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贤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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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贤妇-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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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妈吩咐小丫头将地上的瓷片收拾了,又上前来给她抚胸顺气,“齐庶妃也就小人得志一时,王妃您又何必跟那种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不是我要置气,是他们存心跟我过不去。”方氏怒火冲天,“新妇刚进门,他们就一个两个地欺到我头上。我若忍着让着,她只会当我没脾气,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被王爷宠了几日,瞧瞧她都张狂成什么样儿了?
    还要生儿子?她若能生早就生了,还用等到现在?也不掰着指头算算自己的年纪。
    当着新媳妇的面儿,真亏她能说出那种不要脸的话,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东西!”
    她骂够了,又被张妈好言劝解一阵子,气才消了些。
    只是不甘心让齐庶妃就这么占了上风,差佩玉打听,得知济安王还在存心殿陪萧铮喝酒,便叫人煮了醒酒汤和消食茶,送到前院去。
    齐庶妃被截了和,将方氏大骂一通。见到济安王,逼着他又喝了一回消食茶,才算罢休。
    周漱回到采蓝院的时候,简莹刚洗完澡,穿了一件宽大的中衣,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青丝,闭着眼睛懒散地靠在贵妃椅上。金屏和银屏一人拿了一块帕子,帮她细细地擦拭着。
    烛影绰绰,香烟袅袅,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馥郁的花香。安详,静谧,让人不知不觉想要沉醉其中。
    他端详着那个开口就很聒噪,不开口又分外安静的女子,心神有些恍惚。总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可并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
    “姑爷。”
    金屏和银屏瞧见他,齐齐福身见礼。
    周漱敛了思绪,迈步走过来,从金屏手里接过帕子,“我来吧,你们都下去。”
    金屏和银屏没想到姑爷如此体贴,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唯恐打扰到他们,赶忙应着退了出去。
    周漱显然没做过这活儿,动作十分笨拙。一时拿捏不住轻重,扯下好几根头发。
    简莹吃痛,劈手夺过帕子,自己擦起来,嘴里咕哝着,“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那瓷器活儿,自己做不好还把能做好的人给支走了,这不添乱吗?”
    周漱好笑地抱起胳膊,“你为何总是曲解别人一片好心?”
    “拔人头发算哪门子好心?”简莹嗤之以鼻,“照你这逻辑,我拔光你头发让你变秃瓢,你还要送我十万两银子酬谢我是不是?”
    周漱凑近了盯着她的眼睛,“你这些歪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简莹扁了扁眼,心说我跟你讲直的,你听得懂吗?嘴上敷衍地道:“这不是歪理,是人生的真谛。”
    周漱没觉出她说过的话哪一句是跟“真谛”二字沾边儿的,站直身子,换个话题来问,“明日回门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房妈和甘露说安排好了。”简莹随口答了,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听说你有几个通房?”
    周漱眼神晦暗起来,“怎的问起她们了?”
    “今天我光忙着喝茶吃饭来着,没顾上这茬,明天回门完了叫来我见一见。都跟你好些年了,总要给人家一个名分。”
    周漱目光在她脸上凝了一凝,说了句“你倒是仗义”,便转身出门去。
    济安王府到处都是泉眼,用水十分方便,几乎每一座院子里都掘有浴池。
    采蓝院的浴池设在与正房相连的后罩房,连有三条暗道:一条连着外面的泉池,可引冷水;一条连向灶房,可通热水;另外一条是排水渠。
    周漱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身子,沐浴的时候从不叫人伺候。自己清洗完毕,回到房里,见简莹已经睡下了。略作踌躇,便除去外衣,在床外侧躺了下来。
    来日方长,他总不能回回都委屈自己,蜷在椅子上睡觉。
    只是不曾与人同床共枕过,到底不习惯,没一会儿身子就僵了。听里侧的人呼吸悠长,想是已经睡熟了,便轻轻地翻了个身。一转头,就见她睁着两只清亮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自己。
    他怔了一下,旋即勾起唇角,“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被我迷住了吗?”
    简莹眼波晃了晃,叹了口气,翻身背对着他。
    周漱从她这声叹息之中听出了惋惜之意,忍不住猜度起她的意思来。
    她惋惜什么呢?因为他喜欢男人,不能跟他做真正的夫妻?惋惜嫁给了他,今生再无机会与有情之人生儿育女,共赴白头?抑或者是别的什么?
