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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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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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兰,他又重复了一遍。
  先不问他唤我何事,我好奇的是他竟然会知道我的名字。瞧了瞧门处,婆婆这会一时半刻应该不会过来找事吧,拉了阿平往灶窝里坐下,既暖和又隐蔽,然后开始我的拷问。
  “阿平,你咋知道我的名字的啊?”
  “……”
  “咱们的事你娘是怎么和你说的?”
  “……”
  “突然家里多了个我,你会觉得奇怪吗?”
  “……”
  一直都是自言自语模式,他从头至尾都懵懂地看着我,似明白又糊涂的样子,最后我失笑着摇头,咋就起念想从他嘴里套出讯息的呢。克制了又要伸手摸他脑袋的冲动,实在是对着这双懵懵懂懂的眼睛我就有种想抚爱的念头。


第16章 小夫妻日常

  拾掇完灶房里的事已近午时,冬日暖阳,我搬了一张长椅到院中让阿平坐着晒太阳。
  当然,我自不能这般闲赋,否则那边刘寡妇一走出来看到,指不准又要大发雷霆。但是夫家的田地不知在哪,也不知有啥农活可干,倒是院子里辟了半边出来种菜,已经有好些蔬菜长成了,上午那青菜估摸着就出自这。
  我挑了些嫩的白菜出来,留着当作晚饭的食材。然后又去找来扫帚,开始忙进忙出地打扫,整弄完了又找来之前换下的衣服清洗,包括喜袍我也一起泡在了水中。
  到这时才空下来可以坐在院子里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跟阿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其实大多数都是我在说,难得他点个头应上一声。
  后来见他脸被晒得红扑扑的,便问他要不要回屋去,可是他扑闪着眼睛似乎有些委屈的表情,给我扭转了头不理睬。这还气上了?是以为我要赶他走?可是跟他不就是昨儿才认识的嘛,今天也才第二天,怎么就粘上我了呢?难道是因为……昨晚上两人那亲密事?
  我将他上下打量,实在怀疑他恢复神智后到底懂不懂那闺房之事了,应该不懂吧?脑子里不自禁翻起了涟漪。面上微臊,很是不自在,怎么到他这我就变得像个色女似的了?
  连忙起身拿着衣服去晾晒,这院子空间很好,阳光刚好都能照进来,我把预先准备好的绳子去系前屋的窗棱,因为要使衣服挂晒时不落到地上,所以踮着脚尖尽可能高地往最上面去挂绳。忽觉身后一热,一只手臂越过了我头顶抽走了手中的绳子,然后轻轻松松挂在了最高处,我够不到的位置……
  无言地回头,看到的是他那傲娇的后脑勺,手上拉着绳子的另一个线头往后屋的窗处走,又一次从身高上秒杀我,轻松地将拉绳挂钩好了。
  只是。
  “……”
  绳被挂得太高了,我这衣裳要怎么晒?丢上去吗?
  然后阿平挺胸昂头走过来,接收了我手上的衣裳,轻轻一扬,落在了长绳上。如此这般三套衣裳都挂了上去,他得意地挑起眉眼来看我。
  虽然这脾性这脸蛋都还透着稚气,可身高优势确实是压倒我的,男人十七八岁应该正是长个的时候吧,现在比我冒了大半个头,等到再长两年肯定要高出我一个头来。
  大抵是那样阳光正好的午后,唇红齿白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飞扬了眉眼,唇角漾着得意的笑,眼睛乌黑清亮,身旁的红衣飘扬是最好的布景,映衬得他越加清俊好看。后来很多个晚上当我再想起这初见他的一幕,都感觉黑夜能变得更加耀眼。
  也许是因为头顶的太阳暖融,也许是独处的空间静谧,也许是阿平无形中散发的魅惑气息,我看着看着,便醉了。
  刘寡妇就是在这时迈进院子的,我们三人都愣了愣。我怔愣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是她不是应该在后屋的卧房吗?怎么是从前屋进来的?


