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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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鸾- 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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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殊沉默了。
  他确实不明白这种感觉。
  祖父祖母对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期望。他读书的时候,祖母说过,只要懂礼节明是非就好。
  他真正的本事是祖父祖母手把手教出来的。有时候他学得太快,反而让他们心情复杂。
  那时候杨殊不懂,后来知晓自己的身世,才明白他们的想法。
  不教他心里过不去,见他学得那么好,又觉得可惜。
  可惜他注定要做一个纨绔,学的这些派不上用场。
  杨殊收起回忆,说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放心好了,吕相他们心里清楚得很,所谓的暂理政务,就是让你学习一下。那你拿出学习的态度呗,他们说就好好听,不懂就问,反正有人兜底,怕什么?反正陛下不在,没人会训你。”
  安王挠挠头:“好像也对……”
  杨殊教他:“这样好了,你跟政事堂说,你从来没接触过政务,对此不了解,让他们每天分一个人出来,解释那些奏折文书给你听。你这样主动去学,他们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好好好,”安王鸡啄米似的点头,“叫我去处理政务,我宁愿上课。我先把话说了,他们就不能说什么了。”
  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他又扯着杨殊的袖子:“哎,你跟我一起去吧!”
  杨殊翻着白眼:“我去不合适。”
  “可是没人陪我,我心慌啊!”
  “总要习惯的!”
  “不行不行,我看到他们就想上茅房。”
  “唉……”
  最后安王还是把杨殊扯过去了。
  吕相进来看到杨殊,眉头一跳。
  杨殊扯着嘴角,无奈地道:“我就是来壮胆的,你们随意。”
  然后让内侍搬来一把椅子,坐到角落看画册去了。
  次相张倓皱了皱眉,询问的目光看向吕相。
  老相爷目光一飘,让他去看坐立不安的安王,张倓顿了一下,收回目光。
  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安王以前不学无术,他们是知道的,但就像安王先前说的,他们心里仍然盼着他是块璞玉,期望过高,得不到满足,难免心情低落。
  政事堂集议开始,正如杨殊所说,多半时候是他们自己在议。只不过,有安王在场,他们会把一些事情说得详细些,方便他理解,然后再循例问一下他的意见。
  好不容易坐到中午,议事结束,安王壮着胆子把那话一说。
  吕相的目光温和下来,道:“殿下,政事堂每日都要轮值,到时候会协助您处理政事,您不必忧心。”
  安王松了口气。
  散场的时候,张倓往角落看过去,却见那位越王殿下拿开盖在脸上的画册,打着呵欠问:“你们说完了?可以吃饭了吧?”
  ……
  圣驾到达宜春宫,已是傍晚。
  这座行宫荒废了二十年,已是半旧。
  还好,一直有人维护修缮,不影响住人。
  裴贵妃下得车来,看到周围草木青青,笑道:“果然比京城暖和多了。”
  明微点头:“空气很湿润。”
  “裴妹妹。”惠妃也下车了。
  裴贵妃笑着迎上前,问道:“姐姐感觉可好?秀山的气候,与京城大不同呢!”
  惠妃很高兴的样子:“比京里舒服多了。这年纪一大,就怕过冬天,又冷又干,难受得很。现在好了,连皮裘都不用穿了。”
  温秀仪跟在惠妃身边,看到明微,很自然地过来打招呼。
  随后进入行宫,各自安置,又是一通忙乱。
  明微跟着裴贵妃住灵犀殿,独自分了个小楼,却是观景之处,推窗便可将整座宜春宫尽收眼底。
  她心知肚明,这是裴贵妃刻意安排的,方便她掌握局面。
  众人行了一天的路,都累极了,略收拾了一下行李,草草用过饭食,便休息了。
  明微稍微布置了一下,叫小白守夜,也跟着睡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明微去前殿,裴贵妃早就醒了,笑着叫她一起用膳。
  明微问道:“您不用等陛下吗?”
  裴贵妃不以为意:“陛下若来,会提前派人说,你安心吃吧。”
  这回裴贵妃却猜错了。
  吃到一半,皇帝还真来了,笑问:“看来朕打扰你们了?”
  裴贵妃将他迎进来:“陛下可用过早膳了?”
