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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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长公主-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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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一朵鲜花,就要枯萎了似的。
  吴莲娘老老实实跪倒在她跟前,行了叩拜大礼,但她没有作声,一直就没敢抬头。
  四周的安静就成了无形的压力,让吴莲娘咬紧牙关,还是止不住浑身发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抖什么,或者是在害怕什么。
  良久,赵乐君才闲闲开口:“你见我到底什么事?”
  吴莲娘心头一跳,当即再磕头,楚楚可怜道:“贱妾不该来打扰公主,只是有些话,要跟公主说清楚。要嫁表哥,是贱妾一厢情愿,表哥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一根指头,可以说看我一眼都厌烦……”
  说着,已经嘤嘤低泣。
  这样的开场白倒是叫赵乐君听着新鲜了。
  楚弈这个表妹,是来跟自己诉苦的?
  可这些与她何干。
  吴莲娘此时又说道:“先前是我不知道廉耻,痴心妄想,我是来求公主,莫让我真的伤了您和表哥之间的情谊。公主就原谅表哥吧,表哥夹在您和姑母之间,实在是为难,只要公主肯跟表哥重修于好,我当即就远离楚家!”
  长公主能去照顾受伤的楚弈,说明两人情谊还在。她为妾的文书有着赵乐君的印,楚家也不得随便放她离开,只要她能说动赵乐君,楚弈肯定也高兴。
  到时她主动离开楚家,楚弈定然也不会再为难她这孤女,可能还会给她一些资助。
  她现在求的,就只有这些了!
  赵乐君是真的被她逗乐了。
  先前各种手段用尽的吴莲娘居然跟来求她跟楚弈复合,还自请离开楚家。
  她微微一笑,坐在榻上居高临下望着那连尊严都不要了的女子。
  “吴莲娘,你以为我赵乐君是什么人,或者说,你以为我赵乐君在意过你?”
  吴莲娘猛然抬头,听出了她话意不对。
  那高坐的女子,依旧是如同印象里那般高贵明艳,唇角啜着淡淡的笑,明明百媚生娇的面庞,却叫她莫名生出惧意来。
  “吴莲娘,你想错了。我从来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不管是你想要嫁楚弈,或者楚弈想纳你,我都不曾在意过你。我更加不会因为你,成了你口中那种赌气放弃丈夫的人……我和离不是因为你,我让你进楚家,也不是真受逼迫。”
  “我赵乐君可没有那么多精神为后宅小事斤斤计较,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也把我当傻子。你成了楚家人,还得不到楚弈的心,受了磨难,就想要退开,但是没法全身而退,就再来说动我或者是威胁我?”
  赵乐君笑着,替这样一个精于算计却从来不知尊严是何物的女子可笑。
  吴莲娘不想自己的心思居然就这么被察觉,还被赤|裸裸说了出来,在羞|辱中,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个干净。
  赵乐君已经懒得理会这么一个人了,原本觉得同为女人,何必过于为难,如今看,这就是个以为天下只有她聪明的蠢物!
  “把她给扔出去,若是再靠进,以私闯军机重地罪名处决了。”
  她从来不轻贱谁,可对这种自己找上|门的就另说。
  士兵当即上前,吴莲娘被拖了起来,连忙高喊:“长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真的知道你背着表哥还有别的事情,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我只不过是求一份安稳!”
  赵乐君根本不予理会。
  吴莲娘就那么被一路往外拖,连鞋都掉了,被士兵重重就给摔到外头,披头散发宛如疯子。
  她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她怎么都想不到,赵乐君居然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存在,她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个笑话罢了。
  此时,听闻她居然跑来扰赵乐君清净的楚弈就站在她身后,眼神阴鸷。
  她哭了两声,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被出现在身后的楚弈吓得愣在那里,下刻眼前一黑,竟然是昏了过去。
  吴莲娘再清醒的时候,是被人用水给泼醒的。
  她茫然睁开眼,在慢慢聚焦的视线中,看到了正坐在她对面的楚弈。
  她整个人都哆嗦着,上下牙打颤地喊了声表哥。
  楚弈冷冷地开口:“打!”
