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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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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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福儿还不放心,抬起袖口,掩住眉眼,玉肩微搐。
  谢延寿抬起肥胖手掌,举在额前,作发誓状。
  再人精也还是个小屁孩,跟姐玩?小弟弟,再回去多长两年。
  谢福儿得逞,长松一口气,末了却又真的涌出些惆怅,这肥兔崽子,确实就是自己的嫡亲骨肉手足啊,今后一荣俱荣,万一嫁个不好的郎君,还得靠着他给自己撑腰呢。
  她叹口气:“阿寿,要是姐姐真的被人……欺负了,你会帮姐姐吗?”
  她也根本没指望谢延寿回答个什么,只是骤发感触,抒发抒发这几日的心事罢了。
  谢延寿静默半刻,眼聚凶光,握紧奶拳:“弟弟我便叫欺负姐姐的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福儿快涕泪交加了,还是弟弟好啊,口再硬,还是维护姐姐的,这才是娘家弟兄哇。
  感动之余,手拉手进了精庐,谢福儿把后面跟着的阿赏叫过来,问院长的办公地点,又琢磨着怎么摸进去,两人正协商着,谢延寿面皮一动,肉躯一弹,忽的手一脱,牵了牵小绸袍,还咳了两声,朝正前方某处走去。
  谢福儿循着望过去,前方一条绰约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之所以说是一条……实在是那身影真生长得是苗条纤细,看得我见犹怜,仔细一瞄,显然是个贵户人家的闺秀少女,身边伴着个侍女,估计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袭茜素青色锦罗的褒衣大裙,腰系软鸾带细流苏,颊上染胭一般透出自然红晕,唇似蜜樱,鼻若悬笋,秋水婉瞳洁净无垢,小巧两颗耳珠穿了碧玉耳珰,跟衣色搭配得天衣无缝,衬得气态悠闲。
  明明是个贵胄小姐,却不镶金嵌银,穿戴十分柔顺低调,又能完全显示自身优势。
  两人好像是刚从精庐后院的书斋里出来,一路上三两学子驻足侧目,却不敢太过轻佻,连窃窃私语都不敢,生怕亵渎了天仙,只集体见着大玉女明星一样,嘴巴都合不拢,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包括……走过去的矮冬瓜谢延寿,也躬背拢袖,眼睛放直,站到边侧,加入了流哈喇子一群人中。
  谢福儿牙齿一紧,终于明白弟弟今天非要来五二精庐的缘故了。
  这矮兔崽子……不是才六岁吗……春天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儿。
  美女身边的侍婢怀里抱着好几摞书,显然是帮自家小姐拿的,后面还跟着两名精庐的助教和学正,严防死守旁边疯狂粉丝失控。
  那名少女显然习惯受万人瞩目,并不惊慌,反倒垂眸颔首,时刻保持着婉约笑意,走起路来也是迎风摆柳,轻轻柔柔,人群中又传来一阵阵吸气、抽气以及口水吞咽声。
  谢福儿爱看热闹,见大伙儿都看得热乎,拉拉阿赏衣角:“阿赏,这千金是谁啊。”
  阿赏眼视前方,一如既往的机械作答:“小姐又不记得了吗,这是宋太常家的千金宋霰罗,每月精庐书斋开放日,都会来借阅古籍,您之前当官来精庐听课时,还跟她打过几回交道呢。”
  太常相当于本朝教育部门部长,部长千金来属下学院的书斋借书,难怪大大方方,沿途有专人伺候,还有一群仰慕者。
  霰罗,名字也是一股子韩味儿,如诗如梦,高端大气上档次。
  就只有自己,明明也算是个白贵美,非得叫什么福儿,地道中式土豪风,还福寿禄三宝呢!
  谢福儿自卑了,连带着弟弟的小狗爱也不待见了,咚咚几步过去,一把将谢延寿拽过来,低叱:“也不瞧瞧你们两个的年龄差多大,这是没有结果的!”
  谢延寿小眼还望着前方的窈窕身影,语气坚决得很:“我阿爹是太傅,她阿爹是太常,三师配九卿,正好,怎么没有结果!女大六,猛吃肉,女大七,是贤妻,女大八,事事发——”
  谢福儿气急,阿赏却淡淡开声,一语打消谢延寿痴想妄念:“公子,确实没结果,那宋家千金,听说是充实后宫的人选,只待皇上定位下旨了,怕是这一两年之间,就得进宫侍君了。”
  谢福儿得意,将谢延寿耳朵轮子一拎,教训:“听见没有!皇帝的女人!那是皇帝的女人!这你也敢动心思!”
