时朝廷派营田使去查看情况,不成想那官家人心术不正,要收些银子才肯办事。乡里又确实没钱了,他们便坐视不管,还以此威胁,不予拨款。乡里的壮汉气不过,才莽撞动了手。”
  “这几人便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而村民又不知真相,性格冲动,急于进城,对门吏多加推攘。衙令见事情闹大,怕遭追责,便擅报罪名。如此,才有了暴民一说。”
  冯文述说话的语速不慢,却是咬字清楚,逻辑鲜明,思维敏捷。
  将前因后果,一趟说了清楚。
  此人善辩。
  宋问敲着戒条问道:“那该是谁的错?”
  冯文述撇嘴,扭过脸行礼道:“是先生说的对。我等之前多有误解,谢先生提点。”
  还是不服。
  知道的多一些,也不足以弥补先前的嫌隙。
  宋问撑开半阖着的眼皮,忽然发出声冷笑,有些渗人。
  众生不解。
  宋问摊开手问:“可还有异议啊?”
  又是这个问题。
  众生间略有骚动,互相对视,以做确认。
  总归还是更相信自己一些。冯文述仰头道:“先生莫非有异议?请直言。”
  宋问道:“异议?若此事分对错,方有异议。可听你们所言,我只判真假。”
  冯文述低头重新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所言并无纰漏,便道:“莫非,我说错了?”
  “我不知你们所言是对是错。”宋问紧盯着冯文述道,“可你们所为,错。”
  宋问站起来,指着他们道:“错错错!全错!”


第7章 明辨是非
  “又有何错?”孟为不满道,“我等都已经问清楚了,也承认了先前的过错。先生可别是蓄意为难。”
  宋问挑眉:“问清楚了?你问了几个人?问了哪些人?相关的有几人?知情的有几人?目击的有几人?旁观的又有几人?”
  宋问怒道:“先前听信官吏的一家之言。如今重蹈覆辙,见他们可怜,又听信他们的一家之言。莫不是你们以为这世间,耳听即为实?自己觉得可信便为真?比的是谁人更可怜,而不是谁人更可信。你说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竟还不觉得自己错,你说你是愚钝还是愚蠢!”
  冯文述道:“可这皆是我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俱已问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绝无纰漏。”
  “你只问了一方的人,他们对完口供,自然毫无纰漏。”宋问转而面向他,“问过门吏了吗?问过过路百姓了吗?为何他们在城门盘旋数日之久,被称以暴民却无人反驳?打伤官吏的村民是哪几个人?打伤人的理由真的就如他们所说吗?一村之人,全数无辜吗?考虑过了吗?”
  冯文述气道:“先生,你先前说他们是对的,如今又说他们是错的,那你究竟是为何意?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宋问跟着喝道:“我不是在教你们何为对错,我是在教你们如何明辨是非!”
  宋问:“我觉得对错又有何用?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是非难辨之事,除了大善大恶,也没多少绝对对错之事。如何辨别,是将来交到你们手上决定的!”
  “观念不同不是错误,但,不明真相便妄下结论,是错!是大错!”
  宋问戒尺指向冯文述:“你可知,对断案官员来说,只是一念之差,便可毁掉他一生仕途。这就成了你的罪过,你担的起吗?”
  “你们觉得,今日是在帮助那群无辜百姓,觉得热血满怀,觉得慷慨激昂?”宋问又问所有人,“可若是他们有所欺瞒,不需太多,便只是一点点。而今日,你们就是断案的官员,那涉案的官吏,又将受到怎样的惩罚?蒙受怎样的冤屈?来日他们就是你们的同僚!那你们现在的骄傲,与自豪,不是可笑与荒唐又是什么!”
  宋问喝道:“明确你们自己的身份,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亦或者是,公理的。”
  “没有任何事情是你们可以小觑的。愚蠢的正义,才是罪恶。”宋问冷冷道,“你们自己再想想吧。”
  宋问说完,又一次合理早退。
  冯文述气之不过,拍桌:“他究竟是为何意!”
  其余众生跟腔道:
  “我看他就是巧言善辩,无论何事都说不过他!”
  “他又知道多少?他不是与我们一般大吗?”
  “我打听清楚了,他前两日才刚来的京城。彼时百姓早已聚在城门,他又能知道多少?”
  “所以,无论我们做什么,他想必都不会赞同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对!”
  尴尬笑过两声,重新陷入沉默。
  李洵忽然开口道:“你们真要自欺欺人吗?”
  孟为喊道:“李洵!”
  李洵问道:“有多少人冷静后也觉得,事有蹊跷?”
  众人低头。
  “先不说对错,为何前后口供,竟无一言是对上的?又为何,今日城门闹事的人都不见了,只余下一干老弱病残?莫非先前全是旁人杜撰的?那你我之前所见的又是什么?”李洵摇头道,“枉信了他们,竟连自己也不信了。”
  冯文述跟着开口道:“昨日与他们闲话,口供出奇一致,竟无一丝出入。现在想想确实奇怪。这分明该是有人指点才对。”
  李洵:“即有诸多疑点,为何我们没能发现?她所指所批,又有何错?”
  李洵的话,比如今宋问的话,有重量的多了。
  身为内部领袖,他一开口,表示信服,众生不得不去查证己身。
  李洵道:“再以偏见待人,因人废言。我等才真落为小人。”
  门后宋问老怀欣慰。
  倒是还有个明白人。
  她是那种故意惹事的人吗?
  ……她是啊!
  宋问抬脚重新进去。
  众生见她,皆是一愣。
  宋问哼了一声,从桌上抽走自己的折扇,然后又哼了一声,走出去。
  众生:“……”
  重新留下一干学生,面面相觑。
  李洵道:“我去找城门郎要批文,我要亲自去问个明白。”
  其余人便道:“我们也要去。”
  宋问掂着手里的扇子,向前走着,感慨道:“真是个偷听的好办法。”
  前堂傅知山一抬眼,又看见了宋问。
  “诶?”傅知山懵道,“宋先生,你不是该在授课吗?”
  宋问道:“上完啦!先生幸苦啦!”
  傅知山叨叨教诲:“……哪有课上完的道理?这才刚开课呀,他们可都是应考生啊。宋先生,这书院有规矩的……”
  宋问从他手里抽过纸,扫了一眼,正是自己想要的,躬身道:“多谢先生。”
  傅知山:“不必客气。”
  宋问收进怀里:“先行告辞,来日必当答谢。”
  “诶?”傅知山空着两手,“诶!”
  随后,乙班学生也鱼贯而出。
  傅知山摇头跺脚:“不成体统!”
  这群学生的办事效率相当高。
  毕竟身为官二代,虽然尚未入仕,平日里也潜心念书。
  但刷脸,靠谱。
  宋问放学放的早,学生徒步赶到城门的时候,天色也还不晚。
  随后便跟着几名带路的,一起去西王村查看。
  此时宋问还在书院的阶梯旁,对着纸张咬手抖腿,不住惊叹道:“御史大夫,正三品官员啊!李洵这小子可以去国子学了啊。这还有个四品官的,五品官的竟然也有几个!他们为什么不去太学?”
  宋问浑身打了个寒颤,沉思道:“这群学生来头好大,为何都要来云深书院?莫非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问偏头看了一眼:“圣光普照?灵山宝地?还是开过光了啊?”
  国子监里分六个学院。
  国子学面向三品以上官员子弟。太学五品,四门学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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