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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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姝-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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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出去。
  饶是如此,华氏仍嫌弃温秀才偏心,讽刺二妹的嫁妆连大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冷言冷语挑拨关系,当着二妹的面说他爹心里没有她这个二女儿。
  二妹不敢反驳,回到新房中偷偷抹泪。
  嫁进华家之后,肚子逐渐显怀,因怕别人笑话,二妹极少出家,华归特地从村子里买了个丫头照顾她。
  月余之后,朝廷下来任书,擢华归为东凌县县令。任书一到,华归首先给温秀才送信,众人皆赞二妹脚头好,是个旺夫的,华氏倒不以为意,逢人便说二妹懒,弄得二妹尴尬不已,后来被华归说了几次,华氏才有收敛。
  不久,华归带着华氏和二妹到东凌县衙门上任。因二妹大着肚子行动不方便,便由华氏应酬各位官夫人。华家以前富过,华氏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现在重拾起这些礼仪,虽然生疏些,但一来二去,便能应付自如,为此,她很得意,益发看不起二妹这种小门小户。
  华氏在家的时候嘴碎,但是到了这种场合,倒是注意得很,不曾说过二妹一句坏话,怕跌了儿子的身份。因华氏经常在外赴宴,没人再同她冷嘲热讽,二妹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再加上身孕的原因,身子丰腴不少。
  温秀才前段时间一直为二妹的事情操心,再加上婚礼来得太极,积劳费心之下,竟一病不起,眼看着把束脩的钱都换成了汤药费,还是没有起色。小妹没有办法,请来易婶子帮忙照顾父亲,自己骑了马去县衙,还没见到二妹,便碰见正要出门和官夫人一起上山参佛的华氏。
  小妹乖觉,没说温秀才生病之事,只说自己要找二妹。
  华氏堵住门不让她进去,说二妹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受不得半点烦心事,让小妹有事和自己讲。
  小妹暗骂一声“老虔婆”,掉头就走。可怜消息被华氏封得死死的,二妹自始至终不知道小妹曾经来过。
  离开衙门之后,小妹骑上马赶去郑家。不巧大妹出远门送货了,郑恒和朋友外出狩猎,要三五日后才能回来,苏姑母也在染坊未回来,家里只有苏姑夫一人。
  小妹没法,只好同苏姑夫说了父亲生病之事,请苏姑夫暂借二两银子应急,等到温家有钱之后就归还,她连借据都写好了。
  苏姑夫拿了借据,翻来覆去看几遍,笑说道:“字是好字,写得不错,不过这种东西,我们家都攒了半盒子,也未见派上用场。其实说‘讨’就行了,何必用个‘借’字?酸不溜秋的,自己不难受?”
  气得小妹牙齿咬得咯咯响,抢白道:“既然是‘讨’,您还留着这半盒的借据做什么?”
  呛得苏姑夫“嗨”了一声,问道:“若是我今日不给,是不是就坐实了我郑家‘小器’的恶名?”
  小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苏姑夫苦笑不得,紧跟了几步,骂道:“小小年纪,这么大的火气,吃辣椒了?还目无尊长!”
  小妹气囊囊上马,挥动马鞭,“嘚嘚嘚”就冲回了家。
  易婶子见她去了这么久,又铁青着脸,问道:“没借到吗?是不是你又出口伤人了?二妹过得好不好?”
  小妹一言不发,快步跑进自己房里,“啪”地一声闭上房门,将易婶子关在了门外。
  “这个狗脾气,该打一顿才消气!”易婶子嘀咕,举手敲门,着急问道,“银子呢?到底拿到了没有?”
  小妹在屋里大喊:“以后别想让我再进她们家了!”
  “谁家啊?”易婶子问,“除了二妹那里,你还去了哪里啊?”
  “无论谁家!通通不去!不去!”
