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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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容月貌-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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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就是,之前关悬镜还有亲笔书信送来,怎么提到婚事,连书信都没了影…莫非,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鬼手女,哪怕人家已经嫁给旁人,他还是没有死心…

    绮罗看出戚蝶衣已经乱了心智,嘻嘻又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少夫人才不是一张鬼面,那是她画出来唬人的,关悬镜老早就看出来,少夫人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比我还美上十倍呢。”

    ——鬼手女…不是一张鬼面…

    戚蝶衣长戟一时都有些拿不稳,怪不得…关悬镜对她念念不忘,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绮罗知道薛灿教自己的攻心术已见成效,也不再和戚蝶衣虚晃招式,双手轻转直砍向戚蝶衣执戟的手腕,戚蝶衣躲闪不及只得松手,长戟哐当掉落,周国军士都是看傻了眼。

    兵器脱手,已是必败,那可是大军元帅,又是戚太保的女儿…

    副将赶忙率军想救下戚蝶衣,薛灿振臂扬起,身旁亲卫疾步冲出散开在两侧,手持大弓利箭拉开,直指着准备上前的周人。

    薛灿挥下臂膀,数十发金羽箭刷刷射/出,列做箭阵挡住了他们的来路。

    “戚小姐,束手就擒吧。”绮罗扬起短刀又嘎然顿在半空,“姜人善待俘虏,不会要你的命。”

    戚蝶衣恼羞成怒,摸出马肚下藏着的匕首,直刺绮罗心口,绮罗低呼一声,仰面背贴马鞍才躲了过去,就是这一瞬,戚蝶衣狠抽马鞭想冲回城里,绮罗顾不得许多,朝着戚蝶衣的后心掷出短刀。

    戚蝶衣惨叫一声扑到在地,绮罗也惊在了马背上,要不是戚蝶衣使诈,自己也不会…薛灿还交代过,最好抓个活口回去…这下可好,一刀穿心…怕是活不成了。

    见戚蝶衣倒地无力的抽搐着,守军已经大乱阵脚,薛灿沉下心绪,拔出宝剑指向青天,谢君桓会意大喝:“敌帅已死,攻下襄郡!”

    姜人势如洪水,高吼着冲向襄郡城,副将仓皇想逃,已经被箭雨射落。绮罗翻下马背,她杀过很多人,但女人还是头一个,地上濒临死亡的戚蝶衣,是周军统帅,是戚太保最心爱的女儿…这样的人物,竟然会死在自己手里?

    绮罗摊开双手,回望赤鬃上的薛灿,薛灿对她微微颔首,绮罗眼含泪光,执着短刀走近戚蝶衣。

    戚蝶衣口中吐出血来,一只手摸向自己的盔甲,口中含糊着呜咽发声:“帮我…帮我…”

    “帮…”绮罗有些茫然,绮罗怜悯她同为女子,自己虽不想杀她,却也是无意中要了她的性命,能帮就帮一把吧,“戚小姐…”

    “帮我…”戚蝶衣用仅剩的气力撕扯着自己裹身的银甲。

    她该是被盔甲勒得喘不过气来吧,绮罗弯腰摘下她的头盔,一头秀发散乱开来,犹如蔓延的海藻,见她还是痛苦的发抖,绮罗深吸着气,俯身剥下她半截盔甲,好让她最后的时刻能舒服些。

    戚蝶衣双目渐渐涣散,她奋力按住自己的左肩胛,齿尖咬唇撕扯下自己肩上的衣布,露出凝白色的肤肉。

    绮罗一时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见她身下的血水越来越多,绮罗知道她没有多少时候了。

    戚蝶衣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笑得绮罗后背冷风嗖嗖,倒退了几步不敢去看,戚蝶衣的眼前幻化出关悬镜俊逸潇洒的模样,他穿着洁净的青黛色官服,举止风度翩翩,笑谈温声儒雅,朝中人人污浊,只有关少卿洁身自好,他行走时坦坦荡荡,骨子里又是让人折服的热血。

    “关悬镜…”戚蝶衣拼尽最后一口气,对着乌云涌动的天空低喃着,“等我凯旋,便是你我大婚…”戚蝶衣嘴角露出凄凄的笑,“我知道…你从没…喜欢过我…蝶衣为国而死,和你一样,只忠大周…能和你有一条心…蝶衣…无憾…”

