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贤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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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贤妇-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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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家先是将这玉传给了刘戈的父亲,刘戈父亲过世之后又传给了刘戈。
    与济安王共谋大事之后,刘戈便将象征着“主”的血玉将符给了济安王,自个儿留下了墨玉兵符。两人有过誓约,一旦出现什么情况,哪怕是碎玉,也不会将这两块玉的功用透露给任何人。
    只要他们不说,就算玉符落入他人之手,也仅仅是会被当成一件稀罕的配饰罢了,没有人会想到兵符上头去。
    除了他和济安王,只有尚进知道这两块玉是做什么的。
    尚进就是那个负责引路的人,是他继祖父的孙子,对他唯命是从,忠心不二。
    周漱能够带着好好的一块血玉来找他,就说明济安王是心甘情愿交出来的。既是心甘情愿,又是父子相承,他也没有理由怀疑,况且兵家向来是只认符不认人的。
    将符在谁的手里,他就认谁为主。
    他是个喜欢直来直往的爽快人,并不过多纠缠济安王得病的问题,“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所有的一切。”周漱等的就是这个,哪里还会客气,“我父王只交代我立刻来找你,其它的什么都没说。圣上明天就到了,我却是临危受命,两眼一抹黑。
    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全盘计划,才能见机行事,配合表叔完成大事。”
    济安王为了让他相信自个儿能够造反成功,大略地说了一些。他之所以不提,是想看看济安王所说跟刘戈所说是否一样。如果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就能从中查漏补缺,获取更多的信息。
    “等着。”刘戈扔下两个字,便站起身来,晃动着已经开始发福的身躯往里间去了。
    不一时折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卷轴。示意周漱将桌上的茶壶茶盏挪走,便“哗啦”一声抖开来,铺在桌面上,竟是一幅摹画精细、标注齐全的泰山地图。
    “皇帝老儿在这里祭天。”他手指着地图,就开门见山地讲了起来,“我的一万精兵埋伏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通过暗道围拢过去。
    到时候山下会有许多前来凑热闹的百姓,等混入僧道之中的死士发出信号,三百名化妆成普通百姓的兵士就会在山下制造混乱,拖住督抚大军。
    山上的精兵则分成两股,一股埋伏在山道附近堵截伏击,截断他们的救援;另一股则冲上山去,清除皇帝老儿的禁卫军,控制住山顶的局面。
    到时候你就可以拿着能够证明你爹乃先帝血脉的证据,出来主持大局了……”
    周漱听他说的跟济安王所说并无出入,便将自己压在心底多时的疑问倒了出来,“你那一万精兵从何而来?”

  ☆、第368章 归田兵

提起这一万精兵,刘戈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你小子听说过‘籍民兵’吗?”
    周漱眉眼一动,“表叔说的可是‘归田兵’?”
    大梁的开国皇帝是武将出身,打仗无人能敌,等坐上皇位,却把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江山治理得一塌糊涂。君不贤国将乱,周边列国虎视眈眈,又有前朝余党为了复朝鼓动百姓闹事,战事频发。
    为了抵御内乱外侵,只能大肆征兵,愈发加重了民怨。
    开国皇帝左支右绌,心力交瘁,还没立下太子就驾崩了。他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又引发了一场内战,最后先帝的爹拔得头筹,登基继承了大统。
    这第二代皇帝比他爹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一上来就使出雷霆手段,先镇压了几股活跃的复辟军,又出其不意,重创元、魏两国大军,之后开仓放粮,广施仁政。
    经过十多年的治理,才算让萧氏一族坐稳了江山。只可惜好皇帝不偿命,才过四十岁,就因操劳过度而驾崩了。
    先帝虽然没有他爹那么能干,可拥有一双伯乐的眼睛,极擅驭人之术,朝中人才济济,贤臣辈出,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干活儿?正因为如此,他才有空时常出宫溜达。
