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由己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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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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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詹大人吗?”
  福王府的下人隔着门缝朝外偷看,借着火把的微光,见着外头的兵士甲胄整齐,身姿笔挺。
  这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风采,绝非一般的流寇盗匪可比。
  “殿下,好像是,开不开门?”
  下人朝里头小声呼喊,福王正带着府中家人,在院子里头等待着。
  所有人手上都拿着武器,哪怕是个锅铲,也比孑然一身要有胜算一些。
  福王一手拿剑,身旁站着福王妃和南青青等人。
  他们听见外头的马蹄和脚步声,不禁戒备了起来。
  而今听见外头的人自称詹世城,福王不禁有些犹豫。
  即便外头的人不是盗匪,而是真的詹世城,他也未必愿意开门。
  当初在金殿之上,揭发他与户部谋私的便是詹世城,此人与他可不是朋友。
  万一他是趁着今夜乱象,想趁机谋害自己呢?
  正当福王犹豫之时,只听南青青朝守门的仆人道:“开门吧。”
  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禁朝南青青看去,只见她一脸镇定。
  “詹大人是个忠正之臣,且他是奉旨到岭南去接应晋王殿下的。如今他在城中,说明晋王殿下回城了。殿下不信他,难道还不信晋王殿下吗?”
  福王无话可说,那守门的仆人见状,便打开了大门。
  门外当先一骑,高大的将领跨立马上,英姿勃发。
  见到福王府中还算安稳,且人口齐全,他便放下了下来。
  南青青的目光定定地朝外看去,正对上他看进来的眼。
  四目相对,刹时沧海桑田。
  旁人正处于援兵到来的欢喜之中,唯有福王妃心细,看出了南青青的眼神。
  她忽然想到,前几日她因南青青下身撕裂无法侍寝的事,请了当初接生的稳婆细问。
  结果稳婆却说,南青青当时的确难产,可自打沈风斓来了之后,她生得很顺利,根本没有什么撕裂的事……
  这么说来,就是南青青一直借着撕裂的名义,不肯伺候福王了。
  她先前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今日看到南青青的眼神,她恍然大悟。
  传闻南青青嫁入东宫那日,詹世城当街拦花轿,看来所言不假。
  马上的高大将领翻身下了马,大步迈入院中,气势逼人。
  他的每一步,都英姿飒爽,让人不由生出了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他在,就算流寇有千军万马,也不必担心。
  “福王殿下,贵府人口无恙吧?”
  福王见他恭敬地朝自己拱手行礼,心中的大石才卸了下来,忙道:“福王府不打紧,也有几个小毛贼试图进来,都已经被本王的侍卫抓住了!倒是隔壁的李大人府上不安稳,刀剑响了一夜,你快带人去看看吧!”
  他说完这话,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拦住詹世城。
  “对了,老三和老四他们,到底谁……”
  詹世城朝他点了点头,“晋王殿下如今已在宫中,想比此时已经见到圣上了。福王殿下还请不要轻易走动,外头流寇未清,万万不可让侍卫放松警惕!”
  说罢一礼,衣袖一挥便朝外走去,慢着赶到福王所说的李大人府上相助。
  他只要见到南青青安好,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守门的仆人重新把门关好,南青青还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
  她分明看到,詹世城临走的时候,朝她深深望了一眼……
  “好了好了,如今不用怕了!四弟回来了,街上的流寇会被剿灭干净的,咱们在府里等着消息便是。南忆呢?这孩子今夜怕是吓着了,快让奶娘抱他来!”
