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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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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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谅你。”沈朝元知道他是来认错的,对他这句发言并不意外。
  可是文思说:“属下想请您恕罪的是,属下并不是来认错的,只是如果不这样说,郑婵可能不会允许属下来见您,所以我才会对她有那番说辞。想请您恕罪,属下并非有意欺瞒。”
  “你不是来认错的?”沈朝元稍微有点感兴趣了,“那你来找我要说什么?”
  “属下想跟您一起去月国。”
  说完这句话,文思便低下头,等她决断。
  他以为他要等好久。
  可是沈朝元没有疑惑,没有迟疑,没有经过太多思考便开口说:“好啊。”
  文思诧异地抬起头:“你刚才是不是答应了?”
  “是啊。”沈朝元问,“难道你又改变主意,不想去了?”
  “不,不是!”文思又惊又喜,“属下没想到您真的肯答应。”
  “这有什么,反正去月国是跳火坑,你乐意跳我还拦着你吗?”沈朝元随意地说。
  这话有点不好接,文思讪笑一声,“那属下便告退了。”
  沈朝元点点头。
  文思悄悄抬头看了杨柳一眼,缓缓退出卧房。
  他一走,杨柳便立刻问沈朝元:“您不是说笑?您真的打算带他一起去月国?”
  “我也需要一个保护我的人嘛。”沈朝元说,“他挺厉害的。”
  这是去过陈留郡主府一趟后,沈朝元得出的结论。
  “可是……可是……”杨柳纠结万分,“青黛也会武功,她也很厉害!”
  “多一个也无所谓,反正他乐意,是他求我又不是我求他。”沈朝元慢吞吞地说。
  “可是……”杨柳努力要想出一句话来反驳她。
  沈朝元提前扼断了她的话,“他想去月国,不是因为你?难道你不愿意让他陪你?”
  杨柳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顿时无措地慌了神。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杨柳提高音量说。
  “那就没有吧,我猜的。”沈朝元懒得跟她争论,索性附和她。
  杨柳想走,又没法不管他,忍不住说:“文思无父无母已经很可怜了,如果去月国……”
  她很想说,如果客死异乡会更可怜,但想想客死异乡的成员里还有沈朝元和自己,这种话便很难说出口了。可是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到更加贴切的话,便只好呆滞地顿住。
  “我不会拒绝他,不如你自己跟他说。”沈朝元道。
  “是……”杨柳颓丧地出了卧房。
  沈朝元关上门,却打开窗户,留出一道足够宽的缝隙,至少能容纳一只鸽子。
  可是她在床上坐了很久,都没等到那只鸽子。
  这段时间里,它每天都会来一次,每次都送来一张纸条,说的并不是多么有趣的话,但光是看到盛森渊熟悉的字迹,她总是很安心。可是今天的鸽子没有来,它的纸条也没来,沈朝元又等了很久,直到深夜,鸽子都没来过。从这一天后,再也没有鸽子飞来正月园。
  沈朝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那只鸽子是从哪里飞来的,所以想找回去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够坐在固定的地方等待鸽子的办法,如果它不来,她便只能自己胡思乱想。为什么鸽子不再来了?她认真地思考了很久,却想不出理由,要么是不合理,要么是合理她却不愿意深思。
  第三天,一位意外的客人造访了正月园。
  不是鸽子。
  也不是陌生人。
  当沈朝元在院子的躺椅上等待鸽子时,她忽然感觉到附近的气息变得安静了。本来有人说话,却突然同时住嘴。这种安静也体现在杨柳的脸上,她僵硬地停下动作,看向了沈朝元背后。
  怎么回事?
  沈朝元一愣,便随着杨柳的目光一起朝着后方望去,当她看清客人的脸,也忍不住呆住。
  郑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沈朝元立刻回过神,从躺椅上下来,走向拱门处,朝来人拜倒:“祖父。”
  晋王沉着脸,神情复杂,脸色不算好看,但比笄礼结束时的样子红润许多。
  “今天燕王来见我了。”这是他走进正月园后说的第一句话。
  沈朝元明白他的来意了。
  她直起腰:“燕王殿下见您时,提到了我吗?”
