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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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请自重-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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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径庖厨时,脚下忽的一顿。
  “杨大人好像挺喜欢甜食的……”
  她暗自琢磨后,嫣然一笑,转头推开了庖厨的门,迎面朝在杀鱼的张厨子唤道:
  “叔,给我包一盒蛋黄糕。”
  百户所里看门儿的自然是锦衣卫,原以为进去还得花好些功夫,不承想对方一听闻芊报了姓名,竟二话不说便侧身放行,不仅如此还甚是贴心地给她引路。
  行至一间小院外,那人抬手指道:“杨大人就住那儿,眼下有些琐事要去处理,姑娘且稍候。”
  闻芊看了一眼,随后望向他,媚眼如丝地含笑施礼,“多谢了,这位小大人。”
  毕竟年轻,被她这么一看,那锦衣卫登时不好意思起来,“没、没有的事,嫂……呃,姑娘客气了……”话才说一半,就红着脸直挠头,匆匆告辞走了。
  四下无人,畅行无阻,闻芊便这般堂而皇之地进了杨晋的住处。
  可能是锦衣卫自带煞气,这百户所里的房子总带着点冷兵器的味道。
  她抬眸上下打量,房间分里屋和外屋,陈设毫无特点,除了寻常的用具之外,略有不同的大概就是墙边放置的那几把长刀了,刀身锃明瓦亮,估摸着时常有人擦拭打磨。
  可想而知,某位锦衣卫大人日常的娱乐方式都是多么的……难以言喻。
  她把糕点搁在桌上,不经意瞧见那一大堆凌乱的书册。
  “真看不出来,还是个读书人?”闻芊自言自语地捞起一本,然而才翻不过两页,她脸色倏忽变了。
  才把几个地方官打发走,杨晋松了口气回到自己院中,刚进门便瞧见闻芊站在书桌旁,面容暗沉地翻阅着什么,他几乎是第一反应开口就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四周的空气陡然一凛。
  那一瞬,气氛仿佛应了“你来得正好”这几个字。
  闻芊抄起手边的卷宗,冷着眼朝他质问,“杨晋,你查我?”
  她扬了扬,厉声道:“你不止查我,还查了乐坊?!”
  杨晋怔了一下,实没料到她会在此,等看清闻芊手上的东西,心下微沉:“谁放你进来的?”
  目光瞟到门边的锦衣卫,后者神色躲闪,表情也颇为委屈,心想:这不是听闻你们俩有一腿么……
  闻芊把书卷一扔,步步逼近,“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的不会查乐坊,你言而无信!”
  杨晋不自觉后退了些许,面对那双灼灼的眼睛,竟生了一丝怯意。
  “闻姑娘。”他为难地轻叹道,“我要帮你的忙,这些东西必须查。”
  “笑话。此事又不是非你不可!”闻芊扬袖狠狠一甩,怒道,“早知你是这样出尔反尔之人,我闻芊才不会求你!”
  说着就要夺门而出,临走前又觉得不解气,衣摆一挥,将那盒糕点打翻在地,这才扬长而去。
  杨晋本想追上前,看到一旁定定望着他的锦衣卫,脚步又莫名一滞。思及闻芊目下在气头之上,即便追过去她大概也不会有甚么好脸色给自己,想想还是罢了。只瞧着散落一地的糕点,觉得有些可惜。
  杨晋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撩袍蹲下,将那些点心收捡起来,一旁的锦衣卫赶紧上前帮忙。
  他问:“你买的?”
  年轻的锦衣卫摇摇头:“不是闻姑娘买的么?”
  杨晋手上顿了一下,便没再多言,只颦着眉收拾残局,将半碎的蛋黄糕收入盒中,他垂眸沉默良久。
  心说:
  晚些时候,还是去一趟乐坊吧……
  与糕点盒子一同掉在地上的还有几页文书,是昨日他特地找人调来的档案。
  杨晋起身一面放下糕点,一面抖开卷宗,最顶上那层第一行就写着:
  章和四十年,京城教坊司大火。
  *
  未翻完的资料层层叠叠。
  傍晚时分,杨晋才忙完手里的事,还没等更衣出门,忽有何物“哐当”一声打在窗牖上。
  比寻常叩击声来得要重许多,他起身去推开窗,不承想却看到闻芊坐于树干间,指尖捻着一粒石子,一下一下的抛着,好似随时会砸过来。
  此情此景使他不得不惊讶,毕竟以闻芊的这要强性子,杨晋怎么也想不出她会去而复返。
  “……闻姑娘?”