    就在绮罗以为她已经咽气的时候,戚蝶衣忽然举起手里紧握的匕首,拼尽力气刺入自己裸开的肩胛处,她刺的凶悍,皮肉霎时绽开,让人不忍直视。

 第126章 喜临门

    就在绮罗以为她已经咽气的时候; 戚蝶衣忽然举起手里紧握的匕首,拼尽力气刺入自己裸开的肩胛处,她刺的凶悍,皮肉霎时绽开; 让人不忍直视。

    ——“你做什么?!”绮罗箭步上前想夺下她的匕首; 戚蝶衣眼望苍天,唇边含笑; 已经歪头没了气息。

    绮罗扒开她的肩背,指尖肩上只剩边角少许的刺花痕迹; 临死前都不忘用匕首毁去身上的刺花…这也是戚小姐为自己效忠的周国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刺花…绮罗隐隐明白出什么; 抬起戚蝶衣还热着的尸身奋力挪向薛灿。

    戚蝶衣战死; 周军乱做一锅粥,谢君桓乘胜追击; 一举攻下襄郡,不止如此; 襄郡后头的几座城池听闻戚帅都死了,索性拱手投诚,姜人兵不血刃连夺重城; 俨然已得周国南方半壁。

    襄郡城里; 戚蝶衣冰冷的尸身被薛灿下令安置在原本的帅府里; 后心的短刀已经被拔出,但肩上的匕首却无人敢动。

    薛灿注视尸身良久——野马,白虎…周国重臣身上都有刺花,戚蝶衣是戚太保的女儿; 统领周国兵马也算是朝中大将,她背上的刺花…一定雍华宝藏也有关联,只是刺花被戚蝶衣临死前毁去,众人看了许久也是不知这原本刺的是何物。

    城中平定下来,栎容也被接进襄郡,众人等着的也就是鬼手女了。

    薛灿知道,只有栎容可以解开戚蝶衣死前留下的谜题。

    薛灿挥散一众,屋里只剩自己和谢君桓绮罗,栎容看着没了气息的戚蝶衣也是低嘘,太保府里她跋扈无礼,但骨子却是个忠烈的女人。栎容深看匕首,戚蝶衣刺入时,故意斜手而入,剐肉剧痛,但这种手法可以最大程度上毁去肩上刺花,常人想复原也绝非易事。

    栎容握住匕首,一个用力果断拔出,黑红黏腻的血水潺潺涌出,染红了戚蝶衣污色的衣衫。

    眼下正是盛夏,尸身放了几个时辰已经生出异味,混杂着腥咸的血水,绮罗腹中一阵翻滚,背过身差点呕出来。

    “绮罗,你出去歇息。”薛灿低语。

    “我不。”绮罗硬生生把喉里的酸水给咽了下去,“少夫人不怕,我也不怕。”

    谢君桓无可奈可摇着头,摸出块帕子塞进她手里,“可别吐出来。”

    薛灿也不让旁人帮手,漂洗着白帕递近栎容,栎容轻轻抹去尸身上的血迹,犹如把她当做还有生气的活人。

    肩背皮肉绽开,生者受这样的伤,肤肉长成最少也要三五月才能彻底复原,而鬼手女,即刻就可以做到?

    绮罗忽然没了恶心,不禁走近几步,想把栎容后头要做的事瞧得更清楚些。

    栎容从殓盒里找出绵针和鱼丝线,灵巧穿针开始缝合绽开的肤肉,她手法娴熟,引线细密,鱼丝线呈肉色,乍一看去和肤肉无异,伤口被剐去些肤肉,鱼丝线艰难缝上,绽开处虽然平实了些,但大部分刺花还是被彻底抹去,让人无法辨识。

    绮罗揉眼狠看,对谢君桓摇了摇头。

    ——“以肤为绢,依廓描上。”薛灿低声道,“阿容,你脑中已有大概了。”

    栎容额头渗汗,薛灿拾袖抹去,“我们先去歇着,也不急于这一时。”

    栎容摇头,“天气太热,尸身放的久些就会腐烂变色,到那时我想复原都难,这会儿趁热打铁,不碍事。”

    栎容挑出根金针,找出殓盒里的一斛朱砂,针尖蘸上,神色沉着。

    ——“重绘刺花!?”绮罗失声惊叹。

    “嘘。”谢君桓急的直捂她的嘴。

    戚蝶衣肩上的伤口显示的她的刺花并不算大,边角痕迹轻盈,应该也不是凶猛的野兽,那又会是什么?

    栎容刺入针尖,忽的想到什么,回眸看向薛灿,薛灿顿时会意,解开绾扣脱下上衣,背对栎容露出背上异兽,栎容定睛看着,针尖轻滑异兽轮廓。。。

    栎容初看时就觉得异兽有些奇怪,好像缺失在哪里,可眼鼻肢干俱全,又缺什么。。。芳婆给自己说故事的时候提到过,霓凰展鸿翅,上古异兽也多可振翅飞起 ,可薛灿背上异兽,马蹄野性有力,但却没有。。。翅膀。