  吴莲娘还没有从他嘴里的打字反应过来时,军棍已经重重落在了她身上,痛得她尖叫一声。
  楚弈恍如未闻,冷酷地问她:“当初是谁告诉你长公主会私下去见连云,你又给那个人传了多少关于我军中的消息。”
  他留着她,本来就是看在老母亲和那一丝血缘关系的面上,可她一再触犯他的底线,也就没有留的必要了。何况,还是个吃里扒外的。


第37章 
  闷闷的杖棍声连着响了三下,吴莲娘疼得尖叫。
  然而除了继续迎接下一棍,叫喊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疼得想打滚,可是身子被人死死按住,让她动弹不得。眼泪早就糊了一脸,那张娇美的面容如鬼魅一般惨白。
  楚弈如老僧入定般就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狼狈的样子,眼都不曾眨一下。
  吴莲娘泪眼模糊地抬头,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害怕,怕得心肝胆都剧烈的颤抖。
  她再也扛不住了,连连哀求:“表哥……表哥,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正说着,一军棍又狠狠落下,她整个身体都猛然弹起,疼得连声都出不来。
  “停。”楚弈终于说话,眼神冷厉。
  士兵们当即松开她,站到一边。吴莲娘大口大口的喘气,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落下,缓了好大会才咽呜着说:“表哥,我爹娘没死,被人抓走了。那个人告诉我,只要我在楚家好好呆着,他们也就能好好活着。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她一边说着,眼泪还不断的落下,已经分不清这是害怕还是后悔。
  “后来我来到楚家,那个人也没有让我做什么为难的事情。我跟表哥你长相处,生了爱慕,想着若是能嫁你也是好的。后来你娶了长公主,那个人才又开始吩咐我做事,但也只是探听长公主的日常,你军中的事情只有一回……是你突然让账房暗中变卖一些田产的时候。”
  楚弈听到这里,神色越发阴沉。
  查探军中情况这事跟他查的吻合,但是反应过查这些,已经是她离间了他和赵乐君之后,离他变卖田产养兵的时间晚了一年。
  “表哥,我错了,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吴莲娘免礼撑着身体,爬到他脚下,攥着他裤腿悲怮痛哭。
  “你还没有说,究竟是谁告诉你长公主跟连云会面一事,你也没说那个捉拿你爹娘的人是谁。”
  他声音毫无怜惜,让祈求的吴莲娘再度失声。
  “都是那个人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每回联系都是让别人寻我,还都遮着脸面!表哥,我真的不知道!”
  楚弈听她哭得心烦,这些话说了跟没说毫无区别。
  他站了起来,把腿从她手中抽离。
  “人你可能真的不认得。但你肯定知道,你爹娘不可能还在那人手里活着,吴莲娘,别把自己的私心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楚弈也不是傻子,做过的事情,你就要承担后果。”
  话落,楚弈转身要走。吴莲娘猛地又扑过来,抱住他的腿说:“表哥,长公主从来也没有真心待你啊!我是有私心,难道长公主就没有私心吗?你一月离开的第二日,她就吩咐人给她熬避子汤!她其实就是利用你现在的权势而已!”
  楚弈要甩开她的步子一顿,慢慢低头看她,本就骇人的表情带上了狞色。
  赵乐君喝避子汤?!
  吴莲娘说完后,莫名觉得畅快,咧着嘴像是在笑,又重复了一遍:“公主她要是真心待你,她为什么要喝避子汤?表哥你别傻了,她就是利用你,她根本就不屑给你生孩子,姑母再逼她,她也不为所动!”
  她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化作利刃扎到了楚弈心里,让他连呼吸停滞。
  赵乐君喝避子汤?她就那么厌恶他吗?所以他们两人才都没能有孩子?!
  所有的疑问都如同浪潮对他狠狠打来。
  楚弈闭了闭眼,勉力让自己冷静。想起他离开的元月,那是他和赵乐君争吵之后的事,之后她就和自己和离了。
  但那也是出自她不愿意自己受牵累。
  “贱人!”他猛地抬腿,直接就把吴莲娘踢出很远,咬牙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挑拨离间!狠狠打,二十棍一下也不能少!死了就拖去喂狼!”
