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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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鸾-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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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行国师坐化,玄非回到观中,发现暗格里多了一枚双鱼佩。
  他知道,这肯定是师父留给他的。
  奇怪了,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
  玄非将双鱼佩翻来覆去地看,都没发现玄妙之处。
  下面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君莫离的声音响起:“师兄?”
  玄非将双鱼佩放好,回了一声:“在。”
  楼梯响得咚咚的,玄非道:“走路稳重些,别惊扰了祖师爷。”
  “哦。”君莫离果然把脚步声放小了。
  不多时,他上了顶楼,说道:“这倒是个好地方,在这里说话,不怕被人听到。”
  玄非“嗯”了一声。
  功德塔就这么直上直下的,用的又是踩踏声特别大的木板,有人进来,马上便能听到声音。
  “这是我在帐上找到的错处,玉阳这回辩无可辩。”君莫离兴奋地拿出帐册。
  玄非接过翻了一下,点头赞许:“做得好。”
  被称赞的君莫离开心极了:“师兄吩咐的,我当然要做到最好。”
  玄非弹了弹封面,又道:“仅仅这样还不够,帐目只能证明他私德有问题,或可借机夺掉他的差事,无法伤筋动骨。”
  玄门大派,想要完全干掉一个人,有两种方式。其一,证明他违背师门训诫或江湖道义,犯下大错,其二,修为尽失,成为废人。
  除了这两种方式,别的都是小打小闹。
  玄非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这样。
  他要让玉阳以后再也翻不了身。
  只有这样,玄都观才能为他一人所掌握。
  但是这两件事都不容易,师兄弟二人商量许久,都拿不出一个稳妥的方式。
  眼看夜色已深,玄非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急在一时。”
  君莫离答应一声,问他:“那师兄你呢?”
  “我再等等。”
  “好吧,别留得太晚,这里……”他看了看周围,摸了摸手臂上的汗毛,“挺阴森的。”
  玄非失笑:“都是自家祖师爷,哪里阴森了?再说,要是有鬼物,我们还看不到吗?”
  君莫离想想也是,便告别一声,先行下了楼梯。
  玄非站在楼梯边上,照着他一路下到底层,出了塔。
  当他擎着烛台回到供桌前,重新摸索暗格,忽然顿住了。
  暗格是开的,双鱼佩不见了踪影。
  玄非出了一身白毛汗,慢慢抬起头,看着周围。
  除了一排排的牌位,并无他物。
  ——不止人,物也没有。
  是他看漏了吗?不,不可能的,他入门三月便开了天眼,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妖鬼?
  可如果没有这东西,双鱼佩怎么会不见?
  刚才他一直在这里,中间和君莫离说话,只有站在楼梯边帮他照路的时候,才挪开视线。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丢了东西?
  玄非捏紧了袖子里的灵符。
  烛火幽暗,他托在手中,一点点照过去。
  塔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玄非却忽然转身,袖中灵符激发。
  黑暗中有个人影,如鬼魅般闪过,有什么东西掷了出来,烛火应声而灭。
  玄非毫不犹豫扔掉烛台,袖中灵符连连发出。
  然而如同泥牛入海,什么作用也没有。
  脑中念头闪过,玄非探到腰间,拔出软剑。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软剑了,因为不值得用。
  然而这人却把他逼到了这个程度。
  软剑在黑暗中如同毒蛇,向这人卷去。
  这次终于碰到东西了,接触面略软,有种古怪的轻飘感。
  玄非舞动软剑,连连出击,然而并没有用。
  这东西始终挡在他面前。
  好奇怪,这东西的面积这么大?
  玄非沉下心神,专注地试探。
  连过数招,却听黑暗中“唰”的一声,似乎是布料抖动的声音,随后有东西刺了过来。
  玄非注入内力,剑身瞬间伸直,从这上面滑了过去。
  咦,长直的硬物上,附着布料,这感觉怎么这么像——伞?
