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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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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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超过了单雄信一伙,且都是府兵出身,代代相传的职业军人,不但武技强横,更精通战阵,彼此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很快,单雄信一伙就招架不住了,两个死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单雄信急怒攻心,吼声连连,铁棓如风,舞起片片残影,金铁交鸣声更是惊心动魄。

“阿兄,快杀进监牢,救人要紧。”徐世勣扯着嗓子叫起来,“只要打开牢门,放出囚犯,这帮官贼就自顾不暇了。”

单雄信当然想冲进监牢,但这队卫士拼死拦截,其中一个十人战阵就守在监牢的大门前,如一道坚固屏障,让单雄信寸步难行。



监牢外的厮杀声传进了牢房,传进了翟让的耳中。

翟让盘膝而坐,闭着眼睛,静静聆听,努力在噪杂而模糊的厮杀声里寻找自己所熟悉的声音。忽然,徐世勣的叫喊声非常清晰地传了进来。

翟让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大步走向了牢门。那道牢门形同虚设,在翟让一拉之下便打开了。翟让推开了李风云的牢房,冲着黑暗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叫了一声,“风云?”

“法司?”李风云的声音充满了戒备。

翟让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一直走到了李风云的面前,“某的兄弟来了。”

“你的兄弟危在旦夕。”李风云冷哂道,“若再耽搁一下,必定身首异处。”

翟让看了他一眼,伸手向袖笼里一模,竟掏出两把铜钥,三两下便打开了李风云身上的镣铐。

李风云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俯身捡起铁缭,随意问道,“法司赤手空拳,能杀死几人?”

翟让微微一笑,“某从不杀人。”

李风云大有深意地瞥了翟让一眼,然后举步向外走去,“法司身份尊贵,想来杀人只动嘴,不动手。”

翟让笑而不语,负手于后,迈步跟上。



单雄信急红了眼,徐世勣也是连声嘶吼,一众死士更是不要命地往上攻,奈何势单力薄,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府兵的对手,倒在血泊中的死士越来越多。

失算了。徐世勣为自己的大意懊悔不迭。他与单雄信曾在码头上看到过这队卫士与劫囚贼之间的厮杀,在他们看来,这队卫士的战斗力一般,带上一帮兄弟就能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然而,等到真正交手时才知道,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难道这次要栽在白马大狱了?

正在这时,监牢的门忽然大开,一个白发黑须的彪形大汉如幽灵一般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看押卫士们背对监牢大门,因为全神贯注于厮杀,竟然没有察觉。单雄信、徐世勣和一帮兄弟们却是面对大门,看得真真切切。只见彪形大汉目射寒光,身形如电,手中铁缭如拘魂之索,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套住了位于战阵最末位置的卫士。那名卫士尚未发出一声惊叫,铁缭就骤然向后拉紧,硬生生卡断了卫士的脖子。死去卫士的横刀到了彪形大汉的手上。

翟让出现了,负手而立,神情淡然,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

白发囚徒蓦然发出一声惊天长啸,如扑入羊群中的恶狼,狞狰而恐怖。卫士们骇然回头。铁缭挥动,恶狠狠的砸在一名卫士的面目上,鲜血四溅,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牢房。横刀如电,霎那间掠过一名卫士的咽喉,那卫士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鲜血如泉喷出。

“杀!”白发囚徒纵声咆哮,一脚踹飞了挡在身前的卫士,横刀再起,掠空而过,两颗惊叫的人头腾空飞起,两具无头身体倒飞而出。

“杀!”单雄信、徐世勣和一帮死士们激动狂呼,奋勇攻击。

翟让跟在白发囚徒的后面,缓步而行,不徐不疾。

看押卫士们惊怒不已,匆忙变阵,试图困住白发刑徒,把他与这群劫囚贼分割开来。

就在此刻,牢房内传来杂乱的吼叫声,接着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倏忽间便看到一群囚犯蜂拥而出,夺命狂奔。

场面大乱,人人自危。

白发囚徒突然转身,一把抓起翟让,顺势扛到肩上,混在人群中夺路而走。

单雄信、徐世勣和一帮兄弟大惊失色,拔腿便追。

看押卫士紧随其后,衔尾狂追。

一群人刚刚冲出监牢,进入前庭大院,便看到一队身穿白衣的汉子手拿武器,气势汹汹的从大狱正门杀了进来,正好与白发囚徒迎头相撞。

“杀了他!”有白衣人纵声狂呼。

“杀!”白发囚徒扔下翟让,怒声狂呼,挺刀而上。







第十章夺路而逃

翟让从地上爬起来,不慌不忙地掸了掸囚服上的灰,这才抬头望向从长街方向滚滚而来的冲天大火,目露吃惊之色。在他的计策里并没有火烧长街一项,这是何人纵火?目光转向前方正与李风云杀成一团的白衣贼们,他若有所思。

