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帐暖,皇上瞒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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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帐暖,皇上瞒浩荡-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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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相从队列中走出,刚准备撩袍跪下,这厢卞惊卓已经慌乱不堪地急急出了声:“父皇,你不能杀我,我。。。。。我不能死,我如果死了,父皇。。。。。。父皇身上的蛊毒就再也无解了,如果不食解药,父皇最多还能活六年,因为中了此蛊的人,最多只能活二十年。。。。。。儿臣的命是小,可父皇。。。。。。父皇是天子,父皇应该万万岁才对,所以,父皇。。。。。。”

    在生死面前,卞惊卓已经完全失了理智,语无伦次。

    权相皱眉,重重闭眼。

2 第724章 是个罪恶的人(1更)

    这一席话无异于一记闷雷在殿中炸响,众人闻言大惊。

    皇帝还未满五十,且一向身板硬朗、精神矍铄,只有六年可活?

    皇帝自己亦是瞳孔敛了又敛,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丝毫弧度都没有的冰冷直线,甚至身子都在薄颤。

    而卞惊卓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父皇你也不能怪儿臣,这种蛊毒。。。。。。这种蛊毒,除了潜伏二十年后毒性发作致死,中间一般人都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除非有很重很重心魔的人,才会在中蛊的那个时辰发生夜游,父皇这些年会被夜游所缠,只能说明。。。。。。只能说明父皇。。。。。。父皇是个罪恶的人,肯定做过什么亏心事,让父皇良心不安、夜不能寐的亏心事。。。。。。”

    “够了!”卞惊卓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厉声打断。

    下一瞬,皇帝眸色一痛,张嘴,“噗”的一声,一股殷红的血泉自他的口中喷出来,溅得龙袍,以及身前的地面上都是。

    众人惊骇。

    “皇上。”如清吓得不轻。

    场下也有不少人惊呼。

    如清快步上前,作势就要扶皇帝,却是被皇帝扬手止了,微微喘息:“朕没事。”

    与此同时,带刀侍卫也已上前,将长剑横在了卞惊卓的颈脖上。

    皇帝眸色深沉地睇着他,自袖中掏出一方明黄锦帕,揩了揩嘴角的血沫,缓缓闭眼定神调息。

    大家都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一对父子用尽心机地对对方。

    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方才皇帝是故意判卞惊卓明日一早斩首于午门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卞惊卓,逼其慌乱之下、自乱阵脚,承认下蛊之事。

    卞惊卓的确如他所愿,承认了。

    可谁知道,卞惊卓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似慌乱之下求情,却没有一句好话,每一句对皇帝来说,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父皇最多还能活六年。。。。。。

    父皇是个罪恶的人。。。。。。

    父皇肯定做过亏心事,良心不安、夜不能寐的亏心事。。。。。。

    大家猜测,应该是中蛊之人不能大动肝火、或者不能受强烈刺激,卞惊卓才故意如此,成功让皇帝血溅龙座。

    这就是皇家的亲情吗?这就是皇室的父子之情?

    不少人暗暗唏嘘。

    而弦音却是被卞惊卓眸里的一条心里吓住。

    原本他们是几乎并排的,所以,她是看不到他的心里的,刚刚侍卫拔剑上前的时候,卞惊卓正好侧首,她才得以看到。

    正怔怔失神之际,手背上蓦地微微一重,耳边传来卞惊寒的声音:“快到丑时了。”

    弦音闻言回神,又听到他已对着前方朗声开了口:“父皇,儿臣有些不舒服,能否去偏殿暂歇片刻?”

    皇帝睁开眼,瞥了瞥殿中的时漏,知道他的寒毒,什么也未说,只朝他扬袖挥了挥。

    见卞惊寒松了自己的手,往偏殿而去,弦音想起卞惊卓的那条心里,赶紧对着皇帝一鞠,也快步追向偏殿。

    一进偏殿,卞惊寒刚想问她怎么也来了,她哪里顾得上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抓了他的手,急急将这事儿说了,生怕丑时一到自己来不及。

    “我方才从卞惊卓的眼里看到一条心里,【总算拖到了快丑时,七弟应该已经带着人马到宫门口了吧?】所以,卞惊寒,卞惊卓的意思是不是,真正的宫变还在后面?”