  还有这招式……
  电光石火间,几十招一晃而过。
  对方一抖武器,将他逼退,自己一闪。
  玄非估算着那边是祖师爷的牌位,没敢擅动,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第498章 核对
  明微都散步消食回来了,宁休还没从屋子里出来。
  她问:“宁先生不会受刺激太大,以为自己疯了吧?”
  杨殊不以为意:“这么点事都受不了,那他也太脆弱了。”
  两人回到小厅坐下,阿绾过来了:“你们今天动手了?来,我给号号脉,看看有没有内伤。”
  明微摇头:“没有,对方发现不对就跑了。”
  “反正摸个脉又不吃亏,来!”
  阿绾二话不说,把两人的手拉回来,仔仔细细地诊断,摸完一个换一个,然后又回去重摸。
  “奇怪,没问题啊,难道是我医术不精?”阿绾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明微问她,“没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哦,没事。”阿绾收回手,“不过瞧你底子不是太好,回头我琢磨几个养身的方子,做了药丸给你吧?”
  明七小姐的体质确实不是很好,正因为如此,明微在武艺上始终算不得顶尖高手,多数时候仗着深厚的功力与精巧的技艺强行拔高层次,如果能温养得好一点,对她很有好处。
  所以她应了:“好啊!”想想又有点奇怪,“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阿绾用翻白眼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不良居心:“我什么时候不好了?明明是你对我有偏见。”
  明微向来不跟她争,就笑笑:“好吧,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阿绾心满意足,又对杨殊道:“殿下,我也做点药丸给你吧?”
  “我不用了吧?再补还不得流鼻血?”正是血气旺盛的年纪,身体又好,杨殊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补药。
  “谁说一定是补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案,调和阴阳,固本培元,这样才能阴阳相生,生生不息……”
  她连说了好几个生,搞得杨殊有点纳闷:“生什么?”
  “我说阴阳相生,你想哪里去了?”阿绾收起手枕,“我去琢磨一下药方,你们随意。”
  她跑得飞快,弄得杨殊想说多一句都没成:“我没想什么啊!”
  一句话说完,那边门突然被推开,宁休瞪着眼睛出来:“你的意思是,你是未来回来的?”
  明微喝了口水,轻描淡写地回答:“是啊!”
  宁休几乎冲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桌上,俯下身质问:“你说你是我徒孙?”
  “猜测,还没有实据。”
  杨殊摸了摸下巴,问她:“那你岂不是要叫我师叔祖?快叫快叫!”
  “呵。”明微推开他的脸,冷酷地说,“本门一脉单传。”
  “喂!”
  宁休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完全没了清静淡漠的高人风度。
  待他走完十个圈,又停下来灌了一大杯茶,坐下来,一副就义的样子:“说吧!”
  “师兄,这是我的杯子!”杨殊叫道。
  宁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种关键时候,还有心思在乎茶?
  “先生要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到底从哪里来,这又是怎么回事了!”
  明微笑笑:“这个不急,不如我们先对一下,毕竟还有猜测失误的可能。”
  当初她和宁休第一次揭穿对方的身份,就已经对质过,然而互相都没问出彼此的来历,有些内容对不上。
  “先说命师,先生真的从来没听过吗?我们这一脉,传自三百年前,第一任命师名宁钧,与灵徽真人李贞吉同时代,因北邙大乱而祭魂。”
  宁休道:“你第一次说到命师,我去查了,确实翻到了相关的记载,也提到过宁钧前辈有一个命师的名号,但并没有命师如何传承的记载。”
  明微叹息道:“命师传承断绝百余年,中间又有战乱,记载遗失很正常。”
  她知道的,还是师父辛苦十几年补全的。三百年时间,中间还有断绝传承的一百来年,口口相传,保留下来的原有信息实在不多了。
  “但如果他是我派祖师爷,不可能连这个都没传下来吧?”
  明微摇了摇头:“先生,凡事总有意外的。师父告诉过我,师祖也是意外身故的,因此师门信息不全,还是他历经几十年,走访祖师爷一个个曾经落脚的地方,才补了个大概。比方说,命师传承遗失的那一次,便是其师意外身故,留下的小弟子只有十来岁,使得绝大部分秘技失传,想必还有许多师门秘辛没来得及说。”
  宁休点了点头,随即觉得有点不对:“你说师祖是意外身故的,指的我?”
