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无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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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无疾-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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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就算没有做过手脚的军营之中,一个兵两个编役都已经是常例了。
  这样的比例既保证了作战能力,又保证了日常的训练不会失去后勤而一片混乱,也减轻了公田的负担。
  但兵甲和箭矢消耗实在太大,尤其是靴和箭头,几乎到了让人吃惊的数字,也难怪兵部不理不睬,因为已经超过平日的消耗了。
  想到兵部不批皮甲反倒发文嘲讽他不如自己行猎的公文,左侍郎摩挲着下巴,有些难以置信地猜度着……
  难道他们真去打猎了?
  哪里有那么多猎物!
  “你在看什么?”
  雷尚书也被吵得头痛,忙里偷闲凑到兵部左侍郎钱于安的身边。
  “下官在看三殿下留下的账目。尚书请看……”
  左侍郎将手中几张草草写就的纸张恭敬地递于雷尚书手中。
  “殿下走之前,原来是在写这些……”
  雷尚书一听“三殿下”的名字,连忙接过草纸,满脸严肃地看完了上面的数字,脸色变了又变。
  这哪里像是一个少年能想到的东西?
  时间那般紧凑,他估计是从听钱侍郎说起毛小虎来历的时候就开始计算了。恐怕正因为看出毛小虎没有什么问题,他才一言不发,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但凡精于计算之人,心智之成熟都异于常人,想到传闻这位殿下从小是在冷宫里长大的,雷震的敬畏之心越发深刻了。
  难道真是高祖托世?
  “三殿下哪里像是高祖托世啊……”像是知道雷尚书在想着什么似得,左侍郎低沉着声音幽幽地叹道。
  “……这简直就像是悾鄹缴恚 
  想到悾郏咨惺榧ζじ泶裰逼稹
  那位陛下,据说是户部十个人同时打算盘还没他心算的快的人物,从登基以来,在账目上就别想骗过他,一切都以数字说话,连开多少科多少门取多少人都可以用算学准确无误的计算出来……
  举凡水利、河工、修桥、铺路,工部根本不用操心预算。
  至于冗员的情况,更是极少。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用常人来形容了,刘家这么多位皇帝,几乎每一位都有些难以言喻的过人之处,是和凡夫俗子不一般的,也越发让人又敬又怕。
  他们却不知刘凌并非和悾哿跞ㄒ话闵葱乃隳芰Τ踩胧ィ且蛭且淞思由洗有⊙Ч阊В梢员扰匀烁奈拊游竦闹苯佑蒙倘怂阏说姆绞阶龈词秸誓浚粢锏綈{帝那样一看数字就能查出不对来,根本是想都别想。
  可是用来糊弄这一堆恐怕连算盘都不会打的兵部官员们,已经是足够了。
  于是乎,一群担心明日刘凌来当差之后看出他们计算有所不对的主官们一夜没敢睡,挑灯夜战,照着刘凌之前核计计算留下的格式,算了又算,记了又记,忙的是焦头烂额,到了日出时分,才算是算好了一小半。
  就这一小半,也已经足够让人触目惊心,雷尚书不敢轻慢,命令兵部的厨房熬了一大锅粥给同僚当早膳,结果粥到了房中,已经横七竖八睡了一地。
  雷尚书也想倒地就睡,无奈这件事已经是迫不容缓,只能睁着满是血丝的一双大眼,倒头喝下一大碗稀粥,随便吃了几口干粮。
  眼见着天色一蒙蒙亮,还没到开宫门的时间,雷尚书就拉起左右侍郎,三人怀揣着辛苦了一夜的成果,匆匆忙忙地驾马朝着宫中而去,在宫门前等着开宫门递折子,赶在皇帝上朝之前把这件事禀告进去。
  好在刘未之前也已经吩咐了宫卫,如果有兵部的奏报立刻放行,等宫门一开,三人立刻登堂入室直接面了君。
  兵部和皇帝商议了什么、商议出什么结果无人得知,但当日上朝之时,在百官还没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兵部和宫中一共派了四十余人齐齐出城,分赴各个方向的事情,却是瞒不过有心之人的眼睛。
  与此同时,刘未对着赣州下了一道圣旨,急召护军都尉毛小虎进京觐见。
  那么,让无数京中大臣们疑惑不解的问题来了。
  毛小虎是谁?