    这三位虽然个性迥异,可骨子里都脱不了武将的习气,十分偏重兵权。导致军队臃肿,消耗巨大。等先帝意识到大梁国的泱泱大军变成国库杀手的时候,他已经年近六十,没有那个精神去整改了,于是很不负责任地将这个难题扔给了下一代。
    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着手精简军队了。登基数年之内。便裁减掉数百万大军,归为“籍民兵”。名义上他们还是大梁国的兵将,“闲时归农”,“战时从戎”,每年可领少量银米作为闲饷。
    每隔三年,凡年龄在十六岁至四十五岁之间的籍民兵都参加一次州府组织的演练,或者有偿服役。用以修建城池河堤。若遇紧急情况。各府的督抚可以手中持有兵符召集籍民兵充实军力。
    如今四海升平,近二十年没有大的战事发生。各府的督抚手中的兵力足够用的,亦无大规模的灾荒。建城墙修河堤的时候,没有理由放着免费的劳动力不用,额外支付一笔银子让籍民兵来做。
    起初几年还象征性地召集起来演练几天,这几年连演练都取消了。
    说白了。这些籍民兵就是被彻底解甲归田了。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以直白地称呼他们为“归田兵”。
    “没错。就是归田兵。”刘戈大大喇喇地笑道,“你小子没当过兵,不知道一日当兵,终生为兵的道理。有些人啊。你不让他打仗他就心里痒痒,手更痒痒。”
    周漱这下全都明白了,这一万精兵是济安王和刘戈私下里招募的归田兵整合而成。
    一旦当过兵。就很难摆脱兵气。虽然有许多人愿意回家过清闲的日子,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喜欢军营。放不下当兵的身份。如果有机会参战,他们绝对不会错过,有的人甚至为了过一把打仗的瘾当了土匪。
    重入行伍的机会,加之高出闲饷许多的厚利,这对解甲归田的人来说可是抵挡不住的诱~惑。山东境内以及周边各府逐年裁剪下来的归田兵加起来也有个几十万,从中招募到一万精兵的确不算什么难事。
    怪不得他找不到济安王的军队,原来羊毛出在羊身上。虽是朝廷剪下的旧羊毛,可这些旧羊毛跟新羊毛一样,都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济安王和刘戈用的又是游击战术,不需要大规模演练,分批训一训,稍加磨合,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得不说,他们这个空子钻得实在是巧妙!
    “你和我父王筹谋策划了这么多年,就只捣鼓出这么一点儿兵力?”他装憨卖傻,继续套话。
    “你小子懂什么?”刘戈哼了一声,“兵不在多而在精,当然兵精不是关键,关键要看领兵的人是谁。禁卫军只有五千人,老子带领一万精兵还打不赢吗?”
    周漱难得听他拽了一句文,谁知他下一句就带出自夸来,实在懒得配合他,接着问道:“打得赢禁卫军又如何?督抚有几十万大军,大梁国还有千千万万的大军。
    若夺了旗,却丢了地,那么夺旗又有何用?”
    “夺了旗不就能号令天下了?”刘戈翻眼骂了一句,“周镇忠那样鬼精鬼精的人,怎就生出了你这样一个笨蛋儿子?”
    周漱也不恼,“有旗自然能够号令天下,前提是我们得有能力保住这旗。此次伴驾祭天的人当中,有不少皇亲贵胄,他们难道不会夺旗吗?
    与他们交好的,总有一两个武将吧?在天下人看来,他们才是正统,比我父王更有号令力。他们若以勤王护驾为名,拉出一支军队来,表叔的一万精兵只怕就不够瞧了。”
    “说了半天,你小子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刘戈笑道,“放心,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因为我们名义上是雍亲王的兵。”
    “雍亲王?!”周漱失声惊呼,“怎么,雍亲王也有参与?”
    此事容不得他不惊,如果雍亲王真的参与了谋反,事情可就麻烦大了。要知道,祭天用的祭台和祭奠,都是萧铮督建的。
    虽说萧铮未必知道雍亲王的意图,可萧铮身边都是雍亲王的人,他们未必不会助纣为虐。万一趁督造之便,在祭奠和祭台上做点儿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刘戈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嘿嘿地笑道:“不能说是参与,只能说是合作。”
    “表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漱有些急声追问。
    “怎么说呢?”刘戈抓了抓鸟巢一样的脑袋,“你应该听说过,先帝为了册立太子一事,曾经在雍亲王和当今圣上之间犹豫不决。
    结果雍亲王在狩猎的时候险些误伤了当今圣上,失了民心,输给了当今圣上……”
    “所以雍亲王想夺回皇位?”周漱接口问道。
    ——(未完待续)

  ☆、第369章 杀!

