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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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后-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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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巧言一进去就见她面色发黄,嘴唇泛白,闭着眼睛躺在那一动不动。
  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睛,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没敢去惊动他,只让宫人搬了凳子守在一遍。
  大约本来也没睡踏实,淑太贵妃幽幽转醒,扭头就看到她坐在床边瘪着嘴瞧自己呢。
  淑太贵妃一下子就笑了。
  “小丫头,生我气啦。”她哑着嗓子说。
  付巧言把头偏向一边去,还很用力地“哼”了一声。
  淑太贵妃更高兴了,顶着咳嗽还笑了两声:“我错了,宸娘娘可不要生我气呀。”
  付巧言也被逗笑了,她起身坐到床边,取了勺子给她润唇:“娘娘病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讲,若不是我今日来了,恐怕到过年都不知道呢。”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娘娘是心疼我们,可若您病了我们真没来看望,那才是大事。”
  淑妃被她说了一通却一点都没生气,笑着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这姑娘,是一门心思为皇上着想的。
  淑太贵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原我想着两日就能好,值不当惊动你们,却没成想年纪大了,吹了个头风三日都没好。”
  她一这么讲,付巧言就心软了,仔细给她塞好被子,道:“娘娘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刚我在宫门口听讲的时候,好生吓了一跳呢。”
  淑太贵妃这会儿倒是乖了:“好好好,下次我一定听话。”
  付巧言“噗”的笑出声来。
  一老一小聊了一会儿,付巧言见她又困顿了,安置好她就退了出去。
  她在正厅里等荣锦棠,便先问沈福:“是哪位御医给娘娘瞧的?方子用的稳妥否?”
  沈福恭敬站在一边,回:“回宸娘娘话,是太医院丁岑丁院判给定的方子,娘娘今日已经好很多了,前两日咳得更厉害些。”
  付巧言这才松了口气,她叫沈福取了方子给她瞧,她其实也看不懂,但看了还是觉得安心些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荣锦棠青着脸进来了,他一进来就凶了沈福一顿:“跪下,不懂规矩。”
  沈福吓得脸都白了,淑太贵妃身体一直很好,也从没发生过这样事,这回确实是她应对不当,挨这一顿也是应当应分的。
  她跪在那给荣锦棠磕了三个头,话都不敢讲。
  付巧言赶紧起身哄了他坐到主位上,在一旁轻柔地拍他胸膛:“陛下仔细气着了,这也是娘娘的慈心,是福姑姑的忠心,陛下可万万别见怪。”
  她这样温言软语,荣锦棠的一肚子气就消散不见了,他不敢现在进去打扰淑太贵妃,就让付巧言坐到身边,仔细把情况都问了一遍。
  当付巧言讲说娘娘已经好转以后,他才松了口气。
  付巧言正给他斟茶,抬头的功夫就发现他嘴唇的都白了,显然是真着急了。
  “陛下先喝口茶,仔细别伤了身,”她赶紧把茶杯往前推了推,还是柔声道,“刚娘娘跟我说了会儿话,我瞧着已经很精神,再吃两天药应当就好了。”
  荣锦棠一杯茶饮得很慢,他一口一口好半天才咽下肚子里去。
  “唔,”荣锦棠想了想,还是吩咐,“我还是不放心,这几日就辛苦你,过来守着母亲。”
  付巧言笑笑,冲他福身:“诺,这原也是我的本分。”
  因着淑太贵妃又睡了,荣锦棠就轻手轻脚进去瞧了她一会儿,付巧言没跟进去,在外面偷偷让沈福起身,叫她先出去候着了。
  这会儿还是上午,荣锦棠那事太多,付巧言就叫他先回去办公,等午膳时娘娘醒了,他们再陪娘娘用膳。
  荣锦棠就青着脸走了。
  付巧言也没回去,直接去了安宁殿的偏殿候着,还跟晴画问:“乾元宫那没拦着你?”