    ——戚蝶衣…

    蝶衣刺蝶…是…蝴蝶…

    怪不得痕迹呈现轻盈之态,这根本不是朱雀鸿翅,而是蝶翼。

    栎容恍然彻悟,针尖急促蘸砂刺上,不过半个时辰已经轮廓大成,与尸身上残留的痕迹珠联璧合般几无破绽,似乎原本就该是这副样子。

    绮罗看傻眼,指着刺花半晌发不出一声,谢君桓更是已经五体投地,不住重重点头。

    ——“蝶…”薛灿低语,“这既然是蝶翼,算上马蹄,虎首,蝶翼…已经有三幅兽图…又到底有多少…戚蝶衣,看来戚太保身上也有,其余的…又该在哪几人身上…”

    薛灿闭目深思,“周国六雄…戚少銮,安乐侯,宋太傅,孟慈,金禄寿,关易…关易死在姜都,戚太保就把本该由他保管的,刺在女儿背上…对,一定是这样。周国肱骨同气连枝,各刺宝图一部分…也许…”薛灿忽然睁眼,“也许,殇帝周绥安身上也有。”

    “七幅…”栎容接过话,“也许宝图应该有七幅。”

    “七字轮回。”薛灿点头道,“算上周绥安,刚好七人。”

    “可我们才看出三幅尔尔。”绮罗懊恼握拳,“不如我潜入鹰都,杀了那几人?”

    “鲁莽!”谢君桓拉了把她,“找到凑齐又如何,不得要领还不是白找,宝藏靠的是机缘,哪能那么容易被人看出来。”

    “君桓说的不错。”薛灿凝看戚蝶衣肩上复原的刺蝶,“宝藏靠的是机缘,周国人得了宝图这些年,也是一无所获,只能刺花保存,以待机缘找到。咱们暂且收着这些,千万别陷入其中,误了真正该做的事。”

    “小殿下睿智。”谢君桓由衷赞道,“我也不信什么宝藏强国,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哪能指望旁的?”说着还瞪了眼绮罗,“你也不准多想。”

    “我这脑子,也想不出呐。”绮罗嘻嘻一笑,蓦然又压下声音,“小殿下,绮罗有罪,原本也没想真杀了戚蝶衣…我失手要了她的命…心里怎么有些愧疚…”

    薛灿温声道:“战场上人人都看见,你只想擒住她,是她要暗算你,你才失手杀人。抓活的最好,真要死了…也是天不佑戚小姐,不关你的事。”

    绮罗心里大石落下,“那她的尸首…是就地掩埋了么?天气太热,捂着,可就臭了。”

    薛灿对视栎容,栎容抹了把汗,“戚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既然我都动了尸首,不如就索性替她入殓,再让人把尸首送回?”

    “都已经是少夫人,还要做粗活。”绮罗绷住脸,“怪我对殓术一窍不通,不然啊,就该由我去帮你。”

    “送回尸首,也能昭显小殿下仁厚。”谢君桓点头道,“又是一道心术。”

    “军中有殓师。”薛灿有些心疼道,“不用你来做。”

    “戚蝶衣是未嫁女儿身。”栎容坚持,“我手法很快,耗不了多少时候。”

    薛灿知道栎容倔强,便也不再劝说,与谢君桓走出屋去,只留绮罗在屋里照应。

    见栎容给戚蝶衣悉心描妆,绮罗哀叹了声,道:“人都死了,描的再美又有什么用?就好像小殿下的娘亲,下葬时美如天仙,掩住身上的伤痛,就能抹去心里的伤痕?”

    栎容理顺戚蝶衣的发髻,起身道:“入殓不过是生者的心意,死者不自知,活着的人,心里却能少些遗憾。”

    绮罗好像听懂,又好像还是不大明白,栎容也不再解释,转身时一阵晕眩,绮罗赶忙扶住她,栎容缓了阵,揉着饿瘪的肚子道:“看我,都快饿晕了。”

    绮罗嗅了嗅尸体散发出的气味,嗓子眼又是一股酸水涌上,对栎容竖起大拇指,“也是佩服少夫人,这会儿想到吃食我就…想吐…”

    进了城里,终于也不用吃日日一样的战饭,小厨房里端来几碟小菜,薛灿等着栎容,一口都没有先动。

    栎容执起竹筷,正想着先吃哪个,忽的胸口一紧,抚着桌沿不住干呕。薛灿一惊,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赶忙倒了杯茶水,栎容见过太多比刚才可怕的尸首,给戚蝶衣入殓,怎么会恶心成这样。

    栎容嘴里发酸,脸颊也有些变色,这也不该啊,明明饿的慌,怎么看着哪样都吃不进去?难道是…病了?

    薛灿摸了摸她的额,也是有些不解,“前几天胃口还好得很,吃了还喊饿,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栎容先是摇头,随即又生出些茫然,嘀咕道:“看来是得请个大夫,这月的月事…好像也迟了些…可别真是病了。”

    薛灿才要接话,端着热汤的绮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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