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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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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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家女儿出阁前没有亲娘教导?春意图、春意娃娃也来不及看了,就怕这女儿吃亏。
  出嫁前关在闺房,母女两闭上门户,怎么细说都好。
  现在没光阴了,谢夫人只恨少生了张嘴,不能倾尽毕生所知。
  以下省略N字老少不宜……
  实践胜过理论,闺中妇人懂的又怎么会比人少。
  什么山羊对树、玄冥鹏者、昆鸡临场、丹穴凤游、吟猿抱树……
  谢太傅好不容易从心情低迷中j□j,见母女两个行迹鬼祟,抱袖不耐喊了声:“你们两在讲什么?”
  谢福儿见谢爹爹主动讲话,惊喜得很,立刻接过话扬声回答:“快完了,正说到猫鼠同穴。”
  谢爹爹羞了一张老脸,捂住退到一边。
  谢福儿佩服娘嘴皮子频率快,短短时辰内能把每一个详尽分步骤,听着听着,就算再见多识广,也脸红了:“娘,好了好了……”
  “这傻丫头,”谢夫人知道她害臊,又捏住她耳朵捣鼓,压低声音,这回倒是真心实意:“别看他是天子,一样也是血肉之躯,也是能够被驯服的。第一回的印象,别说女人看重,男人也一样忘不了。女儿啊,侍寝那天,可得经些心啊。”
  第一回的印象……早没了。
  谢福儿不好意思说。
  可是,娘亲说的,总是没错的。
  …………………………………………………………………
  次日天光湛蓝,鹊啁枝头,冬景胜春光。
  内务的宫人过来汲芳馆颁旨时,谢福儿早就被赵宫人拖到镜台前梳妆整理完毕。
  晋为正四品美人,位比少上造,相当于第十五等爵侯,另赏吉服、缎匹及诸类日用,定年俸,拨奴从,即日,驻远条宫。
  去往太傅府的旨,也是同一日,随后出宫。
  美人位置,没有四妃九嫔那样庄重,又是宫人直升,众人也没拘什么礼。汲芳馆喧闹起来,上上下下,等在院子里过来道喜敬拜的,跟禀旨内侍打招呼的,讨赏银的。
  小小厢屋,人头攒动,直到有人挥开了人群,牵裙开道,搀新晋后宫美人上肩舆,过去新居所。
  怕她初去新地不熟,又不会管底下的人,皇帝提前知会过,叫赵宫人陪她一起过去,先照应些日子。
  没有民间的爆竹喜乐,傧相朱轿,哭嫁笑迎,可她就千真万确地成了他的人。
  娘昨天说,皇帝是君,以后也是丈夫,要敬爱,可也得调*教好,开头很关键,一旦性子摸顺了,日后才能对自己说一不二,不然后患无穷。
  为了示范,谢夫人朝谢爹爹勾勾手指,调*教得很好的谢爹爹马上自觉带着犬科动物的表情滚过去。
  天,她哪有能耐调*教皇帝啊!光是要了面免死金牌,定了张协议,就已经是极限了。
  肩舆起伏,经着后宫的鹅卵小道,径直朝远条宫而去。
  谢福儿发了会儿呆,突然记起什么,一个激灵,掀开帷纱帘,朝赵宫人喊:“唉喂,那什么……我的冰块准备好了么?”
  “敲了几块叫人放在盒子里存着,已经提前送去了远条宫。”赵宫人恭敬答道。


☆、第51章 驻宫

  远条宫在西边的宫殿群;因为主要宫殿有十六间,宫里人都叫那儿西十六宫。
  也不怪陈太后对谢福儿的分殿事有介怀;十六宫所;区区一个美人单占一所。
  西十六宫是什么地方,
  谢福儿第一天进宫当差就知道了;八字足以概括,后宫腹地;生人莫近。
  聚集了宫中目前还生存着的大部分嫔妃;有本朝的莺莺燕燕,还有上朝遗留下的太妃太嫔旧夫人;是个阴气十足的位置,也是建国以来后宫流言蜚语,勾心斗角的重灾区。
  到了这一代,女人尤其多,除了陈太后那一代后宫生育过的女眷,又多了一批孝昭帝的遗孀们。
  三朝天子的女人们加起来,七七八八几乎塞不满西十六宫了。
  皇帝登基伊始,连皇后嫂子都代娶了,怎么会放离兄长的后宫女眷给人留话柄?将十来名生养过或者位份高的,一个不落,全部颐养在后宫。