  小妹喊得声嘶力竭,惊醒隔壁的温秀才,靠在床边咳嗽,易婶子连忙过去给他拿水。
  温秀才喝水顺气,问易婶子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易婶子隐瞒道,“小妹在外面和别人怄了气,回家来发火。”
  温秀才叹气:“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她还不懂事。”大喘气躺回床上。
  易婶子盘算自己那边还有少许积蓄,可以买几天的药,希望温秀才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傍晚,苏姑母回到家中,听下人说小妹着着急急来郑家,又气鼓鼓回去了,追问苏姑夫,得知温秀才病了,小妹想要借些医药费,但是没借着。苏姑母立马包了二十两银子,让下人连夜送去温家。
  易婶子做了晚饭,捧进去让温秀才吃了一些,出来看见小妹房门还未开,于是敲门喊她吃饭,但是小妹充耳未闻,没有应声。易婶子怕温秀才知道借钱的事情,不敢多说,把饭菜放在锅里温着,等小妹饿了的时候再出来吃,便回家了。
  临睡前,易婶子又来了一趟温家,见锅里饭菜还是好好的,摇头叹气,进温秀才房里,看他已经睡着,于是悄悄退出来。
  正要闭上柴门回家,突然听见马蹄声往这边而来,借着月光,易婶子看见一个人影翻身下马背,往这边跑来。
  是郑家的下人,来送银子过来的。
  温秀才睡着了,小妹又怄气不理她,只能由易婶子代为接待的。但是来人急于回去复命,讨了一碗水喝之后,就忙忙赶回郡城。
  易婶子重新关好温家柴门,揣着银子回去,打算明日上午再交给小妹。

  留宿

  大妹从送货回来已是一个月之后,得知父亲病重,于是带上张婶一早准本好的礼品和药材,请上常来郑家看病的许大夫,和郑恒一道回娘家。
  马车在温家门口停下,温秀才在里屋听见声响,拄着拐杖要迈门槛,被进屋的大妹扶住,郑恒和车夫一起往屋里搬东西。
  大夫在椅子上坐下,替温秀才诊了诊脉,说道:“已无大碍,待老夫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不出七八天便能恢复如初。”
  郑恒提了一壶酒过来,笑说道:“这是小婿酿制的八珍酒,小婿父亲常喝,觉得不错,爹你也多喝些,喝完了小婿再送过来。”
  温秀才扶着椅子把手颤颤巍巍站起来,谢过郑恒,因想着大女儿和大女婿都在,不如接二女儿和二女婿过来,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于是,温秀才劳烦隔壁的易婶子搭坐郑家的马车,去把小妹接回来,让她去衙门请人。
  小妹自那天受了华氏的气,便不想再踏进华家,无奈易婶子好说歹说,总算答应。哪知下了马车,刚跨进衙门后院,又看见华氏正拿着锥子纳鞋底,华归坐在树荫底下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看书,阳光和煦,照得他懒洋洋地眯上眼睛。
  华氏瞥一眼小妹,挖苦道:“打秋风的又来了!”
  小妹怒道:“我吃你们家什么了?”
  华氏哼了一声,见华归从椅子上站起,便没再说话。
  华归客气地问小妹:“小妹到访,是否岳父大人有指教?”
  小妹扯了下嘴唇,面无表情道:“我大姐和大姐夫回来,爹想请你和二姐回家一趟。”因不见二妹,遂问道:“我二姐呢?”
  华归扭头朝着北角的月亮门喊了一声。
  二妹应声从里面出来,拿起别在腰间的裙摆手,放下后扯了扯罗裙褶皱。
  小妹快步迎过去,见她两只袖子挽得高高的,双手冰凉湿漉,知她在里面洗衣服,不禁捂住她的手指,心疼道:“怎么你还要干这些,丫头呢?”
  二妹轻声道:“丫头卖掉了。”
  “为什么?”小妹奇怪道。
  二妹扯了下小妹衣角,让她小声些,抬头对投眼过来的华氏笑了笑,见她没再看这边,才和小妹轻声解释道:“每个月都要给月银,多个人又多张口,挺费钱的,再说,这些家务事哪算得上什么,多动动对以后临盆有好处。”
  小妹甩了手,不想再管她的事,硬邦邦道:“大姐回来了,爹想让你和姐夫回去一趟。”
  二妹连忙看向华氏和华归。
  华氏给华归递了个眼色,华归放下书册,与小妹抱歉道:“请代本官问岳父大人和大姐大姐夫的好,大姐和大姐夫远道而来,本官作为温家二女婿,又是东凌县的东道主,理当替他们接风洗尘,只是衙门中尚有公务要处理,无暇过去,请他们见谅。”说着,理理衣摆,负手往门外走出。
  小妹冷笑一声,问二妹道:“你呢?”
  二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想去,又恐马车太颠,在路上有个好歹。
  小妹看眼华氏,得意道:“有大姐呢,我们只管雇轿回去。”
  二妹心动,怯怯看向华氏。
  华氏咬断手中棉线,不冷不热道:“衣服都洗完了?马上就近午了,中午做什么吃?”
