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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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容月貌-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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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手也是白白牺牲。”关悬镜笑道,“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要陪着我娘,我舍不得去死。”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栎容捋起发梢,“不如,再做回大理寺少卿如何?世间悬案无数,有的让你慢慢查。”

    关悬镜含笑摇头,眼眸凝看栎容的脸,凌昭瞥看儿子眸间对栎容的情意,心底也是生出憾意。

    栎容蹙眉想道:“不查案?那不如,你做文臣,辅佐薛灿可好?”

    “我和薛灿可以忘了仇怨,但你觉得我可以释然到辅佐他治国?”关悬镜自嘲低笑,“我也想泯去所有恩怨,但我终究是个俗人,可以不报仇,但…却忘不掉。助你夫君?我做不到。”

    栎容扼腕,“失了你这个大才,真是可惜。”

    栎容的憨态让凌昭越发喜欢,她握住栎容的手,瞥了眼儿子道:“别理他,就是那副臭脾气。”

    “少卿不做,文臣也不做。”栎容打量着关悬镜,“莫非?你也要断了红尘?”栎容大惊,“关悬镜,你可别心一横去做和尚啊。”

    “哈哈哈哈。”关悬镜畅快大笑,“傻栎容,我不会做和尚的,关家就我一个儿子,我要做,我娘也不会答应。”

    栎容吁出口气,关悬镜爱怜笑道:“告诉薛灿,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天高地阔,我还没看遍世间所有,我打算游历天下,见识所有,或者被我悟出什么治国安邦的法子,到那时,他求一求我,没准啊,我就把好法子告诉他。”

    “游历天下?这倒不错。”栎容释然笑开,“说好的路见不平呢?”

    关悬镜先是一愣,顿悟栎容所指,露出豁然之色,他深望栎容如初的面容,心里不再涌出错失的酸楚,张唇幽声道:“我关悬镜,从不对女人拔剑。”

    送走栎容的马车,凌昭倚着庵门久久望着远处的车影,忽的戳向关悬镜的背,恼道:“怪你,这样讨喜的姑娘,怎么就没做成我的儿媳妇?”

    “是我配不上她。”关悬镜轻声如自语一般,“薛灿爱恨坦荡,比我更值得栎容倚靠。”

    凌昭哼了声转过身去,“你性子优柔想的又多,要我是栎容,也不选你。”

    “嗨!”关悬镜有些气,“儿子我谦虚一下,娘怎么还真说上了?我真怀疑是不是你亲生的,怎么总是帮着旁人…”

    “后头游历天下,要遇上栎容这样的女子,可得把握紧了。”凌昭瞪了眼儿子,“要再带不回媳妇,就别回来见我。”

    ——“儿子遵命,保准拽的紧紧,决不放手。”

    庵门掩上,凌昭回去小院,关悬镜却没有跟进去,他仍是寻着栎容离去的马车,清风吹起他黛色的衣,屹立着犹如一棵松柏,良久都没有动。

    宫道上,沿路宮婢知道栎容是薛灿夫人,也就是未来的皇后,见到都是屈膝跪地行着大礼,栎容想唤她们起身,可又尴尬着不知该怎么说,绮罗捂嘴笑道:“少夫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等小殿下登基称帝,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宫人们对你行礼叩首也是正常,难不成,还都不用行礼了?”

    走到无人处,绮罗站直身,伸出手再轻轻一抬,清了清嗓子道:“平身吧…少夫人,就是这样。”

    栎容笑出声,“可天天不停说平身,也是挺烦。”

    绮罗眨眼,“你选了这个夫君,难道就只想过和他有难同当?有福,可也得同享啊。”

    栎容悠悠踱步,捻着发梢道:“那时只想着要留在他身边,同生共死就好,享福?还真没好好想过。”

    绮罗张臂在宫道上欢喜转着圈,“我就觉得鹰都不错,不如少夫人去和小殿下说,定都这里如何?”

    绮罗转出去老远,忽见一个宮婢在墙角偷窥她俩,箭步上前执住她纤细的手腕,宮婢吓得要死,腿肚子一软跪了下来。

    “莫非是躲着要吓唬我们?”绮罗瞪眼,“说,你是什么人?”

