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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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梦-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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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一下笔,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整幅画作,一蹴而就,大气磅礴。
  还好之前临摹了不少师傅的画,当年每日都去请安上课还是有作用的,就像现在,不至于两袖空空,起码还能出去坑蒙拐骗,讨口饭吃。
  最后是落款,差点顺手写成宫家小姐,一个激灵,白峥笑着喊道,“宫小姐,别写错名讳。”
  “就你眼神好,隔那么远都能看到,多谢了。”宫南枝仿着朱颜顺的笔迹落款,最后搁下毛笔,拿起一旁的扇子用力扇了扇墨汁,希望能干的快一点。
  宫南枝转身去给白峥盖好被子,又拿起酒坛往上撒了点酒,然后凑上去闻闻,果然就跟喝醉了那种味道,她卷起画来,回身嘱咐道。
  “千万别下床,一会儿小二就上来送饭菜,等他走了你再起来吃,要是两只手还觉得无法吃饭,那你等等我,我出去把这画当掉,回来喂你,你可听明白了,别给我再惹麻烦了。”
  白峥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规规矩矩藏身于被子底下,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多委屈都不能吭声。
  还是去了一开始当首饰的当铺,接待她的一开始是那学徒一般人物,看到她递上的画哦啊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想是不敢妄下断言,说了声,客观稍等,便去了后面账房。
  不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宫南枝,随后面上松懈下来。
  “小姐这画想要当多少两?”
  问的规矩,想的却不实在。
  宫南枝伸出五个手指头,冲他摆摆手。
  那掌柜的先是一惊,随后摇摇头,宫南枝随后去掉一根手指头,掌柜的看看她,还是摇摇头。
  宫南枝心一横,索性直接剩下两根手指头,那掌柜的方才满意的点点头,意思成交。
  宫南枝心想,南国人果然会做生意,着实不够义气。
  等那掌柜的把银子取出来,宫南枝才知道什么叫做奸商,大奸特奸那种,明明在北朝自己的画能卖五百两,怎么现在冒名顶替的师傅的画反而就不值钱了呢。
  他竟然只给自己二十两,还是死当!
  真是岂有此理。
  宫南枝想要帅气的收回画来,可是一想囊中羞涩,手又退了回来,无所谓了,大不了自己回去再画他几幅,薄利多销吧。
  倒是让师傅不知道要打多少个喷嚏才能去除这晦气了。
  对不住您老人家了,坏了您名声。
  宫南枝接过银子,却并没有马上回去,转身去了马市。
  这几日总有些不好的念头,在这地方耽误时间已有五天,屈指算算,追兵应该就在附近了,买菜买药的时候,总能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问东问西。
  不免心中悱恻,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不如今日卖了画,换了银两买辆马车,虽然白峥还不能下床,好歹能坐马车吧,虽然马车颠簸,好歹命更重要吧。
  

  ☆、人渣,大大的人渣

  于是; 选好马车回到客栈的宫南枝; 意气风发,心中不免也欢快了些。
  “你自己穿衣服还是我给你穿,我们傍晚时分赶路,不能再多留了。”
  宫南枝从塌上取了衣服; 一把扔到白峥被子上。
  这几日一直睡塌,浑身都难受,更何况几日来都没能洗澡沐浴; 隔得老远就能闻到那刺鼻的馊味; 若是让冬青子夏知道了,肯定会一顿挖苦,小姐; 一天至少洗澡一次; 爱美如痴; 洁净自好,现在怎么跟你平时最厌恶的邋遢人一般,翩翩公子如玉; 飒飒少年清爽,馊馊乞丐难分享。
  “不劳烦娘子了; 若你不回避; 那相公我现在就要更衣了。”白峥作势要起身; 眼睛偷偷瞄向一脸暴怒的宫南枝,只觉得可爱万分。
  似乎逗着她玩,有无穷的乐趣。
  结账的时候; 店小二朝着两人暧昧的递了个眼神,就像在说,这小两口,混迹在客栈偷腥,不是夫妻,便是那露水鸳鸯,果真浓情蜜意。
  走的时候,作为数十日住店的奖励,掌柜的送了一把雨伞作陪,“风雨同舟,一路平安,客官。”
  白峥从马车里面探头出来,嬉笑道,“多谢掌柜的吉言,这厢有礼了。”
  宫南枝讪讪的接过雨伞,看伞面上细碎的小花,娇弱的女子扶石而站,腰间帕子若隐若现,不禁心内一阵怅惘。
  将伞别在背后,轻巧的踏马而上,翩然滑至马车左侧,刚欲扬鞭。
  白峥脑袋又窜了出来,“娘子,没有请赶车的马夫吗?”
