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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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鸾-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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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元宫当值的小内侍,确定皇帝回后殿的时候,带了太子和信王。
  散席时,出来的只有皇帝一个。
  所以说,太子和信王被扣在后殿了?
  对了,中间还有个插曲。那位铁面无私的京兆尹蒋大人,奉命进了太元宫,后来也没有出宫。
  种种迹象说明,太子和信王这是犯事了啊!
  难道要变天了?
  随后几日,众人发现,太子和信王还是不见踪影,皇帝仍然半句不问,反倒蒋大人频繁出入皇宫,先前的疑问酝酿成了不安。
  这是真出事了啊!
  就是不知道是太子倒霉,还是信王倒霉,又或者两人一起倒霉。
  在两位皇子争斗中站了位的,个个坐立不安。
  东宫和信王府,使尽浑身想打听消息,然而皇宫里安静如磐,除了知道太子和信王在太元宫,再打听不到任何细节。
  ……
  “傅先生,这要怎么办?”文渊急得不行,揪着傅今连声问。
  傅今扭了扭刚刚写完字的手腕,声音不急不徐:“文大公子莫急,这事,急不来的。”
  “哎呀,傅先生!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想个法子啊!”文渊哪是他一句话就能劝住的,整个承恩侯府的荣耀,都在太子一人身上。前几日做法事,才出了承恩侯夫人被当众逐出宫的丑闻,还没缓过来,就得到太子被困的消息。
  万一太子倒了,承恩侯府也就跟着一起完了!
  傅今继续写字,一边写一边道:“某这便是在想法子。大公子应当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咱们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说明圣上已经下了决心。这个时候,万万乱不得,书法可静心,先把心静下来再说。”
  文渊可没有他这个境界,只追着他问:“那先生静下来了吗?可有法子了?”
  傅今默不作声,运笔行云流水,一字一字写得认真。
  直到写完了十张大字,他才抛下笔,长出一口气,对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耐着心的文渊说道:“殿下与信王一起被囚,有三种可能。其一,殿下做了什么事,信王牵扯其中。其二,正好反过来,是信王做了什么事。其三,两人都犯了事。”
  “然后?”
  “第二种,自然是最好的情况,殿下只是被牵连了,不日便能脱身。第三种,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有运作的空间。难办的是第一种,倘若犯错的是殿下,于我们就是灭顶之灾。”
  “那要如何?”文渊急切地问。他跟随太子多年,总觉得第一种情况……是最有可能的!
  太子没有信王的心机,正面对上,向来只有被他坑的份,能全身而退就算好的了。
  傅今慢慢揉着手腕:“就算是第一种,也不一定是死局,我们还可以弄成第三种。”
  “傅先生……”
  傅今抬起手,打断他后面的话:“逼不得已,现下只能通过非常渠道,弄清楚殿下的处境了。”
  文渊愣了下:“您说的非常渠道是……”
  傅今淡淡道:“玄都观。”
  当日除了内侍宫人,皇亲国戚,便是玄都观的道士了。
  他们相对自由,本事又大,知道的事情只会比他们多。
  文渊大喜:“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好上次您劝动了殿下,与国师和解,我这就安排人去玄都观!”
  下午,文渊派去的人回来了。不负众望,带回了消息。
  傅今听完,点了点头:“好了,现在确定是第一种。”
  文渊六神无主,向他讨主意:“傅先生,这要怎么办?”
  “不是说了吗?是第一种,就把它做成第三种。”
  他饮了口茶,慢慢道:“我们现在知道,宫里在查一件案子。既然是案子,就一定有线索。那位蒋青天,恰是我的学生,他的脾气,我十分了解。他查案只看证据,我们只要在这方面干扰他,就能达到奇效!”
  文渊听他发号施令,没到晚上,便得知了一个关键的消息。
  “殿下伪造了一张字条,现下反倒成了自己的罪证。”傅今道,“那我们就想办法,将信王拖下水!”