第17章 发脾气

  而刘寡妇在愣神后将我们一番打量,视线最终落在阿平的脚上,我心头打了一个咯噔,这个事还真给忙忘了。之前因为那鱼头一事而刘寡妇曾让阿平换掉脚上这双白靴,此时他的那白色靴面上有着很明显的汤渍。
  果然刘寡妇沉了声质问:“为什么没有给阿平把靴子换了?”
  我硬着头皮回应:“婆婆,我没找到另外的靴子。”
  空气沉滞了一瞬后刘寡妇道:“身为媳妇,为自己相公做双靴子很难吗?没找到靴子就不能先拿布鞋换上吗?别告诉我你的嫁妆里连给夫家做双鞋子都没有。”
  “……”
  是有的。在定了这门亲事后,就让喜婆问来了男方脚的码子,除了给夫君要做两双鞋子外还要帮婆婆也做一双,这是坝头村嫁女儿的风俗,所以在我那布包里是搁着三双鞋子的。
  再找理由也不可能了,只得低头:“是儿媳的错,这就给阿平去换鞋子。”
  总算刘寡妇没有再故意刁难,冷哼了一声便往室内走。我也不敢怠慢,领着阿平回屋找出布鞋,但在把他的白靴给脱下来后微微有些迟疑。
  娘家清贫,能够找到做鞋面的布就只有黑色和藏青色粗麻布的,但这两种颜色都与他身上这件素兰袍子不搭。套上去合脚是合脚的,本来就按着他码子来做的,可是显得很突兀。
  可是我不满意,有人却很满意,在我帮着穿上后阿平就问了:“这是你做的吗?”
  得到我的肯定后就起身来回走着,脸上喜不自禁。
  不禁乐了,这孩子也太容易满足了吧,不就是我纳底做的一双布鞋吗?说起来这活计一开始还真的不容易上手,废掉了好几双底才有了经验,慢慢做得有模有样起来,所以等到出嫁前说要做鞋子时当天就给赶出来了。
  不过刚才刘寡妇话头已经出来了,看来我得再为阿平做一双靴子才行,免得落了口舌。
  不管怎样阿平对我的鞋子中意,不是什么坏事。拎起他换下的白靴去院中刷洗,他自然还是跟随在侧,不过是在院子里绕走,像是跟空气都要显摆他这双新鞋子。
  这傻劲!也够让我无语的,却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
  白靴洗干净后,我瞅着还剩一角阳光的空处将之晾晒,然后准备打盆水来把白菜给洗了。几近黄昏,又得张罗着晚上这顿吃食了。
  等我进灶房打了一盆水出来,却愕在当下。
  刚在灶房也就多耽搁了一会把米给先洗了浸在那,然后又打了一盆水的功夫,院子里却全然变了样。原本被晾晒在绳上的红喜服此时却都落到了地上,还有我刚洗干净的白靴也被丢在了院中央又落了灰,却不见阿平身影。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有些纳闷地走过去拣起红衣,幸而晾晒了有一会基本上干了,之前又将院子打扫干净了,稍微沾了点灰在上面只轻拍几下就行了。可是那白靴就不能幸免于难了,这是要重洗的节奏,但天色渐晚,再不准备晚饭恐怕又得遭刘寡妇责难。
  正打算将之先收起等明日再来重洗,却听身后脚步腾腾腾而来,回头便觉眼前一闪,一道身影从面前掠过,反应过来是阿平时我手上的白靴却又一次被拍飞在地上。
  不光如此,他还走上前还把靴子重踩了几下,口中嘟嚷:“不要了,不穿了,不喜欢!”
  “……”
  一连三个不,强烈表达了他不高兴的情绪。可是这到底缘从何起啊?刚刚还好好的,得了新鞋子十分的兴奋呢。念转到新鞋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他的脚上,却不由一愣,他的脚上只穿着白色履袜却不见那双黑色的布鞋,他从里走出来都是光着脚丫的。


