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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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院-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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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方才于城门口撞见了春生的马车后,曹裕直便立马前去禀告那沈毅堂,然而好巧不巧,沈毅堂刚好已经上了马,牵着缰绳便驾马而去了。
    
    曹裕直的一番话便堵在了嗓子眼里。
    
    而那沈毅堂并非是要去往何处,而是直接驾着马打道回府了。
    
    却不想,自个忙里偷闲的特意赶了回来,却发现人竟然已经不见了,不但人不见了,便是里头的所以物件也随着不见了踪影。
    
    沈毅堂原本回了府,特意放缓了的脸色,便又立马板了脸来,只眯着眼一字一句的问着:“人哪去了?”
    
    下头闻言,个个是战战兢兢的。
    
    莞碧见状,只小心抬眼瞧了他一眼,嘴上犹豫的道着:“回爷的话,早起时姑娘只说昨夜做梦梦到了家里,便有些想家了,嘴上说着想要回家住上一段时日,特意与奴婢说了的,只吩咐奴婢待爷回府了,定要与爷明言。”
    
    沈毅堂视线紧缩着莞碧,眼神有些阴晴不定。
    
    莞碧有些紧张,却是自作镇定。
    
    不多时,便听到那沈毅堂面无表情的吩咐着:“叫人备好马车,马上出发。”
    
    茶都没饮一口,便一言不发的踏出了院子。
    
    两个时辰后,便来到了郊外陈家的庄子外头。
    
    第211章
    
    厨房里头徐婆子七八岁的小孙子在院子里头像模像样的扫着落叶; 一时猛地瞧见了庄子外威风凛凛的这一行人。
    
    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顿时只吓得将手中的扫帚一扔; 忙不迭跑进屋子里去通传。
    
    现如今宅子里的主人都不在,自然是有些慌慌张张的。
    
    福嬷嬷瞧着这小宝慌慌张张的,一把将人给逮住了,嘴里半是严肃的道着:“小宝,你这般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还有没有规矩呢?”
    
    小宝只边擦着汗; 嘴里边含糊不清的道着:“嬷嬷,外头来了···来了好些个官老爷,个个配着大刀; 往咱们院里来了——”
    
    福嬷嬷一听; 有些惊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婆子; 点了点头,只忙安抚着小宝,嘴里道着:“莫急; 待嬷嬷出去瞧瞧——”
    
    福嬷嬷一时出去,便瞧见院里正立着位身着深紫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因侧对着,一时瞧不清面相。
    
    身后不远处立着个随从。
    
    院子外停放着马车,及一应随行的士兵。
    
    一眼,便可以猜测到定是哪未有权有势的大人。
    
    福嬷嬷只小心谨慎的问着:“不知此位大人到访,是为何事?”
    
    沈毅堂闻言; 慢慢的转过了身身子。
    
    福嬷嬷尚且不认得此人,不过,随着跟过来的张婆子却是一眼便认出了。
    
    这人可不就是那元陵沈家的沈五爷么?
    
    当年可是随着到元陵乡下的的庄子里住过的,以及,与自己那宝贝孙女——
    
    张婆子可是与之有过几面之缘的。
    
    张婆子面上忽而只有些慌乱,只以为他定是来捉拿自己的孙女的。
    
    可随即心中却又是一松,横竖春儿她们现在已经离开了。
    
    沈毅堂视线略过福嬷嬷,直接将目光投放在了她身后的张婆子身上,只忽而躬身朝着张婆子远远地行了个晚辈礼。
    
    很快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身后的杨二见状,便冲着福嬷嬷道着:“劳烦这位嬷嬷进去通报家主一声,便说咱们主子想要进去拜访一番。”
    
    福嬷嬷瞧了瞧沈毅堂,又回过头来看了张婆子一眼,便见那张婆子手中撑着根拐杖缓缓地走了过来。
    
    张婆子走到福嬷嬷跟前,只强忍着心里的慌张,故作镇定的朝着那沈毅堂道着:“沈老爷今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如今这座庄子里就住着老婆子我一个,再没得旁人了。”
    
    沈毅堂闻言,微微眯起了眼。
    
    杨二闻言,只笑眯眯的嘴甜着道着:“老太太,你就甭打趣了,前脚春生姑娘在府中说想家了,这才收拾的东西回的家,咱们主子可是时时刻刻念叨着姑娘,您老瞧瞧,这不,咱们主子刚忙完公务就立马马不停地的追随而来了,不过是想着进去拜访一番,老太太,您就让咱们进去吧——”
    
