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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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情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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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谢母听着这话,又见无名师太也被人扶着下来了。
  见她面色虽是苍白,好在没什么伤处,便放下心。忙扶了王璋起身,说道,“快快起来,若不是有你出手,只怕师太也不能这般平安。”
  她这话说完才又去问师太,可有什么要紧?
  谢亭也想往前,便瞧着王璋侧了脸看来,一张俊美的脸上还带着笑,喊她一声,“世妹可有事?”
  她步子一停,与人一礼,“今日,要多谢世兄了。”
  王璋便笑,他看着仍着红色小衫的谢亭,想起方才眼神撞在一起时,她的怔楞。声音很是愉悦,“无妨。”
  等这厢好了,谢家派来的人也到了,自也有仵作。他便上前去检查陈老伯,待过一会禀道,“是中毒。。。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谢母心下很稳,她身边伺候的丫头,上前把先前打翻的糕点,用帕子拣了一块,问仵作,“这里,可有毒?”
  那仵作是先闻了,才又舔了下,说了声,“无毒。”
  旁侧的民众一听,纷纷下了跪,在那三兄弟行事之后,他们就晓得了。
  先前有多大的胆子,如今就有多少的后怕,他们一面磕着头,一面说着贵人宽恕。
  好在谢母是个慈心的,那该有事的已经死了,这些人也只是受了挑唆罢了。便开了口,“大家起来吧,这陈老伯虽不是因为糕点而死,可也是受了害的。他的身后事便由我谢家出银,劳大家一道帮忙了。”
  这厢自是应了,又道了句,贵人慈恩。
  谢母便与师太作别,又谢了王璋,“此次多亏贤侄了。”
  王璋面容白玉,在谢母面前办了一副贤侄模样,请人上马车,后头还跟着一句,“伯母不必与我客气,若是让母亲晓得,我知晓而不来,怕是要好生说我一回。请伯母与世妹好坐,侄儿就在边上跟着,不必担心。”
  谢母也不推辞,只谢一声,与谢亭上了马车。
  王璋勤勤恳恳一路,到谢府门前却没讨一杯茶,就走了。
  谢母稀奇,晚间与谢父说起来这事,难得夸了一回,“我瞧他,也不似坊间传出的名声。”
  那谢父先前对他也有几分看好,闻言是捋了捋美髯须,点了点头,“坊间传言,原就不可全信。待明日,你派人去王家送个谢礼。”
  谢母闻言,便说一句,“早已备好了。”
  这厢便不再说,谢亭握着木簪坐在镜前,磨了许久。
  良久,把簪子妥善放好了。

    
    第33章 冬游(一)

  十二月初,边界来报,已收复一城。
  西夏狗贼,如今总归不敢太过嚣张了。
  沈、粱几位将军的意思是,此次便是要好好把西夏给平了。
  便是平不了,也要伤他个大半元气,免得时不时来犯下。
  敬帝高兴,也同了这个意,只等几位将军收复城池,战胜归来。
  而汴京的气氛,总归也是松泛了不少。
  前头因着北界这一桩事,汴京里的莺歌笑语都消停了不少。
  朝堂里的拘着,底下的百姓也紧着,生怕被人瞧见落个什么罪。
  就连今年的中秋宴也没办,各家各户便在后院赏个月亮,吃块时兴的糕点,喝杯小酒便算过了。
  如今敬帝高兴,底下的也喜上眉梢。
  文人墨客饮酒作诗,汴京里的莺莺燕燕,也唱起小曲来了。
  徐府。
  赵妧今日起了个大早,前头王芝递了信来。
  是说许久不见,要在别院搭了桌子,请大家喝酒吃菜,折子写的简短,连多句寒暄也没。
  她这厢起来是先洗漱,又让丫头把衣裳都取出来,是要好好给徐修配一身的意思。
  等徐修睁开眼时,赵妧正打了帘子进来,后头跟着两个丫头捧着衣裳。
  徐修眼一抬,便坐起身来,与赵妧说道,“天色还早,外头又冷,这些事交给她们去做便是。”
  赵妧便笑,是让两个丫头把衣裳放好,先下去。
  “我也没那么娇气。”
  她这面说着话,是让他先起来,取了一件紫色锦衣替他穿上。
  后头是替他盘着扣子,才又说了话,“等你去了,她们定是要羡我的。”
  赵妧这话说的十分高兴,连着调也微微上扬。
  后头是玉带、玉佩一物,徐修便不让她弄了,让她先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寒。
  赵妧很依他的话,闻言便放了手,让四惠进来,去了隔间换衣裳去了。
  等她出去的时候,女侍已摆好了早膳,徐修也已梳洗好,坐在那处。见她出来,便道,“吃饭吧。”
  平日徐修在的时候,赵妧是不让人在边上伺候的,今次也是一个样。
  她这面接了热帕熨了手,四惠便领着人出去了。
  徐修寡言,大多是赵妧说,他听着,偶尔也会回上几句。赵妧平日也只见过她父皇与母后,相处的模样,倒也不觉着哪里不对。。。
  他不爱说话,那她就多说几句,又有什么打紧的?