    猜来猜去也没定论,有心问一问,却听她鼾声微微,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他哑然失笑。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想法了?人家叹口气,他就拉拉杂杂地想这么多,当真无聊得紧。
    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待要翻回去,见她肩头露在外面,便伸手拉过薄被替她遮住。瞧见她裹在被子小小的一团,眉心微微皱起。
    简家富甲天下,怎的把个嫡出的小姐养得如此瘦小,跟只猫一样?
    想起她白天说要跟他凑合着过的话,心里忽然刺刺的……
    ——

  ☆、第024章 什么矛盾?

简莹坐上花轿,简四太太就病倒了。
    对外宣称操持女儿的婚事累到了,知情人都明白,她这是心火。
    一面担心女儿流落在外受委屈,一面心疼济安王府这棵乘凉的大树白白便宜了一个野种,矛盾纠结,羡慕嫉恨,生生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症结何在,她自己也清楚,因而在简莹和周漱回门这日,便以怕过了病气为由,没出去接受新女婿的拜见,单叫了姜妈来问话。
    “人心隔肚皮,这才两日,还看不出谁好谁孬来。不过我瞧着济安王府的人对六小姐都客气着呢,济安王妃也没摆婆婆的款谱,给六小姐立规矩……”
    “客气是冲她吗?还不是冲我们简家。”简四太太忍不住冷哼道。
    姜妈听她这话酸溜溜的,便不接茬。
    简四太太压了压火气,问道:“依你看,姑爷……怎么样?”
    姜妈知道她想问什么,如实答道:“这两日姑爷都歇在六小姐房里,只是歇着,并不曾圆房。”
    “有那毛病,会跟她圆房就怪了。”简四太太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那丫头没惹什么乱子吧?”
    “有人的时候,六小姐很规矩,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姜妈答着话,想起简莹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样儿,不禁对她做戏的本事生出几分佩服来。
    按理来说,简莹没惹出乱子,简四太太应该放心才是。可她潜意识里巴不得简莹出点儿差错,来证明“野种”远远不如她嫡亲的小六儿。因此听姜妈这么说,就有些失望。
    沉默的空当,有丫头在门外扬声禀报,“太太,六小姐过来了。”
    简四太太原本是斜倚在罗汉床上的,闻言忽地坐直了,“她怎么来了?”
    “太太,您是六小姐的‘亲娘’。”姜妈提醒她道。
    哪有亲娘病了,女儿怕过病气置之不顾的?
    因为不待见那位小姐,太太连这点子情理都想不通了,真是……
    简四太太也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有违常理,忙收起满脸的厌恶,吩咐丫头将简莹请进来,装作慈爱地责备道:“你这孩子,不是不让你过来了吗?
    你新婚燕尔的,沾染上病气可怎么办?”
    “您要是怕我沾染上病气,就赶紧好起来吧。”简莹眼泪汪汪地搂住她的胳膊,“您病了也不差人给我送个信儿,就算我回不来,也能送些药材和补品来。
    瞧瞧,这才两日没见,您都瘦成什么样了?”
    说着拿手摸了摸她的脸。
    简四太太不自在地偏过头,强自笑道:“你又不是大夫,给你送信能如何?只会叫你白白跟着操心罢了。
    再说,我们简家还缺你送的那份药材和补品吗?”
    眼睛瞅着丫鬟上完茶点退出门去,立刻拉下脸,将她推开去。
    简莹撇了撇嘴,擦去用药汁催出来的眼泪,到另一边坐了,顺手摸起一块点心来啃。
    简四太太嫌恶地瞥了她一眼,“济安王府短了你的糕点?”
    “没有啊。”简莹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糕点有的是,我怕胖,不爱吃而已。”
    简四太太嗤笑一声,“吃济安王府的怕胖,吃简家的倒不怕了?”
    “你这不是为了配合你们演戏吗?
    母女俩见面肯定有一箩筐的话要说,我总不能刚进来就出去吧?
    你见了我就像在陈醋里泡了十年的老咸菜一样,一张嘴酸馊扑鼻,我实在没法子跟你愉快地聊天。干坐着又没意思,不吃东西磨牙还能干什么?”