  晴画抿嘴笑笑:“乾元宫的宫人又不傻,拦我做什么,老远见了奴婢就要喊姑娘呢,客气得很。”
  付巧言笑笑,取了本书读,没再说什么。
  一连五日,付巧言都是早早就过来守着淑太贵妃,中午和晚上荣锦棠都会过来陪着用膳,一直到小年夜的头一天,淑太贵妃才彻底好全了。
  荣锦棠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
  付巧言跟他一样,也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
  要是娘娘还不见好,这个年都要过不好了。
  她无论作为母亲对于荣锦棠,还是作为淑太贵妃对于现在的前朝都至关重要。
  淑太贵妃好了,就赶他们两个回自己宫里用膳:“老来我这里碍事,想吃什么都不叫吃,烦死了,快回去快回去。”
  付巧言这才停了侍疾。
  她确实把伺候淑太贵妃当成自己的本分,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做了多伟大的事,伺候娘娘根本不用她亲自上手,最多就是给她读书解闷,一点都没累着。
  但这事落到荣锦棠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小年那一日,荣锦棠早早起来,就嘱咐她今日要打扮打扮。
  付巧言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等他去上朝了,付巧言正想着去玩会儿华容道,刚一坐下就听到外面晴画惊喜的声儿。
  她把华容道往抽屉里一收,抬头就看晴画满脸笑容地进了来。
  晴画凑到她身边道:“宁大伴捧了圣旨来的,给娘娘道喜了。”
  付巧言心里头多少有了些准备,她镇定地叫晴画给她整理仪容,这才迎了出去。
  这是宁城第一次给她颁升位的诏书,以前这都是张德宝的活,今日里也是他运气好,张德宝伺候陛下上朝去了。
  他笑得儒雅含蓄,非常客气道:“给娘娘请安了,娘娘大吉。”
  付巧言笑:“多谢大伴吉言。”
  宁城见晴画已经摆好了软垫,便道:“圣旨到。”
  付巧言恭敬跪下,道:“恭迎圣言。”
  宁城嗓子清亮,咬字清晰,一字一句读道:“景玉宫付氏巧言,至孝至诚,柔嘉表范,淑仪素著,毓秀书门,着册封为五品昭仪,钦此!”
  付巧言又三叩九拜,伸手接过圣旨:“多谢陛下垂青。”
  宁城亲自过来虚扶了一把付巧言,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他领了赏赐就走了,留下晴画陪在付巧言身边,跟她一起瞧着那册封的诏书看。
  从今日起,她就是宸昭仪了。


第112章 迷茫
  晚上荣锦棠回来的时候; 就见付巧言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倒也知道不能冷着自己; 她身上裹了厚厚的披风; 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荣锦棠把手里的暖炉扔给张德宝,过来拉她起身:“怎么坐在院子里?”
  付巧言冲他笑笑; 搀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
  “今晚月色很美。”
  荣锦棠也抬头望了一眼天,确实星光璀璨,明月皎洁,他笑:“很有诗意了。”
  付巧言摇了摇头,屏退了宫人,亲自过来帮他更衣。
  往日里荣锦棠都不叫她忙这事的,今天见她面色沉重,就乖乖站那里没动。
  宸娘娘生起气来; 还是有些凶的。
  “今天升为昭仪,怎么反而不高兴了?”荣锦棠问。
  付巧言抿抿嘴唇; 心里头的滋味有些说不清。
  她给他换下披风和外套,又取了一件屋里穿的常服过来,仔细给他换上。
  荣锦棠见她竟不说话了; 也觉得事情有些重,不由严肃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不恭敬?你只管叫拖出去打便是了。”
  付巧言叹了口气,等衣裳换完便让他坐到椅子上; 她又想蹲下要给他换鞋。
  荣锦棠皱起眉头。
  他拉她起身,叫她坐到自己身边:“再不说,朕也要生气了。”
  荣锦棠捏着她的下巴,叫她看向自己。
  付巧言见他真的没有意识到任何事; 才小声道:“我去伺候娘娘,不是为了位份的。”
  荣锦棠握着她的手一紧。
  “陛下,其实我知道您想给我升位,要去撒祭种身份上总得过得去,可……这位份落到了给娘娘侍疾之后,我总觉得……”付巧言顿了顿。
  “总觉得仿佛是为了那个昭仪位份,我才那么努力去巴结娘娘的。”
  升位她高不高兴?自然是很高兴的,这段时间荣锦棠隔三差五的暗示,她其实是听懂了的。
  可给娘娘侍疾这件事是她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她不想叫他误会自己。
  荣锦棠这才松了眉头,伸手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傻丫头,没人会那么想你的。”
  “但这些事你都做了,也加倍地孝顺了娘娘,怎么不能叫外人知道呢?诏书上那句‘至孝至诚’就是为了让满朝文武知道你是个多么孝顺的好姑娘,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宫里头人人都忠义诚孝,这里面有几分真心,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付巧言其实有些钻牛角尖。
  在她的思维里,她努力去做一件事,无论是孝顺娘娘还是用心伺候他,都是她的本分,已经不需要再去额外地夸奖和表彰了。
  因为这样的事被夸赞,仿佛她的用心就不纯洁了,沾了名为“势利”的杂质。
  荣锦棠心里头微叹,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小姑娘竟是这样的性格。
  她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努力去做,从来也不需要别人评判,也完全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
  这样的性格,实在难能可贵。
  可在宫里头要想走到最后,却不能只凭自己良心活着。
  荣锦棠把她搂进怀里,道:“我和娘娘心里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人,这样足够吗?”
