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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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谍影-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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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玲惊恐得转身就跑,一路厉声呼号:“不好了,不好了,马掌门他……”
  正在膳厅用早膳的人们听到喊叫声,纷纷跑了出来。
  马华伦瞳孔扩散,已经气绝身亡。向擎苍验尸后得出的结论是刚死亡不久。
  “小老鼠,关黑屋。背靠墙,两眼睁,毒箭胸口穿”,巧玲浑身直哆嗦,“难道真的是诅咒,这大厅的钥匙只有一把,我发誓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刚刚才把门打开”。
  大厅内没有窗户,连天窗和气孔都没有,完全是一个密室,如何射杀密室内的马华伦,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张滟似是想起了什么,“这支羽箭,看着十分眼熟”。
  向擎苍望向张滟,张滟也正看着他,两道目光一触,彼此都迅快地转脸避开,昨晚的事情让他们此刻不知如何相对。向擎苍又将插入马华伦胸口的那支羽箭拔出,细细端详后流露出惊异的神色,“这支箭,像是郡主的?”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沐雨歌,沐雨歌快速上前取过向擎苍手中的羽箭,“这支箭上面刻有‘沐’字,的确是我的,但是我不明白,这支箭怎么会在马掌门身上”,她满脸疑惑之色。
  慧超大师紧盯着沐雨歌,“是你用弓箭射杀了马掌门吧?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沐雨歌瞠目结舌,求助的望着哥哥,
  沐融脸泛怒意,“家妹还是个孩子,她天真无邪,怎么可能杀人?”
  张滟反驳道:“我们刚到断情山庄的时候,郡主的箭,可是差点射中了向大人。”
  “你……”沐融气得脸色大变。
  其他人不明真相,也不好随意下结论。只是静静地站着,脸色都异常严肃,彼此默不作声。
  朱岚岫率先打破了沉默,“郡主的弓箭,可是一直随身携带?”
  “没有”,沐雨歌道,“我只是想起要练习射箭的时候才会取出,其余时间都放在房间里”。
  “你有发现箭枝的数量少了吗?”朱岚岫又问。
  “没有”,沐雨歌道,“上回差点伤了向哥哥后,我便不敢再练习了,弓箭一直都在房中,早晨离开房间去膳厅之前我还见到,但并未细数箭枝的数量”。
  沐融立即道:“一定是有人趁小雨不在的时候潜入房间,偷了她的弓箭,射杀马掌门之后再放回原处。”
  “眼下情况不明,任何可能性都存在”,玉虚道长道,“如果是根据诅咒歌谣的内容杀人,贫道记得刚才巧玲姑娘说的是第四首歌谣,那么第三首歌谣呢,岂不是还应该有一个人先于马掌门被杀了?”
  “第三首歌谣的内容是什么?”云姑问道。
  巧玲颤声道:“水龙王,招女婿。溪流水,喝个饱,睡在岩石上。”
  张滟道:“白梅林深处的溪流旁有一处断崖,崖下有飞流瀑布。我和柳小姐去过那里。”
  “我们去看看”,玉虚道长当先迈步,其余人纷纷紧随其后。
  溪流处一切如常。瀑布如银河从山崖坠落,下面是一个深潭。向擎苍俯视顺着地势屈折东流的潭水,忽问道:“这潭水流向何处?”
