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私房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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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私房事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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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韫舜忽觉不妙。
  翟太后唤道:“田嬷嬷。”
  “老奴在。”一位中年妇人上前,身宽体胖,神情严厉。
  “即刻起,田嬷嬷就是祥凤宫的掌事嬷嬷。”翟太后看向恭敬玉立的谢韫舜,无需商议,无需经得皇后同意,端的是后宫之主的权威,并稳固权威,道:“田嬷嬷需尽心尽力的协助皇后熟悉后宫的一切,掌管祥凤宫的日常事务,为皇后分忧解难。”
  “是,太后。”田嬷嬷语声高亢,眼神硬厉。
  谢韫舜早就晓得田嬷嬷,如今她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嬷嬷,忠心服侍了翟太后二十余年,像恶狼一样凶,令后宫宫女太监们惧怕,是翟太后最信赖的心腹。
  翟太后道:“在合乎礼制的情况下,皇后的衣食用度需按照皇后的喜好。谢义大人有言在先,谢家家境殷实,皇后自幼阔绰惯了,皇家不便提供的开销,都记入账本,每月由谢家承担。”
  田嬷嬷道:“是,太后。”
  翟太后转首唤道:“皇后。”
  “儿臣在。”
  “田嬷嬷为人迂腐、严厉,若有让你觉得不妥之处,尽管告诉哀家,哀家定当处置她。”
  谢韫舜心底寒意四起,这显然是在表示即使田嬷嬷做的不妥,她也不能处置,要由太后处置。既然太后不明说,她可以当作没有领会,从容说道:“是,母后。”
  翟太后和蔼的道:“后宫的礼仪规矩繁多,皇后需及早适应。起初会有不适,习惯之后会发现体统自有它存在的道理。”
  “是,母后。”面对冠冕堂皇的掌控,谢韫舜不动声色。
  翟太后颇为满意她没有异议且接受,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的大方从容。无论如何,不管她情不情愿,都要让她清楚的知道谁是后宫之主。
  谢韫舜恭敬的告退了,若有所思的走到殿外,忽见阶下立着两排宫女太监,齐声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身后侧的田嬷嬷道:“这些是老奴为祥凤宫配制的侍从,延袭‘皇后’规格,十二名宫女和六名太监。”
  谢韫舜冷静的逐一巡视后,慢慢点头。
  在大批侍从的簇拥下,谢韫舜走出荣盛宫,前往乾龙宫。正走着,她回首对木梨道:“木梨,你和木桃一起把本宫的画箱抬到乾龙宫。”
  未容木梨应声,田嬷嬷高声压下:“依照规矩,皇后娘娘有任何吩咐,请先吩咐掌事的老奴,老奴再安排下去。”
  谢韫舜的目光微不可察的一沉,敢于这般逞势,无疑是因翟太后的授意,能逞势多久?当务之急,她是要见贺元惟,其它事情不是那么重要。她正色道:“田嬷嬷,把本宫的画箱抬到乾龙宫。”
  “是,皇后娘娘。”田嬷嬷应着,随即安排道:“木桃,你带着阿玉和阿静,去把皇后的画箱抬到乾龙宫。”
  木桃暗恼,表面恭顺的道:“是,嬷嬷。”
  谢韫舜信步到达了乾龙宫,当贺云开看到田嬷嬷的严肃面孔时,已然明白情况。
  行礼之后,谢韫舜若无其事的微笑问:“皇上想要临摹的画作在哪?”
  “寝宫侧殿。”贺云开平和的回答,伸手一引,带她前去。
  田嬷嬷简直是如影随形,只距离谢韫舜寸步之遥。
  这间侧殿正是通往冷宫的暗道入口,谢韫舜漫不经心的瞧了眼西北墙角,完全察觉不出有机关暗道。
  贺云开欣赏着墙壁上悬挂的巨幅画卷,道:“正是这幅画。”
  “确是名画。”谢韫舜由衷的称赞,而她清楚的记得,昨日墙壁上并无这幅画。
  忽然,田嬷嬷很会见机行事的命令道:“搬长案,备宣纸笔墨,备调染料。”
  “是。”随行的宫女们赶紧忙开。
  谢韫舜语声凛然的道:“慢着。”
  田嬷嬷示意宫女们且慢,等待着皇后娘娘的吩咐。
  谢韫舜沉着的道:“本宫需要认真的安静的观察这幅画,你们都退下。”
  田嬷嬷示意宫女们都退下,她本人则留在原地不动。
  见状,谢韫舜负手而立,冷静的道:“田嬷嬷,你退下去时将殿门关上,带着侍从们在殿外阶下静候,谁若敢擅自惊扰本宫观察这幅画,本宫唯你是问!”
