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异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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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异史-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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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华与那张自烈互相寒暄一番,随即转回头去,问那人道:“却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那人又是一笑,随即摸了摸下巴上那足有一尺长的花白的胡须,说道:“老夫姓宋,名应星,字长庚,奉新县人氏,与季通老弟也是旧友。”
    林清华心中一震,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叫宋应星?”
    那人明显一愣,说道:“不错,老夫就叫宋应星,怎么,莫非楚国公以前听说过老夫的名字?”
    林清华怎能没有听说过宋应星的名字?这个人可是非常的著名的,他写的那本《天工开物》可是一本难得的好书,那是中国古代最为详实的描述农业与手工业的巨著,在整个中国科技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一个轻视手工业和技术的年代,能出现一本这样的书,实在是当时的异类,由此也可看出这宋应星绝对与其他的读书人不一样。
    林清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马上敷衍道:“啊……是的……是的,我以前听说过你的名字,只不过时间久远,记不得是谁说起过了,他说你写了本书,叫《天工开物》。”
    宋应星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让楚国公见笑了,那只是宋某一时游戏之作,当真让人笑掉大牙。”
    听到宋应星这样谦虚,旁边那张自烈哈哈一笑,说道:“宋兄太过谦了!”他望着林清华,说道:“楚国公有所不知,方才宋兄并没有说全,待我再来详细介绍一番。”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随后说道:“宋兄可不是白身,他是万历四十三年的举人,崇祯七年被放为袁州府分宜县教谕,崇祯十一年,升任汀州府推官,这《天工开物》一书,就是他任袁州府分宜县教谕的时候写的。他写此书之时可不是异想天开的胡写,而是经过一番详尽的考证的,而且还从我这里借去了不少书。”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宋应星,说道:“说到借书,我还差点儿忘了,你上次借走的那几本宋代古书可还没还呢!”
    宋应星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看完后一定还,张老弟不必担心,我哪次将你的宝贝书弄坏了?”
    林清华从来有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碰见宋应星,他心中有些激动,要知道,他可一直把这样的古代科技人才当做是自己的榜样,既然能够有缘相见,自己怎么也不能让这个人跑了。
    想到这里,林清华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替三人的酒杯斟满酒,随即说道:“今日我等真是有缘,居然能在这冰天雪地中相见,林某真是激动万分,这三杯酒是林某敬三位的,若不嫌弃,就请三位满饮此杯。”
    宋应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眼中充满了嘉许,口中连道:“早就听闻楚国公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世人诚不欺我也!”他转头对那两名丫鬟说道:“快去收拾两只酒杯,我要与楚国公一醉方休!”
    宋应星看了看袁继咸那张依然冷漠的脸,说道:“季通老弟,既然楚国公如此厚意,你怎能不领情?莫非他欠了你不少钱?”
    袁继咸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林清华,随后淡淡说道:“今日楚国公又是来劝我做官的吧?楚国公的心意袁某领了,但袁某已经看透了生死,看透了官场,袁某心意已决,从今往后,袁某也与宋兄一样,做个不问世事的闲人。”
    林清华有些诧异,他问宋应星道:“怎么?宋先生如今不做官了?”
    宋应星脸色暗淡下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桂王曾要我入朝为官,可是我走到半路上,却见桂王的兵丁正在抢夺百姓财物,凌辱妇人,宋某虽然下轿制止了那些兵痞,可是回头一想,能制止得了一伙兵痞,但难道宋某能制止所有的兵痞吗?此节一想通,宋某心中就豁然开朗,于是便弃下官轿,在长江之中雇了一叶轻舟,溯江而上,到湖广来看望老朋友,却不料正好碰见老朋友搬家,于是便陪着老友喝几杯。等季通的马车一到,宋某也要走了!”
    “不可!你不能走!”听见宋应星要走,林清华急忙叫道。
    宋应星睁大眼睛,问道:“有何不可?”
    林清华看了看袁继咸,随后又看了看宋应星,说道:“如今正逢乱世,正是诸位这样的仁人志士建功立业之时,怎可轻言归隐?那桂王暴虐无道,人神共愤,岂可让他嚣张?”