  “通往铁索桥下的山涧”,巧玲又一惊,“难道是……”
  众人随巧玲到了铁索桥旁,深潭的流水与山间潺潺溪流在桥下交汇,水流汇合处有一段窄窄的弯道,拐角处有一块岩石,一个人歪躺在上面,像是黄浩然。
  向擎苍目瞪口呆,短暂的怔愣过后,他攀缘山石而下,急冲至那人身旁,果真是黄浩然。
  张滟第一个追赶过来,二人合力将黄浩然抬到溪流边的平地上。
  黄浩然的肩上还系着包袱,张滟将湿漉漉的包袱取下解开。
  黄浩然鼻息全无,向擎苍强忍住悲伤查验尸体,忽听张滟道:“大人,你瞧。”
  张滟的手中,竟握着那只断情山庄的镇庄之宝——祥瑞之兽,“这是在黄浩然的包袱内发现的”。
  向擎苍接过那只潮湿的瑞兽,凝目间似乎发现了什么,将瑞兽置于鼻下嗅了嗅,脸上神情变化不定。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向擎苍将那只瑞兽递给巧玲,“看起来是上等美玉,应该是真品吧”。
  巧玲接过细一瞧,喜道:“是真品没错。”
  “拿回去收藏好,别再被人盗走了”,向擎苍见巧玲将瑞兽揣入怀中离开后,又对众人道:“死者面色微赤,口、鼻内有泥水沫,肚内有水,腹肚微胀,是溺水身死。黄浩然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夜戌时(晚上七时至九时)至亥时(晚上九时至11时)之间。”
  “如此说来,黄校尉昨日并没有离开断情山庄。那么向大人和张姑娘看到的那个戴鬼脸面具的人,很可能就是黄校尉了”,慧超大师分析道,“他昨日下午听到巧玲姑娘说要请出瑞兽辟邪之事,起了歹意,假装离开,实际上却偷偷潜回山庄,在我们进入祠堂小院之前将瑞兽调包,然后逃走。大概是心慌的缘故,摸黑穿过白梅林时迷失了方向,不慎跌入水潭,溺水而亡”。
  众人都觉得慧超大师的分析很有道理,向擎苍却不置可否。
  黄浩然的尸体被抬回山庄,向擎苍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显得心事重重。
  “你可是发现黄浩然的死有疑点?”朱岚岫看出擎苍有心事。
  向擎苍微微一笑,岚岫果然是最了解他的,“疑点有很多,可我现在脑子很乱,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朱岚岫也微笑道:“那你慢慢思考吧。不过我遇上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想请你帮忙解疑释惑。”
  “什么事?”向擎苍抬眼看着她。
  朱岚岫于是将她昨晚和沐融在小石屋内的奇特遭遇告诉了向擎苍。
  “这简直不可能”,向擎苍摊开双手,“脚印竟然自己出现在地上,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消失在了墙壁里”。
  朱岚岫斜睨着向擎苍,“你不问问,我昨晚怎么会和沐融在一起?”
  向擎苍意味深长地一笑,“一定是寻常的遇见,有什么好问的”。很快又正色道:“我昨晚倒是遇上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晚些时候再对你说,我们先到那小石屋去瞧瞧。”

第71章 母女相认话凄凉
  进入小石屋后,朱岚岫指着最里端的那面石壁,“那些奇异的脚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眼下,脚印已然无从寻觅了。向擎苍把手放到了那面石壁上,它看起来就跟普通的石头墙壁没什么两样。他又蹲下身检查着地面,他的手指撑着脚边的地,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思考。
  “有问题的应该是这面石壁吧”,向擎苍自言自语,站起身来走向墙角的小木桶,一手提着木桶,另一手从桶中取出舀酒的瓢瓜,来到柳王旬溺毙的那个大酒缸前,他从酒缸中舀酒装满了小木桶。当手接触到温热的酒水时,向擎苍的眸光遽然一跳,抬起头来,午后的艳阳透过天窗直射入酒缸,和昨日的情景一样。
  向擎苍将那桶葡萄酒置于朱岚岫脚下后,又向石屋的门走去。他将门关上,屋内的光线顿时变得昏暗,他走到小木桌上的烛台前,将蜡烛点燃,橙黄色的烛光从容地在黑暗中舒展开来。
  向擎苍左手拿起烛台,回到朱岚岫身旁,右手提起那桶葡萄酒。他把蜡烛斜斜举着,故意让溶了的烛蜡洒落地面。趁着那些半液体状的蜡尚未凝固,他踩了上去。薄薄的烛蜡在地面上游动着,就像一条条脆弱的血管。向擎苍脚底黏着薄蜡,一步一步向石壁走去。直至走到石壁前时,他转过身,把木桶内的葡萄酒全部泼到了地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朱岚岫疑惑不解。
  向擎苍指着地面,“我在制造脚印”。
  朱岚岫将目光投注到地面上,只见洒了一地的红酒膜上脱出了一颗颗水珠,擎苍的脚印随之一个接一个的被刻到了地面上,简直就是昨晚的那一幕重现。
  向擎苍的唇边浮起了一个笑容,“我果然没有猜错,脚印的真身,就是烛蜡”。
  “什么意思?”朱岚岫没听明白。
  向擎苍解释道:“烛蜡不会溶到水里,因此能够分开水膜。我刚才故意将蜡滴在地上,然后从上面踩过,脚底就会黏上了蜡。随着走动,这些蜡又附着到地面上,呈现出脚印的形状。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这些脚印的,但如果有水之类的液体洒在上面,脚印就清晰可见了。昨晚酒缸被打碎,葡萄酒正好流过滴上了蜡的地方,蜡制的脚印分开了水膜。所以,看不见主人的脚印,其实就是脚印形状的烛蜡。”
  “竟然是烛蜡!那就是说,在我们来到这小石屋之前,有人拿着烛台,不经意洒下了烛蜡,又不经意踩到了烛蜡”,朱岚岫惊悟道,“脚印消失在石壁内,这说明,墙壁上有密室的入口!”
