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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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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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奔向前,可只跑出几步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阻住了,无论我怎么去拍去敲,都再也迈不过去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如慢镜头般缓缓向后倒下,不,你不能死。
  阿平!
  蓦然惊醒,心脏抽搐而痛,醒来之前的那一幕久久不能散去,也使我长久无法回到现实。
  终于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发觉有些不对,侧转过头,阿平躺在我的身旁一动不动。我竟生出一丝惊怕,有想去探其鼻息的念。静默注视了一会,神智清醒了些确实感到不对劲了,阿平的额头上都是一颗一颗汗珠,而刚才以为的没有呼吸是幻觉,胸口仍然在明显的起伏,而且还很急促。
  伸手一帖他额头,竟然有些烫。难怪我这边动静如此大,他都没被吵醒,原来他与我无一二,也被那场战事所扰,我是做噩梦,他则是更严重到发起了低烧。
  从床尾下了地,桌上的油灯已经烧完熄灭了,不过窗户处有微光透进来,天在渐渐亮起来了。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脸盆与布巾,只得拉开门出去寻找。
  没想走至院中就见一道身影背立在那,我定睛而看,轮廓十分像是朱棣。果然对方听见这处动静回转过身来,正是他。我微觉尴尬地朝他打招呼:“这么早?”
  “你也很早。”朱棣嗓音清澈而道。
  我默了一下,念及屋内还在难受的阿平不欲与他多说,便道:“我先告退了。”正要转步而走,却听他问:“如此早你去作甚?”只得顿身而答:“想找人询问何处能够打到水洗脸。”没料朱棣快步走过来到身前后说:“昨天酒醉,他们都还没醒呢,我带你去吧。”
  如此我只得点头,也确实不知该往何处寻。
  可跟着朱棣走了一会却忍不住询问:“你知道要去哪打水吗?”朱棣回转眸看了我一眼,“我与你一样,第一次来这尧关。”意思就是他也不认识哪有水井?那还带什么路啊?
  等绕走了一圈天已经大亮,后来还是撞上了城守问清楚,原来在我们住的后屋院子里就有一口水井,至于水盆则都放在床底下。他又领了我们来到后院,将地面一块石板推开,水井赫然在目。这水井做的当真是隐蔽,不是城守亲自领了来找还真寻不到。
  我跑去房中拿水盆时摸了摸阿平的额头,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但还没醒。
  等我再跑出去时朱棣已经将水从井中拉了起来,我拿了盆子过去,直接倒在了水盆中,但却道:“此水甚凉,你用它洗脸?”
  此时在北方天还很凉,手指伸入水中都觉冷,而我是南方人,难怪他会有此一问了。
  我急着回屋给阿平擦洗,耽搁了好一会了,于是摇摇头只说:“无碍。”便端着水盆回屋,正想关门,却在转身时发现朱棣也跟上来了。
  他的眸光朝内一瞥便问:“平儿怎么了?”
  本不想把事情向他道明的,可眼下怕是瞒不过去了,只得回道:“有些低烧了,我用水给他擦擦降温。”没再去管顾他,回身走至床前将水盆放下,刚刚城守得知我要洗脸便赶紧送来了一块新巾帕,我蘸过水后先替阿平擦掉额头上的汗,再去擦他的掌心。
  只听身后传来朱棣的语声:“从未带过兵打过仗,能够做到像他如此的也属不易了。不过平儿还是心肠太软,身在这个环境就必须变得强硬,方能不被这些破邪之风侵袭。”
  我没立即作声,心中是认同他说法的。等念沉了沉后才开口:“每个人在接触新事物的时候都是满心不安与惶恐,凡事都有第一次,不去经历尝试就永远迈不出这第一步。迈过去了,这道坎便也就过去了。”
  静默一时,朱棣在背后强烈的存在着,我没有去回过头看他,兀自不断地为阿平擦拭着脖颈与额头降温。过了片刻后才听见脚步声走开,心头刚要一松,却听见朱棣在门处顿停了说道:“你说得对,是坎终究要迈过去的。”
  留下一句富有深意的话,走出了屋子。
  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才见阿平悠悠然醒来,看见我坐在床沿犹不知发生了何事地开口轻问:“你起了啊?”可头一侧,额头上的巾帕就滑落了下来。
  只见他目光怔了怔,抬起眼狐疑地看过来。我轻叹了口气解释:“我醒来就发觉你有些低烧,出了好多的汗,便打来了水为你降温。”
  阿平的瞳孔缩了缩,敛转眸可怜兮兮地问我:“媳妇,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见他失落状不由在他额头轻敲了下,“小毛小病有什么要紧的,不许你胡思乱想。”他来拉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下后说:“我没胡思乱想,就是魇着了,怕你觉得我表现不好以至于被吓成这样。”
  男人都有一个通性,希望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表现强大,不过通常最脆弱的一面也只会留给最亲近的人看。之前他强忍着的心绪,在到了我面前后放松下来,入睡后便都发作了。
  “放心吧,我才没那功夫笑话你呢。”
  阿平终于展颜,因为刚病过一场脸色略有些苍白,连笑容都看起来弱弱的,怪让人心疼的。有心想让他多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可没过多久,将士们都相继起来了,院子里便传来噪杂的语声。阿平即便是想睡也睡不着了,便起了身,我主动要求为他更衣,他听了就笑起来说:“媳妇,你说说你有多久没为我更衣过了?”
