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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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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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有一番厮杀,虽然涿郡留守段达能够调配的军队并不多,但怕就怕圣主和行宫抵达临朔宫的时间比我们预计的要早,一旦圣主以禁卫和骁果南下增援,我们的损失就大了。”说到这里李子雄眉头紧皱,低声说道,“希望高阳那边不要出什么意外,否则麻烦很大。”

这时韩世谔忽然问道,“明公,某拿下蔚城后,是否要沿着祁夷水北上,一路攻城拔寨?”

“当然,当然要乘着燕北空虚之际,奋力攻击,能抢多少城池就抢多少。”李子雄毫不迟疑地说道,“燕北告急,首先就要传讯涿郡留守府,这必然会震动段达,毕竟燕北的重要性远远大于高阳。段达顾此失彼,左右为难,对高阳的增援力度必然减弱,这有助于大总管和甄总管撤离河北。”

韩世谔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某就要给段达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七月二十六,黄昏,河北河间郡,侯城。

侯城位于滱水西岸,渡河之后再行五十余里就是高阳镇。联盟第七军统军杜彦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侯城,占据了通往高阳的津口。

李风云下令,各军暂作休整,于凌晨之后开始渡河,黎明前夕向高阳发动攻击。

夜间军议上,豪帅们齐聚军帐,一个个喜笑颜开,信心满满,士气非常高涨。郝孝德、刘黑闼、孙宣雅等河北豪帅本来对李风云的安排很不满,直到北上途中李风云向他们透了个底之后,大家才恍然大悟,顿时对李风云敬佩不已,对高阳一战更是志在必得。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讯息不对称,李风云对高阳现状很了解,而郝孝德等人对高阳的真实情况却是两眼一抹黑,一无所知。

高阳这座城池的确高大坚固,易守难攻,但因为圣主在高阳镇和滹沱河之间修建了高阳宫,卫戍重心也就随之转移到了宫城这边。然而高阳城和高阳宫都不是李风云的目标,李风云的目标是位于滹沱河畔为囤积粮食等各类物资而临时修建的仓储。

东征期间,高阳的物资都是经水路运往涿郡,自然要在津口上修建中转仓储。这次杨玄感叛乱,大运河中断,为确保东征军需,未被叛乱波及的河北大部分郡县自然成为朝廷重点征缴的对象,适逢夏粮收割,正好给了地方官府横征暴敛的机会,于是各地粮食络绎不绝送至高阳,津口上的中转仓储容纳不下,火速扩大。

仓储扩大后最重要的当然是安全问题,毕竟渤海郡北部的格谦、高开道等贼军距离高阳不过四百余里,平原、清河诸贼现在也频繁在永济渠北岸活动,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流窜到河间为祸,危及到高阳安危。

高阳宫监兼领高阳都尉的许华为此特意向涿郡留守段达求援。段达自顾不暇,在兵力调配上更是捉襟见肘,无能为力。许华无奈,又向高阳所在的河间郡及其周边的上谷、博陵、信都等郡求援,但诸郡均以各种理由婉言拒绝。如今河北贼势猖獗,诸郡卫戍要人,横征暴敛要人,自己人手都不够了,哪里还顾得上高阳?再说许华的原籍虽然是河北高阳人氏,但许氏自衣冠南渡后便在江左“枝繁叶茂”,现在许氏属于江左贵族集团,许华本人也被圣主所看重,河北人本来就看他十分不爽,关键时刻当然要“扯他的后腿”,落井下石。

李风云早在东都战场上接到联盟提前北上未能劫掠到足够粮食的消息后,就开始“关注ē高阳镇了,为此他多方打探与高阳有关的讯息。之后与齐王会晤时,便下了打高阳的决心,因为唯有如此才能给齐王一个“冠冕堂皇”的北上追杀联盟的最好借口,于是他请齐王提供高阳镇的详细讯息。齐王心领神会,动作很快,不等李风云抵达封龙山,有关高阳的具体消息就送到了。

高阳都尉府有权征调高阳周边郡县的地方乡团宗团等武装力量,但因为东征,这些地方武装的大部分都去了辽东,剩下的也都被地方郡县征用了,所以现在高阳都尉府实际可以调用的只有一个高阳鹰扬府,五个团一千鹰扬卫,而这一千鹰扬卫就是现在高阳全部的卫戍力量,并且分散在高阳宫、高阳城和津口仓储三个地方,由此可见高阳卫戍力量之薄弱。

