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愁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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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愁嫁记-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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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想心里越怕,这个节骨眼,却又不敢给太子增加负担。东宫的谋臣虽多,但都是一群阿谀奉上的小人。他想来想去,只有求助谢金泠,于是偷偷地跑到兴庆宫,当值的小吏说谢大人跟靖远侯正在下棋。
  下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兴致下棋?秦东明跟着小吏到了谢金泠的房间,谢金泠专注于棋盘好像根本没发现他,王阙也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金泠催促道:“玉衡,到你了。”
  王阙执白子,认真思考:“叔夜,你非要这么下么?”
  谢金泠点了点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这是赔本的买卖。”王阙落下白子。
  “白子已经成合围之势,不破釜沉舟斗一斗,怎么找到突围的缺口?你瞧,我这不是出来了?”谢金泠笑着落下黑子。
  秦东明上前观战局,黑子本来是大势已去,但负隅顽抗,硬生生地又撕出一道突破口来。虽然谢金泠跟王阙的哑谜他听不懂,但这盘棋似乎透露着玄机。
  “秦长史,我们这盘棋恐怕要杀到天亮呢。”王阙眼睛看着棋盘,温和地说道。
  秦东明见谢金泠从始至终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心中已经明了,听到王阙这么说,自然是乖乖告退了。但谢金泠虽然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刚才的一番话却似有用意。
  “白子已经成合围之势……”说的是卫王要开始对付东宫了?这在提醒他们要早作防范么?“黑子要拼尽全力才能撕开一道口子……”意思就是东宫要以退为进?
  王阙见秦东明走了,才轻声叹道:“你虽然不涉党争,私心里还是希望太子能够做皇帝吧?不然不会让秦东明看我们下这盘棋,指点他一二。”
  “我们这盘棋说的是宋昭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谢金泠不以为意,“玉衡,我要离京一段时间。京中诸事就劳烦你了。”
  王阙一愣:“这是皇上的意思?”
  “我得去找忠勇侯,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阙担心地看着他:“可你的身子……”
  “不碍事,多吃几服药就好全了。”谢金泠拍了拍肩膀。
  王阙叹了口气:“你啊,天生就是劳碌命。那你一路保重,我恐怕没时间去送你。”
  谢金泠一把抓住王阙的手腕,眼眸亮得吓人:“玉衡,若我出了事……”
  “胡说八道!”王阙不悦地打断他的话。
  谢金泠讪讪地笑了笑,松开手,低头自顾整理棋盘。
  “这个,你拿着。”王阙把一枚玉佩塞到谢金泠手里,“全国有王家商徽的店铺都会帮你,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叔夜,你给我好好活着回来,我等着你。” 
  谢金泠握着那带着王阙体温的玉佩,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啊。
  


☆、庐山面目(修)

  庆帝躺在榻上闭目沉思,毕德升把药端进来:“皇上喝了药早点休息吧,太医再三交代要静养,您瞧,天都快亮了。”
  “朕在琢磨这次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德子,你说说看。”
  毕德升扯了扯嘴角:“老奴不过一个下人,能知道什么。”
  皇帝看着天花板说:“太子如今很不利啊,卫王这一去,只怕是要立大功了。”
  毕德升一惊:“皇上您知道……那您怎么还让卫王去呢?”
  “朕早晚要死,卫王若是想做皇帝,就算朕在时能护太子周全,朕若死了呢?谁替他守江山?”
  毕德升的声音低下去:“总归还有几个大臣能帮衬的……”
  皇帝摇了摇头:“有本事的人,你得有本事驾驭,否则谁会甘心为你驱使?那些老家伙不说,你看年轻一辈的谢金泠,王阙和宋允墨等人,说是不涉党争,不过是朕这些儿子没有能收服他们的本事罢了。”
  “皇上所言极是。”毕德升盯着砖上的灯影,“出事那会儿,德妃娘娘本来已经出了德福宫,后来又回去了。”
  “她这性子啊,也是倔得很。”皇帝摇了摇头,又有些生气地问,“听禁军禀报,承欢去宋府了?这丫头胆子太大了,朕的圣旨都不当回事。” 
  “皇上忽然命人包围了宋府,宣国夫人跟宋小姐肯定会有些恐慌。依小的看,公主去一趟也好。”
  庆帝白了毕德升一眼,毕德升却只是微笑。
  “你的意思是,朕还不能罚她了?”