第520章 审案
  傅今去了御宝斋。
  御宝斋做的是笔墨生意,东家是个读书人,自身才学寻常,却极仰慕名士。
  他家挑客人,若是不通文墨,哪怕是皇亲勋贵,都不给什么好脸色。而傅今这样的大儒,刚一露面,就会受到热情款待。
  这种歧视,在文风盛行的年代,不但不会为人垢病,反而是品行高洁的象征。
  因此,御宝斋虽然只是间笔墨铺子,在士林间却是名声极好。
  “傅先生,您可好久没来了。”掌柜满脸堆笑,亲自奉上茶来。
  傅今端起来,先观色再闻香,最后慢慢品了两口,笑道:“好茶,这是南边来的碧螺春吧?咱们齐国产的没有这股子清香。”
  掌柜翘起大拇指:“还是傅先生识货,这是顶级碧螺春,东家跟南边商人买的,总共才两斤,东家宝贝得很,也就是傅先生来了,才拿来招待。”
  傅今哈哈一笑:“多谢钱小友这样高看,傅某不胜荣幸。”
  掌柜趁机道:“您若是要谢,不如留一副墨宝,东家可是心心念念许久了。”
  傅今揉着手腕笑道:“那还不赶紧上笔墨?”
  掌柜大喜,连声吩咐伙计:“快!笔墨纸砚,都拿最好的来!”躬身伸手,“傅先生,请。”
  傅今进了楼上雅间,伙计呈上笔墨,掌柜道:“写字需静心,你们都退下,下面守好了,别让旁人打扰傅先生。”
  伙计答应一声,将闲杂人等都清理了。
  雅间的门一关,二楼再无旁人。
  掌柜收了脸上的笑,肃容向傅今拱了拱手:“先生。”
  傅今点点头,问道:“殿下那边有确切的消息?”
  “是。”掌柜捡着要点,飞快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那位的笔迹,只有东宫留有旧物,铁证如山,这罪名是洗不脱了。”
  傅今接过来,翻看了一遍,轻轻点了下头:“比我想象中容易。既是铁证,太子这回栽定了,信王这边我理一理,把证据做实了。你转告殿下,这个紧要关头,什么也别动,动了就是错。”
  “是。”
  傅今离了御宝斋,在街上转了一圈,去了吕相府上。
  他进去半个时辰不到,就被吕相府的管事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门。
  一踏出去,吕相府的门便“咣当”一声,重重关上了。
  ……
  第二日朝议结束,吕相没有离开。
  皇帝心知肚明,问道:“吕卿有话要说?”
  吕相躬身:“圣上数日未提,想来其中另有曲折。然而太子乃是国本,老臣还是要问上一问。敢问圣上,太子犯了何错,要拘禁宫中?”
  皇帝倒不生气,温言道:“此事吕卿不提,朕也要与你分说的。只是时候未到,才没有提及。既然吕卿问起,朕先告诉你也无妨。”
  他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叹道:“这是朕的家丑,不好公之于众,故而三缄其口。”
  吕相摸了摸胡须:“原来如此,是老臣太心急了。”他顿了一下,“不过,事关太子与信王,这不只是家丑,更是国事,圣上早晚还是要有交待的。”
  “朕知道,朕也在等结果。待蒋文峰查清其中内情,朕便会发落。”
  吕相却直言相问:“倘若此事为真,圣上要如何发落太子?”
  皇帝拧起眉头,沉默不语。
  吕相在心中一叹,说道:“不管圣上要如何发落,都要叫人心服口服才好。”
  皇帝道:“到时候,朕会叫政事堂诸位爱卿做个见证。”
  吕相得了保证,见好就收:“臣等候圣上召见。”
  ……
  太子和信王,自那日起,便没离开过太元宫。
  他们一人关一间房,做起了邻居。
  相比太子的焦灼,信王的心情好极了。
  他设计挑拨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太子会这样急,做出这样的蠢事。
  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可见,这皇位注定是他的,他就是天选之人!
  暂时出不去算什么?太元宫景色好,就当休养喽!顺便欣赏一下太子的丑态,连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蒋文峰查案很快,五日后,便有侍卫到来,将他们押出来。
  信王心情好,与侍卫队长套近乎:“单将军,可是父皇要见我们?是不是事情已经查明了?”
