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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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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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老太医愁眉紧蹙,“老臣在为皇上扎针时并未验出毒性来。”我愕住,怎么可能?他胸口往上到脖子的黑线是什么?还有他到这会儿都还没醒。
  只见老太医转身将刺入阿平眉心、人中、心口的三针都拔了出来,“娘娘请看,这三根银针都没有变黑,若是中毒,这三处穴位必能测出来。”
  “那这条黑线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为何会不醒?”
  老太医摇头,“老臣暂时查检不出来根源,还得请娘娘……”
  “娘娘。”外边笑笑在高唤,打断了老太医的话。
  我蹙了眉头走过去询问:“何事?”
  “娘娘,外边公公又来催问了,皇上何时能上朝,说满朝文武官员已经在殿上等候了。”
  心头一沉,这边阿平突然出事令我慌了神,没法作出准确地判断和处置。但这时阿平的状况不可能去上朝了,我脑中一踌躇只能吩咐:“跟传讯公公去说皇上昨夜酒醉得了风寒,暂罢朝……三日,朝臣们若有禀奏可上呈。”
  笑笑惊声质疑:“罢朝三日?”
  我一咬牙,点了头。知道这个决定一颁布出去,必定引起全朝上下议论纷纷,但我不能冒险说只罢朝一日,否则明日若阿平还没醒来又得再找理由;但若阿平能醒,那可能遭遇的困境都能过去。
  不管如何,此令一下后头必将遭受各种压力,但当下我想不了那么多了。
  老太医留了下来,想尽各种办法试图治疗阿平,可是无从下手。已经将我们昨夜喝剩的酒壶、杯盘都一一检测了,都没有找到他可能中毒的根源。只得怀疑怕是中秋宴上有人暗中使毒了,我问老太医会否不是饮食出了问题,而是其它的可能?
  老太医不能肯定,在阿平的百会穴入针了也没有任何效果,只得先开方子灌药来尝试。
  这是阿平出事的第一日,在惊惶担忧中度过。朝堂上搬回来不少奏章,我让都堆在桌案上了,当第二天又搬回来一堆并有公公来报说有朝臣要求见皇上时,我忽然惊觉不对。
  若那些奏折一直不回复,朝臣必有所质疑,然后纷纷上奏要见阿平怎么办?之前找的理由只是说他醉酒染了风寒,罢朝三日已属离谱,定引起朝臣不满。现在若再荒废奏折无所事事,恐要受那些老臣们的弹劾。
  果不其然,到傍晚时分就听外面来报说方太傅在殿外求见。
  对这个老学究我不想出面相迎,尤其是他对我本身就有成见,怕是我出面要被解读为后宫干政了。让燕七假代阿平口谕将其给遣退了,方太傅虽然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了桌案前,并没有急着去批注奏折,而是先翻看之前阿平做过注解的折子,然后在白纸上临摹他的字迹。只恼恨之前对这古时的文言文术语和繁体字无感,阿平几次要教我写字都被我给推脱开了,现在临时抱佛脚好难。
  一直练到下半夜终于校对笔迹相差无几了,遂再去看那些呈上来的奏折。
  大多是提出的一些朝政新议和制度改革,虽然我没去过问过朝事,但我看那些长篇大幅都是纸上谈兵,一些文臣在卖弄文学,并不切实际,于是相应的作下批注。
  其中有两本折子比较令我重视,一是南方某地山洪暴发,需要朝廷拨下一笔赈灾款并调令合适官员前往赈灾;二是上谏让阿平充盈后宫,多绵延皇子,建议妃嫔秋选制度重新启动。
  前者我没法批注,要拨的款额十分巨大,而且我也不知谁是合适的官员能胜任此事;后者则是我不会假装大度去接受的。所以将两本折子给压了下来,赶在早朝前将大部分折子都批注好了,并吩咐宫人送到殿上去。
  总算这第三天没再有朝臣闹着求见,但我心头的惶惑却越来越盛,今天已经第三天了,阿平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明日的早朝该怎么应付?再以身体抱恙而推托吗?