“明公……”单雄信与徐世勣一左一右冲了过来。

翟让微笑颌首,“今夜白马有难,上上下下焦头烂额,正是脱身之刻。”旋手指白发囚徒,“紧随李风云,杀出大狱。”

单雄信轰然应诺,提着铁棓带着一帮兄弟便杀了上去。

徐世勣则一边脱下黑色袍服给翟让穿上,一边望着大开杀戒的白发刑徒问道,“此獠凶悍,且神秘莫测,恐不会信守承诺。”

翟让不以为然,“某担心的不是他是否信守承诺,而是担心越狱后他将带给我们无穷患祸。”

徐世勣不再说话,手握横刀,护着翟让寸步不离。

“可知这长街之火何人所纵?”翟让问道。

徐世勣以目示意那群白衣贼,“当日白马津劫囚,便是这群贼人所为。刚才水闸方向曾有报警传来,可能他们还有后援。”

“如此猖獗,其背后定有指使之人。”翟让望着长街上的熊熊大火,忿然说道。岂不知他派人火烧白马粮库,更是无法无天到了极致。

前庭大院在数息之内便陷入血腥混战。

白发囚徒和单雄信等人前后呼应,与白衣贼酣呼鏖战。

从后方冲上来的看押卫士则逢人就杀,不论是黑衣贼还是白衣贼,都是劫囚贼,也不论是东郡逃犯还是自己从涿郡押解而来的逃犯,都是逃犯,统统杀无赦。这时候也只有杀了,杀一个便能减轻一份责任。

突然,白发囚徒从白衣贼手中夺得了一柄长柄陌刀,武力顿时暴涨,只见长刀如虹落下片片残影,人头飞舞,断肢残臂连同猩红血液漫天飞溅,当真是挡者披靡,无人可挡其锋锐。

白衣贼没想到遇到一个如此恐怖的杀人狂,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如落花流水般四散而逃。

白发囚徒杀出一条血路,第一个冲去了大狱之门,冲向了长街。

长街两旁的房屋已被大火所吞噬,长街上的居民衣裳不整的奔走哭号,长街上混乱不堪,正是逃亡的最佳时机。

单雄信紧随其后冲了出来,手指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大声叫道,“白发兄弟,跟着俺,走,走,走!”

长街上纷乱的人群忽然看到一伙囚徙从大狱里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黑衣人、白衣人,还有身着黄色戎装的卫士,也是一窝蜂的从大狱里冲了出来,个个拿着武器,人人血染袍服,如凶神恶煞一般狂奔嚎叫,不禁吓得连声惊呼,狼奔豕突而走,其中一些人慌不择路,逃进了斜对面的小巷。

白发刑徒一言不发,拎着血淋淋的陌刀,杀气腾腾的奔向小巷。

单雄信回头看了一眼,见徐世勣正护着翟让跟了上来,而折损过半的那帮死士们也一步没有落下,遂举手叫了一嗓子,“快,快!”然后拖着铁棓放步追向白发囚徒。

在他们的后面是白衣贼,再后面是看押卫士,一拨追着一拨,喊杀声惊天动地。

蓦然,小巷内爆出一阵杂乱哄喊,跟着就见人流倒涌而出。白发刑徒已接近小巷,他身材高大,奔跑中举目前望,顿时脚步为之一滞。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正策马而来,其目标显然是白马大狱,是监狱里的囚犯。

单雄信赶到。他也是身材高大之徒,一眼便看到鹰扬骑士,当即倒抽一口凉气,麻烦了,两条腿的人岂能跑过四条腿的马?

