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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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妒-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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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大人要说什么?”
  魏昭已经猜到欧阳锦为高芳华的事而来。
  欧阳锦负手,“下官认为夫人是个大度的女子,燕侯的心在夫人身上,夫人又何必计较他有几个女人,让他为难。”
  欧阳锦望着远处,“夫人,高氏女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表妹,奉旨成亲,名分已定,夫人要燕侯一辈子不碰高氏?夫人以为太后会怎么想?皇上会怎么想?藐视圣君,难道燕侯要与朝廷为敌,夫人好好想一想,自古妻贤夫祸少,夫人如果真对燕侯有情,就不能至他于危险之地。”


第48章 
  欧阳锦走了; 魏昭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欧阳锦的话她都明白,高氏女已经是徐曜的妾室,要求徐曜一辈子不碰她,这是不可能的; 她想逃避; 也逃避不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 只要她点头; 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侯府后宅不过多了一个妾; 为徐曜夺取天下赢得了时间,徐曜拥兵自重,为朝廷所忌惮; 如果朝廷出兵讨伐,燕军将腹背受敌。
  徐玉嫣在身后喊;“二嫂。”
  魏昭没听见似的; 徐玉嫣走到跟前,“二嫂; 欧阳大人都走了,下雨了; 我们到长廊里避雨。”
  徐玉嫣拉着她跑到长廊里; 两人坐在高处; 看雨景; 徐玉嫣问:“二嫂; 欧阳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魏昭望着雨水沿着回廊顶琉璃瓦屋檐流下来; 像断了线的珠子。
  “欧阳大人说,为了你二哥,我应该接受高氏女。”
  天空如泼了墨一般,沉郁地压在心头。
  “你答应了?”徐玉嫣道。
  魏昭点点头。
  “二嫂,我就知道最后你一定答应,你那么喜欢我二哥,只要为他好,你什么都愿意做的。”
  徐玉嫣叹口气,“你不愿意我二哥跟高氏在一起,你如果拦着,不让我二哥去找高氏,我二哥不会去的,我二哥很紧张你。”
  “如果是因为我拦着他才不去,玉嫣,你觉得我这样做有意思吗?”
  徐玉嫣想了想,“是,不过二嫂,高氏不是我二哥要的,我二哥除了你,没喜欢过别的女人,你们成亲前,也有不少名门世家女喜欢我二哥,想嫁给我二哥,我二哥从来没动过心。”
  徐玉嫣为了安慰她,到底一家人,还是向着自家人说话。
  雨一直下个不停,书香打着伞,腋下夹了一把伞,找到花园里,看见她们坐在长廊里,跑过来。
  徐玉嫣说;“二嫂,看你的丫鬟下雨知道送伞,我的丫鬟下刀子都不动弹。”
  侯府下人看人下菜碟,徐玉嫣一个庶女,寄人篱下,屋子的丫鬟婆子对她多有怠慢,徐玉嫣性情软弱,府里她只跟魏昭关系好,没事来找魏昭玩。
  书香给主子打伞,把另一把伞给了徐玉嫣。
  二人要离开长亭,看地面青石砖一层积水,徐玉嫣看看绣鞋,魏昭今日穿了一双簇新乳烟缎攒珠绣鞋,很精美,魏昭后悔,出门时天阴,还穿一双新鞋。
  站在亭子里犹豫,是不是要淌水回去,这时花园小径上走来两个人,雨中高大峻拔的身影是徐曜,小厮留白给他打着伞。
  徐曜看见三个人站在亭子里,朝亭子走过来,问:“还不回去?”
  徐玉嫣低头看看鞋,魏昭提着裙摆,露出脚下簇新的绣鞋,徐曜看一眼,说;“我背你。”
  徐玉嫣故意说;“二哥,那我呢?”
  “你自己走。”
  魏昭看看徐玉嫣,徐曜弯腰,“快上来。”
  魏昭跳上去,趴在徐曜背后,徐曜背起她,书香把伞递给魏昭,魏昭看徐玉嫣,“玉嫣妹妹,我先走了。”
  徐曜背着她大步离开长亭,他人高步大,把妹妹徐玉嫣和书香甩在后面,魏昭撑起伞,举在他头顶,为他遮雨。
  徐曜的背平坦,宽厚温暖,给人踏实的安全感。
  一路上有侯府下人经过,打着伞,看见二人,笑着退避一旁。
  魏昭有些不好意思,趴在他背上,一只手臂搂着他脖子,斜风裹着雨,魏昭把雨伞往徐曜头顶倾斜,怕雨淋到徐曜。
  徐曜没回头,说:“把你自己遮住,我不怕雨淋,你淋雨要生病的。”
  “我贴你近点,我们都不能淋湿了。”
  魏昭把脸贴着他脖颈,现在天快黑了,下雨天,路上没什么人。
  徐曜只觉得背上的身子软绵绵的,魏昭细细的气息吹拂在他脖颈上,湿热,痒痒的,他的心也跟着痒,
  魏昭温软湿糯的唇擦着他耳根下,软乎乎的,如果不是下雨,徐曜早把她放下,为所欲为。
  徐曜背着魏昭回到东院,一直背进上房,把魏昭放在堂屋地上,自己进净室沐浴。
  魏昭从窗子里看见徐玉嫣和书香跑回来,徐曜步子大,两人一路小跑也没追上徐曜,徐玉嫣住的地方偏远,跑到东院来避雨。
  两人跑到廊芜下,绣鞋都湿透了,收了雨伞,走进来,徐玉嫣嚷着,“二嫂,你绣鞋不穿的,借我一双,我先换上。”
  萱草取出一双新鞋,“夫人的绣鞋二姑娘看能不能穿。”
  徐玉嫣试了试,正好合脚,“新鞋?”