  福王府大大小小的几个孩子,都被侍卫保护着躲在后院的地窖里头。
  万一真的有盗匪闯进来,伤着孩子就不好了。
  而今眼看危机解除了,福王便让人把孩子抱出来。
  南青青愣了愣,而后才发觉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忙曲身一福。
  “是,妾身这就去抱孩子。”
  ……
  这一夜不仅抓了许多叛军,还有许多流寇盗匪。
  各路军营的士兵,顺带清理了街头上的许多无名死尸,免得天气炎热导致瘟疫。
  如今时近秋日,暑热倒是尚未散去,众将士皆是满身大汗。
  一夜未曾停歇。
  到了次日一早,兵士们已经累得不成样子,街头巷尾随地可见瘫倒在地上休息的士兵。
  各公侯之家,有府中兵力甚众的人家,自认为不必担心盗匪的,便派出了不少府兵前来帮忙。
  一则为那些在地上瘫倒的士兵站岗,防止被旁人踩踏,或是被逃脱的流寇报复。
  二则检查清点伤亡状况,再为受伤的士兵和百姓提供药材和吃食。
  这些人家之中,便有定国公府和太师府之类,福王府和恒王府等皇亲国戚的府邸,也慢慢派出人来帮忙。
  沈风翎自打昨夜被送回太师府后,自认为无颜见沈太师和沈风楼,索性跟着府中的仆人一同到街上来施粥。
  并非为穷困之人施粥,而是为那些来不及吃饭就要继续处理尸体的士兵,还有一些房屋被烧毁成了流民的百姓。
  见着太师府施粥供不应求,好些府第也主动搭起粥棚来,没有这个能力的也送上几袋白米略表心意。
  京城经过了一番大变,遍地尸首,血流成河。
  而人与人之间,反而生出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之感。
  这种默契,叫做共患难。
  街面上完全安定了下来,各家的大臣们还毫无所知,不知道昨夜到底谁胜谁负。
  有人说,宁王府有侍卫把守,大门紧闭。
  有人说,晋王府空空荡荡,不像晋王回府了的样子。
  还有人说……
  他们只知道,宫门已经开了。
  不论谁胜谁负,他们今日势必都要入朝一见。
  他们整顿衣冠,穿上朝服带上笏板,神色肃然。
  而大理寺之中,定国公被关押在福王当初待过的牢房,听着外头的动静。
  竟是一夜未眠。
  起初似乎刀兵声极其惨烈,而后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彻底消失了,寂静无声。
  牢房外慌当一声,定国公朝外看去,只见是大理寺少卿余杰亲自前来。
  见着定国公双眼矍铄,眼下带着些微青黑之色,便知道他一夜未眠。
  余杰命人开了牢房的门,亲自近前来行礼。
  一抬首才发现,他的眼底同样是一片青黑。
  也难怪,这一夜的京城,有多少人真正睡着了呢?
  “国公大人,快回府梳洗上朝吧。”
  不需多余的话,只这一句,定国公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余大人也快去准备上朝吧,你这眼眶底下黑的,比老夫这个坐牢的人还严重。”
  说着起身下床,自趿了鞋走出牢房。
  余杰亲自跟在后头送他,“下官不忙,一会儿同贱内借些香粉扑一扑,也就盖住了。还是得把国公大人先送出去,下官才能放心。”
  定国公听他说的有趣,一面走一面回头看他。
  “这些日子在大理寺中,多亏了余大人的照顾。日后若是不嫌弃,可常来鄙府谈会。”
  余杰大喜过望,能得定国公的青眼,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便满口应答不迭,看着定国公府的仆人把他扶上了轿子,这才赶回去收拾自己。
  余杰原以为,只有他会想得出这种馊主意,用妇人的香粉扑在眼下掩饰乌青。
  没想到一上了朝,满大殿都是各色香气。
  有茉莉香,玫瑰香,荷香……
  众臣尴尬得面面相觑,假装没有闻见这股气味。
  而大殿上头,金龙椅仍是空空荡荡,惹得人人心中忐忑。
  不一会儿,沈太师姗姗来迟,把众人吓了一跳。
  “本官在京中安排人手施粥施药,故而来迟了。实在是京中乱象,殿下一时找不到人手主持大局,只好让本官代为安排。”
  要说清剿流寇,那詹世城和龙骏,还有陈墨蒋烽等人,个个都是一把好手。
  要论事后的安抚,这些武人就眉毛胡子一把抓了,还得靠沈太师。
  沈太师又是沈风斓的父亲,轩辕玦的岳父,由他来办最为妥帖不过。
  朝臣们一听这话,心中便有了分晓。
  看来昨夜,到底是晋王胜了。
  若是宁王,是决计不会把安抚百姓的大事,交给沈太师来办的。
  沈太师环视众臣,面上若有所思,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个有眼色的翰林连忙站了出来,递上一份名单道:“太师可是在清点人员?这是下官方才无事誊录的名单,请太师过目。”
  比起百姓和士兵的损伤来说,朝廷重臣的伤亡,自然更令人关心。
  沈太师赞许地点点头,暗暗记下了他的性命,随后翻查起那份名单来。
  出乎他的意料,除了几个被盗匪袭入府中,受了轻伤却也挣扎着来上朝的大臣以外,只有一位朝廷重臣没来。
  ——平西侯汪藏山。
  “平西侯如何没来?莫非是受了重伤?”