  明微点头。
  “……”这感觉还真古怪,明明活着,却被人说将来会意外身故。
  明微补充:“当然,要证明您就是我师祖,才能得出这个结论。”
  宁休点点头:“好,命师之说,我暂且信你,还有什么需要对照的?”
  明微道:“师父说过,师祖年少时,曾经住过九榕山,您是否住过?”
  “确实住过……我大部分学艺生涯,都在那里度过。师父在九榕山一家道观挂单,我们在那里住了七八年。”
  明微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您说您的师父道号南柯,但我师父却说,太师祖姓程,号三岩,这一点却是对不上。”
  正因为如此,第一回她才没觉得宁休会是自家师祖。直到后来,对上的东西越来越多,才再次思索这个可能。
  宁休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明微察觉,问道:“怎么,里头有曲折?”
  宁休慢慢道:“我师父确实姓程,当年我们住在九榕山,门前有三块岩石并叠,故而他与友人通信时,曾署名三岩,后来更是将这个别号当成大名落款。”
  明微恍然:“原来有这么个来历。”
  两人目光相对,这下子,身份确认了。
  “哎,先喊句师叔祖来听听!”杨殊的声音插了进来。
  明微白了他一眼:“很遗憾,你不算命师传承内。”
  当年师父提到剑神的时候,只说这是他的友人。可见师叔祖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宁休心情复杂极了。
  他原想着,等这边事情了了,便去寻个徒儿,没想到现在徒儿还没有,倒是先有了徒孙。
  而且这徒孙还比他厉害……
  “对了,”杨殊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了这么多,难道师祖叫什么都没传下来吗?该不会师兄还有另一个名字吧?”
  宁休也向她看过去。
  对啊,既然太师祖的名字都知道,师祖的名字怎么会不知道?应该早认出来才对。
  明微沉默片刻,回道:“师祖后来正式出了家,我只知道,他道号无面……”
  无面?
  宁休怔了下,这不像是个正常的名字。
  他还欲再问,明微忽然面色一变,霍然站起。
  “不好!玄非有麻烦!”
第499章 援手
  从越王府到玄都观,颇有一段距离。
  等三人赶到玄都观,但见观中一片安静。
  明微带着他们,直奔问道台。
  一边走一边道:“我与他之间的联系,只有其中一方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才能够显现。玄非刚才情绪非常紧绷,是一种对敌的状态。”
  宁休叹为观止。这样玄妙的异术,居然会是自家的传承?
  “你知道他在哪里?”杨殊关心这个问题。
  明微道:“我的意识里,只模糊闪过一个画面。到处都是牌位,而且空间狭窄,想来想去,只有这座塔符合。”
  “走这边。”宁休提醒一句,“那边可能会惊动守夜的。”
  明微立刻转了方向。
  现在的情形很复杂。玄非出了事,玄都观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完全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到了功德塔前,宁休率先上前:“我来。”
  他按在门上,一使力,只听“吱呀”声发出,在封闭的空间越发明显。
  塔内黑暗一片。
  玄非踏了进去。
  下一刻,他袖口一甩,反手拨琴。
  “铮——”
  杨殊也挤了进去,感觉到对方的位置,毫不犹豫拔剑而出。
  师兄弟二人左右夹击,一招连一招,很快将对方制服。
  明微走进来,一手推上门,一手取出火折子吹亮。
  光线照在此人身上,却是玄非本人。
  他瞳孔放大,脸颊上全是汗水,和往日完全不同。
  明微松了口气:“没死就好。发生什么事了?”
  玄非却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放松下来,目光落在杨殊身上,充满了怀疑。
  明微心里咯噔了一下,问他:“那个用伞的人,来找过你了?”
  玄非终于开口了:“你知道?”
  明微点点头:“我今天在街上,被他偷袭了,用玄术将我拖进他的画里。若不是有人来援,可能没有那么容易挣脱。”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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