  “你可以称呼他一声七叔。”晋王道。
  “不要了吧。”沈朝元眉眼弯弯。
  晋王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郑婵适时地走出来说:“殿下,不如去旁边的屋子里说话,奴婢已经准备了热茶和点心。”
  晋王沉声道:“可以。”
  沈朝元向他微微躬身:“祖父先请。”
  “还算懂事!”晋王抛下这句话,便大踏步走向郑婵引向的屋子。
  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沈朝元望着杨柳:“你留下,如果看到一只鸽子,叫它在这里等我。”
  “嗯?”杨柳懵着脸目送她的背影。
  

☆、名存实亡

  
  郑婵请晋王去的是一个闲置的屋子,比照着沈朝元第一次见到晋王时那间大屋布置。在正中央面对大门的位置是主座,在主座两旁则各自排着六个座位,依次直列。每两个座位间有一个齐扶手高的小桌。
  晋王自然是在主座入座。
  沈朝元跨过门槛时斟酌了一下,走到主座右手边第二个椅子落座。
  与晋王隔着一椅一桌。
  晋王并不在意她的选择,等她坐好。
  沈朝元边坐下,边先行提问:“阎王殿下来这里是为了陈留郡主吗?”
  “原来你知道。”晋王冷冷说。
  “我带人去她新府邸砸了她家,这事京城里不少人应该都听说了吧。”沈朝元道。
  “我还当你会在我面前装几句傻。”
  “没有必要。”沈朝元道。
  晋王等她说下一句,却只等到她端起茶来喝,边无辜地望着他。
  “你……”
  “是。”沈朝元微微一笑,作出乖乖听训的样子。
  晋王见到她的表情反而更生气了,他问:“你竟然还有脸朝我笑?”
  “哭丧着脸,您应该会更不高兴。”沈朝元说。
  晋王不得不在心中承认她说得对,但此刻他当然不能轻易被她制住,冷声道:“你敢顶嘴?”
  “孙女知错。”沈朝元搁下茶杯,起身朝晋王深深地鞠了一躬。
  “坐下吧。”
  “是。”沈朝元重新端起茶杯。
  晋王盯着她手的动作,张了张嘴,终究不乐意跟一个晚辈争执小节。他转口提起来此的正事,“燕王来拜访我,替他女儿向我道歉,陈留郡主年轻不懂事,没想到换一个祝辞会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她已经知道错了。”
  “嗯,我不计较。”沈朝元附和的一句话把晋王噎得半天说不下去。
  “你不计较?”晋王道,“你把她的新家都砸了!”
  “那不是活该嘛。”沈朝元笑容不减,“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听说的。”
  “你砸了别人的新家,还说她活该?”晋王吼道,“她年纪小,你也年纪小?”
  “我就比她年长两岁,也大不到哪去。”沈朝元冷静地说。
  “……”
  “祖父,您要不也喝口茶吧。”沈朝元不变的笑容感染力强烈,“这茶清心明目,很有用的。”
  晋王举起茶杯,狠狠灌下去,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是瞎了才会觉得这厮像长子,他哪时敢跟他顶嘴!
  “郑婵!过来倒茶。”沈朝元对门外喊了一声。
  郑婵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吩咐就赶紧跑进来,为晋王倒好茶水,也给沈朝元续上。做完以后,她又轻手轻脚地离开屋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任何人——至少是晋国的任何人,在看到晋王的脸色后都绝不会敢说一句话。除了沈朝元。
  “您的脸色不好,是不是饭没吃饱?这里也有点心,您不要客气。”沈朝元礼貌地招呼他。
  “不要跟我说那些废话!”晋王把茶杯重重地砸下。
  “是,您希望我怎么做呢?”沈朝元谦恭地询问。
  晋王略微点头,直到此时他才觉得她稍微像样了一点。
  “她不懂事,你得懂事,你是姐姐,得先去道歉。”
  “哦。”
  晋王以为她答应了。
  但这次沈朝元却有下一句:“为什么?”
  “燕王亲自来向我道歉,他们如此知礼,你说为什么?”晋王竖眉问道。
  沈朝元把不离手的杯子放下,整理衣服,起身将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郑重地回答他:“祖父,做错的人是陈留郡主,又不是燕王,为什么由他来道歉?笄礼被毁,承担后果的人是我,又不是您,为什么是您接受道歉?”
