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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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梦-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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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打开瓶盖倒出一颗圆圆的药丸; 一手捏住她下巴; 一手将药丸塞了下去。
  “这是凝神聚气丹,你这几日睡得也够久了,气散于胸; 难以凝聚; 魂归无处; 总要回来了。你若再不醒来,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
  听到这里,床上那人似乎努力想睁开眼睛; 又竭力压制着自己。
  白峥俯下身去,将嘴唇凑到她耳边; 呵出的气息暖暖的萦绕在心间; “他没死; 所以,你得赶快醒来,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床上那人像用尽全身力气一般; 猛然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上方,醒来又似乎未全醒来。
  白峥将她扶起,双眼紧紧盯着她,耐心说道,“宫小姐,好久不见。”
  宫南枝转过头,没有焦点的目光浑浑噩噩的看着面前这人,就像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沙哑的嗓音问道,“他在哪?”
  白峥给她披上外衣,又给她穿上靴子,因是好几天没有落地,双脚刚触地的刹那,无边无际的昏厥袭面而来,满目苍白,若干星星在脑海中散乱,双手紧紧抓住身旁唯一的救命稻草,宫南枝强撑着没有跌倒。
  “宫小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你必须一边穿衣服一边听我说,他在前一晚便被手下人救走了,早已经回了北朝,性命无忧,那一场大火,烧毁的只是那一个竹屋,今日封后大典,人员守备不足,要不然我也不能将你带出去。”
  白峥快速的给她穿着妥当,嘴上也熟练地解释道,“夜月笙烧的,只是那一片竹林一个竹屋,至于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莫春风没死,等以后你想知道,大可以回来问他,我想今天,你不会选择留下吧。”
  开着不着边的玩笑,白峥面上却显出些许紧张不安。
  夜闯皇宫,自己被捉事小,连累到宗左派就是天大的罪孽了,可是,自己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无欲无求。
  他告诉自己,今天必须要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自己在北朝,确实做得有些丧心病狂,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看她处于水火之中。
  宫南枝咧嘴讽刺道,“白峥,你这个懦夫,既然来了,为何不提前去带走她,你故意选了今天,难道不是为了来看一眼自己最爱的女子吗?可是,既然自己爱着,为什么不能去争取一下,你不去争,怎么知道她不会选你,说到底,还是你心底的懦弱作祟。”
  “宫小姐,你就嘴上留情吧,我欠你的,慢慢还就好,不急在一时。”白峥笑得比哭还难看,自己为什么来,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怎么能够说出口,说自己惦记她活的生不如死,挂念她死鱼一般躺在这皇宫,担心她失去生存的动力吗?
  算了,既然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为了音儿,不如就让她误会下去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何况,自己从来未曾进入属于她的那片江湖。
  “嘘!”白峥突然严肃起来,外面的士兵似乎多了起来,他拉过宫南枝,低声问道,“你可还有力气,一会儿我带你出去。”
  宫南枝点点头,这个时刻,不能再闹性子。
  “好,一会儿我将你先放到房顶,如果没被发现,我带你一起出宫,如果不幸被发现,你原地不要动,我引开士兵,等人都走了,你再逃跑。”
  白峥说的大义凛然。
  宫南枝只是冷冷说了句,好。
  一颗心湿了个冰冰凉。
  白峥轻功极好,带着宫南枝也毫不逊色,飞檐走壁了几个宫殿房顶,忽然有人大喊,“有刺客!”
  宫南枝低骂,问候你的母亲父亲爷爷奶奶一百八十代!
  白峥将她用力推出十几米,笑道,“再跑几米就能出宫了,我在这抵一阵子,你先跑。”
  宫南枝嘴角裂开,“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轻点飞去,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臭丫头,跑得到快,当真无情无义。
  白峥嘴上抱怨,面上却是轻松不少。
  开始是十几个高手,最后人渐渐多了起来,白峥应付起来渐渐吃力,稍不留神,肩膀被砍了一刀,剧痛难忍。
  他试着往后撤退,四下里全都是追兵,难以逃脱。
  突然有人大喊,“玄德宫走水了!”