  付巧言呆愣在那里,那些阻碍在内心的枷锁与迷雾都消散开去,只留下那颗热意满盈的心房。
  “您真的会一直相信我?娘娘也是吗?”
  一直到现在,她才把心里最忐忑的隐忧说了出来。
  哪怕这已经是荣锦棠认为最稳妥的升位方式了,可在付巧言眼中,却仿佛飞在风筝上。一下子她便翱翔于天地间,只有一条细细的绳牵着她。
  那条绳子握在他的手上。
  她不怕在天上飞,却怕他不知何时松开手。
  当绳子断了,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荣锦棠拍了拍她僵硬的后背,苦笑着道:“傻姑娘,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这话叫他说的有些苦涩。他们两个人是这样身份,付巧言对他能这样坦诚相言已经非常难得。
  他只觉得心里头一阵冷一阵热,那些苦闷、烦躁一下子涌上心头,他讲不出来那是什么滋味,只是很难受。
  这一年来,他与她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相知,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相伴的地步。
  可她仍然没有对他全然放心,还是小心翼翼活在她的小世界里,害怕着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荣锦棠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五味杂陈。
  荣锦棠又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足够明白,也对她足够坦诚,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失望。
  为什么巧言不懂我的心呢?
  我明明这么爱护她了啊?
  “你告诉我,你心里最怕的是什么?”荣锦棠看着她问。
  他连嗓子都哑了,这句话说出来,连他都觉得声音难听。
  付巧言紧紧咬着嘴唇,刚才的那些忐忑和担心都不见了,现在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既苦又甜。
  她不是不想全心全意相信他。
  只是这宫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她与他身份天差地别,真的没有办法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我也不知道的。”付巧言呢喃道。
  她依赖他、关心他、敬仰他甚至爱护他,每天心里面都是他,在她这里他已经成为最重要的那个人。
  可在他心里呢?又会是谁呢?
  付巧言真的不敢问。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此时此刻,她都觉得自己矫情得面目可憎。
  荣锦棠嘴里都泛起苦味来。
  他沉思很久,久到外面人影晃动,显然是晚膳早就摆好,张德宝有些急了。
  荣锦棠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先用膳吧?用完膳我们晚上继续说,好不好?”
  付巧言抬起头看他,小声问:“晚上,不走了吧?”
  “走去那里?”荣锦棠竟觉得她傻得可爱,问她,“我一直都是回来这里的。”
  那个回字仿佛带着千军万马,一下子驱散了付巧言心里的不安,她深吸口气,道:“先用膳吧,都是妾不好,耽误了陛下用膳。”
  荣锦棠又皱起眉头,他郑重道:“以后在朕面前不用自称妾了,你就是你,记得了吗?”
  付巧言终于扯开一抹笑来,叫荣锦棠心里的石头稍微轻了轻。
  晚膳用得很安静,哪怕今日有付巧言特别喜爱的松鼠桂鱼,她也没有多用,全程都很乖地晴书夹什么吃什么,没再专挑甜口的菜用。
  反而是荣锦棠看不下去,给她夹了两块桂花糯米藕,见她乖乖吃了才舒坦些。
  用完膳,付巧言吩咐晴书备好茶点,就叫宫人们都退了出去。
  荣锦棠难得没心思处理折子,陪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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