  谢延寿早已经是目瞪口呆,面红耳赤,一颗提早盛开的处男花苞心受了严重打击,哪还用姐姐说,耷拉下脑袋。
  谢福儿于心不忍,本想再劝两句好听的,前头传来微微弱弱的声音,试探:
  “福哥哥?”
  这是……喊自己?
  谢福儿一呆,鼻息略滞,抬头望去,果然,宋霰罗停定在前方,在喊自己。
  谢福儿今天出外还是换的男装。
  虽然当官失败,大白于天下,再不用男装示人,精庐的人大多也都知道了自己是个女儿身,可一来习惯了,二来……闺房衣橱里的女装,还真是没两件好看的啊摔,择日还得去绸缎铺挑些尺头叫人来家里裁几套。
  这会被宋霰罗一喊,谢福儿愣住,又马上想到自己跟她是认识的,含糊反应:“唔,唔,唔。”
  宋霰罗见她这么不冷不淡,脸色一变,予旁边侍女耳语两句。
  侍女回头跟助教说了,两名教官立时驱走了人群,离了院子。
  顿时人走鸦飞,气息一空,只余宋霰罗与谢福儿一行三人。
  宋霰罗目中涨水,芙蓉脸发红。
  谢福儿忽然发了冷汗,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肩膀上爬了个阴灵,阴涔涔的。
  果然,宋霰罗怅然一笑:“好一个福哥哥,你还真敢答应呢!明明是个女儿身,你不早说,乃骗吾骗得甚苦哇呜呜呜呜——”说着横袖掩嘴,悲凉哭泣。
  美人出水,也还是个美人,看得谢延寿和阿赏都呆住了。
  谢福儿不知所措,须臾会意过来。
  这原身,真生是个害人精哇,谢福儿男相绝美,很难不被女子青睐,肯定是女扮男装时,在精庐邂逅宋霰罗,有什么没说清楚的事,惹这小姐发了相思病,现在人家知道了,自然要算账了!
  还没想好对策,谢福儿迎面扑来一阵香风,只见宋霰罗举起两个小粉拳,像个小娇娇一样拼命抡打自己胸脯,腰身一摆一摆,犹是哭得梨花带雨,边捶边哼:“福哥哥,坏人,你这个坏人,负心汉,没良心!”说是在骂,整个小身子板却只往自己怀里靠。
  坏了……这宋千金,虽然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但这显然还没抽离角色啊!谢福儿被她打得七荤八素,胸脯本是平的,再打下去便得凹了,这才不得不制住宋霰罗的纤腕,苦脸:“您都是要当皇妃的人了,就算我是个男的,又能怎样呢?我没本事跟皇帝抢女人啊!当今圣上英姿不凡,龙威甚峻,您有这个夫婿,那是多好的事啊!你我……就算了吧。”
  宋霰罗慢慢抽回手,怔然半晌才神魂颠倒地转身走开,走了几步,又剜过来一眼,目中爱恨交缠,极是复杂,话音仍娇软得叫人怜惜,却字字泣血:
  “谢福儿,你伤了我,我又怎么能叫你好过。”
  得得得,您日后当了皇妃,跟后宫的同僚们搞宫斗都没时间,估计也没心思惦记宫外虚龙假凤的雾水姻缘了还搞打击报复。谢福儿耸肩,全无压力,见她要走,总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还是得她一点儿面子,扼腕望天长叹:“今生无缘,咱们来世再聚!”
  再一低头,嘿,终于走了!谢福儿还没来得及高兴,阿赏望过来,冷冷道:“小姐,您太得瑟过头了,最后一句话有什么好说的呢,宋家千金那张脸都像掉进牛屎堆里了,多臭啊。”
  谢福儿顾着望天去了,没有注意宋霰罗最后脸色,也不打算深究,只叫阿赏看好第一次和偶像近距相处、已经半痴呆状的谢延寿,径直去了精庐后院。
  =。=
  精庐院长的办公地正在一间三层舍的顶层。
  前门不好进,她是从后面的……小狗洞进的。
  听阿赏那边线人汇报,那名贱人申时会直接去院长署室。
  差不多就是这时辰了。
  谢福儿蹿进院子后,偷摸上了楼。
  也是奇怪,平日这三层舍上下都是精庐内的办公官员,今日不休沐,又不是什么节年,却安安静静,一路上楼,半个人影都没。
  谢福儿来到院长署室边贴壁,祥纹镂空窗格之内,一名熟悉身影,依旧昂身挺背,依旧衣冠禽兽,站在一张红木书柜边,信手翻阅一本。
  书柜里全是精庐学子的名单资料信息。
  记忆中高傲的老学官院长站在那贱人背后,竟是十分的客气,见他翻阅,只静静等待,气儿都不出。
  谢福儿瞳孔放大,见他身型一转,手中那一页朝外显示。
  她5。0的视力丝毫没受苦读影响,清楚看见,那一页是自己的名字。
  他看得出神,她怄得塞牙。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劲敌—公主病莲花女配一号出现;……也是皇帝的劲敌~‘O‘~


☆、试探

  亏自己看他第一眼时,怎么会觉得他生得标俊绝伦?