    袁继咸看了看林清华,说道:“桂王无道?那恐怕是小人造谣吧?我可听说桂王宅心仁厚,是个好皇帝呢!”
    “好皇帝?哈哈!真是笑话!”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莫不计终于开口了,他走上几步,说道:“要是他真的是好皇帝,那他为何在南直隶、江西、苏浙一带横征暴敛?为何会逼得百姓造反?要是他宅心仁厚,他怎会与沐天波合谋害死中兴皇帝?依莫某看,那桂王应该是阴险狡诈才对!”
    “这位是……”宋应星看着莫不计那张白皙的面孔,问身边的林清华。
    林清华说道:“这位是我的师爷莫不计,他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还望几位莫怪。”
    宋应星颔首道:“不错,莫先生所说的话宋某也曾听人说起过,起初我还不大相信,但当宋某看到那桂王兵丁的所做所为之后,宋某也相信了。可叹啊,堂堂大明居然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这可如何是好?”
    莫不计赶紧接口道:“所以说,才需要诸位出马,与楚国公协力将那桂王赶下去!”
    “将桂王赶下去?嘿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想?”袁继咸冷笑道,“但却不知谁会是下一个登基的?袁某可不愿意担上这个谋逆的罪名,还请楚国公另请高明。”
    林清华说道:“袁先生误会了,林某只是想让全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已,绝非是为了一己私利。我知道袁先生在湖广一带素有威望,能够服众,所以我才数次上门邀请,如今湖广一带已经安定下来,只是还缺一个有威望、有才能的巡抚,若是袁先生愿意出任此职的话,湖广的百姓就有福了!”
    虽然林清华态度诚恳,但袁继咸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林清华的邀请,执意要离开武昌,回老家隐居。
    林清华见无法劝说袁继咸当官,只好放弃,他望着宋应星与张自烈,问道:“如今湖广一带官员奇缺,二位既是饱学之士,又有为官经验,不如出手助林某一把,也好让百姓早日安居乐业。”
    宋应星与张自烈对望一眼,随后宋应星说道:“宋某已经实在厌烦了官场,恐怕要让楚国公失望了!”
    林清华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先生不愿意出任官职,那么林某也就不勉强了,不过,林某属下有几个作坊、工场,而且如今又在武昌附近开了几座,其中的一些机械实在是有些复杂,林某属下的那些工匠并不能很快领会,宋先生写的《天工开物》是很好的,所以林某想请先生去作坊里指导一下,却不知先生肯答应否?”
    宋应星略微沉思片刻,随即说道:“虽然宋某写出了那本游戏之作,但并非对此道非常精通,不过宋某好奇心甚重,早就听闻楚国公在河南大办作坊,造出一些奇怪枪炮,如今既然楚国公邀请,那么宋某就不客气了,等我送走季通老弟后,一定去作坊中观摩一番,也好开开眼界。只是这指导实在是说不上,据宋某所知,民间工匠之中卧虎藏龙,高人数不胜数,应该是他们指导宋某才是啊!”
    林清华心中一乐,说道:“那我就恭候宋先生大驾了!”他转过头去看着张自烈,问道:“宋先生不会立刻离开,却不知张先生的意思如何?”
    张自烈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恐怕我是不能当官的了,而且我对匠作之术不甚感兴趣,唯对研读古书十分着迷。”他俯身从石凳下取出一个书袋,从中取出一本书,说道:“最近我正在专心写这本《正字通》,实在是没有别的心思。”
    “《正字通》?什么书?”林清华接过张自烈递过来的那本书,翻了翻,却见其中倒有一大半是空白,很显然,这书只是刚刚起了个头。
    张自烈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就是一本字书而已。”
    “字书?”林清华问道,“字书是何物?”