  当时谢福儿在蒋皇后的图华宫时闲得蛋疼,还掰着宫殿对着人,一个个数过。
  孝昭和景隆两位的老爸果真名不虚传的风流,女人最多,都隔了两朝了,留下的老太妃们还是一支不可小觑的队伍,目前群居在西十六宫的东北角,深入简出,不理外事。
  孝昭帝的女人也不遑多让,组建一只篮球队是木有问题的,抱团在西十六宫的西北角落,小团体意识很强,平时遇着老太妃太嫔还算尊重,但偶尔遇到当朝的小妃嫔们,总有些雀占鸠巢的心理作祟,态度倨傲,听说令西十六宫的正主儿妃嫔们很不爽。
  本朝景隆帝就逊色一些,女人还不如前两朝,不过估计是登基年岁还浅,集邮也得耗时光。
  谢福儿想,反正要是打起群架来,皇帝的女人拼人数,还不一定敌得过公公和大伯的女人们。
  谢福儿进远条宫时,已经有两列奴婢在庭院里等了老半天了。
  一列内侍,一列侍女,各十名。
  领头的两个长相灵光讨喜,十六七,跟新主差不多大。
  小阉宦贤志达,几岁就进了宫,以前在内侍省里给大内侍们打下手,从没伺候过妃嫔,刚一近距离接触美艳的新美人,话都激动地没说衬头。
  小侍女苏氏,进宫三年,民间选出的良家两女孩,父兄都是秀才,幼时跟着读过几本书,能识字断文,长得也貌美,民间女子在家中大多没取正规名字,都是排行加“娘”、“姐”代替或者“娃”,入了宫,也就随大流被人唤苏娃。
  两人是殿内省拨过来贴身照顾新美人的,一见到谢福儿进来,连忙扑上前去拜叩起来。
  赵宫人把人都聚在一块儿,教了些规矩,每人给了些好处,又拉了贤志达去查看內室。
  谢福儿带着苏娃逛了下里外,参观了一圈远条宫的前廊后殿。刚一回来,内侍省的人就来旨了,还抱着一堆物什,赵宫人正在桌边清点。
  该备的东西这几天早就赐下来了,殿里也算一应俱全,谢福儿奇怪。内侍看出她疑惑,笑着说:“都是些侍寝之物,老规矩。”又带了口谕,说是圣上晚间会来远条宫,该是用膳的那光景。
  话一出口,室内几名宫女内侍们都喜从心起,果真摊上了个好主,刚一封位就当天侍寝,还一起用膳,几人能得这福分。
  赵宫人点好了,把御赐物跟贤志达捧过来,给谢福儿一一过目。
  大夜明珠一对:半夜起身枕前照明。
  五色同心结一盘:装饰床幔。
  鸳鸯锦一疋,云锦五香帐一匹:提高床间舒适度。
  紫金香炉五枚:取暖,助兴。
  九回沉香膏:同上。
  另配男子紫檀兽形夜壶一把。
  贤志达捧了东西,进去跪在脚凳上,将夜壶放在床帘边,另外放了几张东西在床头的玉几上。
  谢福儿瞧得清楚,是野蚕茧织成的精致御帕,也就是皇宫内的手纸。
  赵宫人进去系同心结,瞥见贤志达只放了薄薄几张,过去笑骂着踹一脚,压着嗓子教训:“当咱们圣上是纸老虎!”
  贤志达吐舌,连忙又加放了一摞。
  谢福儿听得明白什么,脸一热。
  …………………………………………………………………
  大半天光景一闪即过。
  住进远条宫里的第一天,好像跟汲芳馆也没什么两样。
  夜幕一降,谢福儿被赵宫人和苏娃领着濯浴完,换了绉纱新服,按新人侍床的惯例,绾了同心髻,敷了桃花妆,坐到外厅食案边,等候圣驾。
  内侍来通报皇帝公务散了时,赵宫人叫人陆续端菜。
  等了一刻,皇帝没人影。
  半个时辰过去了,皇帝依旧行踪不明。
  跟约会放鸽子有什么两样?可恶得很,还不能主动问一下,守一夜也得守着。谢福儿忙了一天,早饿了,见一桌子油滋喷香,肚子唱起空城计,忍着胃都在抽筋了,刚把手一抬,就被赵宫人打下来:“美人,不行。”
  “又没人瞧见,我就只吃一块肉,看不出来的。”谢福儿死巴着不放。
  “奴婢都说了一天了,美人如今是一宫之主,得称本宫,外人听到了,笑话,就算在殿内私下说也不好,下头人听到了以为您好拿捏,对您的态度会散漫不肖的。”赵宫人蹙眉。
  谢福儿努嘴,挥挥手,一身的脂粉香风扑人口鼻,有模学样:“那你去拿个香梨核桃什么的给本宫先垫垫肚子。”
  “不行,污妆容。”赵宫人死活不施,苏娃见赵宫人不举步,也不动弹。
  人一饿就心浮气躁,谢福儿被推了几回,火气更是蹭蹭蹭直冒,一拍檀箸,颠得珐琅小碟飞起来:“亏你还叫本宫自称本宫,本宫现在还算是个本宫?连个听本宫话的人都没有!你就不能弄些不污妆容、方便下口的东西么!是想拖出去打板子夹手指?再不给本宫吃本宫真跟你急了……”