  “小的依例去告诫一番就好。您还想着让公主每天进宫来看看您,陪您说说话,对不对?真要罚公主,侯爷可是头一个心疼。”
  庆帝失笑,拿过药碗,笑骂了一句:“老狐狸。”
  第二日,谢金泠以身体久病不愈,回沧州养病为由上了一道折子给庆帝。庆帝好好挽留了一番,但谢金泠坚持,庆帝便准奏了。归期未定,吏部侍郎张臣越暂代尚书职。
  谢金泠走得悄无声息,像他当年进京时一样。只派府里的人给公主府送来了几本书,还有两个字的口信:保重。
  兰君简直是哭笑不得,跟王阙抱怨起这件事,王阙的眉目却有些凝重,只不过背在光影里,兰君看不真切罢了。
  “阿衡,我明天想去一趟广月庵。上次父皇为奶奶请到宫中的那位师太,斋菜做得真好吃。我有点想念了。”
  “去吧,小心点,多带些人手。”
  时值盛夏,京郊檀山之上远望一片苍翠,浮云笼罩在其上,颇有几分仙境之气。
  兰君的马车到了山脚下,一行人全改步行上山。走到半道兰君实在累得不行,便扶着阿青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三七打着遮阳的伞,林乔去拿水囊,阿青则拿扇子给她扇风:“公主要吃斋菜,要人把师太请回府去就好了。这么热的天,还要亲自跑来,叫个软轿上来也不肯。”
  兰君笑着点点她的头:“你以为师太是这么好请的?她跟父皇是旧识,才卖父皇面子,别人用轿子抬她她都不去的。我虽是上来吃斋菜,也想拜观音,步行更有诚意。”
  阿青拿她没办法,结过林乔的水囊。
  林乔的屁股还有些疼,退到一旁,看山下山上的情况,目光不由落在兰君身上。
  这位公主的确是貌美,譬如此刻,只是随意挽了发髻,插根玉簪,一身轻纱长裙,便有一种仙家出尘的味道。
  “林乔,你的伤怎么样了?”兰君开口问道。
  “谢公主赐药,已经全好了。”林乔恭敬地回道。
  “走开了走开了,别挡道!”山道上,一群家奴模样的人对百姓推推搡搡。有百姓不服气嘟囔了两声,立刻就被他们推倒在地,凶神恶煞地问:“怎么,不服啊!知道软轿里什么人嘛?”
  阿青哼了一声:“狗仗人势。”她说话的声音很小,那家奴却听见了,跑过来咆哮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兰君皱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那家奴看见兰君,愣了愣,半晌没说话。世上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三七和林乔挡在兰君身前,三七斥道:“闪开!否则要你好看!”
  家奴还是有些眼力的,眼前的两个人武功都奇高,而且衣着虽简单,用料却不一般。刚才惊鸿一瞥的那位夫人浑身上下也都透着股华贵的气质,恐怕不是一般人。他老老实实地退回到软轿旁边,轿中的人问:“怎么了?看你这吃瘪的模样。”
  “夫人,前面的人恐怕不太好惹。”
  轿中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如今这京城还有哪家敢惹我们卫王府?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那人掀起轿子一端,弯腰出来。
  此人是卫王的侧妃魏氏,在朱璃成为洛王妃之前,她一直是卫王府中最为得宠的妃子。可朱璃嫁进来之后,媚上专房。她失了宠不说,好不容易把卫王拉到房中一次,第二天还被朱璃以莫须有的罪名罚跪了半天。
  那出云郡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机却深不可测,手段也十分狠辣。进府以来,没有名分的妾室通房已经以各种名义打发了十几个,卫王府中如今不过剩下几个有名分的侧妃而已,且都十分畏惧于她。
  魏妃扶着婢女趾高气昂地走到三七和林乔面前,看到他们身后被挡住的人只露出裙摆,十分朴素,不由白了自己的家奴一眼。什么身份贵不可言,连上山都坐不了软轿的破落户,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挡道了。”魏妃傲慢地说。
  兰君轻轻拂了拂膝头的尘土,淡然说道:“这里的山道可没规定不许人休息吧?山路本就狭小难行,你乘轿上来,又不肯绕远走官道,不是给路人添麻烦吗?”