    张自烈与宋应星一起睁大眼睛,两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清华。
    林清华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几位别见怪,我是粗人出身,虽然认得几个字,但毕竟这太咬文嚼字的东西我懂得不多,还请张先生不辞辛苦,替林某解释一下。”
    张自烈恍然道:“原来如此。”他指着那本书,说道:“这所谓‘字书’,就是将人们所写的这些字一个一个的钻研一番,找出它们的来历,解释它们的意思,此之谓‘字书’。”
    “那不就是字典吗?”林清华终于明白过来,忍不住喊道。
    “字典?”张自烈喃喃道,“公爷将此书称‘典’,这可实在有些抬举张某了。”
    林清华脑子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于是便对张自烈说道:“我有意编一部大部头的书,却不知张先生有无兴趣?”
    “何书?”听到林清华想编部大部头的书,张自烈有些动心。
    林清华说道:“如今各地方言相差甚大,南方尤其如此,往往过几个村子,人们就听不懂对方的话了,这可十分不便。虽然朝廷中官员们之间相互谈话多用北方官话,但现在北方沦陷于鞑子之手,而南迁后的朝廷中又多是南方官员,因而此时朝中的方言又渐渐的多了起来,若再不想些办法的话,恐怕以后南腔北调搀和在一起,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
    张自烈显然也很是赞同林清华的话,他点着头,应和道:“不错,虽然张某当年也曾学过些北方话,但毕竟说的不大利索,即使现在跟公爷讲话,我还感到有些吃力呢!”
    林清华微笑道:“所以我想编一部大字典,其中除了详细的归纳各种字的由来演变以及意思之外,还想将字的读音也确定下来,若干年后,也许南方人与北方人之间就能互相听得懂对方的话了。”
    张自烈略微沉思一番,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这字好办,可这读音就难了。古书上是以拼字的方式来读字音的,但就如公爷所说,各地方言不同,读出来的字音本来就不一样,如是再按照这些字的方言来读的话,就更是大相径庭了,此事甚是难办啊。”
    林清华解释道:“其实我有一种更好的办法来给字注音,只需先行训练一批能熟练运用这种方法的读书人就可以了。”
    “哦?”张自烈闻言一凛,忙问道:“不知公爷有何妙法?”
    林清华神秘的笑道:“那就要靠先生帮我了!不如先生也暂且留在这里小住些日子,一则可以与宋先生做个伴,二则林某也可向先生求教一番,共同研讨一下这种方法。”
    张自烈看了看宋应星,见其微微点头,似乎也赞同林清华所言。于是他便说道:“若是只钻研些字,那么张某愿助公爷一臂之力,但若想诓张某做官,张某恐怕不能从命了!”
    林清华哈哈一笑,说道:“先生别把我想的那么阴险,既然先生不愿意做官,那么我也就不再勉强了。先生留在这里,需要什么书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协助,而且假如需要些帮手、银子的话,也说出来,我全力协助你,希望先生能写出一本真正全面的字典来,流传后世!”
    对于张自烈这样的读书人来说,如果真的能够写下一部流传后世的经典作品,那么不啻是无上的荣耀,虽然他本人并不敢妄想与孔子、庄子等人比肩,但最起码他还是想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的。听到林清华的鼓励,张自烈心中不禁波涛起伏,他向着仍旧坐在石凳之上的袁继咸稽首道:“还望袁兄见谅,恐怕我不能与你同去乡下踏青了。”
    袁继咸脸色有些发青,但他毕竟还是官场上的老手了,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道:“我知道你一向爱书如命,而且很想写一部流芳百世的大作,既然楚国公支持你,那你就尽管留下。我先走一步,在老家开个小小的园圃,搭一座草庐,一边饮酒看菊,一边等候二位前来与袁某相聚。”
    说完这些,袁继咸站了起来,向着几人行了个稽首礼,并说道:“想来下人们已经收拾妥当了,我也该去看看了,如果马车也备妥了的话,袁某就走了。”他转身又对林清华说道:“听说公爷的军队又把吉安给占了,而且兵临云南、广西,袁某好生佩服公爷的用兵之道。不过常言说的好,‘兵者,凶器也’,穷兵黩武实乃劳民伤财之事,如今湖广、四川虽定,但这些久经战乱之地,民生凋敝,地方残破,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用兵,而是息兵养民。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还望公爷好自为知。”他顿了一顿,随即又说道:“袁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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