  “还能拿夫人的旧鞋给姑娘吗?”
  萱草把徐玉嫣的旧鞋拿走,准备刷干净。
  魏昭说:“下雨了,你穿新鞋踩水又脏了,今晚你就住在这里。”
  徐玉嫣瞅着她,忽然明白了,“二嫂。”
  徐曜擦着头发,从净室走出来,“玉嫣要住这里?”
  魏昭随便的口气说;“玉嫣妹妹住这里,你去东跨院住。”
  说完,头也没抬。
  徐曜怔了一下,颇为意外,半晌对徐玉嫣说;“你陪你嫂子。”
  魏昭站起来,面色平静地说:“玉嫣妹妹,我去沐浴了。”
  她快步走进净室,徐曜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她脚步有些慌乱。
  魏昭沐浴出来,丫鬟们在摆饭,徐玉嫣进净室洗手,徐曜接过魏昭手里的巾帛,替她擦头发,擦得很仔细,擦干了,把她秀发笨拙地挽起来,插上一支碧玉簪。
  徐玉嫣洗手出来,挨着魏昭坐,徐曜坐对面,三人用饭。
  徐曜不时抬头看魏昭的脸,魏昭偶然抬头,两人目光对视,魏昭避开。
  吃完晚膳,丫鬟捡桌子,徐玉嫣的贴身丫鬟找来,“奴婢猜到姑娘一准在这里,直接奔东院来了。”
  “外面雨停了吗?”徐玉嫣问。
  “雨停了,姑娘。”
  这丫鬟略尴尬,她等雨停了才来找姑娘。
  “你回去,我今晚住在二嫂这里。”
  丫鬟应声,回去了,
  魏昭拉着徐玉嫣,“玉嫣妹妹,你来看我新画的盘子。”
  两人就去了西间屋里。
  把徐曜冷落在屋里。
  两人研究工笔画,徐玉嫣对瓷画感兴趣了,魏昭画了几个,琢磨出点门道,提点徐玉嫣画。
  徐曜走了进来,拿着烧制出来的一套白瓷茶具,茶具是荷花图案,洁白雅致,拿起欣赏,魏昭指导徐玉嫣画,也没同他说话。
  “阿昭画得真好!”徐曜欣赏着。
  魏昭跟徐玉嫣的头凑在一起,给她讲解,没抬头,淡淡地说;“侯爷过奖了。”
  不叫曜郎了,改称侯爷了。
  “马家窑出品的瓷器别具一格。”
  “听说章先生给你介绍了两个画工怎么样?”徐曜问。
  听提到章先生,徐玉嫣抬起头,“章先生给二嫂介绍的画工二嫂说极好,好的画工很难找。”
  魏昭没抬头看他。
  徐玉嫣说完,继续跟魏昭学瓷画。
  徐曜待了一会,没人理他,走出西间,到东间里,随手拿过自己每日看的书,翻翻,看不进去。
  金橘束手恭立在珠帘后。
  二更天,西屋里的灯熄了,魏昭跟徐玉嫣睡在南炕上,魏昭跟徐曜睡的床,魏昭有个小心思,不想别人碰,徐玉嫣是徐曜的妹妹,也不行。
  徐曜放下书,走出东屋,书香从西屋走出来,掩门,徐曜从门缝看西屋两人熄灯了,大概要睡了。
  书香规矩地站着,徐曜低声问;“夫人歇下了?”
  “夫人跟二姑娘歇了。”
  徐曜站了一会,书香不知侯爷有何吩咐,不敢走,等一会,徐曜也没说什么,走出房门,朝东跨院走去。
  魏昭跟徐玉嫣躺着,熟悉的脚步声离开西屋门口,随即听见堂屋开门声,知道徐曜已经走了,对于徐曜这种人,有明确的目标,想做的事情向来很坚定。
  魏昭望着屋顶,睡不着,徐玉嫣小声说;“二嫂,你没睡?”