☆、第110章 点心?心意?

  “毛小虎是谁?”
  方孝庭咆哮着问自己的儿子。
  “查到没有?!”
  这么可笑的名字,又是个统兵不到三千、还在芝麻大的地方当将领的人物,怎么让久在宫中从不出巡的皇帝知道?
  “是蒙荫到军中的,走的不是正常的路子,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况且……”方顺德为这件事也四处问过了消息,甚至打探了兵部一些旁枝末节的关系,可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
  “兵部现在戒严了!”
  这个消息比毛小虎是谁更加让人重视,方孝庭几乎立刻沉默,用一种吓人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儿子。
  方顺德被看的满头大汗,五十岁的人了,像是个孩子似的摩挲着大腿的两侧,期期艾艾地说:“不是我们消息来的太慢,主要是兵部戒严的太突然,又只有主官不见了踪影,寻常官吏还在办差,根本看不出异样。还是儿子去查探毛小虎消息的时候,知道大部分兵部官员都没有回家……”
  “京城十六部,我都命人盯着一举一动,连飞进个鸟都有回报。现在我把花了那么久时间布的暗线一齐给了你,你却给老夫这样的结果!”
  方孝庭眯着眼。
  “顺德,你别让老夫失望!”
  方顺德不安地翕动了几下嘴唇,似是要为自己反驳什么,到最后还是停止了这种想法,只跟着忏悔:“是,是儿子太过疏忽大意!”
  “兵部反应比老夫快的多啊……”
  方孝庭脸色有些难看的捋动着胡子。
  “父亲,有没有可能,兵部已经发觉那些武备……”
  方顺德心中不安之心更盛。
  他以前是怎么觉得取得天下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呢?是因为父亲太过笃定的态度,还是这么多年来被潜移默化的结果?
  皇帝和朝臣们就真的都是傻子吗?
  “绝无可能!”
  方孝庭摇了摇头。
  “私卖兵甲是死罪,那些人也不是蠢货,卖给我们那些上等的货色之后,就会用劣质的替上,数量上总要数的过去。如果他们真要自己作死,想要找到我们安排好的那些‘商人’,也是绝无可能,你弟弟早已经安排好了。”
  他冷笑了一下,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
  “……死人,只能到地底下去找。”
  方顺德这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自信不会被皇帝抓到把柄,因为所有扮作“黑市商人”都被陆陆续续灭了口。
  而这些事情,父亲从没有透露给他半分,直到今天,他才听闻。
  他按下长久以来日积月累的不满,依旧恭敬地接受着父亲的指示。方孝庭对这个儿子恭顺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到了后来,笑着说道:
  “最近二殿下结交的几个年轻人不错,有野心,也有眼色,不过老夫没办法去见他们,你若有时间,就在家中主持个小宴,也不必多隆重,表现出该有的意思就行了。”
  引来送往本来就是方顺德身为长子的义务,他自然是没有异议。
  “对了,宜君那里住的可还合适?他也回来这么久了,还没拜见过二殿下,安排他们一家和二殿下见一见,都是自家人。”
  方孝庭似是不经意地说着。
  “宜君从小住在府里,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二殿下的事,这……这不太好吧。陛下只是让二殿下到我们府中侍疾,连儿子和殿下见面都要避嫌,没问过二殿下的意见就让宜君去见他,是不是……”
  方顺德壮着胆子表明出自己的不满。
  “你虽是二殿下的亲外祖,可宜君也不是什么外人!你们两个一母同胞,和外家也没有什么区别,二殿下有什么见不得宜君的?”方孝庭脸色一沉,“我说见得就见得!”
  我是他亲外祖,我女儿是他娘,所以我才当得他和我的结交,他方宜君何德何能,能和他算一家人?!
  皇子之尊,除了陛下和娘娘,能有几个敢说是一家人!
  方顺德的拇指紧紧掐着食指,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让忍住自己不表露出异常来。
  “怎么了?有困难?”