    说着将吃了一半的点心扔回盘子里,“不就一块糕点吗?瞧你那小气吧啦的劲儿。
    我不吃了还不行?你赶紧把眼珠子收回去吧,再瞪就掉地上了。”
    简四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你简直……”
    “不可理喻?”简莹替她把话说完,“你不理我,自然可喻。谁让你嘴欠,非要得空就刺我两句呢?”
    姜妈见简四太太手捂胸口,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忙拦住简莹,“六小姐快别说了,再把太太气出个好歹来,您怎么给简家交代?”
    简莹也不愿再待下去了,听姜妈这么说,一面起身往外走,一面拿出浸了药汁的帕子,在眼睛上按了按,带了哭腔喊道:“娘,那我走了,您好好养病。
    等您病好了,我再来看您。”
    “滚。”简四太太压咬牙切齿地道,因不敢高声,听起来实在没什么气势。
    简莹不搭理她,泪眼迷离,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荣华院。
    除了姜妈,今天跟着来的还有雪琴、甘露、金屏和银屏四个。
    雪琴有意显摆自己对简家熟门熟路,便赶上来提议道:“六小姐,要不要回您以前住过的栖霞小筑看看?”
    简莹看了看天色,距离吃午饭还早,不耐烦陪简家那些姑娘媳妇说那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便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几天来头一回得到她的正面回应,雪琴喜不自胜,指使金屏先去报信,又吩咐银屏撑伞,自己殷勤地带路,有意将甘露晾在一旁。
    甘露浑不在意的样子,静静地跟着简莹身后。
    到了栖霞小筑没一会儿,门房的婆子就来通报,说是姑爷过来了。
    引周漱过来的是简康州,之前有长辈在场,姐弟两个没能单独说上话。小家伙缠着她问了一通济安王府的事,待她承诺日后找机会请他过去玩,才在丫鬟的催促下走了。
    周漱将雪琴等人也一并打发下去,便开口问道:“你在京城可出过什么事?”
    简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随口答道:“我出的事情多了,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件啊?”
    周漱眼波不兴地盯着她,“你和京城的简大老爷是否有过矛盾?”
    “什么矛盾?”
    “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对上他幽深的眼瞳,简莹止不住心头一跳,莫非这人瞧出什么破绽了?
    面上依旧闲懒,“我一天到晚都见不上大伯父一面,跟他能有什么矛盾?你没头没脑,审的什么案子?
    要么把话从头到尾说清楚,要么就闭嘴,我不爱猜谜,你别跟我玩玄玄乎乎那一套。”
    ——

  ☆、第025章 果真秀色可餐!

简家和济安王府的这门亲事,是简大老爷做主定下的,简莹又是自小养在他跟前的,跟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简莹成亲,简大老爷于情于理都该出现。就算他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简大太太也该代丈夫回来一趟,以示对侄女的重视,对济安王府的尊重。
    简大太太本也打算在简莹出阁之前回来露个脸儿的,却又改了主意,据说简老夫人病情加重,离不了人。
    这些情况简大老爷都写了亲笔信来跟济安王解释过,并郑重地表达了歉意。
    周漱对简家谈不上厌恶,亦没什么好感。简家人如何行事,他原本是不在意的。
    只是刚才在前厅喝茶时,随口问起简大老爷,简家另外三位老爷就神色异样,一再解释简大老爷未能参加婚礼的原因,提及简老夫人病重却不见半分忧色,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昨天晚上发觉简莹身子骨十分瘦弱,今日见识了简家几位老爷欲盖弥彰的拙劣演技,再将简莹托他藏私房钱、被他质疑身份的时,红着眼圈说“你法子让我不是,就帮帮我吧”,等等事情联系起来想一想,便怀疑她在京城的时候不得简大老爷欢心。
    简大老爷若真心待她,就不会将她许给他这不堪托付终身之人了,不是吗?
    想到这一层,他就坐不住了,寻个托词,急急忙忙赶来跟她求证。
    见她这般反应,又疑心自己想错了。说来也是,她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肯吃亏的。
    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祖母当真病得很重?”
    “大抵是。”简莹含糊其辞,“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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