  闻芊收起石子,自树上跳下,斜斜仰头看他,唇边含着似是而非的笑:“有个人想见你,随我去趟乐坊。”
  “谁?”
  “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在乐楼西边下了轿子,要到乐坊偏门还得进一条小巷,闻芊在前面引路,杨晋与她相距一丈,不紧不慢的跟着。
  这是一段难得沉默的同行,闻芊不吭声,气氛就那么一直僵着。
  杨晋看了她好几回,终究还是问道:“那盒糕点……你在哪里买的?”
  闻芊微偏过头,目光斜过来,轻飘飘地开口:“干甚么?想赔我?”
  他笑了下,神色间带了几分无奈,“白天的事,是我不对……”
  能听到杨晋道歉是何等的稀奇,闻芊心中又是诧异又是惊愕,脸上却不露声色,“大人若真觉得愧疚,那以死谢罪呀。”
  杨晋笑了笑,避重就轻地回答:“改日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甚么?”
  她在乎的又岂止是那几顿饭几块糕。
  “杨大人。”闻芊登时有些恼了,索性停下步子转身盯着他,“你与人合作就是这般过河拆桥的吗?你的诚意何在。”
  瞧她仍是气火未消的样子,杨晋不由轻笑了声,“看来闻姑娘还是没明白……我以为你我之间的约定早就不作数了,最先犯规的那人,不就是你么?”
  闻芊皱眉:“甚么?”
  “是你骗我在先的,我不过礼尚往来而已。”
  “胡说!”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梗脖子,“我几时骗过你了?”
  杨晋也不急着解释,只是往前迈了几步靠近她,继而俯下身,贴在闻芊耳边,“在唐府,你曾说那把藏宝阁的钥匙丢了,其实当时就在你身上的对吧?
  “你去唐家偷拿四合寒香的事,还是我替你压下来的。”
  他轻言细语听入耳中只觉炸雷般轰鸣不止。
  她咬咬牙,“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杨晋挑起眉对上她的视线:“不然你以为呢?”
  “你!……”闻芊感觉自己像是将一个天大的把柄拱手相送还全然不知,瞬间在他面前就输了一成。
  杨晋看着她愤愤不平,气郁难消的模样,不由轻叹着摇头:“我又没说要对你作甚么。”
  闻芊倔脾气一上来,甚么话也听不进去,狠狠侧过身,“好,这次,是我技不如人,留了短处在你手上。来日方长,下回我总能赢回来。”
  见她背影那不甘心的样子,杨晋笑了笑,“算了吧闻姑娘,凭你的本事,是斗不过锦衣卫的。”
  “我偏不。”她哼了声,“就要和你斗!”
  “……”
  这么一路行至乐坊后门,门很窄,贴着的春联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在此处已能听得乐楼那边传来的丝竹声。
  杨晋忽然停下脚,似乎才发现一个问题——为何闻芊不带他走正门呢?
  跨过门槛行了一段距离,察觉到他没跟上来,闻芊亦转过身,双眸流转,促狭之色骤然浮起,“怎么了杨大人?是不是怕啦?”
  她走上去,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他肩头,笑道:“‘盘丝洞七情迷本’,大人今日可一个随从都没带,眼下回去搬救兵还来得及。”
  激将法谁不会啊!
  杨晋淡淡瞥了她一眼:“带路。”
  此时的乐坊后园很是安静,他也不是头一次来了,走在长廊上环顾四周,仍不知她打算去往何处,“到底是何人要见我?”
  闻芊在他前面款步而行,“我们乐坊里的一位歌伎。”
  “歌伎?”
  她嗯了声,“不是一般的歌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乐楼上下连同坊主在内,皆对她极为尊敬,算是……咱们这儿的镇店之宝。”
  杨晋奇道:“镇店的不是你么?”
  “你还真看得起我。”她淡声说,“我的琴技都是她一手教的,给她提鞋还差不多。”
  杨晋闻言垂眸沉吟,上次查乐坊并没听说有这号人物……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虑,闻芊接着道:“她为人低调,一向不在外抛头露面,连门也很少出,大人不知晓也不奇怪。”
  “而今日特地相邀,其实是有件事想要告诉大人……”
  正说着,回廊尽头立着一扇紧闭的门扉,闻芊随即驻足。
  “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那么多不爱吃甜食的男主,这本我必须要为甜食正名!!