    宮婢左右看了看,磕了个头道:“奴婢是陈皇后身边的人,皇后和其他娘娘都被软禁在后宫,皇后让我设法见到您,或是破城的那位殿下…”

    “陈皇后要见他们做什么?”绮罗叉腰,“别是想耍什么花样。”

    “奴婢不敢,咱们娘娘也定是不敢的。”宮婢不住磕头,“周国气数已尽,宫里人早就知道守不住了,皇上都献出玉玺,皇后还能有什么花样?她是确有要事,要见到你们殿下。”

    ——“她一个深居后宫里的女人,能有什么要事?”绮罗不敢放下戒备。

    宮婢偷看了眼没有开口的栎容,低声道:“娘娘让我带话给您,你一定是知道云姬的?她说您和殿下听到此人名字,应该就会去见她。”

    ——“云姬…”栎容注视着宮婢胆怯小心的脸,“陈皇后在哪里?”

    “要不要去知会小殿下一声?”绮罗凑近栎容耳边。

    “薛灿他们在商议大事,千万别在这时候分了他心。”栎容沉着道,“咱们去会一会这个陈皇后,后宫女子善妒,云姬所受折磨,她该是也有份吧。”

    绮罗听着有理,示意宮婢快点带路。

 第163章 来算账

    栎容沉着道; “咱们去会一会这个陈皇后,后宫女子善妒,云姬所受折磨,她该是也有份吧。”

    绮罗听着有理; 示意宮婢快点带路。

    皇宫被围; 殇帝降国,后宫嫔妃暂且还在自己的宫殿安置; 忐忑等着传说中的姜人君上会给自己怎样的命运。

    陈皇后被软禁在自己的锦绣宫,她是周绥安发妻; 追随左右近三十年; 连关悬镜母子都知道; 陈皇后心机深重,凡是得过殇帝盛宠的妃嫔; 一旦失宠便多无好下场,因为忌惮陈皇后非人的手段; 后宫妃嫔都秉承雨露均沾的法则,无人敢求得殇帝独宠。

    这么多年,只有一人; 在陈皇后眼皮子底下独占殇帝近七载; 要不是一丝白发让殇帝骤然变心; 也许她现在还在殇帝枕边。

    云姬,这个异国太子妃,她坐着缀白花的马车来到鹰都,殇帝才见她第一眼; 就臣服在她的裙下,宠之如至宝。

    云姬自小在众星捧月里长大,认定自己是宠冠天下的命数,哪怕是到了周国,她也坚信殇帝会折服于自己的容貌,给她在姜国一样的荣宠。她从未把什么女子放在眼里,周国皇宫最美的嫔妃,也不及她莞莞一笑,殇帝怎么可能不把所有的宠爱给她?她肆意霸占着殇帝,三五年里,殇帝夜夜流连她的床榻与她痴缠,没有踏足别人那里半步。

    云姬失宠后,陈皇后把七年妒恨连本带利与她清算,她找来西域虫毒逼云姬服下,虫毒不至死,会让人浑身长疮,疮口化脓溃烂,惨不忍睹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止如此,她还亲自用烧红的烙铁,在云姬腿/间烙下殇字,许多宫人到现在都记得云姬烙印时的凄惨叫声,她得过多少宠爱,就受了十倍的痛苦屈辱。

    薛灿大军破城而入,后宫里也在悄悄议论,陈皇后虐杀云姬,这笔账可有的算,杀人娘亲,还是如此凶残手段…薛灿把陈皇后制成人彘也不是不可能吧。

    栎容一路也听说了不少陈皇后的妒恨手段,她也猜到后宫能对云姬下此狠手的,也唯有这位皇后了。

    在这个档口还敢求见自己…栎容也好奇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锦绣宫里,静如荒坟,只剩几个老仆窃窃缩在角落,许多宫人都已经逃窜到其他去处,哪怕是肮脏的辛者库也好过留下受陈皇后牵连。老仆们眯眼看着走进的两个陌生女子,小腹隆起的一定就是薛灿心爱的夫人,来自阳城的鬼手女了。

    ——“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一个干练的嬷嬷对栎容屈了屈膝,恭敬道,“夫人这边请。”

    绮罗好奇的四处看着,这陈皇后的宫邸倒也不算奢华,但给人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恐怖,留下的嬷嬷宫人也是一副尖酸凶狠的模样。

    推门进去,一个穿淡色华服的中年妇人转过身来,她梳着老式的发髻,连簪子都是几年前的式样,面容端秀,约莫也年近五十,但看着也不算老态,若是不知道她是陈皇后,看着还不如芳婆厉害。

    陈皇后端详着栎容年轻的脸,温雅笑道:“上回听说鬼手女也进了皇城,倒也算是有缘。”

    嬷嬷给栎容挪来楠木椅,栎容也不扭捏,大方坐下,绮罗抱肩站在她身后,眉毛挑的高高的。

    陈皇后笑看绮罗,“这位一定是小殿下身边那个厉害的女将吧。”