    张婆子听杨二这般说,顿时愣住了。
    
    只目瞪口呆的看着杨二,不可置信的问着:“你说咱们春儿住在了你们府中——”
    
    张婆子有些难以置信,她只晓得这段时日春生一直并未曾着急,还以为是在城里头办置了宅子,住在城里头了呢。
    
    随即,联想到之前元陵老家的那一遭糟心的事儿,又想起早些日子春生胸有成竹的安抚,一时,心里头便敞亮了。
    
    张婆子面上只有些复杂。
    
    这个傻丫头啊!
    
    沈毅堂只眯着眼,看着张婆子一眼,心中清明,知晓张婆子怕是还并不晓得其中的缘故。
    
    半晌,只淡淡的对着她道着:“晚辈今日乃是过来接人回府的,顺便拜访一番故人,还请老太太莫要阻拦!”
    
    语气淡淡的,不过,带着些许敬意,比以往的面色要缓和了许多。
    
    张婆子沉吟了片刻,只忽而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盯着沈毅堂瞧了许久。
    
    半晌,这才如实道着:“春儿她现在真的不在家里,她们一家四口早已经离开京城了!”
    
    张婆子话音一落,便瞧见对面的年轻人只猛地抬起了眼看着她,那眼神中瞬间涌起一丝阴霾。
    
    张婆子见状一愣。
    
    只立马解释着:“是这样的,今日早起咱们便收到了远从那扬州传来的家书,原是春儿那曾祖母过了,家里头便匆匆忙忙的欲去通知她,恰逢她刚好回了,得知了此事,一时伤心欲绝,她们一家四口便立马赶着去扬州了——”
    
    哪知,那沈毅堂听了解释,怒气丝毫未曾熄灭,然而整张脸板起来,便是连着额头上的青筋都将要蹦起了,双眼中隐隐发寒。
    
    沈毅堂此生最忌讳的便是“不告而别”这四个字,无论任何缘由,满心满脑的怒火上涌。
    
    一时,出了院子,随着拉着马车身后一匹马的缰绳便要上马。
    
    还是一旁的心腹杨朔见状,只抖着胆子劝着:“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如今这京城里头形势乱得紧,正是最危险的时刻,您可万不得离京啊——”
    
    沈毅堂闻言,身子一顿,拉着缰绳的手用力勒紧了,指骨发白。
    
    只板着一张脸。
    
    僵在了马背上没有动。
    
    许久,这才从腰间取了一块玉佩递给了那人。
    
    对着他冷声道着:“你现在马上到曹裕直手中领一支最精悍的护卫,暗中护送她们一行前往扬州!”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切忌,不得有任何闪失。”
    
    杨硕听了,立马恭敬的应着:“小的立马前去。”
    
    说着,接过沈毅堂手中的玉佩,便上了马,立马飞奔而去。
    
    而沈毅堂双目目送那人离去,许久,这才慢慢的地收回了视线。
    
    只忽然间缓缓地闭上了眼。
    
    再一次睁开眼时,眼中的阴霾已是渐渐地平息了。
    
    只忽而几不可闻的道了一声:“现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也好——”
    
    省得令他分心。
    
    沈毅堂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中有些疲惫,却是带着一丝坚毅。
    
    却说,春生一行四人,因着方叔与自个的爹爹每日轮流驾着马车,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路,比想象中速度要快了几日。
    