  二妹“哦”了一声,抱歉地看看小妹,扶着腰又回月亮门里洗衣服。
  小妹憋了一肚子气,愤愤走出门外,踏上马车,易婶子从里头探出头,奇怪道:“人呢?”
  小妹气囊囊拉长声调,“华大人官大,华夫人事忙,都没空——”
  过午,因想着郑恒待不惯这里,大妹提出要走,温秀才哆哆嗦嗦起来身,要送他们出门,哪知道郑恒说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激动得温秀才眼泪汪汪,与大女婿的感情一下子拉近许多。
  车夫先送大夫回郡城,商定好明天再过来接他们。
  傍晚,朝廷来了一封紧急公文,华归处理完回来时候,已经深夜,见卧房还亮着灯,推开门见二妹还未睡,守在等下做虎头鞋,眉头微锁,神情郁郁。
  “早些歇着吧。”华归说道。
  二妹扶着桌子起来,挺着肚子给华归打来洗脸水,帮他洗脸擦脚,又替他宽衣。
  华归解释道:“娘也是为你好,毕竟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对你和对孩子都不好。”
  二妹“嗯”了声,理解道:“我晓得的。”
  华归打量着她的脸色并没有快活起来,又说道:“娘守寡这么多娘,把我养大不容易,吃了很多苦,你要好好孝敬她。”
  二妹垂头低眉:“她是婆婆,我会伺候好她的。”
  华归点头,看着二妹把床铺铺好,便掀了被角躺进去,看见二妹转身去倒洗脚水,遂关怀道:“快点,别忙太晚。”
  二妹匆匆应了一声,将水泼到外面,关了房门,放好脸盆,再放下帷帐爬上床,手脚并用,吃力地越过华归,爬到里侧躺好。虽是深秋季节,竟也出了一层薄汗,床头放有纨扇,但是华归畏寒,二妹只好掏出帕子擦擦脸和脖子,静静等待这阵燥热退去。
  温家家小,一间厅堂,既作饭厅又作大堂,一间厨房,两间卧房,温秀才住了一间,大妹和二妹未出嫁之前,三姐妹共住一间,现在由小妹独占。今晚,小妹出去和易婶子蹭一宿,大妹和郑恒住进了她的房间。
  两张拼成一张的木板床自然比不上郑家的高床软枕,郑恒翻来覆去睡不着,大妹手放在枕头上,脸贴着手背,静看郑恒折腾,听见他叹气,不禁笑了,“所以我说回去,你非要逞强。”
  “这强逞得值得,”郑恒得意,“没看见岳丈看我眼神都变了吗?”
  大妹打了个呵欠,调皮道:“能得我爹赞赏也不容易,好好享受吧。”说完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睡去。
  因怕吵着大妹,郑恒不敢大动,安安分分躺着,没一会儿也沉入梦想。
  第二天,马车来接时候,大妹留了一百两银子给温秀才,因感念易婶子帮了她们家许多,特地送了她一对金簪和两匹绸缎。

  抢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二妹生下了一个白胖小子。
  依照当地习俗,男方是不能去看月子的,于是,温秀才买了红糖、鸡蛋、米面等物,好说歹说,总算劝动小妹再去一趟县衙。
  县太爷夫人产子,县衙内院挤满了人,华归又从外面招了两个丫头,人手仍然不够。小妹挤进卧房,见华氏抱着一个小婴儿像是搂着六斤重的大金子,乐呵呵地向众人炫耀,二妹床前摆了一溜凳椅,诸位妇人们围坐在一起问长问短。
  小妹懒得□□去,遂挎着竹篮出门,拉住一个奉茶倒水的丫头,道:“告诉你家夫人,这是娘家的人送的,”将竹篮塞给丫头,自己转身便走了。
  方跨出院门,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小妹转头,发现果然是大妹。
  “回去吗?”大妹问道。
  小妹点点头,回道:“是的。”
  “那便一起吧。”大妹说道,和小妹一起出了衙门,她坐马车,小妹骑马,一起回东塘村。
  温秀才病已大好,身子骨仍和往常一样,大妹放下心,问他钱够不够用,又强给他二十两。
  上次因有郑恒在,温秀才不方便问,现下无旁人干扰,温秀才关心道:“姑爷生辰已经过去了吧?开始着手染坊的事情了吗?”
  大妹道:“三个月前便过了,只是他不喜欢生意上的事情。”
  温秀才着急道:“这种事情哪分喜欢不喜欢?这是他们家产业,责任在那里摆着,由不得任性。”
  大妹解释道:“总不能强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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