许华为了高阳的安全也是殚精竭虑,空城计若想唱好当然要虚张声势,为此他想方设法做出了多路援军进驻高阳的假象,并且大张旗鼓,搞得人所皆知,个个都以为高阳重兵驻防,戒备森严,固若金汤。

然而,李风云却看穿了他的空城计,注定了许华要败走高阳。







第六百零六章陷阱无处不在

七月二十七,河北河间郡,高阳镇。

“?呜呜……”大角长鸣,冲天而起,霎那间撕裂了黎明的静谧,打破了高阳镇的安宁。

许华从睡梦中霍然惊醒,第一个念头便是失火了,津口上的临时存储存有诸多隐患,其中失火最可怕,后果不堪设想,其次就是叛贼袭击,但因为叛贼都集中在永济渠两岸,与高阳之间有滹沱河相隔,且许华为防患于未然,在河对岸布置了不少“眼线”,若叛贼来袭,必有警讯,所以可能性微乎其微。

许华匆忙起身,披上外袍就冲去了卧房。门外有卫士正惊慌失措地望着东北方向,警号之声似乎来自津口那边。

“何处报警?”许华厉声问道。

卫士抬手指指东北方,迟疑不语,无从确定,但看到许华那冷肃的目光,不敢不答,“明公,从警号声来推测,应该是津口那边遭到了敌人的袭击。”这个卫士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渐不可闻,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推测。高阳不但是河北重镇,还是圣主的行宫所在,重兵驻防,戒备森严,哪个叛贼会自寻死路袭击高阳?

许华嗤之以鼻,权当卫士在梦呓,不过看到东北方向的蓝天白云,他还是暗自动了口气。天上没有滚滚浓烟,说明津口仓储那边没有失火,这是好事,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有好事者打架斗殴了。现在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太多,有船只不小心相撞,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或者聚集在津口上的船夫、民夫们因为矛盾而发生冲突,诸如此类纠纷最近很多,而今天的事态可能很严重,津口那边的鹰扬卫倍感棘手,无奈之下鸣响警号以作威慑。

“速速查明来报。”许华大手一挥,掉头回房了,虽然忐忑不安,心存疑虑,但既然没有失火,事情就不严重,马上就会有僚属来禀报,着急也没用,乘着这个功夫还是抓紧时间洗漱穿戴整齐,估计等下就要忙得团团转了。

很快,许华尚未穿好衣袍,就听到一个熟悉而惊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明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许华霍然心惊,立即冲了出去,随即便看到府中司马一路狂奔而来,脸上的表情异常恐惧,就像见到鬼一般魂飞魄散。

“明公,叛贼突袭,津口失陷,仓储失陷……”

许华的心跳骤然加快,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高瘦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叛贼突袭?这怎么可能?哪来的叛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仓储失陷,穷凶极恶的叛贼极有可能一把火烧掉仓储。仓储灰飞烟灭了,自己的人头也就岌岌可危了。

“哪来的叛贼?”许华手扶门框,厉声喝叱道,“遇事如此惊慌,失魂落魄,成何体统!”

“明公,叛贼,真的是叛贼,铺天盖地的叛贼,潮水一般黑压压的,不计其数。”这位都尉府的司马跑到许华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无声无息地就扑了过来,仿若幽灵,根本无从抵挡。”

“哪来的叛贼?”许华大声叫道,“叛贼从何而来?滹沱河南岸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任何一支叛军只要接近滹沱河就必然无所遁形。”

“西边,叛贼是从西边来的,至少有好几万人。”都尉府的司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指西方愤怒地嘶吼道,“我们被人算计了,被那帮人出卖了。”

许华蓦然想起一件事,顿时两眼圆睁,神情惊骇,难以置信。

几天前许华曾接到河间郡府的文书,说最近有一股来历不明且声势较大的流寇从滏阳、邯郸一线北上劫掠,已经进入赵郡,估计还要祸乱恒山郡,言下之意贼势猖獗,多加小心。当时许华不以为意,一股流寇而已,而且还是在太行山边,说白了就是一窝山贼土匪,但地方官府为了找个理由拒绝高阳都尉府的求助要求,故意谎报军情,无病呻吟,厚颜无耻。

现在许华醒悟了,自己被人算计了,掉进了陷阱,被那些处心积虑要赶走自己、要搞倒自己的河北人陷害了。河间郡府的告知实际上就是给自己下套子,这样高阳陷落贼手后,河北人就有了推卸责任的理由,而罪责都是许华一个人的。

来历不明?声势较大?几万人的叛军,的确声势较大,只是如此大声势的叛贼,还能来历不明?你河北人也未免太无耻了吧?