  听出了绝非恐吓的语气,迎视着皇后娘娘那双冷亮的眼睛,气势凌人,田嬷嬷当然不能没有眼色,暗自一哼,道:“是,皇后娘娘。”
  殿门缓缓关上了,沉默的贺云开身形一闪,到门后栓上了门,便为她轻快的打开了暗通。可想而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她最想见的人。
  谢韫舜一点时间也不想耽搁,踏进暗通,沿着微弱的光,刻不容缓的去找贺元惟。
  到达了冷宫,贺云开立在暗道门边,温言道:“过半个时辰,朕来接你。”
  谢韫舜诧异,直接问道:“皇上让臣妾和他单独共处?”
  “有何不可?”
  “臣妾要求皇上在场。”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别为难朕,朕对你们的闲谈,实在没有兴趣。”
  谢韫舜不禁恍惚,他真的对她毫无戒备之心的完全放心?还体贴入微的制造条件便于她和想见之人相会?没有别的用意?
  “快去见他,半个时辰内回来。”贺云开催促着,关上了暗道的门。
  谢韫舜深吸了口气,奔向了贺元惟所居的庭院。


第8章 宜长远
  院门敞开着,刚毅尊贵的男子独坐花架下,专注的翻着一册泛黄的古籍。明净的阳光斜照在他的俊颜,散发出迷人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
  “元惟?”谢韫舜奔进院子,像是突然降落在秘境深处的小鹿,优雅大方的慢慢止步,伸着优美的脖颈寻他。
  “舜舜。”贺元惟语声清亮,霍然起身相迎,笑容明朗。他与生俱来的冷峻沉稳,唯有面对她,似冰雪春融。
  谢韫舜跟着笑了,神态轻松自在,有些少女特有的娇俏。她脚步轻快的翩然落座,美眸抬向他,语声关怀的问道:“你平时的衣食用度谁照顾?”
  “我母妃。”贺元惟与她相对而坐。
  “暗道的另一条路通往德妃宫?”谢韫舜稍松口气,皇太德妃是他的生母,为人善良谦和,常深居简出,与翟太后的关系一直很好。
  “对。”贺元惟道:“衣食茶酒、笔墨纸砚、花草书册,日常所需全是母妃源源不断送到,我生活的悠哉,你不用担心我。”
  “都有谁知道你在此?”
  “你,皇上,母妃。”
  “为何没有让皇太德妃密传消息给我?”谢韫舜拧眉,他孤单的幽禁在此一年之余,她则不停的派人四处找了他一年之余。
  “当我想这样做时,母妃告诉了我一件事。”
  “何事?”
  贺元惟定睛看她,沉稳的神情掩住了翻腾的心绪,道:“你将成为皇后,和他的婚期已定。”
  “你就决定不把你的下落透露给我?”谢韫舜匪夷所思的回视他,困惑的道:“为何?”
  贺元惟带着轻松的笑,反问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却愿意嫁给他?”
  “我与你是挚友,志趣相投的挚友。我们曾约定,你登基为皇上,我入朝堂为官,我们齐心协力让天华王朝富强,没有必要成为夫妻,你可以迎娶更为合适的皇后。”谢韫舜想了想,恍然道:“难道你介意我成为皇后?”
  没错,他介意,他介意她愿意嫁给别人,介意她成为了别人的皇后,最为介意的是她视他为挚友。贺元惟的唇角染着薄薄的笑意,道:“我曾以为你穿上官袍之际正如你穿上喜袍,嫁给属于我的社稷江山,忠诚,智勇,一辈子至死不渝。”
  “难道我如今所嫁的不是社稷江山吗?”谢韫舜目光明亮,清醒的道:“那时你下落不明,我爹和翟太后的辅政大权隐现矛盾,皇后之位如果落入翟家之手,我爹必将受到压制迫害,可想而知会有灾难。我唯有得到皇后之位,通过自己的方式,扭转乾坤。”
  “似乎是的。”贺元惟语声清淡,如今她是他皇弟的妻子,他的皇弟妹。
  谢韫舜认真的问:“元惟,你在介意什么?”
  贺元惟摇首,道:“只是遗憾。”
  “遗憾什么?”谢韫舜注视着他。
  “世事难料。”贺元惟说得很豁达,‘遗憾’的只是她用出嫁的途径彻底让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知世事难料,不怨天尤人。
  谢韫舜一探究竟的问:“为何不向我透露你的下落?”