白马刑徒不假思索,猛地调转身形,一把抓住了翟让的胳膊,“走!”翟让身不由己,与其并肩而行,沿着长街放步狂奔。

单雄信想都不想,紧随其后。徐世勣别无他策,唯有拼死相随,不过心里却对白发囚徒愈发忌惮,很明显白发囚徒在此关键时刻依旧牢牢抓住翟让,并不是因为他然诺仗义,而是有挟持之意,唯恐自己上当受骗,被翟让和其手下抛弃了。他唯有控制住翟让,才有可能逃出追杀重获自由。

众死士本想跟上,奈何人流拥挤,纷乱一团,转眼便失去彼此身影,只好各自逃亡而去。

监察御史带着一队骑士以最快速度支援而来,但还是慢了一步,囚徒们逃跑了。御史果断下令,追杀,不惜一切代价追杀,尤其那位白发刑徒,迫不得已之下务必将其诛杀。骑士们打马狂追,也不管是否伤及无辜了,只求以最快速度斩杀越狱囚犯。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单雄信大急,冲着徐世勣疯狂叫道,“大郎,往哪走?快找条道啊……”

追兵近在咫尺了。徐世勣一筹莫展,叫苦不迭。

若论对白马城的熟悉程度,单雄信远远比不上徐世勣。徐世勣在白马城有很多房产,实际上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住在这座城池里,理所当然熟悉这里的地形,但今夜诸事不利,谁也没有料到那伙劫囚贼竟在同一时间劫狱,结果双方不期而遇,直接爆发了冲突。好在白发刑徒要求生,信守承诺,出手相助,杀出一条血路,否则今夜单雄信和徐世勣等人十有**魂归地府了。然而,正是因为变故频发,危机接踵而至,不但预先安排好的撤退路线已不能用,还被一帮官兵和一伙贼人追杀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如今只剩下挨宰的份了。

就在这时,徐世勣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府邸。那是白马都尉的别居,原是徐氏产业,后来为了买通新上任的白马都尉,徐氏把它送了出去。都尉是地方军统帅,主要设在两京地区及交通要冲之地,以补充卫府镇戍力量之不足,同时也有助于控遏地方势力。但让徐世勣愤怒的是,这位关陇籍的都尉贪婪而卑鄙,收人钱财却不帮人做事,这次更是协助从东都来的监察御史逮捕了翟让,直接把徐氏推向了“水深火热”之中。

“阿兄,向左,向左……”徐世勣手指白马都尉的别居,扯着嗓子狂叫。

单雄信急忙转头寻找,却见白发刑徒已经拉着翟让改变了奔跑方向,其目标正是左前方那座府邸,遂与徐世勣拼死追赶。

府邸大门紧紧关闭。白发刑徒猛地松开了翟让,双手举刀,身形陡然加速,如厉啸之箭,一头“撞”了上去。“轰”一声巨响,大门不堪受击,倒飞而起。翟让、单雄信和徐世勣齐声欢呼,紧随其后,飞一般冲了进去。

府内之人早已避难而走,留下的几个僮仆看到贼人破门而进,吓得惊呼而逃。

“跟着俺……”徐世勣率先冲进了堂屋。翟让和单雄信居中而行。白发刑徒紧紧相随。

外面人喊马嘶,鹰扬骑士已经追到,但无法纵马奔驰,只能下马追击。

徐世勣带着三人在府内左转右转,穿堂过屋,最后停在了厨房里。

“阿兄,速速移开水缸,下面便是地道。”

徐世勣一边匆忙说着,一边却奔向了灶台,寻找点火之物。

翟让和单雄信冲到水缸旁边,正准备弯腰搬动,却见白发囚徒举着陌刀飞奔而至,一刀剁下,瓦缸顿时四分五裂,水流四溅。

翟让和单雄信面面相觑,目露难堪之色。白发刑徒的办法简单,实用,但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人家用了什么办法,而在于他在危机时刻的冷静、机智和应变。从牢房杀戮开始到现在的奔逃,白发刑徒的每一个举动都深谙简捷之道,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更没有任何一个错误,这足以证明其人过去生存环境异常恶劣,每时每刻都挣扎在死亡线上,天长日久才养成了这种惊人的生存能力。

不待翟让和单雄信做出反应,白发刑徒长刀再起,狠狠地插入地面,接着两臂用力,一声怒吼,一块青石板腾空而起,“轰隆”一下砸到了储物柜上。三人同时低头望去,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散发出浓烈霉湿味的大洞。

“大郎,快走!”单雄信冲着徐世勣喊了一嗓子。

“阿兄先走。”徐世勣怒气冲天地叫道,“俺要烧了这屋,与其便宜了那个贼官,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大郎休得胡闹,快走!”翟让情急之下也喊了一嗓子。

徐世勣不理他们,兀自忙着点火,“你们快走,地道出口就在隔壁府上的马厩内,快,快。”

“胡闹!”翟让骂了一声,跳下了洞口。

“大郎,快快跟上。”单雄信喊了一声,也跳了下去。

徐世勣拿着点燃的衣物,冲出了厨房,点火烧屋去了。

白发囚徒没有跳下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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