  这气势就出来了,为妃不作歹,还当什么妃子。赵宫人满意地笑了,这才挥挥手,吩咐苏娃:“去给美人弄盏牛乳和一口酥,牛乳里面剪个麦条管子。”
  吃了几枚一口酥,喝了一盅奶,谢福儿饿劲缓过来了。夜色又降了几分,永乐宫那边的小阉人才过来禀,说皇帝那边本来已经出殿,半只脚都跨上百宝步辇车,赶上郦司马漏夜进宫,貌似北边匈奴又犯了什么事,把皇帝给一拐子挡回去了。
  这敢情好,一桌子好酒好菜翻热一下还能吃,那点儿一口酥和牛乳哪管得了饱,谢福儿敛衽,眉梢一曲,眸中盈盈汲光,忧心地捏住罗帕捂住胸口:“军务最大,烦请小侍郎转告皇上,安心国事,别挂念这里。”
  这新晋美人双颊嫣红,绮襦纱裙包着玲珑雪躯,浑身散着香汤的兰馨气,应该是刚泡过澡,望眼欲穿地守着皇上呢,小阉人稍一逼近,鼻前脂香乱窜,嗅得人心痒腹热,垂着脸说:“皇上说了,多晚都来,朝服到时也一道叫人拿过来,明早上直接从您这儿上朝。美人也得守着圣驾,可别睡了。”
  赵宫人忙接应:“美人会在厅内守着,不离半步。”
  魂淡,不要人活了,大过年都没守过夜的。谢福儿捏紧裙角。
  “皇上说了,美人先用膳,别等了。”小阉宦丢下话,就匆匆走了。
  这还勉强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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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福儿吃了两碗米饭,脑子困顿起来,去里头补了个妆,又坐回大厅,还真的半步都被赵宫人盯着不能移。
  赵宫人为了给谢福儿提神,叫苏娃从廊外提了个红泥小炉不停烹浓茶,一盅一盅地倒,一盏盏地拨亮灯芯。
  “人家侍寝都这样吗。”谢福儿百无聊赖。
  “人家不这样,要是其他宫里的贵人们可都兴奋得很,像打了鸡血似的。”赵宫人说,见美人昏昏欲睡,想十几岁的人是贪睡的年龄,大冬夜的吃饱喝足一个人苦守空闺,确实难捱,找些话题:“大司马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赶上美人侍寝进宫找圣上。呵呵,这个点,还真是赶得巧。”
  自家主奴围炉夜话,说话也敞,尤其老宫人都开了口,苏娃也就接了话茬:“要真是贤妃指示大司马玩弄小伎俩,也不可恨,倒是可怜,眼光实在浮浅。”
  谢福儿知道小苏氏是秀才家出身,拉了问了几句,这宫女生得弱质,谈吐却还很有些主见,饶有兴致,多扯了几句。
  时辰一晃,先还能跟苏娃、赵氏两人说说话,混个点,过了三更,谢福儿眼皮开始打架。
  殿内炉火烧得旺盛,可因为要随时迎接皇帝,门窗不敢闭得太紧,大厅空荡,偶尔有冬夜凉风沿着细缝滑进来,赵宫人进去拿毛氅,炉子火星快灭了,又叫素娃去添些薪炭。
  这么会儿功夫,谢福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浓的茶都没有周公的魅力大。
  侍寝,还真不是个人干的活。
  赵宫人拿着毛氅回来时,谢福儿睡得背朝天,苏娃拎着壶站在一边,小脸上一脸错愕,不敢叫醒。
  赵宫人迟疑一下,刚要走过去轻唤,厅梁紫茸帐下摆轻轻拂动,龙纹黑缎绒履的轮廓隐窜,大手一扒,人走进来几步,身上仆仆风尘,还带着殿外的冷气。
  “皇上——唉,贤小子还真是不靠谱,守在廊下没通传一声!”赵宫人惊了一下,也顾不上谢福儿了,把毛氅搭在旁边椅背上,领着战战兢兢的素娃迎上去,给皇帝脱去外面连帽大披风,掸去夜路上禁的霜露。
  苏娃进宫三年,今天第一次见到天子,亲眼看到真颜威俊英魁,大气都不敢喘,胸里钻进个兔子似的,跳得咚咚响,给皇帝松袍宽带时,手在发抖,见赵宫人睨自己一眼,才镇定心绪。
  珠帘银烛下,新封的美人睡得酣,肩背随着吐息一起一沉。
  皇帝搓热了手,拿过椅背上的银红毛领氅,上下裹住谢福儿,一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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