  这会便仍是赵妧说着话,“她二人要长我些,打小是与我玩到大的,说起话来便有些口无遮拦。你也不必理会她们。。。还有那王璋,从小是个混儿,你别瞧他如今当了官,人畜无害的,心里可黑着,坏主意也不少。”
  她絮絮说来,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能与徐修一道出去玩。
  担心他会不会习惯,会不会不舒服。。。
  着实是纠结。
  徐修搁了筷子,握着她的手,“她们是你的朋友,我也是见过的,你不必担心。。。若不是我平日忙,早该与你去拜会了。”
  他这话说完,便瞧见赵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徐修笑了笑,便松了手,“快吃吧,吃完了就去。”
  赵妧总归是落了心,吃起饭来也是香,比平日还要多用几个水晶包。
  等徐、赵二人,到王家别院的时候,王芝、谢亭早就到了。
  一个罩着月白色的斗篷,面容矜贵。一个罩着绯色的斗篷,面容明艳,这会正站在外头。
  徐修是扶着赵妧下了马车,才又与王芝几人作了见礼。
  那厢回了礼,赵妧便笑,“先前我来,也不见你们来迎过。”
  王芝眉一挑,说了话,“我们是来迎驸马爷,你不过是沾了光。”
  赵妧也挑眉,一丝不羞,还挽了徐修的手,“沾光就沾光,我相公我乐意。”
  后头又道,“还不进去?我念着嘉鱼的酒,许久了。”
  谢亭便道,“王芝请了秦先生、陆先生来。”
  她这话说完,便听得王芝驳道,“你错了,我只请了秦先生来。那位陆先生——”
  王芝眉一挑,“我,可不熟。”
  她这话说完,那头便来了两辆马车。
  先头的一辆是陆致之,后头一辆是秦清。
  王芝便迎过去,与秦清说道,“你可来了。”
  秦清便笑,声很柔,“路上耽搁了会。”
  她这话说完,便听到王芝又一句,“今日晋阳,与她驸马也在,你来见见。”
  秦清的笑一滞,她从王芝的身后看去,便见着徐修外罩一身鸦青色的披风。边上站着一个穿着醺色斗篷的妙龄女子,眉目很好看。
  她的眼慢慢垂下,手紧着帕子,可也只是这一瞬,便松了。
  她落了半步跟在王芝身后,走到前去。
  待到晋阳那处的时候,秦清便福了一福。她身姿柔,坐起这些动作来,也如行云流水一般,好看极了。
  “清拜见公主、驸马爷。”
  徐修先前是垂着眼,听到这个声音时,猛的抬起了头。
  他看见秦清,就站着他的身前,如往日一般无二。
  徐修握着赵妧的手,用了力。。。
  赵妧眉一拢,是有些疼,可她也只是侧过头轻声问他,“怎么了?”