  “一点不错”,向擎苍道,“咱们四处找找,打开入口的机关,一定就在这石屋内”。
  二人将石屋的门重新打开,开始在室内搜寻。向擎苍将屋内环视了一圈,他发现有一个酒缸与其他摆放在地上的酒缸不同,像是牢牢嵌入了地面铺设的石板中,他抱住酒缸试着向左右转动,果然酒缸向右缓缓转动,“轰然”一声响,那堵石壁向左右两边分开,露出中间一个可容纳一人出入的洞口,一股冷气从洞口冒了出来。
  洞内是一个寒气逼人的冰窖。
  “冰窖怎么需要建在如此隐秘的地方?”向擎苍和朱岚岫都很纳闷。
  冰窖有数尺见方,二人相携往里走去,彼此依偎取暖抵抗寒冷的侵袭。冷雾中蓦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进入后寒气顿散,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旁边的墙上有一个灯台。向擎苍伸手将那灯台一拧,石门缓缓向后打开来。
  眼前出现了一个发挽宫髻的白赏妇人的背影,她端坐在轮椅上,听到身后的响动猛然回头,面部刹那间僵住了。
  室内烛火明亮,向擎苍和朱岚岫打量着妇人,她的手脚被沉重的铁链铐锁着,眼神迷离、身形萧索,冷艳的脸庞却传递着一种饱经沧桑的绝美和苍凉。
  “你是……白木槿?”尽管那张脸已被岁月的风霜侵蚀雕刻,向擎苍仍是一眼认出,她就是画中的女子。那幅悬挂在山腹石室中的画像,画中被盛开在烈焰中的白色木槿花所萦绕的,容光绝世、仙资玉质、仪态万千的女子,如今奕奕神采不再,渗透到骨子里的风情却依然沉醉众生。
  “你们是什么人?”白木槿镇定微笑、恬淡从容。
  向擎苍道:“在下向擎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他正思索着该如何介绍岚岫,朱岚岫却已开口道:“我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云锦公主。”
  “云锦公主?”白木槿心中大大一震,但她控制着自己,没有流露出太多
  惊愕的神色,只是静静的目视前方,“我有话要单独和公主谈谈,这位大人能暂时回避吗?”
  向擎苍不安地望着岚岫,朱岚岫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担心……”向擎苍目光焦灼。
  “放心吧”,朱岚岫含情凝眸,“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的”。
  向擎苍深深目注她,终下决心道:“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情马上喊我。”他行出石室,将石门重新关上。
  白木槿淡淡而笑,“他是个很出众的年轻人,对你也很好”。
  朱岚岫只是傍徨的咬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木槿。
  绽开在白木槿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她回视朱岚岫,忽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悲哀与牵痛, “你父皇,对你好吗?”
  “父皇对我很好”,朱岚岫垂下眼,轻声道。
  白木槿又道:“听说你的名字,是玉虚道长取的?”
  朱岚岫点点头,“武当山峰峦叠嶂,终年云雾之气弥漫缭绕,所以师父取‘烟岚云岫’之意,为我取名岚岫”。
  “‘云无心以出岫’,玉虚道长希望你成为一个有高洁志趣的人,他真是用心良苦”,白木槿沉默良久,仿佛穿透岁月,倾身朝朱岚岫看来,“我恨朱厚熜入骨,可我应该感谢他,让你自幼远离宫廷,投身道门。他答应我,会让你自由快乐的长大,现在看来,他还算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朱岚岫心中一暖,热泪不禁滚下了脸庞,“我该喊你一声‘娘’吗?”
  白木槿浑身一震,她惊惶摇头,“不,我是个罪大恶极的女匪首,而你是高贵的公主,我怎配当你的娘!”
  朱岚岫拜倒在白木槿脚下,字字句句都撞进了她的心弦,颤出了回音,“娘就是娘,不分善恶,无论贫富贵贱,更何况,凡事皆有因果,孰是孰非,是善是恶,谁又能说得清”。
  “你能这样说,我真高兴”,白木槿想伸手去抚摸女儿,沉重的枷锁却让她无力抬手。
  朱岚岫的头伏在母亲膝上,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白木槿的泪水滴落下来,与岚岫脸上的泪交汇在一起,湿漉漉的一片。
  “娘,告诉我,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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