    绮罗鼻子里哼了声看也不看她,只想着她有话快说,还等着把栎容带回去呢。

    陈皇后示意嬷嬷退下,又意味深长看了眼栎容身后的绮罗,栎容淡淡道:“绮罗是薛灿最信任的人,你但说无妨的。”

    陈皇后撑直身体,清淡的眉眼幽幽注视着栎容自若的脸,沉默片刻道:“夫人一定听说过云姬吧。”

    绮罗面色暗下,情不自禁还摸了下怀里的匕首,她虽然没亲眼看见云姬惨状,但听说那晚见过云姬的婢女都恶心的三天没有吃得下饭,云姬所受折磨可想而知,不然薛灿也不会千里迢迢去找栎容入殓。

    栎容点头:“她是我夫君的娘亲,姜国被灭她不知所踪,薛灿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娘亲在鹰都皇宫…”

    “大理寺的关悬镜从湘南回来。”陈皇后接着道,“他说云姬数月前被人从慈福庵接走,就是去的湘南紫金府,薛灿亲自去阳城请你,也是为了给云姬入殓…想必…你定是见过云姬的尸首了。”

    栎容眼前掠过云姬让人难以直视的身体和面容,她殓尸许多,尸身呈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那时她就在想,能狠心把一个女子折磨虐杀如此的,该是何等恶毒可怕的人。

    陈皇后…她看着与世无争清清淡淡,却深藏着一颗歹毒的心肠。

    栎容瞥视陈皇后仍是没有变色的脸,也是暗叹她内心的强大,“云姬身染恶疮,不是病,是毒,这毒在宫里所中…如果我没有猜错,该是你的手笔吧。不止恶疮,还有腿间烙痕…”

    绮罗手心紧握,箭步上前就要暴打陈皇后,栎容拉住她的衣襟,对她摇了摇头,绮罗忿忿退回,滑出匕首对着陈皇后挥了挥,眸里冒出一团火。

    陈皇后脸上也不见惊恐,口吻仍是笃定的很,“天下乱时,必出妖孽,云姬自献周国,就是皇上身边的妖孽,皇上被她迷的七荤八素,数年没有临幸其他嫔妃,身为六宫之主,如何能不惩处?”

    “你那不是惩处,是虐杀。”栎容一字一字道,“薛灿铭记娘亲被人虐杀的仇恨,没有一刻忘记,他议完正事,应该会亲自来见你。你要是想我为你求情…”栎容摇头,“夫君深仇,就是我的深仇,我不会帮你。”

    陈皇后笑了笑,栎容性子直白当真不难打交道,陈皇后抿了口茶,不急不慢又道:“你看我像是求人的样子么?要真怕薛灿寻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大可以自尽求个痛快,还会想法子请你来见?”

    栎容想着有道理,便也不再做声,等着这女人说下去。

    陈皇后幽看栎容,她原本以为鬼手女殓尸出身,一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丫头,今日亲眼得见,也是暗暗赞叹。身为六宫之主,周绥安又是个极其好色的皇帝,后宫进进出出的妃嫔宮婢不计其数,陈皇后见过太多各色女子,她们大多美在肤相,不过生了个了好看的皮囊尔尔,云姬美相绝伦,可谓其中极品,但肤相就是肤相,岁月长长,她们会年老色驰,会失去宠爱,再好的肤相也会变作一张枯皮。

    而眼前的栎容,她容貌算不得绝美,但她美在骨中,这让她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肤会变,骨却到死都不会改,她出身布衣,却又自带一份宠辱不惊,陈皇后知道,栎容一定是被人悉心教导过,才有这样澄定大气的姿态。

    陈皇后收回凝视栎容的眼神,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云姬在皇上身边多年,为什么没有给他生一个皇子?”

    栎容嘎然一愣,眸间动了一动。

    陈皇后继续又道:“她这样的来历,不但没有母家支持,更是随时会被人抓住把柄,诞下皇子就是自己最好的筹码,后宫母凭子贵,没人可以得宠一辈子。到了将来有一天恩宠不在,有个孩子…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吧。”

    “也许…”绮罗插话,“子孙福是天注定的,没有就是没有呢。”

    陈皇后微微一笑,“绮罗将军,云姬进宫后好几年,皇上日日在她房里流连,都不曾宠幸过旁人,这样的雨露恩泽,数年都怀不上子嗣?你不觉得奇怪么?”

    绮罗蹙眉想着,也说不出话来反驳,栎容咬唇,“你想说什么?”

    陈皇后浅笑又道:“你没见过云姬这个女人,我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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