  话落,一甩袖,赤红着眼离开,把吴莲娘凄凉求饶的声音抛到身后。
  士兵当即按住她打满二十仗,然后把人给直接抬回来楚老夫人身边。
  吴莲娘屁股上鲜血淋漓,吓得她连声问究竟是怎么了。
  士兵按着吩咐说:“吴娘子犯了错,将军小惩大诫。将军还吩咐,等她醒来,老夫人若是要留,就留,不留将军就会把她送走。她已经跟楚家没有关系,将军早在接老夫人的时候,让人给她入了贱籍,纳妾的文书上是良家妾,所以文书已经无效。”
  楚老夫人被这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
  什么贱籍,什么纳妾文书无效。
  侄女是被儿子弃了?!
  就在楚老夫人还愣着的时候,士兵又说:“将军说明日开始军营有要事,我等明日一早就送老夫人回平县的宅子,等战事彻底了了,将军自然会去找老夫人。”
  送、送她走?
  楚老夫人当即就急了:“不是还有一日吗?”为什么现在就送她走了?
  “小的不知,只按着将军吩咐。”
  交代的事情都完成,士兵当即告退。
  楚老夫人追了两步,没有追上人,站在陌生的营帐间,茫然又无助。
  她那个侄女究竟是闯下什么祸事,居然让儿子连着要赶她!
  她惶惶看着四周,她是想要回洛城的!
  等儿子回朝的时候,她也不就能跟着回去的吗?为什要留在那什么平县!
  那个破破烂烂的宅子!
  楚老夫人在站着茫然了片刻,很快就想到先去见儿子,怎么样也要让他把自己留下来。
  哪怕一个月,两个月,儿子总要会洛城的,她留下来就能跟着回去。
  她当即跌跌撞撞的往谢星的住处去。
  “义兄?”谢星疑惑盯着六神无主的义母,摇头说,“义兄根本没有回来,说有事处理,如果军营不见人,多半是出营了。”
  也可能是去了阿嫂那里。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这个难缠的义母。
  楚老夫人当即就失神跌坐在地,儿子这是根本连见都不见她了吗?
  此时的楚弈确实是去了姬家军那里,他站在明亮的火把下,背对着军营,等着去禀报的士兵回信。
  风声呼啸,夜空也没有一点星光,被厚重的云层全都遮挡了。
  那云跟暗夜一样黑压压的,让人觉得憋闷,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等太久,士兵折回,说公主请他过去。
  他有些意外,却又高兴不起来,沉默地转身,大步流星朝熟悉的方向走去。
  吴莲娘那些话还是扎在了他心头。
  他从军营出来,吹着冷风,已经冷静许多。也在一遍一遍推测着吴莲娘嘴里的话。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有可能的。
  那日他做下混账事,她又是有了和离的心思,肯定不愿意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即便是喝汤药,也是她正确的选择,他根本不能去责怪她什么。
  然而想明白这点,吴莲娘的话仍旧如同会啃噬人心神的魔咒,让他又开始不断去猜想以前。
  两人成亲那么久,为何没有孩子,难道她还在其它时候也喝那避子汤?
  他不该继续想,偏偏不能自控。
  在他来到的时候,赵乐君正握着姬尚礼的小手,教他练字。
  一笔一划写得极认真,连他走进来都没有抬头。
  反倒是姬尚礼见到他投来的影子,抬起小脸朝他笑。很快就被她敲了敲脑袋,吐着舌头再度低头,全神贯注地下笔。
  楚弈站在那里,看着灯下的姑侄俩。
  灯火把她侧脸照得莹然,她神色温柔而耐心,轻声细语,告诉男孩儿哪里错了。
  男孩儿不知道是否紧张,下一个字还是写错了。
  她假意要恼,板着脸让他重新写,在他下笔不稳的时候,却又去握住他手告诉他手腕在下笔时怎么用力。
  楚弈静静看着,那相依的温馨身影,让他想起快遗忘的一段记忆。
  他在情浓时痴缠着她,咬着她耳朵说他想要个女孩儿,跟她一样美丽又聪慧。
  可是在情|事中,她总是用沉默遮掩她的害羞,多年都是如此。
  她只紧紧咬着唇,不回应他,一丝声音也不愿意漏。
  在那后来,他却偶然听见银锦和她说,得了一匹好看的锦缎,问她要不要裁新衣。
  她扬着眉眼,眸光温柔似水。
  她说:先收起来,这样的颜色,给孩子做新衣更加喜庆。
  ……给孩子做新衣更喜庆。
  旧忆慢慢褪去,眼前又是她清晰的眉眼……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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