  魏昭嗯了声。
  “二嫂,我二哥走了,去东跨院了,我们说说话。”
  黑夜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徐玉嫣跟她讲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孤单寂寞,徐府人的冷漠。
  魏昭跟她比起来,觉得自己儿时其实并不苦,她有桂嬷嬷,书香和萱草,还有宋庭像兄长一样护着她,
  两人说到半夜,基本都是徐玉嫣在说,魏昭听,徐玉嫣长久孤独,总算有个人可以倾吐心事。
  徐玉嫣困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魏昭没有睡,傍晚下了一场急雨,雨早停了,四周寂静,听见屋檐下啪嗒声,雨珠滚落在外面窗台上,魏昭的眼前出现东跨院窗扇上大红喜字,床铺大红被褥下压着一个红纸剪的喜字,床上的人,胡思乱想起来,挥之不去,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天空透出一点亮,魏昭起来,悄悄的下地,怕惊醒徐玉嫣。
  书香值夜在东屋睡,轻轻地一声门响,她醒了,起身,披上衣裳走到堂屋,看堂屋门开了,书香走出去,外面天还很黑,书香朦朦胧胧看见夫人的身影朝院外走去,赶紧跟在后面。
  天蒙蒙亮,三爷徐霈早起练剑,走到花园小池塘,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早晨凉风拂过,魏昭背影单薄、凄清。
  徐霈往前走了几步,停住脚步,二哥昨晚去了东跨院,二嫂一大早在花园池塘边坐着,心想,她也许不想要别人打扰,他转身欲走,一回身,看见侍女书香站在左侧离着几步远,泪流满面。
  徐霈心里一涩,快步离开,离开花园,他都没敢回头看这主仆俩。
  天大亮了,东跨院正屋门外,高芳华陪嫁的丫鬟站在门口,候着主子起身,国舅府陪嫁四个贴身大丫鬟,和两房家人,外加常婆子,按照侯府妾的标准,侍候两个丫鬟已经超了,超出的仆从,月银不走公账,高芳华自己支付,侯府就不管了。
  四个丫鬟听屋里有了动静,里屋门开了,侯爷走了出来,几个人退过一旁,不敢抬头看,徐曜走了出去。
  迎面碰上积善堂一个老嬷嬷,老嬷嬷是徐老夫人的心腹,看见侯爷,急忙退过一旁,恭恭敬敬行礼,“奴婢给侯爷请安。”
  徐曜站在廊芜下,没说话。
  老嬷嬷道:“侯爷,奴婢奉了老夫人之命来取元帕。”
  徐曜手里拿着一折叠工整的元帕,递给这个嬷嬷,这个老嬷嬷就是侯爷娶侯夫人时,来取元帕的那位老嬷嬷,一向做事认真,颇得老侯夫人信任。
  老嬷嬷展开元帕,看见白底上面星星点点的红,满意地收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福礼,告退,回积善堂复命去了。
  老嬷嬷回到积善堂,把取回的元帕给老夫人看,徐老夫人点点头,道;“你带着两个人把那个东西送去,让她喝了。”
  老嬷嬷领命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高芳华醒来时,身旁床铺是空的,徐曜不在,她招呼丫鬟,门外侍候的丫鬟进来,服侍她梳洗,高芳华问;“侯爷什么时候走的?”
  “侯爷走了有半个时辰。”
  这时,一个老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进来,恭谨地行礼,“奴婢拜见姨娘。”
  高芳华看见老嬷嬷身后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碗,碗里盛着褐色的东西,闻着刺鼻药味。
  老嬷嬷曼声道;“老奴是老夫人派来的,高姨娘把这碗避子汤喝了。”
  “我们姑娘怎么能喝这种东西?”
  常嬷嬷走了进来,说话的是常嬷嬷。
  老嬷嬷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我侯府的规矩,正房主母没有子嗣之前,妾不能生子嗣。”
  “这可不行,你们侯府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姑娘?”常嬷嬷气道。
  老嬷嬷也不生气,“这位妈妈,你家姑娘现在是侯府的妾,就要守侯府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了这个规矩,等侯夫人有子嗣,妾才能放开。”
  常嬷嬷怎么能让姑娘喝下这种东西,国舅府里也是有规矩的,可也没有这种规矩,国舅爷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庶长子。
  常嬷嬷刚要据理力争,被高芳华拦住,“妈妈,既然侯府有这个规矩,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看着老嬷嬷,又看眼丫鬟端着的碗,平静地说;“不过,我不用喝这种东西。”
  “可是……。”
  老嬷嬷刚要说话,徐曜走了进来,对老嬷嬷说:“不需要喝。”
  “侯爷。”老奴奉老夫人命,不敢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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