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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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后-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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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百姓,实在不能弃之不顾,任乌鞑人欺凌。
  荣锦棠表情严肃,因连夜赶路而疲惫不堪,却还是强撑着主持议会。
  乌鞑无法撑太久,城里没有那么多粮食,现在又是寒冷的冬季,就连取暖都很成问题。
  这么多事摆在他们面前,必须要想一出万全之策,哪怕能让百姓牺牲更少些,费多大力气都值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乌鞑使臣求见。”
  荣锦棠心里一紧,他踏出大帐,在旁边的厅中接见乌鞑使臣。
  行军之中,他穿了一身朴素的藏青色劲装,身上也只穿了最简单的铠甲,依旧显得器宇轩昂。
  在自己地盘上,他完全不惧怕乌鞑使臣想要做歹事,他直挺坐在主位上,垂眸看那乌鞑使臣。
  这是一位乌鞑的文官,瞧着就胆子小,光是站在那里,已两股战战,无法久立。
  沈聆和穆涟征都跟在荣锦棠身边,穆涟征见他这样,便出声恐吓:“别抖了,有什么屁赶紧放。”
  那乌鞑使臣又一哆嗦,差点跪倒地上。
  他从怀里取出一份信函,抖着手往上交:“我们大汗有约要谈,还望越国皇帝陛下能认真研读。”
  穆涟征嗤笑一声,过来一把扯过信函,当着他的面拆开读起。
  还没等看两句,他脸色一变,大骂一声:“无耻之极。”
  荣锦棠依旧面上淡淡,心里却不那么淡定。
  穆涟征沉着脸把那信函反复读了两遍,青着脸呈给荣锦棠:“乌鞑人真是丧良心。”
  荣锦棠展开信,一字一句读下来。
  “……公主千金之躯,受困阵前实再煎熬,望陛下多体恤公主,退兵回至汉阳关以内,以保公主平安。”
  荣锦棠青着脸抬头,冷冷看着乌鞑使臣。
  那使臣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会儿一惊吓竟晕过去了。
  穆涟征正待要叫人把他拖下去,却不料外面传来惊呼声:“他们把公主绑到了城墙上!”
  荣锦棠面色骤变,大步踏出大帐。
  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颍州城的轮廓依稀可见。
  颍州高大的城墙上排着数不清的士兵,远远看去影影重重,哪里都是人。
  一袭红衣的大越公主被绑在最高处,那鲜红的罗裙随风飘摇,仿佛放飞天际的风筝。
  军营里的大越士兵目眦欲裂。
  卓文惠被绑在那里,表情很淡,她突然开口道:“你做了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胡尔汗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却被眼前所见惊在原地。
  仿佛只是一瞬间,卓文惠手腕一晃,拇指粗的麻绳随之断裂。
  她毫不犹豫,直接往前奔跑两步,一身红衣在阳光下鲜艳热烈。
  胡尔汗猛地睁大眼睛,声嘶力竭喊道:“文惠!”
  卓文惠回头看他。
  那一眼,万水千山,繁华落尽。
  那一刻,山海枯竭,心灭成灰。
  那一声文惠,是他第一次直呼她名讳。
  卓文惠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纵身一跃。
  仿佛流星花落天际,又似晚梅雨中垂落。
  卓文惠眼中闪过天边瑰丽的晚霞,那些童年美好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
  有幼时皇祖父背着她在御花园里玩耍,有皇祖母哄着生病的她吃药,也有公主母亲模糊的身影,她是那么美丽,又那么英姿勃发。
  她是大越公主,生于大越,长于大越,最后也应长眠于大越。
  那鲜红的身影一跃而下,刹那间,就在颍州城外的青石板路上砸出氤氲的红花。
  刺目的鲜血蜇了大越将士的眼,刺痛了胡尔汗一直冷硬的心。
  大越的护国公主,最终死在了大越之地上。
  哪怕到死,她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不坠护国之名。


第152章 张狂
  荣锦棠不在的日子; 宫里仿佛一下子就静下来。
  雪落了一场; 冬去春来; 眨眼迎春花便要开了。
  付巧言每日最多的时候就是守着安安,看他一天比一天大; 一日比一日爱笑。
  这孩子长得真的很俊,付巧言是见过付恒书包尿布的样子,总觉得自己的安安更漂亮,无论看多久都不烦。
  现如今淑太贵妃也不总是困在慈宁宫里,偶尔还会陪太后过来瞧瞧小孙子,都弄一下都能乐个半天。
  这一日两位娘娘又来,付巧言就在茶室里摆了茶点,把安安包成个小花骨朵; 给奶奶们彩衣娱亲。
  太后见她如今渐渐恢复往日神采,笑道:“到底年纪轻; 恢复也快,等小安安过百岁,你也就能跟以前一样了。”
  付巧言给她们斟茶; 道:“虽说不用伺候他,可也心里放不下,每日夜里都要起几回去瞧; 倒是渐渐瘦回来。”
  太后同淑太贵妃相视一笑,当了娘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宫里孩子金贵,前前后后那么多奶娘姑姑宫人跟着; 亲娘也都放心不下,非要自己看着才舒服。
  淑太贵妃就问她:“新来的宫人用着可还顺手?”