  “原想与爱妃一起吃的,没想到爱妃没有等朕。”皇帝说笑了一句,就道,“你们继续,给朕来一碗粥便可。”
  说是这么说,宫人哪敢这么对皇帝?很快,早膳又送了一份上来。
  用过早膳,皇帝携裴贵妃出去游玩。
  明微原想跟随,不想温秀仪来找她,只得留下应酬,叫多福跟去。
第565章 游船
  圣驾离京,全城皆知,苏图自然得到消息了。
  “那女人也跟着去了?”
  胡人乐师答是。
  苏图道:“这倒是个好时机。齐国皇帝一走,他们的禁军主力肯定要随行,还有那些官员,很多都要跟过去,京师等于空了一半……可惜了,对我们没用。”
  他们的力量太小了,人手都没安插完。
  苏图叹了口气,又嘱咐了几件事,起身打算离开。
  胡人乐师问道:“公子还是住折桂楼吗?”
  苏图见他似有未竟之语,便问:“怎么?”
  胡人乐师道:“折桂楼背后关系复杂,那里可能有齐国朝廷的暗线,公子要不要换间客栈住?”
  苏图怔了下,摇头:“算了,我小心着就是了。”
  他威望太盛,胡人乐师不敢争辩:“是。”
  苏图下了船,慢慢走到折桂楼前,停住了。
  如果按以往的行事习惯,他应该会马上换个落脚点,但是刚才,他竟然没有多想就拒绝了。
  苏图不想去探索这个念头背后的意义,但本能地感到危险。
  草原上的狼,最好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图很快有了决定,立刻搬离折桂楼!
  他走到柜台前,刚要开口,掌柜见是他,已笑道:“苏公子,您回来得正好,有人来找您。”
  苏图一愣:“谁?”
  “喏,就是这位姑娘。”
  苏图扭头一瞧,阿绾提着个盒子,站在不远处。
  突然之间,他觉得大事不妙了。
  ……
  夜色降临,长乐池喧闹起来。
  苏图坐在游船里,听着远远传来的鼓乐声。
  阿绾坐在他对面,动作娴熟地煮水煎茶。
  “苏公子在想什么?”
  苏图回神,说道:“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明月如霜,好风如水,真是良辰美景。”
  阿绾笑了一声:“是苏公子心情好吧?今天的月色不算好,还这样吵闹,我倒觉得有些烦闷。”说着,她扬声唤,“船家,划远些,这里太吵了。”
  船家答应一声,一划桨,船如离弦的箭,飞快地远离了喧闹。
  苏图莞尔,反问:“如此说来,姑娘今天心情不大好了?”
  阿绾回道:“确实有一点。”
  “为何?”
  “有些事不顺利。”
  早些时候,殿下叫她查张倓的底细,她没查出来。而今天派去盯二皇子的人手,又出了点问题。
  苏图心想,身为丫鬟,自然处处不如意,就问:“身在奴籍,难免身不由己。姑娘可曾想过脱藉?”
  阿绾知道他误会了,并不打算解释,只笑道:“若我说有,苏公子可愿帮我?”
  苏图毫不犹豫:“姑娘要是需要银钱,在下可倾囊相助。”
  阿绾摇头一笑。
  “怎么?姑娘不愿意?”
  阿绾道:“确切地说,我不是奴籍,而是宫籍。”
  “宫……”
  “对。犯人家眷,籍没的籍。”说这些话时,她神情平静,不见波澜,甚至还有心情帮他续茶。
  苏图一怔。所以说,她不是一般的丫鬟,而是在册的宫人?犯人家眷,也就是家破人亡了……
  “抱歉。”他低下头,“无意提起姑娘的伤心事。”
  “无妨,早就不伤心了。”阿绾笑着问他,“苏公子来了好些天了,这是要久居京城吗?为何不去赁一间屋子呢?住客栈花销太大,也太吵闹了。”
  苏图道:“原本没想住这么久的,不想京城繁华,美景看不够,就住到现在了。”
  “哦?苏公子第一次来京城?是出门游玩的吗?”
  “是。细叶离京城太远了,难得出这么远的门,来见见世面。”
  “说起来,我对细叶很好奇,苏公子能否说说那边的风土,叫我开开眼界?”
  “这个么……”
  ……
  阿绾婉拒了苏图送她回去的建议,上了来接她的马车。
  小彤偷偷从帘子缝隙看路边相送的苏图,好奇极了:“阿绾姐姐,你特意来见他,有什么用意吗?”