“你小子净问废话,皇家子弟有哪一个是不想当皇帝的?”被周漱打断了话茬,刘戈有点儿气不顺,“雍亲王差一步就能登天了,却因为一次失误输在自个儿弟弟手里,他心里能服气?”
    周漱并不认为那是失误,皇权争斗素来残酷,骨肉相残不过是家常便饭。雍亲王当年险些射杀当今圣上,就算不是预先筹谋,十有八~九也是临时起意,无辜不到哪里去。
    这大概就是当今圣上将其他兄弟外放做了藩王,单单把雍亲王留在京城的原因。把一只虎拴在眼皮子底下,总比放虎归山来得安全。
    只是雍亲王比济安王还要年长几岁,眼瞅着就奔六十的人了,还对那金灿灿的位子垂涎不已,当真想不开。引用简莹的话来说,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夺得皇位又能坐几天呢?
    更何况改朝换代多多少少都要经历一番动乱,总要洒血死人。为成全自己的野心,置朝局天下和他人的性命不顾,也不知他们嘴上说着“为国为民”的时候,会不会脸热心虚。
    “表叔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他追问道。
    “还没有找到你爹的时候,我祖父就以我爹的名义跟雍亲王搭上头了。当时只是求他帮忙翻案,可那只老狐狸虚与委蛇,总不肯给个准话儿。
    找到你爹之后,知道你祖母的遗愿是要‘还复正统’,我祖父和你爹商量一下,认为要想成就大事,光靠我们是不行的,需得利用雍亲王的权势。所以我祖父依然以刘家后人的名义,跟雍亲王暗中接触。
    他们达成了协议:雍亲王在朝中活动,想法子促成皇帝老儿泰山祭天一事。我们则招兵买马,准备起事。事成之后,我们拥立雍亲王为君,雍亲王会厚待我们。并为定国公府平反。
    要是成不了事,当然就是我们自己个儿的问题,一切都与雍亲王无关。”
    周漱恍然大悟,“父王所说的退路。就是雍亲王?”
    “没错。”刘戈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雍亲王那只老狐狸想得倒挺美,有便宜他占,出事儿了我们自个儿扛着。入了我们的局,还想置身事外吗?
    他只知道我们是刘家的后人。并不知道我们背后还有你爹这样一个‘嫡脉皇子’。
    一旦我们在祭天的时候成功刺杀皇帝老儿,雍亲王定然要有动作,他一动作,我们就有了‘勤王护驾’、‘铲除奸佞’的旗号,杀掉这只老狐狸,再顺理成章地拥立你爹为帝。
    万一失败了,我们培养的那些死士也会将雍亲王咬出来,把你爹摘干净。”
    周漱心中刮过狂风巨浪,如果说当今圣上是蝉,刘家军是螳螂。雍亲王想当黄雀,那么济安王就是悄无声息盘旋在黄雀头顶上的那只老鹰。
    依着济安王的算计,不管事成与否,雍亲王都要倒大霉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雍亲王倒霉,萧铮又岂能无恙?
    萧铮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这辈子诚心相交的第一个朋友。当别人因他“好男风”对他敬而远之的时候,只有萧铮和黄尊一如既往地陪在他身边。
    杀了他亲娘,将他和他的妻儿卷进灭九族的危险之中。连他最好的朋友也要为成就其野心而牺牲,他爹可真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慈父!
    刘戈就像洞悉了他的心思一样,“对了,我听说你小子跟雍亲王的儿子十分要好?”
    周漱的手在桌下捏成拳头。面上云淡风轻地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我随父王认祖归宗了,还怕没有朋友吗?”
    “不愧是周镇忠的儿子,够狠,有魄力。”刘戈对他竖起大拇指。
    周漱心中冷笑不已。一个人如果沦落无亲无朋的地步,那么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雍亲王有成帝之才,又有谋夺之心,要对付起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表叔怎能确定,他没有可供调遣的兵马?”
    “皇帝老儿防他跟防贼一样,他若有兵可调,还会跟我们合作吗?”刘戈一脸的不以为然,“在皇帝老儿翘辫子之前,他能够‘调遣’的只有我手里这一万精兵。
    皇帝老儿一死,他就是权位最高的人,可以代皇帝行驶军令,自然就有兵可调了。
    当然,我们是不会给他调兵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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