  贺元惟沉稳的道:“因为那时已无法改变什么,致我被废黜之人在暗处不知是谁,以免弄巧成拙,慎重起见我就静观其变。”
  “你依然毫不清楚陷害你的人是谁?”谢韫舜原以为他会有些线索。
  贺元惟道:“不清楚。”
  他回答的太快了,谢韫舜一怔,有一种他已经知道的感觉涌上心头,冷静的道:“先帝为何选他登上属于你的皇位?”
  贺元惟看见她眉宇间的意难平,她美丽的容貌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惆怅,问道:“你们相处的如何?”
  “他好相处。”谢韫舜若有所思的道:“一个让自己顺理成章活成傀儡的人,自然好相处。”
  “你不确定他温良的表象下是否城府颇深?”
  “他似乎……”谢韫舜迟疑着自己的判断。
  贺元惟言明道:“高明远识?”
  “他气息温厚,不骄不躁,心安理得的泰然自若。”谢韫舜说出心中疑虑,“然而,通过他主动带我见你并让我单独见你的举动,他要么是包藏祸心的奸诈之人,要么是很好很好的温良之人。”
  贺元惟问道:“你猜测他是什么样的人?”
  “难以判断。”谢韫舜询问道:“依你之见?”
  “他大智若愚。”贺元惟眼明心亮的道:“我跟他虽然接触不多,从他的言行举止可见他活的很通透。”
  谢韫舜不禁笑道:“你对他的评价非常高。”
  贺元惟郑重其事的道:“你莫小觑他。”
  谢韫舜问道:“他常来此处?”
  贺元惟道:“只来过三次。第一次来是把我带到这里,第二次来是告诉你们将要举行大婚,昨日是他第三次来。”
  谢韫舜隐隐笑笑,随意说道:“凭他大智若愚也好,温良通透也罢,我能与他相安无事就足够了。”
  “相安无事?”
  “不憎恶,不敌对,各自明哲保身,无论对方的命运遭遇了什么,我和他都会对彼此袖手旁观。”
  贺元惟的眸色骤然深邃,问道:“你觉得不能依靠他?你觉得他保护不了你?”
  谢韫舜不由得笑了,笑容如春始盛开的艳丽花儿,镇定大方的道:“能让我依靠、能保护我的人,只有你元惟啊。”
  贺元惟的胸腔震痛,笑不出来,抬起眼帘望向天际,半晌,沉着的道:“依靠我,我保护你。”
  “当然。”谢韫舜清醒的问:“依当前形势,翟太后和我爹都会很欢迎你出现,并主持大局。在他们的拥护下,你能很快恢复以往的地位,你决定何时出现?”
  “时机未到。”
  “何为时机未到?”
  贺元惟的目光长远,道:“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你是什么处境。”
  谢韫舜把经历的事都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他,说罢,凛然道:“我知道翟太后的居安思危,和对我的戒备警惕。我是想真诚的善待她,达成她梦寐以求的心愿,给她荣耀,给翟家适当的权势,让她明白我的存在对她不是威胁,而是福祉,不惜与我爹博弈。”
  说着,她讪然一笑,“你知道我爹很强硬,不赞同我的怀柔,我只能借用你在他心中的影响力,使他勉强答应了为翟太后上尊号,这不是长久之计。”
  “而翟太后却不知为何,突然着急的树立后宫之主的权威,派田嬷嬷管控你,让你很失望,心生寒意。”贺元惟疼惜于她被所谓的宫廷规矩束缚。
  “当然。”谢韫舜冷声道:“她的无知,扼杀了我对她心存的所有敬意和善意。”
  贺元惟沉声道:“后宫之主非你不可。”
  谢韫舜不置可否,道:“她不会相安无事,我又岂会受制于她。”
  贺元惟道:“你要一手遮天,日月照到的每一寸国土,都要在你手里。”
  谢韫舜一怔,这应该是他啊!他坐拥天下,威集皇权,是天华王朝的至尊。
  贺元惟的眼神刚毅坚定,一如他平日的明智沉稳。随即,他矫健的起身回屋。
  谢韫舜深思了片刻,抬首寻着他的身影,只见他在屋内窗前提笔沽墨。她轻快的走过去,站在窗外看,他铺开宣纸,提笔洋洋洒洒的写着,他的字迹刚劲有力、工整,像雕刻而成。
  目光一转,她望向屋内,是他的起居室,干净,整齐的排列着大量书籍。
  许久,贺元惟拿着两页墨汁未干的宣纸出屋,把它们晾在花架下的竹案上,对谢韫舜道:“明日一早,把信件带去议政殿给你爹。”
  谢韫舜一字一句的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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