  周围的百姓早就有微词,纷纷附和。魏妃十分恼怒:“你这没有眼力的东西,你可知道我……”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兰君从三七和林乔背后走出来,顿时哑口无言。
  “公……”魏妃吓得要行礼,兰君摆了摆手:“这是在外头,就不用多礼了。我若是没记错,你是四哥府里的魏氏吧?” 
  魏妃连忙如捣蒜般点头。若说以前她还有些看不上兰君,可自从七月初八那夜之后,京城里有哪个人敢轻视靖远侯和承欢公主?
  “你的软轿太碍事了,也过分扰民,回到官道上去,或者直接走路吧。”
  “是。”魏妃不敢惹兰君,更是忌惮她身后的靖远侯。
  兰君点头继续往山上爬,林乔喃喃道:“这人身上的香气有点特别。”他是习武之人,鼻子又较一般人灵敏。
  三七点头道:“虽然很淡,但的确特别。”
  “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阿青嘀咕道。兰君和阿青一样,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当是她使用了特殊的香料,也没放在心上。
  广月庵堂以梅花著称。这里香火好,还因为求子求姻缘都灵。兰君到正殿拜过观音,小尼姑因为收了阿青许多银子,又带兰君去后山的路旁,那里有一个抱鱼的小童。小尼姑说:“夫人在这里上香,宜男。”
  兰君依言在小童前面的香烛座上插上写着心愿的红烛,回头看见魏氏身边的家奴在前面不远处探头探脑,好像是望风。
  阿青要过去看看,兰君拉住她,对小尼姑说:“我们回去吧。” 
  广月庵堂中午的素斋,十分便宜,只不过要香客们齐齐挤于一处食堂。佛说众生平等,兰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阿青颇有微词。
  他们坐在角落里临窗的一桌,这食堂简陋,三面墙壁雪白,毫无装饰,只一面开着窗,正对梅园。梅园里有绿草地,光秃秃的树枝,几分寂寥。
  眼下不是梅花的季节,若是冬日坐于此处,倒是别一番滋味了。
  兰君饮了梅花酿的酒,吃着斋菜,又夹了一筷子给闷闷不乐的阿青。
  忽然魏氏身边的家奴跑进来,大声嚎叫道:“在座有没有大夫啊!快救救我家夫人!”
  正在上菜的尼姑闻言,连忙道:“魏施主怎么了?”
  家奴只是摇头,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拼命指着门外。
  百姓大都不敢胆小怕事,知道魏氏是卫王府的侧妃,只顾低头继续吃饭。
  尼姑跟着那家奴往外面走,兰君放下筷子起身道:“我们也去看看。”
  刚刚拜祭小童的山道上,魏氏不断地跑来跑去,嘴里念念有词,谁也拉不住她。师太们上前拉住她,她疯了一样挣脱,然后一头撞上了路边的山石,倒在地上。
  一个上了年纪的尼姑从后山慢慢走来,只闭目念道:“阿弥陀佛!”
  魏氏的头血流如注,抓着尼姑的袖子,整张脸都扭曲了:“师太,救孩子……”
  老尼摇了摇头,别过头去不忍看。
  接着,魏氏的身体一挺,口吐白沫。一个小尼姑伸手在她鼻子下探了探,跌坐于地:“魏施主过世了……”
  一个年级大点的尼姑惊慌地望着老尼:“师太,这……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该则么办?”
  “通知卫王府的人吧,就说魏施主突发急症过世了。”老尼叹了一声,站起来又往后山走去。
  兰君看着魏氏的尸体从身边抬过,眼睛睁得很大,像死不瞑目。她这症状跟拉着苏星儿的马何其相似……?她忍不住追上老尼。老尼行了礼,脸上波澜不兴:“施主有何要事?”
  “师太懂医术?”兰君试探地问。
  老尼一愣:“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请问您觉得魏妃是因何而死?希望您告诉我实话,这对我很重要。” 
  老尼上下打量兰君,最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魏施主应该是中了一种能使人心智迷散的药。可怜她腹中胎儿……”老尼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兰君回到魏妃出事的地方,想了想,吩咐林乔:“你想个法子接近魏妃的尸体,悄悄把她身上有你所说的那种香味的东西拿来。”
  “是。”林乔执剑离去。
  阿青好奇地问兰君:“公主怎么知道那老尼会医术?”
  “我也只是猜测。魏氏的家奴刚才在望风,必定是魏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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