  我想了一下,“没多久吧。”
  “还没多久,打从你去了宫里后就没为我更衣过,还是在银杏村里时好,你每日都把我照料的舒舒服服的,一点脑子都不要动,也不用我来操心。”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以前在银杏村更衣那是以为他傻啊,谁料他精明的跟狐狸似的。
  我一边替他将外衣给套进手臂一边数落了道:“你这是大爷病又犯了啊,指望着我服侍你呢。”他嘿嘿一笑,“难得一次,至多回头换我来服侍你。”
  轻哼一声,又忍不住唇角弯笑。
  一众人聚在院中一起吃东西,阿平夜里小病一场后脸色有些不好,城守端来的米粥没喝两口就放下了碗。我问他:“没胃口吗?”他点点头,“嘴里无味。”
  燕七就坐在旁边,听见了放下碗筷询问:“公子可是不舒服?”
  “没有。”阿平不欲让人知道昨晚生病一事,径直否认。可燕七观他神色便知不对,眼中浮现忧虑,我见状开口去解围:“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我给你倒点水喝吧?”
  阿平点点头,于是我起身去屋中倒水,回身时见燕七等在门边朝内探头,知他是挂虑阿平,我便端了水走过去低声道:“没什么事,就是晚上魇着了精神不太好。”
  “魇着了?”
  我点了下头,“略有些低烧,我给用水擦拭后就烧退下去了。”燕七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退烧了就无碍了,难怪公子吃东西无味呢,我去灶房找找看有没调味的菜。”看他匆匆而走的身影不由慨叹,这孩子对阿平的心思是最纯正的,从未因为家族恩怨而迁怒。有燕七的这份心,我为阿平感到安心。


第197章 恶人当前

  还是绿荷问起了我才发现过去好一会儿燕七都没有回来,奇怪,去灶房找调味的菜怎么到这时都还没回?灶房很远吗?正自转念,听见有脚步声疾跑而来,回转头去看,只见城守跑得满头大汗,一脸惊急,进了院门就嘴里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
  自有人闻声而问:“谁打起来了?”
  “是一位小将军与一位较年长的将军。”
  闻言我心中一紧,脱口而问:“你说的小将军是否长得眉清目秀,高高瘦瘦?”
  城守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小臣实在劝不住啊,还被误伤了。”说着伸出手臂来,一片乌青赫然入目。
  燕七怎会与人打起来?只觉身边椅子一动,原本坐着的阿平已然起身,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朝院门疾走,我想也没想地跟了上去。
  等出得后院就发觉身后似有脚步声,下意识地回转过头,竟见朱棣与一干人都跟在后面。见我回眸,视线便捕捉了过来,在空中交汇。
  忽而意识到会与燕七起矛盾的,只会是朱棣的部下。首先城守府的人城守自能管得住,不至于会如此惊慌失措地来搬救兵,而他口中也喊说是一位小将军与一位较年长的,我们这边带过来的除了木叔其余的锦衣卫都是年轻一辈,他们又在一路行进中关系处得十分的好了,所以只可能是与朱棣的部下起到争执。
  等我们来到前厅,一眼就看见燕七与一中年男子打的正起劲,他还面露怒色。我虽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出来燕七是留了余地没出全力的,可那中年男子却处处紧逼不舍。
  突听旁边传来一声沉喝:“庆安,给本王住手!”