  宫南枝一鞭抽过去,他灵巧一避,两旁的路人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这娘子真是火爆脾气,一言不合便要开打,仔细看车上那男子,英俊倜傥,白皙可人,当真不知道怜香惜玉。
  都纷纷唏嘘这男子命苦,找了这般粗枝大叶,暴虐成性的娘子。
  “白峥,你若是没好,便好好躺在车里别出声,你若是好了,你我便是分道扬镳之时,此番我已经耽误了太久时间,不能再这般浪费下去,你莫要跟我开玩笑,小心惹恼了我一脚踹你下去。”
  宫南枝一鞭打在马身上,白峥颠了个屁股朝天,如此,二人咯噔咯噔的扬尘而去,踏上了北朝征程。
  当铺,几个看起来武生打扮的人看到一旁玲珑架上的朱颜顺真迹,不由得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领头那人最先反应过来,拉过掌柜的就低声盘问,“此画从何而来?”
  掌柜看他五大三粗,手掌厚茧丛生,知道惹上不该惹的人,当下心里也是叫苦连天,却也不敢说出实话。
  毕竟这画是前些天用了极低的价格做的死当,若这人是当初来当画的朋友,让他知道画当了这样低的价格,自己便是有口难言,若这人是那人的敌人,那更不得了,若是问出真相,保不准自己还得跟着去领路指认。
  这笔买卖,怎么都不划算。
  掌柜的半天不回话,一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那领头的人也是急脾气,一掌劈在后脑勺,这下干脆利索,掌柜的翻了个白眼便扑腾一声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一旁记账的学徒哆哆嗦嗦站着,账本就在手上,领头人大步跨过去,硬生生把学徒挤到地上,账本记得很仔细,翻了几页,便看到了朱颜顺花鸟真迹图,所当者,王二麻子。
  狗屁,什么王二麻子。
  领头人气急败坏,没做考虑便将那账本撕了个粉碎。
  一把揪起地上瑟瑟发抖的学徒,歹声歹气问道,“你可记得这幅画所当者模样,多大年纪,是男是女,所住何处?”
  “好汉饶命,那人她是女子,二八芳华,她,她,小的不知道她住何处,只知道她不是本地人,要不然,掌柜的也不会做死当,小人句句属实,好汉饶命。”
  那学徒看着昏死过去的掌柜的,早已丢魂落魄了。
  “镖头,看来差不多就是那画上女子了。”抱手而立的男子突然上前,面露喜色。
  “去,吩咐下面人,挨家挨户搜,尤其是客栈,都搜仔细点。”领头的松开那学徒的领子,起身往外走去,一帮人马渐渐散去。
  这是有名的烈马帮,之前做的生意比较杂,做过土匪,也卖过皮肉,最近开始走镖。
  无非仗着上边的势力,通关无阻。
  专接稀奇古怪价格昂贵的生意,对外声称镖镖必达,可见实力不可小窥。
  最近上面下来一单大生意,专收朱颜顺的画,错,不如说专收最近当朱颜顺画的人。
  要求将这人安全运送至苏城段府。
  这烈马帮,虽说做的镖局生意,实际上骨子里满满浸透的都是匪气。
  这小城不大,不多久已经盘问出宫南枝和白峥下落,几人跨马奔腾,沿所留方向疾驰而去。
  却说宫南枝他们走的也不慢,约莫两天过去,二人已经来到一处破庙前。
  这庙很小,屋顶青瓦已残,露着些许茅草,清晨袅袅白烟层层叠叠环绕其中,别有一番景致。
  院中有一佛像随意倒着,看样子年岁已经久远,佛像上面破损斑驳,因着冬日,倒无多少杂草。
  马车栓在庙前树上,黑马也是跑倦了,跟着这么两个不分昼夜赶路的人,着实累疲了。
  宫南枝用伞把拨开前面蛛网,白峥扶着她肩膀,一手安静的垂在腰侧,这个时辰的风有些刺骨,两人俱是一个冷颤。
  什么东西滴到脸上,宫南枝摸了一把,居然下雨了。
  这是什么鬼天气,自从来了南国,原本喜爱的下雨天也让人厌恶无比,不一样的椎冷刺骨,不同于北朝冬日的风雪满地,干裂冷辣,南国的冬雨总是略显无情,说下就下,没有一点预防。
  两人疾步走到屋内,霉味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晕散开来,宫南枝皱皱眉头,如今难闻的气味混合着身上脏兮兮的味道,真是不言而喻的糟粕。
  雨越下越大,溅起的水雾弥漫在院中各个角落,白峥极其自然的靠在宫南枝臂上,“娘子,这可如何是好,马上年关,这雨下起来,只会愈发寒冷,如今我们带的衣物,恐怕不能御寒吧。”
  “我身为女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宫南枝收了伞,找了处还算干净的茅草,坐了下去。