  “你……”
  “如果陈留郡主肯亲自登门向我道歉,我愿意正式原谅她,但其余的事请恕孙女不能答应。”
  晋王这次没有拄拐杖来,他有些后悔,他觉得他的双腿又开始抖了。
  他愤怒地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沈朝元,“你这是要忤逆我?”
  “祖父,我听说燕王是王,晋王也是王,为什么您要怕他呢?”沈朝元问。
  晋王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你竟敢……”他高高扬起了手,似乎是要打她一巴掌。
  但他的右手还握着洒了大半茶水的杯子,这一巴掌落下来,可是瓷杯砸脸的威力。
  沈朝元看了看,忍不住提醒他:“祖父,您要打我,孙女是绝对不敢躲的。可是我听说过不久月国接我的人就要来了,如果我的脸受伤,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呢?”
  晋王的手就像是被人凭空握住手腕一样迅速停下了。
  他僵硬地举着茶杯,余下的茶水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流下,淌入袖中,湿湿冷冷。
  沈朝元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您连燕王也畏惧,何况是陛下呢?”
  现在她已经不止是晋王的孙女了,她还是金城公主,是在议和契约中落下名姓的人。
  她希望的是,即使她说了这句话,这茶杯也可以砸到她脸上。
  然而,晋王慢慢地放下了他的手,他移开了目光,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沈朝元懂了,他曾经是一国之主,但现在只是晋王。
  一个有名无实,连王者的心也丧失的人。
  她目送着晋王离去,在他跨过门槛后,慢慢缀上去:“我送您回去吧。”
  晋王颤抖着摆摆手,没有回头,独自走出拱门坐上了奢华又陈旧的轿子。
  虽然他并不需要她送,沈朝元还是在后面跟到了拱门那,看着轿子远去。
  “真是可怜。”沈朝元说。
  郑婵问:“您说的是您?”
  沈朝元瞟了她一眼,摇摇头,“我觉得我挺好的。”
  如果能够与鸽子重逢就更好了。
  郑婵又问:“燕王是不是给您找麻烦了?殿下让您做什么事?”
  “你刚才不是在门外吗?难道没听见?”沈朝元反问。
  郑婵忙说:“您和殿下说话,奴婢绝对不敢偷听!倒了茶,奴婢就走了。”
  “对对对,婢子可以作证。”杨柳没法闲着,在旁边附和。
  沈朝元看她一眼,“鸽子呢?”
  “啊?”
  “我让你留在这里给我盯鸽子,你盯跑了?”沈朝元生气地问。
  杨柳忙说:“没有,婢子动都不敢动!可是,您要等的是什么鸽子?没看到呀。”
  “没来?”
  “如果您和它约的是这里……”杨柳小声说,“那它真的没来。”
  “什么鸽子?”郑婵忍不住插嘴。
  “一只白色的鸽子,不管你们是谁看到,发现它就告诉我。”沈朝元躺回椅子上。
  郑婵蹲在躺椅边上问她:“殿下,这件事可能跟燕王有关,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你也很怕燕王?”沈朝元扭头问她。
  “可他毕竟是陛下的亲兄弟。”郑婵道。
  “燕王和月国,谁比较可怕?”沈朝元问。
  郑婵噎住。
  她倒是能回答,但不能说。
  不过她能听懂沈朝元的意思是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好住嘴。
  沈朝元在躺椅上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月国会派谁来?”
  “我听说是一个大将军!”杨柳迫不及待地说。
  “打仗很厉害吗?”沈朝元问。
  杨柳顿时讪笑:“婢子就听说他好像是个大将军,具体的消息我就不清楚了。”
  “奴婢知道。”郑婵在一旁说。
  于是沈朝元便重新看向她:“你也坐下,跟我说说这个大将军。”
  “此人名叫马凉,是马家双雄之一。”
  “马家双雄?听起来很厉害。”
  “是,马家在月国一向是以骁勇善战闻名,以前月国只是小国,如今的月王便是靠着他妻子背后的家族得位。他妻子便是马家人,在他得位后便将马家大肆封爵,马家也以战争回报,收拢了周边小国,使月国一步步壮大。马家双雄,便是马家现在最厉害的两位将军,是一对亲兄弟,哥哥叫马凉,弟弟叫马奚。”
  “月国的王后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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