  从房顶往下看去,有一处宫殿火光冲天,围打的人群渐渐被夺走部分目光。
  “快走!傻子。”宫南枝不知从哪出来的,伸手拉住白峥就往前方跑去,速度之快,难以估算。
  “宫小姐果然大气,不计前嫌。”白峥面色有些苍白,压着疼痛调侃道。
  “闭嘴,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推下去。”宫南枝现下烦他说话,二人很快出了皇宫。
  那着火的地方,却不是玄德宫。
  那一把火,将养心殿烧了个干干净净。
  后面有成千上万的箭射了过来,有人却在慌乱中大喊,“住手,都给朕住手!”
  火光冲天的养心殿,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来往的宫人一趟趟的去拿桶倒水,场面甚是混乱。
  夜月笙负手站在那里,身上穿的中衣,正红色的喜服,外面什么都没套,这时,白音从甘泉宫也赶了过来,她手上拿着一件厚重的披风。
  那人站在那里,就像在送别最深刻的情人,尽管只是背影,已然让她感到无形的苍凉无助。
  白音给他披上衣服,将头靠在他肩膀,柔声问道,“这样不好吗?”
  夜月笙身形一怔,继而低下头,揽住她瘦弱的胳膊,“音儿,我只是担心她,毕竟剑伤太重。”
  “你无需总跟我解释,我信你的,月笙。我们回去吧,今天是你赐给我的福日,不要让无关的人破坏这份情谊,好吗?”白音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他们两人心中独有的默契与包容。
  “钟南,你带人将各个宫中都仔细盘查一遍,有嫌疑的宫人,全都驱逐出宫,养心殿即日起,重新修葺,明日你上报工部礼部,一月工期,若不能完成,一律重罚。”
  钟南答了声是,便带着一队士兵迅速撤离了。
  “我们回去吧,音儿,良辰美景,春宵一度,美人在怀,岂能辜负?”
  夜月笙换做左手牵着她的右手,歪头冲她笑笑,二人并肩走在这凉凉月色里,乌云遮去一缕光亮,似乎欣喜于情人的暧昧,这黑夜如同氤氲的墨砚,浓烈到化不开来。
  他们二人倒是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去了,段飞在一旁咬牙忍着,好吧,谁让他是我家殿下呢。
  方才夜月笙明面上对于宫南枝的离去毫不在意,暗地里却是吩咐了段飞,连夜追击,务必将人找到。
  黑灯瞎火的,那人轻功又如此高强,这一小会,指不定已经逃到哪里去了。
  本来还想着去看看皇上洞房花烛夜,多少闹腾一下,现在看来,全都见鬼去吧。
  “没事吧。”宫南枝看白峥那张脸越来越白,跟那黑白无常一样惨烈吓人,心里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那厮却抬头依旧笑笑,“宫小姐不必担心,我定能带你逃出这深宫大院,再往北走几天,大约就能离开南国的边境了。”
  许是疼得厉害,他说到最后倒龇牙咧嘴起来。
  宫南枝皱起眉头,压下心中的诸多情绪,看那被血染红的右边肩膀,浓重的腥气时时氤氲在鼻间,荡漾烦人。
  “就知道废话,你这身体能扛过这一晚再说,谁带谁还不一定呢,最好不要再惹恼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宫小姐能返回搭救我已经感激涕零了,你可真是百世难寻的大好人。”白峥依旧不好好说话,右肩受伤,导致右手无力提剑,左手将剑支在地上,半垮着身子半是强撑。
  想到北朝他的所作所为,宫南枝一时气血上涌,毫不留情的剜了他几眼,一只手不带丝毫怜悯的将白峥拉起来就往前继续赶路。
  “最好别让我想到你对我们宫相府的所作所为,我怕自己忍不住乱剑砍了你,剁成肉泥喂狗去。”
  “宫小姐,我早就说过,你生性天真烂漫,定然下不了这狠手的。”白峥还是不知死活的迎风顶上,肩膀上的剧痛让他的面部表情一直处于狰狞状态。
  “你大可试一试!”宫南枝深吸一口气,自己胸口的剑伤本就没好利索,此刻动气不由得丝丝阵痛,气运丹田,说来还多亏白峥给自己吃下的凝神聚气丹。
  服下之后,体内似乎内力聚集,气血旺盛,人也像突然间有了力气,昏迷了那么多天,竟能转瞬即醒。
  “你没事吧,那丹药可没有止血的功效,顶多给你内力加上几成,万事不要大悲大喜,学学我,淡然处世,莫要急躁。”白峥看她表情便知她旧伤发作,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然而,话语间还是嬉笑玩乐,真假难辨。
  宫南枝自己调理了片刻,伤口不在那般疼痛,她冷着脸看那强撑镇定的人,“不说话能死吗你。”
  “能!”