    卞惊寒当即就变了脸色。

    弦音的声音未停:“我也不知道真假,不知道他是特意想的,跟上次他让月禾一样,故意让我看到,还是事实真的如此?看他当时并没有朝我看,只是朝我这个方面侧了一下首,去看那个持剑架他脖子上的侍卫,我觉得,这条心里应该是真的,而且,他让我故意看到,没有任何意义啊。”

    卞惊寒“嗯”了一声,面色凝重,扭头看了看墙角的时漏。

    “极有可能是真的,做太子多年,自己的势力肯定是有的,而且不小。今夜,让李襄韵的拥寒门打头阵,是一箭几雕,既可送死,陷害于我,又可一探皇宫到底屯兵多少的虚实,还可让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他渔翁得利,最重要的,让父皇这边彻底放松了警惕,以为这盘棋就是下到李襄韵这里,如今,禁卫军已撤,常将军的人马也已撤,去两军营通知需要时间,大军集合前来也需要时间,就算每个环节都十万火急不耽搁一分,也至少得半个时辰以上,根本来不及。”

    弦音一听,小脸都白了:“那怎么办?皇宫里不是还有禁卫和守卫吗?”

    “是有,但是最多三千人,”卞惊寒拧眉,“就算我此时传消息回府,让管深带人前来,也来不及,毕竟人马不是在三王府,而是都在郊区待命。”

    “没想到卞惊卓那么坏,看他被皇上一吓,各种语无伦次、自乱阵脚,我还想呢,难道人在生死面前,就会原形毕露吗,原来都是掩人耳目,让人放松警惕,拖延时间,还让皇上气得吐血,龙体受创。”

    卞惊寒抿着薄唇,沉目思忖,又再度看了看墙角的时漏,反手握了弦音的手。

    “我没有时间了,这件事也没有时间了,你听我说,这样。。。。。。”

    **

    金銮殿

    太医院院正跪在皇帝的龙座前方,给皇帝请脉。

    并未查探出什么,只能查出是气血攻心所致。

    皇帝蹙眉,扬手示意院正退下。

    看来,只能明日让厉神医探了。

    卞惊卓见状,又开了口,只是一改方才怕死求情之态,面色沉静了许多,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弧度。

    “父皇不要浪费时间了,这些庸医是看不出来的,这么多年不是都未发现,又怎么可能今夜就能看出什么来,也由此可见,这蛊不是一般人能解的,只要父皇下旨,不追究儿臣此次的罪责,并让儿臣继续坐太子之位,儿臣保证,明日就将解药给父皇,决不食言。”

    皇帝沉着脸,根本不想再理他,示意持剑挟着他的那两个侍卫:“将人关去天牢!”

    “是!”两侍卫领命。

    卞惊卓却赖着不走。

    “父皇,儿臣是念在我们父子一场,在最后给父皇机会,父皇若按照儿臣所说的这样做,大家都好看,父皇也能安然无恙,可若父皇。。。。。。”

    “孽子!”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啪”的一声拍案打断,“别忘了,你的小命还在朕的手上,信不信朕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2 第725章 大招在后面啊(2末)

    就在众人以为卞惊卓肯定又会不知所谓地跟皇帝犟嘴,或者回他,他死了,他也别想活,大不了一起死之类的话时,卞惊卓出乎意料地回了一字:“信。”

    他的确信。

    当年会立下十六年后废弃他太子之位的旨意,这个男人就没有考虑过他这个儿子的生死。

    枉他曾经得知他母舅给这个男人下了蛊,他还怪过他母舅,也怪过他母后,甚至好长时间不理他们二人。

    虽然他母后跟他解释过,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了确保他将来的皇位,但是,他还是不能理解。

    因为他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这世上哪有妻子给丈夫下蛊,母亲给父亲下蛊的道理?

    可是随着他长大,随着他懂事,随着他学会了宫廷争斗,尤其是当他得知竟然有那么一道秘密圣旨在的时候,他才彻底理解了他母舅和母后,甚至庆幸当初下了蛊。

    不,比起庆幸,他更觉得遗憾。

    若是他母舅再早几年给这个男人下蛊就好了,中蛊到蛊发要二十年,如果早六年七年下,就可以让这个男人在那道圣旨生效之前就一命呜呼了。

    因为他恨啊!