第18章 我想吃鱼

  二月的天还有着初春的寒意,这样不穿鞋子踩在地上很容易着凉,我连忙上前拉他。可他很倔,杵在当下不肯跟我走。咬咬牙,丢下一句“在这别动”转身快步跑回房中,翻出另外一双新鞋后走出门,纯属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刘寡妇那扇门。
  因为我能想到会让阿平突然情绪大变的原因也就她了,却见她的门前地上零落了两只鞋,疑似之前给阿平换上的新鞋。心头沉了沉,没有走过去确认而是回走到院中,这时天色已暗,只看到院中心的位置蹲了一个身影,不用说必然是阿平了。
  “我给你又找了一双新鞋子,要不要穿穿看?”
  当我站在他面前温和言语时他抬起头仰看过来,黑眸星光流转,又似有着可怜的凄楚,视线落在我手上顿了顿才勉强点头,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只得也蹲下来。
  给他把鞋重新穿上后并不再见之前那般简单的快乐,只是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我没有去问缘由,只放柔了声音问:“陪我一起去做饭好吗?”
  他抬眼看看我,终于点头。
  灶房里我洗菜生火煮饭,如白日一般忙碌,但却也有不同,会时不时地投向桌边一眼,因为阿平就坐在那。他从进门后坐下便一直在那默不作声地发着呆,有时也会目光随我而动,但看着看着好似走了神。
  我在拿出剩下的鱼时有迟疑,白天鱼头的风波让我没法确定它还能不能作为食材。可就在这时听见阿平突然道:“我想吃鱼。”以为听错了,扭回头看发现他正盯着灶头上的鱼看。
  有些忐忑地拎起鱼身,这是一条大草鱼,斩断了鱼头留的这鱼身还很大,如果真要丢掉也委实可惜了些,可是刘寡妇那边……手背上涂了药膏仍隐隐作痛,老实说,我心有余悸。
  但阿平又一次重申:“我想吃鱼。”
  半个时辰后,一盘红烧鱼块出锅。没有汤,我只好就着白菜做了个素汤,再把剩下的红烧肉热一下,端上桌了阿平就想吃,我拿筷子轻敲了一下道:“还没叫你娘来呢。”
  他撇撇嘴,不甚乐意,也不愿起身。
  只得我去唤刘寡妇,走到后屋门前,就又看见地上零落而丢的两只鞋子,弯腰把它们捡了起来。确实就是之前我给阿平穿上的黑布鞋,想了想回头先放回我们的屋门前再回过来到刘寡妇这边,明知很大可能这时可能会触她的火,但还是敲了敲门道:“婆婆,吃饭了。”
  静默片刻,屋内脚步走近门也应声而开。此时过道昏暗,看不清刘寡妇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一道严厉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掠而过,然后她越过了我朝着灶房走去。
  我偷偷松了一口气,伺候人的活当真是累。
  待刘寡妇到桌前时我特意观察了下她的表情,神色依旧阴沉,眉宇间有着极深的皱褶,可见她平日里也都很严肃。当她的目光扫过桌面的那碗红烧鱼时,顿停了的那一瞬里我是屏住了呼吸的,总算她没有真的发作,只是眉宇蹙了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立即盛来三碗饭,但碗刚落下就听到刘寡妇淡淡吩咐:“先伺候阿平吃完了你再吃。”
  身形一僵,低头承应:“是。”
  这事倒不出奇,在家中阿娘也是最后一个吃。但是上午那顿阿平都能自己吃了,还需要我来喂吗?认命地用勺子舀了半勺子饭递到阿平的嘴边等他张嘴,可他却并不配合,反而抬起了眼控诉地瞪着我。
  朝他咧咧嘴,是你娘非要这样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啊?赶紧的张嘴,免得一会你娘又要发飙!我用眼神跟他交流,无奈他跟个木头似的完全领略不到我的意思。


第19章 太过自得

  却听对面的刘寡妇突然道:“我让你伺候阿平吃饭是让你帮他把鱼刺给挑掉,不是叫你喂他。阿平能够自己吃饭!”最后那句掷地有声,也让我把抵在阿平嘴边的勺子快速缩回。
  心有愤愤不平,挑鱼刺就挑鱼刺,为什么不明说?非要说什么伺候。语言是一门高深的课程,但也不是这般含糊其辞就能糊弄的。一边心里头嘀咕一边准备坐下去夹了鱼块挑刺,可屁股还没占凳就又被刘寡妇一声喝:“谁让你坐了?”
  别说我被吓得立即站直,就连阿平也好似被吓着了手一颤轻拍在桌上,空间静滞了一瞬。
  刘寡妇面有异样,最终垂了眸。于是接下来我便站在阿平身旁一点点把鱼块弄碎了再将鱼刺挑出来,然后再夹到他的碗中。气氛很沉滞,没有人开口再说话,只有单一的夹筷和咀嚼声,终于余光中刘寡妇搁下了筷子起身,我立即恭谦地站直。
  她扫了我一眼后下令:“吃完收拾干净,早点让阿平休息。”
  “是。”
  许是我这谦卑的态度让她没处找刺,于是她掠过身旁走了出去。静等脚步声远,我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去靠阿平的肩膀,无力地说:“好累啊。”
  不是干活累,是心累。只要刘寡妇一出现,随时随地都得紧着皮瞧她脸色做事,稍有差池轻则指骂,重则……我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手背一片嫣红还有些脱皮了,隐隐作痛,心说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原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不用考虑功名利禄,不用忧愁事业爱情,虽然清苦些但能糊口,没那许多的烦恼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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