  宫南枝的白眼已然翻到天际,只差把眼珠子翻出去了,不再跟他斗嘴,两人修整完便继续赶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白峥这个角色我个人是很喜欢的,好吧,写着写着就写多了,他自己身上有该承担的责任,也有任性妄为的一面,一方面对白音从小的照顾,另一方面是对宫南枝性格的新奇,还有宗□□里他应当去继承和发扬的,以后准备开个新文,专门写写这种派系之争,呜哈哈哈,好吧,码字去了。。。。。。

  ☆、岁月静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 两人不知道走到何处; 周边有山有水,远处还有一方村落,早起的人升起了袅袅炊烟,此情此景; 看上去分外让人心安。
  没有商量,不再交流,他俩一起朝着那村落走去。
  现下二人这鲜血淋漓的场面; 实在不宜让这些淳朴的百姓看到; 一来怕吓到他们,二来更是怕泄露了踪迹。
  他们先去水边,宫南枝背过身去; 白峥忍着冬日的刺骨; 用河水清洗了身上的伤口。
  洗过的衣服水淋淋冒着白色水汽; 光看上去就不寒而栗了,白峥咬咬牙套在身上,“走吧; 我们。”
  宫南枝转过身目光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他,没有说话便走在前面; 白峥紧紧跟在后面; 亦步亦趋。
  跟那户人家说他们二人是夫妻; 来这山间游玩,不行落了水,那老人家便赶忙将他们领到屋中; 又找出自己的一套干衣服,热情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热闹,这山里有什么可玩的,大冬天掉进水里,当真身子骨好才熬得住,你家相公可真是铁打的身子。”
  宫南枝讪讪的笑了几下,白峥打趣老人家,“看您这身子骨,仙风道骨的,比我这枯败的身子强太多了,老人家谬赞了。”
  “呵呵。”老人被他哄得心里美滋滋的,“你先赶紧换上衣服,要不然你家娘子该担心了,一会儿换完你们出来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家老婆子刚做好,别嫌弃,都是普通的粗茶淡饭。”
  “如此,多谢老人家了!”
  待他走后,宫南枝瞥了他一眼,“真是哪都能混得开,我都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初那个书呆子,你怎么就那么多张脸孔呢,活得不累吗?”
  白峥顾自脱下上衣,宫南枝看到那条长长的伤口,斜斜的挂在右边肩膀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将脸别过去,那人真是能忍,换做一般人,此时不晕也得疼的呱呱乱叫。
  “累,那又能如何。”白峥依然在笑,好看的眉眼,此时看上去温和淡然。
  宫南枝冷冷说道,“你先别急穿衣服,将那进了水的衣服给我。”
  白峥不明所以,还是将换下来的衣服扔给她。
  只见她撕拉几下,好好的衣服扯成了几个布条,拿起干燥的布条,她走到白峥身前,抬眼皱着眉头,凶巴巴命令道,“闭上眼睛。”
  白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想给自己包扎。
  从未如此听话,他乖乖闭上眼睛,敏锐的耳朵能听到她平静的喘气声,好闻的香气若有若无,甚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咚咚,咚咚,那是心跳的声音吗?
  宫南枝一把打掉他自摸胸口的手,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你还有这等怪癖,难怪,像你这种人,自摸也是常事吧,因为看见镜子里的人,没准还把自己当成别人来爱了,真是荒谬至极。”
  白峥的脸嗖的红到了耳朵根子,他庆幸此刻自己闭着眼睛,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番新奇语录。
  宫南枝包扎的手法极其熟练,松紧合适,三下五除二,她将剩下的布条挂到他身上,冷不丁的说道,“那,剩下的留给你,以后万一裤子松了,还能当个腰带来系。”
  白峥嗖的睁开眼睛,面前那人还未走开,两人挨得极近,宫南枝率先开口,“别拿你那色眯眯的眼睛看我,毛骨悚然的,你这种人,不能做朋友,人人都是拿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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