  畜牲就算穿了一张好皮,还是个畜牲。
  现如今翻阅自己的入学资料干嘛?占完便宜后,还得瞧瞧这受害者值不值?
  谢福儿手一哆嗦,被气的,不慎碰到窗格边的小银锁上,戈登一响,迅速蹲下身。
  仍是惊动了室内人。
  精庐院长老而弥精,头一个望过来,没看见什么异常,正要再出来巡视,却见背后人放下大部头花名册,陡然开声:“老余,你先下去。”
  余学官不敢,弱弱提醒:“陛……郎主,近旁无人伺候,怕不大好哇,可要微臣将胥大人唤进来?”
  对方摇头,慢慢悠悠:“说了下去就下去,哪来的废话。”
  余学官颓手转身,又听背后传来叮嘱:“出门直接下楼,切勿疑神疑鬼,东张西望,听见声音,也别挂记着。对了,别锁门。”
  余学官一呆,闹不准这位天潢贵胄的究竟是玩儿哪套把戏,也不敢多问,咬了牙眯缝着眼,依照意思推门而出。
  谢福儿贴住墙角壁面,抱臂缩身,眼见着老院长耷着佝背出来离开了,再挺身一瞧,室内只有那贱人一个了。
  一股子火往嗓门直涌,她撸起袖推门而进。
  亏这藉由职衔便利染指女学生的可恨贼徒,竟然没半点羞耻和恐慌,这会子坐在老院长的书案后方学士椅中,只眉峰轻轻一攒:
  “怎么也不叩门。”
  谢福儿想不到他这样气定神闲,积得几尺高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
  按照常理,就算凶嫌心里素质再强悍,见受害人突然闯进来,多少也会有个反应。
  他静如潺泉轻风,谢福儿琢磨不透,动摇了。
  当天那人,……莫非不是他?
  说起来,她也只是猜测,那人的相貌,压根儿没瞧清楚啊。
  一名师长在书院诱|奸女学生,这可得需要多狂妄,做了不跑,还敢回来……本朝律法言明,奸|淫|妇人的罪责,重可到流徙,轻也是坐监。
  他是教化育人的师长,明知故犯,对象还是学子,更是得罪加一等。
  一般人,该不会这么猖狂吧?
  况且,生得还这样体面。
  他的如虹气势,让谢福儿把自己原先的推断推翻了,竟不战而屈,呐了一句:“喔,学生忘记敲门了。“
  面前男人皱皱眉,却挺大度:“冒失小鬼。下回注意些,这回外傅就不计较了。”
  哪儿有凶嫌能这般气态悠然?
  谢福儿更是迷糊了,情不自禁垂袖:“多谢外傅不计较。”
  外傅徐徐问:“来这儿,是找为师?”
  谢福儿喉咙一紧一涩,不管是不是面前这人,必定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就算脱得了干系,他也是最清楚当日状况的。
  不从他入手,哪能寻到那贼子?她不顾师生礼仪,靠近案前,却还是不敢大声,静悄悄试探:“那日学生在外傅的厢房,后来不慎……晕了,在外傅卧榻上躺了小半时辰,起身后不见外傅踪影。这事,外傅可知?”
  外傅盯住面前少女,眸光沉沉,若有所思。
  这令谢福儿呼吸不顺,这人,真的会是不法之徒,亦或是不法之徒的帮凶?
  外傅望着谢福儿半晌,才开口,浅浅温煦:“为师,只是个代课的。”
  言下之意,他那日与谢福儿分开后,也就走了,并没在精庐多呆。
  谢福儿声音一提,不信:“可那日,外傅身边的长随,给学生送过茶水,学生怀疑那茶水不同一般。”
  外傅还是温煦:“为师,只是个代课的。”
  言下之意,他不过临时领了这份代课之职,来去匆匆,根本没辰光也没本事做手脚。
  谢福儿恨恨:“可!外傅离开屋子之前,说过有事情没完,叫学生等,外傅后来没回来吗?”
  外傅温煦如故:“为师,只是个代课的……”说着一停,补充:“还真没回来。”
  谢福儿见他不配合,也实在确认不了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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