  那侍卫队长铁面无私,淡淡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殿下到了便知。”
  信王也不生气,笑着点点头。
  不多时,两人押进明光殿。
  信王抬眼一瞧,心里打了个突,不禁收敛起笑意。
  殿内人倒是不多,然而,个个身份不凡。
  皇帝端坐,两边是政事堂七位相爷与蒋文峰。首相吕骞得了赐座,他的对面也有一方锦凳,信王凝目一瞧,却是福王姜会。
  福王并非太祖血脉,而是其族兄后人。
  姜氏族人稀少,太祖登位后,寻访到一位接济过他的族兄的后人,封了福王。
  这位福王与皇帝同辈,然而年已古稀,无论年纪还是辈分都很高,目前任宗正之职。
  居然连福王都在,信王意识到这事大了。
  然后,他更兴奋了。
  这是要废太子吧?所以叫福王来做见证?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
  太子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信王正色庄容,一丝不苟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两人高下立判。
  太子被关了这几日,消息传不出去,也见不到皇帝,早就被自己想象吓得如同惊弓之鸟。现下有了机会,只记得喊冤了。
  信王淡淡扫过他一眼,面上不露,心里已是笑翻了天。
  这个蠢货,自己赢定了!
  皇帝冷冷扫过一眼,出声:“蒋卿。”
  蒋文峰出列:“臣在。”
  “开始吧。”
  “是。”
  这是蒋文峰审过的最高规格的案子。
  观审的不但有政事堂七位相爷,还有福王和皇帝,而审的是太子与信王。
  这也是他审过最不符合法度的案子。
  没有状纸,连个记录证词的文书都没有,而且最后也不会宣判。
  然而,此案的结果关系到储君的名分,未来的帝位,甚至齐国的未来。
  蒋文峰转过身,面对太子与信王,问出第一个问题:“两位殿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间的事,只要做过,必然留下痕迹。如果事情是你们做的,现在说或可从轻发落。你们,可愿招供?”
第521章 隐情
  明微在事发的第二天,便出了宫。
  纪家不到那个层次,丝毫不知宫里暗潮汹涌。
  过了几日,纪凌听到些风声,才悄悄来寻明微说话。
  听他绕来绕去说了一堆,明微“扑哧”一笑,直言:“表哥想问太子的事?”
  纪凌看她一脸坦荡,便也放开了说:“太子如何,与我们家干系不大。表哥只是担心你与越王,是不是牵扯其中。”
  明微心知,那些生意纪凌过了手,以他的聪明机警,必然对他们的事有所察觉。他不说,是他信任自己,现在他问了,再隐瞒就不地道了。
  她道:“表哥放心,我们并未插手,是太子自己犯了事。”顿了下,她又道,“信王也有份,这事只怕会朝堂动荡。”
  “这么严重?”
  明微笑着点头:“严重也是他们的事,与咱们无干的。表哥你又没站队,舅舅更是不通政事,他们动荡他们的,咱们只管过咱们的。表嫂要七个月了吧?真快,过不了多久就生了。”
  提到未出世的孩子,纪凌露出笑意:“嗯,也就两个来月了。”
  表兄妹说了些话,便散了。
  这边刚和纪凌说完,那边安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巷口。
  明微上了车,半个时辰后进了一座园子。
  却是安王妃邀她来玩。
  天气正热,本不是游玩的好时候。安王妃与明微玩了会儿牌,又一起吃了冰饮,说道:“这天一热,我精神就不好,现在困顿得很,想睡一会儿,明七小姐不介意吧?”
  明微自然不介意。
  安王妃便叫来侍婢:“领明七小姐去水阁纳凉,你们小心伺候着。”
  侍婢恭敬应下:“明七小姐请。”
  安王这座园子,挖了个极大的人工湖,水阁就建在湖上,凉风习习,确实是避暑的好地方。
  明微进了水阁,侍婢就退得一个也看不到了。
  她坐在栏前看鱼儿嬉戏,没一会儿,身后便响起声音:“叫你出来可真不容易。”
  明微头也没回,说道:“已经很容易了好吗?那些高门千金会像我一样随便出门?”
  这倒也是。可是……
  “我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杨殊坐到她身后,蹭过来,“要不我们把日子定了?”
  这日子是什么日子,两人心知肚明。
  明微推开他,心硬如铁:“想定日子,你可以换个未婚妻。”
  杨殊摸了摸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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