  乾元宫的甄姑姑等她做完月子荣锦棠也没让走,就让她留这里伺候,付巧言见她实在很稳重,专请她照顾大皇子。
  尚宫局又派了四个宫人并两个小黄门,还真算是一群人围着一个转。
  “多谢娘娘惦念,新人都很懂事,再说又有景玉宫的老人们在,她们也闹不出什么事。”
  那倒是在理,景玉宫的人都是人精子,天天都是御前听差,没点本事还真不成。
  太后又逗了会儿小孙儿,才问她:“二月二是皇儿生辰,今年他又恰好不在,万寿节当不当过?”
  要说人精,太后若说第二,宫里没人敢称第一。
  荣锦棠走时留的招书明白写着大事不决问太后,但她从来也不会自己下旨,都是请了淑太贵妃和付巧言一同商议才出结果。
  以后这宫里也不是她当家,夺这个权,抢这份差实在也没有意思。
  反正荣锦棠的心尖尖又稳重聪慧,事情交到她手中再由她们两个老太婆点拨一番,从来也没出过岔子。
  想到这里,太后又忍不住庆幸。
  还好荣锦棠眼光了得,这要是找个像贵妃那般蠢的,上面又没人压得住,宫里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付巧言见她确实是在询问,想想便道:“如今边关战事正要紧,陛下又在御驾亲征,不若我们便在母后宫中摆个小宴,一家人一起用晚膳,权当给陛下祝寿。”
  她这个小宴的意思就真只是用膳,歌舞小曲一盖没有,可若是不祝寿,又实在有些不像话。
  付巧言就不由叹口气:“陛下不在宫中,做什么都不得劲,只盼他在边关康健,别累坏身子。”
  太后和淑太贵妃听罢就笑,这皇贵妃絮絮叨叨,满心都是对陛下的思念,倒是一对难得的有情人了。
  这宫里人是多,有情人却很少。
  像他们这般能花开结果,一起携手走到今日,也实在难得。
  太后便道:“你说的在理,明日便把小六叫回来,一起给皇儿庆生。”
  二十弱冠,过了二月二,他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二月二的小宴就真的很简单,一共也没几个主位来。除了荣锦棠不在,两位太妃也去了封地,剩下的还是去岁那些人。
  付巧言没带安安,同楚云彤和顾红缨一起往慈宁宫去。
  走到半路顾红缨还问:“怎么不带着安安呢,几日不见怪想他的。”
  楚云彤就拍她的头,淡淡道:“没规矩,要喊大殿下。”
  付巧言笑笑,温柔说:“什么殿下不殿下的,这么个小不点,还是压着些好。”
  说的也在理,顾红缨立刻就忘了安安的事,一路高高兴兴往慈宁宫走。
  顺太妃下午便带着小公主来了,一只在跟两位娘娘聊天。
  这回九皇子荣锦杬也没一个人留在外五所,正在那被淑太贵妃逗得满面通红。
  这位腼腆的小叔付巧言见过几回,只是他实在不爱讲话,也没怎么打交道。
  见了付巧言,他就小声问安:“嫂子安好。”
  付巧言点点头,就笑:“九叔无需多礼。”
  皇贵妃也可称为副后,荣锦杬这声嫂子也不算太过僭越,她便没说什么。
  宴席很快便摆摆齐,也没弄特别奢华,大多都是各主位平日里爱用的吃食,满满当当摆一桌,却显得很贴心。
  太后娘娘见人都坐好,便笑道:“过年时宴会人多,也没怎么说上话,今日里咱们自家人团聚,也好亲近亲近。”
  她正想叫开席,却不料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太后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冯秀莲。
  慈宁宫的宫人一向懂事,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出笑话给人看。
  她迅速往宫门那边走,刚行至一半,宫门却被从外面打开。
  一个艳丽逼人的身影站在重重暮色里,她头上的发冠耀眼夺目,仿佛发着光。
  付巧言微微坐直身体,她眯起眼睛看过去,心中顿时一惊。
  那居然是久未露面的靖太贵妃。
  她昂首挺胸进了大殿,朱唇微启,朗声问:“怎么一家人吃酒,偏没有请我来?”