  不用转头也知是朱棣走上前来喝止了,而那人果真是他的部下。同时阿平也叫唤了燕七的名:“小七,退下。”
  燕七倒是闻声立刻收了手,却不料那叫庆安的人不撤掌,实实在在一拳头打在了燕七胸口,把他打的连退数步,顿停住时脸色煞白,下一瞬就一口血吐了出来!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了几声后道:“不是我瞧不起你这般的小白脸,实在是太弱不经风,吃我老安一拳就能吐血的。”语气甚是得意洋洋,神态里的趾高气扬也是让人不舒服,而且那话……委实有对人轻藐之意。
  随后赶来的朱能一见场中情形便大喝:“庆安,王爷与殿下都来了,还不快行礼!”
  那庆安到这时才发现背后的我们,连忙走到朱棣跟前弯腰:“属下参见王爷。”而朱棣没应声,只双目沉凝地盯着他,转瞬间氛围便变得沉滞。
  这边燕七也被绿荷给扶了过来到阿平身后,木叔为他搭了脉搏后眉宇微蹙起来,似乎情况不乐观,明显燕七是受伤不轻。
  阿平询问:“何故起争执?”燕七却默不作声低着头。
  另一边听见朱能也在质问:“怎么与自己人打起来了?”
  那庆安往这边看了一眼,理直气壮而回:“我就跟这小白……小兄弟开了两句玩笑,哪料他竟动怒与我打了起来。”
  阿平听后转过身抵近一步质询:“小七,他说得是否真的?”
  可燕七依然沉埋着脸,像个闷葫芦一般。我在旁也是暗暗着急,虽说两军交战时都是生死兄弟,可到底还是有差别的,不说泾渭分明吧,但燕军与我们一道来的朝廷的兵多少罅隙在。此时双方人都在场,为调解此纠纷燕七务必得将始末说出来啊。
  我相信他绝不是冲动之人,加上那庆安言辞之间的无礼,什么“小白脸”之类的话,我可是都听在耳里的。可燕七若一直沉默不语,即便是阿平想保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也难做啊。
  军中自有军纪,一心护短,只会被说成是包庇下属。
  我这处正担心着,庆安居然又开口了:“殿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得当然是真的了。”其态度之傲慢,令我心生恼怒,走前一步正要呵斥被阿平给拽住了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朱棣突然怒喝:“放肆,谁允你对殿下如此说话的?”
  庆安被吓了一跳,身体一抖立刻回转身,“王爷,我只是……”
  而朱棣并不给他再说的机会,怒声截断:“军有军规,朱将军,与同僚私下殴斗依照军纪是当处以何惩罚?”朱能立刻回答:“应当罚二十军棍。”
  “拖下去执行。”朱棣下令。
  他的部下对他指令不敢不从,立即有人上前要去押庆安,而庆安面露惊色的同时指着燕七叫道:“那他也当同罪而罚!”
  朱棣没有出声,可在场之军将都转过头来看向了这边,目光堪堪落在阿平脸上,明显都在等着阿平下令。我仍记得之前朱高煦在军中受罚的场面,只是十军棍就已经打得他没法走路了。可燕七刚刚受了不轻的伤,再打二十军棍焉还能撑得过去?
  目光转过朱高煦,他刚好也在看我,视线撞见后定了一瞬,他有收到我眼中的忧虑,迟疑了下开口想劝:“父亲,那燕七恐是受伤了不能再罚,不如……”
  然而庆安却不肯买账,就是哪怕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态,他截断了朱高煦的话:“什么受伤不受伤的,不过是受了我一拳而已。就说他跟他主子都是软绵绵弱不经风的小白脸,现在是怕了吗?如果怕了就说一声,别等下一棍子打下去哭爹喊娘的。”
  此话一出来我的脸色也变了,未及惊怒,就听见燕七先跳出来怒喝:“你还敢诋毁我家公子!之前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可以骂我,但是不准你骂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不过是仗着皇……”庆安的话没说完,就见眼前一闪,而他的人已经被踢飞了出去,踢他之人正是满身怒意的朱棣。
  即便如此,我到这时也忍不了怒火了,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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