←_←呃。
是的。请不要在前期期待男女主会有什么温情脉脉的发展。
本文的CP将会在无数争吵中度过他们漫长的一生……
所以这次的标签非常的贴切!!!
它的名字叫!【欢喜冤家】
*
【感谢】
无名权兵卫扔了1个地雷

  第十七章

  门缓缓推开。
  屋内的陈设杨晋还未看清,一股酒香便已袭面而来。
  红木大圆桌上摆着满满的河鲜菜肴,红烧螃蟹、油焖大虾、葱香炒蛤蜊,一坛西凤酒大约也没剩多少,歪歪斜斜地倒在地面滴溜打转。
  此刻那位满头鹤发的老太太正踩在椅子上,垫着脚把手里的酒壶高高举起,很是战战兢兢,
  底下一帮小姑娘转来转去地扶她。
  “阿婆,快别喝了,您都喝一坛了!”
  “阿婆您先下来呀,万一摔着怎么办!”
  老太太喝得红光满面,弯腰紧张兮兮地冲她们几个做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被芊丫头听到就不好了。”
  闻芊:“……”
  杨晋望着她:“镇店之宝?”
  闻芊面色不改地解释:“镇店之宝今天喝得有点多。”
  为了将剩下的那点酒抢走,她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老太太伸着两只小短手委屈万分的朝她身上够,“一口,就一口,最后一口……”
  闻芊绝情地避开,淡淡道:“得了吧,您这一口得有多实惠,我还能不知道?”说完,便朝她使眼色,“棠婆,有客人在。”
  闻言她终于消停了片刻,大约是眼神不大好,虚着双目对着杨晋那边打量了半天,最后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掩嘴悄悄道:“新相好?”
  闻芊冲她狠狠龇牙:“甚么相好,临走前才和你说过的……你喝酒喝糊涂了?”
  棠婆这才恍悟,意味不明地长长哦了一声,讳莫如深地压低嗓音:
  “杨家的二杆子?”
  杨晋:“……”
  乐坊的小姑娘把一桌的残局收拾完毕,炉上煮好新茶,顺便逮着棠婆灌了两口醒酒汤,她眼里的醉意才有所好转,窝在椅子里直歉疚地拍脑门儿。
  “嗨呀……真对不住,我就是嘴馋,如今年纪又大了,喝两口就上脸,让大人见笑。”
  杨晋和闻芊在她对面坐下,淡笑着说无妨。
  棠婆起身给他倒了杯酒水,“快有好几十年没见过京城来的锦衣卫了,看见杨大人竟觉得有些亲切。”
  杨晋执杯奇道:“婆婆从前和锦衣卫很熟?”
  老太太咧着嘴呵呵一阵笑,“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啦,想当初婆婆我也是京城一朵花儿……估摸着,大人您那会儿爹娘都还小呢。”
  “您也是京城人士?”
  棠婆却不回答,只看了眼天色,捻着手念念有词的算道,“良辰吉时,来来来,大人难得来一趟,且让我算一卦……”
  杨晋微愣,没大听懂地“啊”了一声。
  老太太踩着凳子踮脚从立柜上捧出三枚被摸得光滑无比的铜钱,在手上神神叨叨地摇了片刻,哗啦往桌上一抛。
  随即定睛看去。
  “震上离下,好卦好卦。”她喜滋滋地握了握杨晋的手,“离卦为火,雷火冲天,此乃姻缘中的上上签。我果真没看错,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喜可贺……”
  说完便双手合十,闭目自顾念了几句“无量寿福”。
  杨晋哑然半天不知道怎么往下接,闻芊身子靠过来,低声解释道:“这种话听听就行了。我在她的卦象里和谁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杨晋默了下,同样压低声音问她,“你究竟带多少人来过?”
  闻芊挑着眉轻笑,“想知道?”
  “就不告诉你。”
  杨晋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多问。
  良辰吉时一过棠老太太便又踩着凳子把铜钱高高地放回原处,墙上挂着支碧青的玉笛,她边踮脚边道:“大人要是再早几年来,还能尝尝我那壶十年的土窟春。”
  说着发出一句“哎呀”,语气无比惋惜,“十五年的土窟春才是最香醇的,怪我没能管住嘴……除夕的猪拱嘴真是好吃啊,一口酒一口肉,不到半柱香就没了……”
  兴许是酒未全醒,说起话还是颠三倒四的,就在她搁好铜钱要下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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