  方孝庭有些意外地抬眼。
  “……不是。”方顺德咬着牙,面色如常地说道:“只是儿子在想,该如何安排他们见面……”
  “先安排他们一家来书房见我,等殿下进府的时候,照常引他们进来就行了,剩下的我自会安排。”
  方孝庭不容犹疑地接口。
  “你如今担子重,这种小事,和宜君说一声,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儿子这就去。”
  方顺德低着头,额上青筋直冒,却还是躬着身子,一直退到屋子门口,才返身离开。
  直到走出父亲居住的主院,方顺德脸色才变得难看至极,眼神中甚至有了几分怨毒之色。
  老远的,一位管家匆匆忙忙地向着主院奔来,脚步仓皇不定,方顺德治下极严,见到管家这幅样子,立刻不悦地冲着远处高喊:“老吴,主院不准奔跑,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原本是斥责的话,那管家看到方顺德后却如蒙大赦,拐了个方向径直向方顺德走来,满脸慌张。
  “大老爷,您在这里就好了!琳小少爷和二老爷家的琅小少爷在湖边吵起来了!”
  “小孩子胡闹而已!”
  方顺德不以为然。
  他长子方嘉所生的次子方琳,天生是个淘气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好在还算有分寸,从没惹过大祸。
  方孝庭对嫡长孙方珑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却一直喜爱这个顽劣货,方顺德却对性情稳重的嫡长孙方珑很是喜爱。所以长房的长子方嘉虽然体弱多病不曾出仕,但是嫡妹在宫中做淑妃,两个儿子又在府中得宠,一直也没人敢轻视。
  “这次不是胡闹啊大老爷,琳小少爷要把琅小少爷的衣服扒了丢湖里去,珑小少爷一直拉着,命小的过来找人……”
  管事的急得直蹦跶。
  “老太爷吩咐过二老爷是贵客不能怠慢,小的实在也是没办法了!”
  方顺德听到“贵客”云云眼皮子就是一跳,再看着这里离湖边没有多远,想来正是为了这个管事的才来父亲的主院求救,便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
  方家并非累世公卿,也不是什么郡望显赫的大族,要认真说起来,也就是方孝庭这一代才名闻天下,所以在京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宅邸,府邸也不在内城,而是京中不少官员聚居的东城。
  正因为如此,方家并不大,若不是老二方宜君成年后就不在家中居住,恐怕一个方家还住不了这么多人,迟早也是要分家的。
  原本就有些拥挤的方府突然住进来一大家子人,自然就有了不少摩擦。加之方宜君也不是什么落魄亲戚,和方顺德是一母同胞,往常也回来过几次,最近听说在外面也颇有不少奇遇,回来的时候那十几辆满载的马车简直让东城巷里的人家都沸腾了,人家是衣锦还乡,老太爷方孝庭明显又极爱这个儿子,许多人也就只好忍了。
  这忍着的人里,却不包括素来胆大包天惯了的方琳。
  “你还敢不敢抓!”
  方顺德还没靠近湖边,一声如雷般的咆哮就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随着咆哮声,一声哀嚎紧跟着传出。
  听动静,方琳似乎是上了手。
  方顺德不敢再轻忽,连忙快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奔了过去。
  从他所在的位置通往两个少年争执的地方需要经过一道游廊,他领着家人刚走了一半,听到孙子接下来的怒喝,不由得顿了顿脚步,伸手制止了身后的家人,自己反倒往后退了退。
  “你搞清楚,你是来做客的客人,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凭什么指手画脚!要指手画脚回你院子里去画!”
  方琳捋着袖子,坐在比他还大一岁的方琅身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我面前狂,我就让你知道小爷有几颗牙!”
  到底是谁狂啊!
  一旁苦苦哀求的家丁们满脸痛苦。
  “小少爷,小少爷,赶快松手吧!三管家都去叫人了!”
  不打你,会打我们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顺德隐住嘴角的笑意,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走了过去,满脸怒容。
  “琳儿,你给我下来!”
  一旁一直抱着方琳往下拉的方珑看到祖父来了,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像是虾子一样跳了起来,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不管我的事,我只是拉架……”
  “伯祖父!您来的正好!这就是琳堂弟的待客之道!”方琅见方顺德来了,连忙尖叫了起来。
  “祖父,你别听他鬼叫唤,他想把这湖里的天鹅抓了带回去养,还觉得湖边的梅树好看,要人把它们移走移到南院去,他哪里来的这个胆子!”
  方琳不但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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