    刚才这个男人问他,是如何知道秘密圣旨这件事的,他没有说。

    这件事是琳琅告诉他的,琳琅本是他的随侍婢女。

    当初,他是大明大白将琳琅赐给卞惊寒的乳母,也就是李襄韵的娘做婢女的,而不是偷偷摸摸安插,所以,卞惊寒也不好拒绝。

    毕竟是他的人,卞惊寒虽欣然收下,却提防得很,就让琳琅在其乳母的如意苑服侍,不用过问府中事。

    他其实无所谓,他本也没打算让琳琅帮自己做什么,当时,就只是出于太子的仁德,随便那么一赐而已。

    谁知,琳琅竟给他带来了这么个天大的秘密。

    琳琅说是从卞惊寒乳母处得知的,乳母病重,整个人陷入了迷糊,将她当成了李襄韵,跟她说了这件事。

    乳母是如何得知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得知了这件事,他是不信的。

    他告诉了他的母后和他的母舅,他们两人却是深信不疑,说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卞惊寒母妃在世时,他父皇每夜都宿在卞惊寒母妃的寝宫里,立这样的圣旨完全可能。

    他母舅甚至很肯定,说,绝对是真的,因为他了解他父皇,当年立他为太子,不过是因为要倚仗他们权家帮他披荆斩棘。

    他当时几欲崩溃。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那一刻他有多难过,他后来就有多不甘,他有多不甘,他就有多恨!

    他恨这个男人,他恨卞惊寒。

    他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在百官的眼里是不孝、是大逆不道!

    他不在乎,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是他的这个父亲无情在前,他做儿子的才会无义在后。

    而且,历来君者为大,君者为天,君者为一切,只要他做了君王,这些百官他能捏住的捏,捏不住的废,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不需要他们的理解。

    “既然信,你还如此放肆!”

    前方皇帝骤然出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转眸看了看时漏。

    已丑时一刻。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应该有宫人慌急前来禀报吧。

    唇角略略一斜,卞惊卓没有回应皇帝的话。

    皇帝又示意两侍卫。

    两侍卫再次钳制着卞惊卓要将其带走。

    卞惊卓依旧犟着挣扎:“如果父皇想等会儿七弟杀进来的时候,能以儿臣挡一挡,那就最好让儿臣留在这金銮殿里。”

    众人大惊。

    不少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情况?

    就连权相都一脸震惊。

    皇帝更是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对他的反应,卞惊卓很满意,弯了弯唇:“儿臣说,等会儿七弟会来给父皇请安,这许久不见,想必父皇也挺想他的吧?”

    众人这才敢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现场一片骚动。

    原来这个男人的大招在后面啊!

    皇帝脸沉得吓人。

    眼梢一掠瞥向禁卫统领。

    禁卫统领领命,转身便走,列队中的常将军也出了列,还未有下一步举措,卞惊卓已先悠悠然开了口:“没用的,来得及吗?”

    一字一字尾音拖得极长,得意之色尽显。

    禁卫统领和常将军对视一眼。

    来不及也得拼尽全力不是。

    两人都快步跑出了金銮殿。

    横在卞惊卓颈脖上的两柄长剑又朝喉咙推近了几分。

    卞惊卓也不惧,等着。

    大殿中原本就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人人都提起了一颗心,人人自危。

    禁卫统领出去不久,就有纷沓的脚步声响在金銮殿的门口,众人还以为卞惊书就杀进来了,皆慌错转眸。

    待脚步声的主人们鱼贯而入,才知道是进来保护圣驾的禁卫们。

    看着这些禁卫长剑大刀在手,一排护在皇帝龙座之前,两排护在百官周围,门口还有多人罗列把守,百官们才稍稍放了那么一点点心下来。

    真的只能是一点点,若对方千军万马,若对方能破了宫门杀到这金銮殿中,这些禁卫也根本不是对手吧?

    唯一庆幸的一点,卞惊卓在他们的手上。

    还有权相。

    皇帝似是也意识到了这点,示意了边上侍卫,两侍卫将手中长剑一转,直直指向了权相。

    再无人说话。

    所有人都等着这一场未知。

    不对,不能说是未知,皇宫这边根本猝不及防,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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