    因着蒋家长子长孙亦是外放在外做官,蒋家得等着长房一行人回来吊孝。
    
    是以,春生一行人赶到扬州时,曾祖母还并未曾下葬。
    
    只用特制的棺木存放着尸身,灵堂中摆放了许多冰块,尸块并不曾腐烂。
    
    所幸,终是赶上了,能够瞧见到曾祖母最后一面。
    
    老人家走得非常安详。
    
    蒋家整个府中虽挂满了白绫,府中上下却并不见得多么哀痛。
    
    毕竟老祖宗人事已高,老祖宗走之前便已经预感到了,将尚且在府中的一应子孙都唤到了床榻前,已经交代好了身后事儿呢。
    
    老夫人交代了,身后事得从简,然后便又交代了必须得所有人到齐后,方能够下葬。
    
    希望能够全了大家的念想,其中重点点了林氏的名。
    
    春生随着林氏守在灵堂前一同守了整整三日。
    
    这一日老祖宗安葬了。
    
    春生只忙扶着林氏到屋子里去歇息,见林氏整整三日未曾进食了,一脸的憔悴,春生只忙吩咐素素去厨房里弄一些吃的。
    
    她们住在了老祖宗的院子里,曾经便在此住过两月,对院子里皆是熟悉得紧。
    
    春生端着茶给林氏,林氏端着饮了口,忽而对着春生道着:“春儿,为娘有一件事需与你商议,此番,娘亲想要留在扬州替你曾祖母守孝半年,过些日子,你便与你爹爹还有晋哥儿先回京城去罢···”
    
    春生听了,并不觉得诧异,尽管作为外孙女,是不需要为外祖母守孝的。
    
    想了一下,本想说自己亦是想要留下来的,只是话到了嗓子里不知为何便又咽了下去。
    
    犹豫了一番,便对着林氏道着:“娘亲,还是让爹爹在这里陪着你罢,毕竟晋哥儿学业重要,现如今将祖母一人留在了京城委实有些不妥,我届时便带着他先回京城便是了,这件事还是过些日子再议吧,横竖我还是想要留在这里陪着娘一段时日的,娘亲,现在您别想那么多了,你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地歇息过了,今日啥也别想,先吃些东西好生歇上一歇——”
    
    林氏见春生已经悉数安排妥当了,便强自笑了笑,道着:“好,娘一切听你的安排便是了——”
    
    不多时,素素便从厨房端了些素食进来了,陈相近牵着晋哥儿也一并进来了。
    
    正将要用膳时,却忽而听到外头有人禀报,说是三老爷与苏夫人过来了。
    
    三老爷便是那林氏的三舅,也是这扬州城的太守,春生的舅姥爷。
    
    至于那苏夫人嘛,便是那扬州贵族苏家的当家夫人苏夫人,乃是那蒋太守的庶妹,在家排行第四,蒋太守唤她四妹,林氏须得唤一声四姨。
    
    然而,这苏夫人却还有着另外一重身份,便是那元陵沈家沈毅堂沈五爷嫡亲的岳母,沈毅堂的正妻苏氏苏媚初便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命运有时候真爱捉弄人,因着这一层关系,春生得唤那苏媚初一声表姨。
    
    第212章
    
    屋子里的人听了皆是立即起了身。
    
    春生走过去; 亲自将门打开了; 只瞧见外头立着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威严男子; 圆脸,面色黝黑; 穿着一身纯黑的素色直缀常服。
    
    许是因着守孝的缘故,身上不见任何装饰; 素净得紧; 只面上有些许憔悴; 不过那双眼却是非常的清亮犀利; 与春生的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身侧后半步; 紧随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金贵太太。
    
    银盘脸; 丹凤眼; 瞧着一番精明模样,身子略显丰盈,穿着一身浅色素净的白色衣裙,细看下来; 那素净的面料上暗藏着精致的纹理; 虽简却奢。
    
    春生瞧了; 只立马朝着屋子外的长辈礼貌的唤着:“舅姥爷···”
    
    顿了顿,又朝着旁边那一位轻声唤着:“夫人——”
    
    按理说得唤作一声姨姥才是; 只是那苏夫人到底瞧着还年轻得紧; 一声“姨姥”还在很有些唤不出口。
    
    春生的辈分较小,蒋家三房晚年得的那个小少爷,她都得唤一声“舅”; 有时候,委实有些尴尬的。
    
    晋哥儿也立马随着春生一道唤了人,小身板有模有样的行着礼,规规矩矩的。
    
    蒋老爷一惯冷清的面上难得扯上了丝笑意,伸着手摸了摸晋哥儿的圆脸,嘴上道着:“好孩子——”
    
    林氏与陈相近立马也起了身。
    
    蒋老爷瞧见他们屋里摆着饭,瞧了一眼,便朝着林氏道着:“看来是扰了你们一家四口用饭,真乃是舅舅的不是···”
    
    苏夫人也在一旁浅笑着附和着:“可不是,看来咱们来得还真不是时候,也是,嘉云守着她外祖母一连守了好几日没合过眼,咱们应当过些日子再来瞧她的···”
    
    林氏立即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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