  徐修听到这声,总算是回了神,忙松了力道,没再看秦清。只是与赵妧说道,“无事。”
  她们这一回,着实也没多少人瞧见。
  唯一瞧见的陆致之,也只是一笑,便仍是一副闲云野鹤的做派,自在的很。
  赵妧便笑,才与秦清说道,“秦先生,起来吧。”
  秦清便又谢过一声,才起了身。
  后头是王芝领人走了进去,这处除去徐修是第一次来,其余人都是来过的。便由赵妧与徐修说起来,徐修仍垂着眼,他从未想过——
  有一天,竟会与秦清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徐修转头看着赵妧眉目含笑,正在与他慢慢讲着,这别院的景致。
  她好似从来都是这样开心,红唇一张一合着,说话的声音微微上扬,眼里永远含着笑。。。
  她永远不会知道,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会让别人的命途,从此改变。
  徐修伸手抚向赵妧的眼,多么无辜的眼睛。。。
  赵妧却红了脸,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好在他们走在最后,不然多让人害羞。。。
  她眼一抬,媚态横生,轻轻嗔他一句,“还有人在呢。”
  秦清的步子是顿了下,才又与王芝说着话。
  因着天气冷,他们也没坐在外头。
  只由下人捧来从嘉鱼取来的酒,几人便坐在暖阁里说着话,倒也不拘男女分桌。。。
  后头是王芝提议,作起诗来。
  不拘什么韵脚,也不必平仄来分,每人作一句,只是要连着前头那人,作最后的一字开头。
  几人倒也应了,便是谢亭先打头,“前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后头是王芝,她便道,“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赵妧侧头,看着徐修笑道,“来过竹里馆,日与道相亲。”
  徐修也只是一沉吟,“亲结其缡;九十其仪。。。”
  后头便是秦清,她仍垂着眼,轻轻一笑,“仪凤有谁识;游人独上来。”
  王芝是先笑,“倒是重字了。”
  后头是看向陆致之,便听他说来,“来雁带书迟,别燕归程早。”
  待他说完,还举杯,与王芝一对。
  王芝心下暗骂一句,面上倒仍笑着,也喝了一口酒。
  这般下来,便是一轮过了。仍由谢亭这打头,依着那个“早”字开头,谢亭是沉吟一会,方想开口。
  便见王璋一手打了帘子,与谢亭一撞眼。笑着接道,“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
  他这话说完,才转开了眼,落了帘子,与其余人拱手一笑,“璋,来迟了。”
  王芝在这一桌,辈分最大,又是一家的,便先说了话,“你既来迟,便先饮三杯。”
  赵妧便笑,“姑姑这罚,着实是便宜表哥了。等回去,匀我三坛。。。”
  谢亭先前因着王璋来,是垂了眼。如今便抬了头笑,“你酒品不好,偏最爱这物。驸马爷,你该管管。。。”
  徐修便笑,也一句,“晋阳喜欢,就好。”
  这话一出口,赵妧是半笑半羞,垂了眼。秦清便就着先前这杯酒,慢慢喝着。唯有王芝一双眼,看过徐修与赵妧,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这诗也只是助兴,如今人齐了,便没什么意思了。
  王芝便道,“别院里有一块地,种着不少菜。今日午间便用这个,从汤锅一涮,就好用了。”
  旁人自是没意见,只道一切,从主人的意思来。
  如此,这一桩午饭的事,便这般解决了。

    
    第34章 冬游(二)

  午膳用的菜,都是从后园里刚摘来的。
  若按王芝一句话说,摘的时候还带着露珠,新鲜的很。
  桌子上放着一口镀金的大锅,上头沸腾着热汤,并着些时兴的蔬菜。
  汤是用三只家养的鸡,剥洗干净,一大清早就在锅里煮着的。把肉全扔了,单留这一锅汤,鲜美。。。
  便由一个女侍专负责下菜,每个人身后各站着丫头,用来夹菜。
  赵妧先尝了一口,难得点了点头,“你这法子不新鲜,这口汤却是美味的很。待回去,我也让厨房里这样来备。”
  王芝便也笑,倒有几分自得,“从书上寻来的方法,用了回不错,便请你们尝尝。”
  外头冷风还吹着,屋子里却暖的很,这锅热菜,再配上小酒几杯,倒真是赛过神仙。
  等这用完午膳,是人人满意,还说往后还要这般来吃。
  别院房间多,专给像赵妧这般,每日有午睡习惯的,或是要留夜的备着的。
  王芝待客素来讲个随意,便让大家好生歇息,若是醒了自去玩便是。
  这话着实不负责任,好在这处都是认得的,倒也随意。
  赵妧便与徐修,往那旧时歇息的房间走去。
  干干净净的,是早打扫好了的。。。
  赵妧一进屋子,把鞋儿一脱,就往床上倒去,整个身子都枕在软软的锦被里。
  徐修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的斗篷解了开,往边上挂了去,才又问她,“平日在家,也是这般吃了就睡?”
  赵妧仍埋在被子里,闻言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回了,“有时候也会出去散会食,可夏天日头大,冬天风又刮的脸疼,才懒了些。”
  她这话越说越轻,露了一副小女儿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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