  但是老太医这三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没有查出来阿平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却从各种检查里判断出来阿平身体里的寒冰·毒似乎在被中和。所以他常年冰凉的手脚有了回暖的迹象,而他胸口往上蔓延的黑线的颜色似乎也在慢慢变淡。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的一面,只能寄希望老太医能够在这最后一晚将阿平救醒过来。


第272章 宫变(1)

  连续三天几乎没合眼,往桌案上一撑就恍惚了过去,却又在不久之后惊醒过来。原来是笑笑怕我着凉来为我披上斗篷,她见我醒来便劝道:“娘娘,您已经很累了,不如躺着休息一会?”我坐直起身下意识地朝床榻处看去,只见阿平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而老太医也因体力不支歪倒在床柱上睡着了。
  “什么时辰了?”我问笑笑。
  “寅时刚过。”
  那卯时上朝,还差一个时辰了。起身悄步走至床前,探了一下阿平的额头,温良适宜,脖颈处也带有暖意,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外,几乎可以说看不出他有何异状。至于脸色苍白也是因为连着三日都已汤水灌下补充营养,所以脸色不可能好看到哪去。
  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仪器,没法判测他到底为何会在醉酒后躺下了就再醒不过来。
  多希望他只是睡着了,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
  等到卯时公公来唤上朝时,我不得不再以抱病为由让去传达皇上今日再罢朝。但是深知三日过去,今天是很难再轻松度过了,坐在殿中等着传讯的公公回来汇报。
  但等来的不光是传讯的公公,还有宁国公主的驸马爷和方孝孺太傅等三位老臣,木叔率锦衣卫将他们统统拦在殿外,于是老臣们便跪倒在那扬称今日若见不到皇上便长跪不起。
  我没有立刻出去,几度让公公去说阿平不召见他们。但一直到中午时分,那些人都没肯离开,当真是长跪不起。我见识了古时这些朝臣们的固执,咬了咬牙走出了殿门。
  在我出现时,跪在殿前的几名朝臣先面露惊疑再俯首叩拜,“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我轻声道。待他们抬起头来时询问:“诸位请起,皇上只是身体抱恙,江太医过来为皇上诊治过了,刚刚喝了药睡下,还请诸位先回。”
  然方孝孺太傅先提出质疑:“恕老臣无礼,既然皇上只是身体抱恙,那为何不接见我等?我等都有紧急事务要向皇上禀报,垦请娘娘为我们通传。”
  “方太傅,本宫刚才说了皇上已经喝了药睡下了,难道你们要本宫去扰了皇上的休息将之唤醒吗?若诸位大臣有紧急事务但可上折子来,皇上醒了就会批示好,本宫会责令底下的人立即送去诸位府上。所以,你们都退下吧。”
  该说的都说了,我身为皇后在这时候也得拿出点气势来,是故面色轻沉地转过身,打算不再去理会他们。却没料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怒喊:“大胆妖后,定是将吾皇害了想夺我大明江山。”
  我浑身一震,惊转回头,原本跪着的几人中有一人站起了身,一脸的愤慨,年龄却不像方孝孺等人那般大,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此人是谁?怎敢说出如此大胆妄为的话?
  原本方孝孺几人也被惊到,面上露出疑惑和震撼之色,但那人扬手指向我:“妖后!你先蛊惑吾皇让你独揽后宫,再欲参与朝政为所欲为,你听着,我已让公主去禀报太后,很快太后就会来了,你休想一手遮天。”
  忽然有道光在脑中一闪而过,我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方孝孺几位老臣也都从地上起了身,并且急切询问:“驸马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驸马?我与阿平只生下元儿一子,并无女,而阿平也无其它妃嫔,是故公主只可能是朱元璋的女儿。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公公的扬声:“太后驾到。”
  循望过去,只见吕妃走在众人之前,身后一群人前呼后拥,身边还随着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女人。我忽然间若有所悟,也心寒到底。
  吕妃进来后环顾一圈,目光落于我脸上,沉声而问:“皇上呢?”
  这一刻我的眼神中只剩冷光,想要看穿这个女人究竟有着一副什么心肠。我不答反问:“你的心不会痛吗?”
  吕妃眼神缩了缩,却立即被寒色取代,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哀家要见皇上。”
  她朝前走出几步,木叔领数名锦衣卫刚要去挡,去被她怒声呵斥:“谁敢拦哀家?你们是先帝设的锦衣卫部,听得是皇令,领得是皇家饭,而今皇上在里面生死未卜,想想你们要护的是皇上还是这个女人!”