  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馒头,干硬粗糙,放在平时,真是打死她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却是甘之如饴,活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外面有人!”白峥突然警惕,他本来耳朵就比寻常人都要灵敏,听闻此言,宫南枝将那馒头轻轻塞回包袱里,抽出短刀戒备起来。
  “公子,快快,那庙里还能躲躲雨,你真该听那妇人的话,留到午时再出发,看,这不是让她说中了吗,这雨下的可真够急的,大清早不让人安生。”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一边抱怨着,一边给另一个人撑着伞。
  雨势很大,看不清楚二人模样。
  男子甩甩衣袖,“好了,顺其自然就好,冬暮雨霏霏,行人喜可稀。想我今日处境,这雨还是极为应景的。”
  “还不是您哪根筋搭错线,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今落得这番,又该怪谁。”这书童说话毫不避讳,想来也是跟着他许久的缘故。
  “我做人,只求无愧于心,哪里管得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说。”
  听着两人对话,宫南枝对这人也是心中略有佩服,这坦然的心境,如若上面无人担保,在哪都是炮灰的命运。
  她将短刀归位,坐回原处,白峥面上有些怔然,却也说不出的诡异。
  那人进门之后显然没料到会有旁人,惊讶之余眸光飞快在二人身上转换,看到白峥的时候略一停留,很快朗然笑道。
  “二位,雨天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宫南枝点点头当做回应,依旧低头啃着手中的馒头,不做他话。
  倒是白峥,此刻也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宫南枝余光瞥向他,像早就料到会有此疑问,白峥突然转过脸来对着她咧嘴一笑,“娘子看我便看我,光明正大就好,怎么还偷偷摸摸,搞的我们就像野鸳鸯一样。”
  “咳咳。。。。。。”宫南枝嗓子猛地被噎住,呛得厉害,连着咽下去的那些干馒头,索性都一起咳了出来。
  “慢点吃,慢点吃,着什么急,让人看了笑话。”白峥腾出一只手去帮她拍拍后背,另一只手还是荡在腰间。
  被他这一搅弄,宫南枝再也顾不上两人那一点点的不对劲,满心都是对白峥的气急败坏,这厮绝对的斯文败类,斯文败类,空有其表,金玉其外,却是败絮其中啊!
  人渣,大大的人渣!
  “我说了,你再废话,咱俩一拍两散!”她尽量压低声音,看似威胁,实则这种话对于白峥来说无异于挠痒痒的存在。
  “都听娘子的,都听娘子的。”白峥对着那人看了一眼,眼中一派清冷之意,哪还有跟宫南枝开玩笑的吊儿郎当。
  “公子,给你帕子,赶紧擦擦,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赶,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肯定还得责骂我照顾不周,你肯别让我难做了,这一路才刚开始,你就这般任性,回头我也得先发制人,告你个状。”
  书童递给他帕子,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下雨珠。
  “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别去嚼舌根子,也就能娶媳妇了。”虽是打趣,那人却淡淡望着对面那两人,神情若有所思,甚至有些凝重。
  

  ☆、不知故人来

  “这位公子可是受了重伤?”他突然开口; 问的有些措不及防。
  宫南枝先是诧异; 而后低头开口身边的白峥,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坐下的姿势也极其别扭,若不是受了伤; 那就是纯粹的自虐式坐法了。
  “好眼力,我这是跟我家娘子出去游玩时,遭遇了土匪; 那些人抢财不说; 还上来就砍人,这不,为了我家娘子; 我身负重伤。”
  白峥前言不搭后语的编着; 那人听了只是笑笑。
  并无深究的打算; 他吩咐书童,拿了一些香喷喷的春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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