  阿绾往软枕上一靠,懒洋洋地说:“我原本见他武功高强,想看看能不能招揽,没想到竟然查不出他的来历。”
  “哦,所以你来探探他的虚实。”
  阿绾踢掉鞋子,盘腿坐着:“没错。而且我现在更肯定,这个人有问题了。”
  “哪里有问题?”
  阿绾想了想,摊手道:“毫无破绽。”
  小彤奇道:“既然毫无破绽,怎么会有问题?”
  阿绾眼睛一转:“你可以理解为,女人的直觉。”
  小彤被她逗笑了,说道:“那我也有直觉。”
  “哦?”
  “我总觉得阿绾姐姐对他格外关注呢!这位苏公子又是一表人才,难道……”
  她没说完,就被阿绾一把掐住脸颊:“死丫头,胆子大了,敢来打趣我!”
  “哎呀!”小彤叫疼,口中却不认输,“姐姐这是恼羞成怒吗?没关系的,女大当嫁嘛!你要不好意思,我帮你跟殿下说啊!”
  “你还来劲了!再说就先把你嫁出去!”
  “哎哎,姐姐饶命,我不敢了!”
  笑闹声远去,繁华的长乐池大街,慢慢安静下来。
  ……
  十一月,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杨殊推开门,冷风灌入脖子,冻得他哆嗦了一下。
  阿玄道:“这雪积得太厚了,殿下,要不等雪化了您再去?”
  杨殊摇头:“这得化到什么时候?反正雪已经停了,天也晴了,就今天吧。”
  阿玄劝不动他,只能认了。
  “那我们路上慢点,要是摔坏了可就麻烦了。”
  “行了,你年纪还没大呢,就这么啰嗦!”
  阿玄噎得不行,怒道:“属下还不想管呢!”
  “哟,你还气上了。你这脾气可没有以前好啊,难道是年纪大了想媳妇了?”
  阿玄被他的逻辑打败了:“您这是什么话?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杨殊瞟着他说:“阴阳失调呗!”
  “……”阿玄木着脸说,“您倒是先娶了给属下看看啊!”
  “呃……”
  主仆俩一边斗着嘴,一边骑上马,往城门而去。
  圣驾离京半个来月,杨殊一直被安王绊着走不开,今天趁着安王去户部,偷偷去行宫。
  半个月没见着面,他有很多事想跟明微说。
  两人跑出不远,阿玄忽然看到了什么:“殿下,您看那边,是不是蒋大人?”
第566章 嫌疑
  还真是蒋文峰。
  既然遇上了,那就打声招呼。
  “蒋大人!”
  蒋文峰正盯着雪地看,回头见是他,拱手见礼:“越王殿下。”
  杨殊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阿玄,问道:“这么早,你在这干什么?”
  蒋文峰不是一个人,还有雷鸿和一干差役,都在雪地里忙活。
  “早上接了桩报案。”蒋文峰说着,让开了位置。
  杨殊看到地上有一抹红色,似乎是鲜血。
  “命案?”
  “嗯。”
  杨殊拍了拍额头:“这附近住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倒霉的是谁啊?”
  蒋文峰道:“禁军一位都虞候。”
  杨殊愣了下:“禁军?”
  “嗯。”
  杨殊不由顺着这条长街看过去。
  此处离皇城不远,这条长街是禁军散值回去必经的路。
  “什么时候的事?意外吗?”
  “昨天晚上后半夜,更夫报的案。现在还不肯定是不是意外,死者饮过酒,死因是头部撞伤。”蒋文峰迅速说完,眼中露出几分犹疑。
  杨殊留意到了,问:“怎么,有问题?”
  蒋文峰说:“我们已经查到,死者昨夜喝酒的同伴,是狄凡。”
  杨殊愣了下。
  狄凡是当初跟他们一起去东宁的御前侍卫之一,回京后调到禁军,先前查案帮了他们不少忙。
  “他没有人证?”
  蒋文峰摇头:“现在有点麻烦,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而狄凡是最后见过他的人,又说不清楚去向。”
  杨殊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对阿玄道:“去跟小彤说一声,我们中午吃锅子。”
  阿玄问:“殿下,我们不去行宫了?”
  “去什么去啊!”杨殊堵了一句,回头继续问蒋文峰,“这事有点怪,我能不能见见他?”
  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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