  众朝臣面面相觑,不一会儿,有个小官怯怯地站了出来。
  “回太师,下官今日入朝之前,经过平西侯府看了一眼。府中尸体遍布,血流成河,比街上还要惨烈……”
  他当时是坐着轿子经过的,想着看看路上的状况,便没有放下轿帘。
  没想到正好看见平西侯府那一地的血肉模糊,吓得他登时脸色煞白呕吐不止,直到站在金殿之上,还没有缓过劲来。
  那血糊拉的景象,他怕是一个月都不敢吃肉了。
  众臣一听这话,胆小的面色也白了。
  昨夜的动乱着实吓人,好在他们顶多就是皮外伤,还留了一条小命。
  想来这平西侯啊,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旁人感慨平西侯死的可怜,定国公等人心里却有杆秤。
  昨夜的盗匪是为劫财,就算攻破了人家的府邸,也轻易不会伤人。
  几个官员的皮外伤,多半也是逃窜的时候踩踏磕碰造成的。
  平西侯府却满门被屠,显然是故意为之。
  其中缘由,不必细想便明白。
  “太师,圣上他?晋王殿下他……”
  比起一个不得人心的平西侯,众人唏嘘嗟叹过后也就罢了,更关心的还是这两位的安危。
  沈太师尚未开口,金殿之外,有人大步迈进门来。
  “本王在此。”
  圣上卧病在床休养,虽然躲进密室的时间不长,毕竟没有太医贴身跟随。
  萧贵妃唯恐耽误了圣上的病情,命太医寸步不离地照看着,唯恐圣上的病情恶化。
  轩辕玦只能代圣上入朝,安抚这些臣子的心。
  “请诸位放心,父皇病情未愈,未能上朝。今日本王,以太子的身份,主持朝议。”
  太子二字引得众人惊讶,又想到了定国公拿出来的那份密诏,便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有人便道:“国公爷那份密诏……”
  定国公反把目光投向沈太师。
  “老夫被宁王下狱那日,便将密诏交给太师了。”
  如此要紧的东西,沈太师自然贴身携带,不敢马虎。
  他从衣袖中掏出那片明黄的丝绸来,朝晋王躬身一礼,随后转过身面向众臣。
  “这份密诏,是老学士死之前鉴定过的,确认是真无疑。如今事态平定,诸位若有存疑的,尽管查看。”
  说着将密诏交给了身边的官员,让他们传阅。
  众臣都道:“不必再看了,那日我们都看过了,何况有老学士以死为证,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密诏是假的。
  如今宁王败逃,晋王掌控京机,太子之位舍他其谁?
  轩辕玦只是淡淡一笑,“父皇虽是重病,却也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候。稍后散了朝,诸位可以去长生殿请安。若是父皇醒着,或许能同诸位说说话。”
  想当初宁王把持朝政的时候,可是不让人见圣上的。
  晋王却主动让他们都去给圣上请安,一下子便能让人看出真相来。
  朝臣们心中便有了数。
  “太子殿下,臣有罪,臣认罪!”
  眼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逆转的地步,宁王一党的朝臣们,纷纷跪地请罪。
  一时之间,倒跪下了小半的朝臣。
  轩辕玦笑道:“诸位大人有心主动悔过,自然是最好。倘或能把罪证一一交代清楚,本宫一定会劝说父皇,对诸位从宽处理。”
  清除宁王一党的余孽,本就是今日朝会的一大重任。
  还有诸多安抚百姓、恢复吏治、重建城防的事,都需要一一解决。
  ……
  朝堂上热议之时,各皇室宗亲和府中的女眷,也带着孩子进宫来侍疾。
  这原是圣上病重之初他们就该做的,无奈宁王不许人见圣上,所以拖到今日才行。
  后宫一众嫔妃,如付婕妤和王美人等,来得更早一些。
  萧贵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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