  经年未见,她脸上已显老态,那深刻的皱纹压在眼角,显得他整个人越发凌厉。
  她身上依旧穿着一身玫红袄裙,无论年岁如何,这花色从来不变。
  太后娘娘见付巧言往自己这边看,心里多少有了数,只她却不能慌,坐在那里说:“妹妹不是不爱出门?我怎么好去打搅。”
  “慈安宫确实宫门深深,出个门实在也很不方便。”靖太贵妃一步一步往里走,她身后跟了一队年轻的黄门,瞧着都很面生。
  慈宁宫的宫人都被拦在外面,或绑或压,无一人能反抗。
  “倒是有的人,巴结人惯了,多难出的门也拦不住。”她凤目一挑,往顺太妃那扫了一眼。
  顺太妃把子女往怀里带了带,镇定自若:“娘娘多虑了。”
  靖太贵妃也没往主桌这里凑,她直接坐到上首的凤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
  太后依旧稳稳坐在那,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激动,她依然很平静。
  “难怪你这么爱坐在这里瞧人,确实有点意思。”靖太贵妃笑道。
  她身上的气焰都要压不住了,笑得舒心又张狂。
  太后淡淡道:“借你坐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一辈子你也没摸到边,临了可怜可怜你,让你尝尝滋味如何。”
  “哈哈哈。”靖太贵妃大声笑起来,“说的真好听,你看看你,几十年也没怎么说过真心话,累不累?”
  “不累。”太后起身,慢慢走到付巧言身边,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累什么?我如今也是享福的人了,旁人羡慕不来。”
  靖太贵妃把目光往付巧言身上一扫,冷冷的没有说话。
  大殿里一瞬间就静了,就连年幼的小公主也知道气氛不对,老老实实缩在顺太妃怀里,一声都不吭。
  荣锦棠走时对宫中早有安排,靖太贵妃理应出不了慈安宫,也不可能这边闹这么大动静,外面安静如往昔。
  宫里一定出事了,付巧言手里紧紧捏着衣角,脸上却佯装淡定。
  “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仿佛是嫌殿里太静,靖太贵妃又问。
  这一回不是太后回答她,而是淑太贵妃起身道:“有什么不对?还请姐姐指点一二。”
  按年纪靖太贵妃刚好比她年长,这一声姐姐是理应叫的,只不过她如今过得舒心,面容竟比以前看着还要明媚,显得光彩照人。
  靖太贵妃狠狠掐了一把掌心,皱眉道:“你不用太得意,要日子也就到今日了。”
  淑太贵妃抬头看她一眼,嘲讽道:“哦?我怎么就只能到今天?”
  靖太贵妃还没来得及讲话,宫门“吱呀”一声又开,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缓步而入,一身肃杀之气。
  竟是靖王荣锦榆。
  他穿着一身藏青劲装,身披铠甲,一副行军打扮。
  付巧言以前从未见过他,此刻初见,竟觉得他满面阴霾,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他沉声道:“母亲无需多言,事情办得如何?”
  靖太贵妃忙从凤椅上站起,笑道:“刚忙着叙旧,竟忘了大事。”
  荣锦榆便皱起眉头,阴沉地看着自己的母妃。
  靖太贵妃在桌子那扫了一眼,道:“你瞧,老九就在那呢,且安心吧。”
  “安什么心?”
  荣锦榆脸色相当难看,他在上京蛰伏许久,荣锦棠御驾亲征也没妄动,一直忍耐等到今天这样一个天赐良机,才领着自己三千兵马潜入皇宫。
  禁卫有一半都跟着荣锦棠出京,剩下的这一半人根本无力抵挡他手中上过战场的亲兵。
  这几个月为了潜伏至上京,个中辛苦自不必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所有人都找出来。
  他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在众人面上扫过,最后把目光放到太后身上:“请问娘娘,大皇子何在?”
  太后娘娘定定看着他,却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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