  面对吕妃的疾言厉色木叔可以面不改色,但其余锦衣卫却没法做到。而且吕妃带来的一众人除了宫女和太监,其中竟然还有侍卫,显然是早有准备。
  假如木叔强行阻拦,怕是要在寝宫前大打出手了。深知事情到这一地步已经不可能有所挽回,越阻拦就越让所有人怀疑,我对木叔使了个制止的眼神。他面露愕然,似不明白为何我会作此决定,但在与我对视后他沉了沉眸,最终还是往旁边让开了。
  吕妃冷笑了声,越过我走进殿内。又在殿门前顿了顿,扬声而令:“诸位爱卿还请于殿外等候片刻,哀家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皇后,你不跟着进来吗?”
  嘴角扯过了个讽刺的弧度,原来还有话要与我说。转过身随走在她身后,一直走到内殿时,老太医起身跪拜:“参见太后,老臣有罪。”
  吕妃的目光落在床榻内的阿平身上,口中沉问:“皇上是怎么了?”
  “这……”老太医有所迟疑,却被吕妃迈前一步怒喝:“到这时还要欺瞒哀家吗?就不怕哀家让你满门抄斩!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太医面露惶恐,再不敢隐瞒:“启禀太后,皇上自中秋第二日起就不知中了何毒,至今老臣都没能将皇上救醒,是老臣无能,请太后恕罪,给老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然而,下一瞬就听“啪”的一声碎响,吕妃将桌上的药碗给狠摔在了地上。随后吕妃就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那谁给炆儿机会?你与妖女勾结,隐瞒皇上中毒之讯,该当何罪?”转而又厉色对我,“是哀家的错,一直容忍你至今,你这妖女不但不知感恩,竟还敢对皇上下手欲图独揽朝政。”
  我用看一个小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权利当真让一个人能疯狂到何种地步?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顾?我真的错了,一直企图用容忍的方式来缓和他们母子间的关系,殊不知在这帝王之家里根本就没有亲情。
  垂落了眸讥讽而问:“你想怎样?”
  吕妃没有回答我,凌厉的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忽而呵斥:“所有人都给哀家退下!”
  这时候没有人敢再有违背,事实上我也不想在这种形势下还有人来维护我,因为那只会把她们也拉下水。等到殿内一干人等都退出去后,静寂里吕妃踱步到了床边,看了阿平片刻后转眸过来:“想知道炆儿到底怎么了吗?”
  明知是陷阱我还是一往无前地跳了:“他怎么了?”
  吕妃浅笑:“想知道就把金印交出来吧。”
  用惊怒在这时诠释我心情犹不足矣,在这之前哪怕我已然想到她的目的是权利,可仍然怀有一丝希翼她只是单纯不喜欢我,故而想要借着这次的事件来打压我。
  却没想她开口就将真实目的道了出来——皇后的掌宫金印!
  “在你心中,”我顿了顿,“掌管后宫的权利比你亲生儿子都还要重要吗?”
  她摇了摇头,“你错了,哀家要的不止是掌管后宫的权利。打从你进宫起炆儿就跟鬼迷心窍了一般,只听你的话,眼中也没我这个母妃。后来更是为了你将所有在兰苑动手的宫人一一杖毙,甚至连太妃都为先帝殉葬了,哀家见那形势选择明哲保身退下。但是我这个儿子犹觉不够,在朝中不断打压吕家势力,恨不得一棒子将吕家打入地下。所谓一荣俱荣,我不可能坐视吕家毁在他的手上。”
  “所以你连自己儿子也下毒谋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吕妃的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那神色让我背脊发凉,她缓缓走近我,走到与我只有一尺之距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我说:“谁和你说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了?”
  我全身血液都僵凝住,不敢置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


第273章 宫变(2)

  “是炆儿没有和你说吗?”她紧随着又加了句,“哦,我忘了这件事属于宫闱秘密,连他也不知道。知道这个事的人除了阿清,全都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阴谋暗斗不说,还隐藏了这许多的秘密。朱棣来告诉我说他可能不是朱元璋的儿子,现在吕妃也来告诉我说阿平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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