“你确定有几万叛贼?确定叛贼来自西边?”许华不能不问个清楚。

“明公,津口那边有人骑马逃了回来,他们亲眼所见,岂能有假?”这位司马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许华的袍袖,“叛贼很快就会杀过来,明公,请速速决断,是火速撤离,还是誓死坚守?”

事情发生得太快,给人的冲击太大,许华甚至连叛贼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又如何做出决断?拿出正确的对策?

不过许华对这位追随自己十几年的司马还是很信任,对河北人更是充满了高度的警惕,既然杨玄感都敢于发动兵变公开推翻圣主,谁敢说河北人就不敢乘着局势混乱之际借刀杀人,借叛贼之手把自己这颗由圣主特意安置在河北的“钉子”连根拔除?

许华仅仅犹豫了一下,便断然说道,“即刻向涿郡留守府求援,告诉襄垣公,高阳突遭数万叛贼的突袭,津口和仓储均已失陷,某正率军奋力反击,若六个时辰后未能接到某的后续消息,则高阳可能已落贼手;若一日后依旧未能接到某的消息,则高阳肯定已陷,请襄垣公倾力剿贼,夺回高阳。”

此言一出,这位司马便知许华已决心与高阳共存亡,遂二话不说,冲着许华躬身一礼,飞奔而去。

许华没有选择,高阳宫是圣主行宫,高阳宫的存亡代表了圣主的威权,他做为高阳宫的宫监,未能保护好行宫安全,让行宫陷落贼手化为废墟,让圣主的威权遭到打击,让圣主颜面大损,他还能存活吗?所以与其被圣主杀头,身败名裂,连累亲人家族,倒不如与高阳同生死,忠义两全,荫泽子孙。

许华决心一下,情绪立刻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畏惧?

“传领诸鹰扬,速上城楼,奋勇杀贼。”

随着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高阳城和高阳宫里鼓号冲天,全副武装的鹰扬卫一队队地冲上城墙,而惊慌失措的城内青壮也在都尉府掾属们的组织下,急急忙忙地打开了武库大门。

旭日渐渐升起,五彩缤纷的旌旗沐浴在晨曦中就如一朵朵随风飘舞的瑰丽云朵,而一队队身着黄色戎装的联盟将士就如金色的波涛滚滚而来,气势如虎。

城楼上的许华极度震惊,站在他身边的僚属们也是目瞪口呆,惊骇欲绝,而数百鹰扬卫和临时拉来充数的青壮们更是股战而栗,面无人色。

这到底是什么军队?为何看上去仿若卫府军?但从各色旌旗上辨识,却十分陌生,应该是叛军队伍,只是听说叛贼都是一些衣裳褴褛手拿棍棒的农夫,绝无可能有如此整肃的军容,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的确是卫府军,只不过都是叛变的卫府军。

许华和僚属们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想到了杨玄感,想到了杨素、杨玄感父子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庞大而强悍的政治势力。杨玄感不可能一个人兵变,以他为首的政治势力中的所有权贵都会参加兵变,而这些权贵遍布中央、卫府和地方官府,而眼前这支军队就有可能来自北疆边军,甚至就是涿郡的镇戍军,涿郡留守段达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李风云勒马停下,举起了马鞭。

角号长鸣,令旗飞舞,联盟大军缓缓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李风云转头看了看与自己并辔而行的刘炫和孔颖达,忽然问道,“如果某血洗高阳城,焚毁高阳宫,对河北是利大还是弊大?”

刘炫苦笑不语。

孔颖达迟疑了一下,拱手说道,“大总管既然知道此举对河北有害无利,为何还要下令攻击?”

“某的目标是高阳的粮。”李风云语含双关地说道,“但如果有人蓄意算计某,利用甚至牺牲联盟来为自己牟取私利,某当然要还以颜色,在离开河北前血洗高阳城,再放一把火烧掉高阳宫,如此即便不能给某些人以重创,也要让某些人付出惨重代价。”

“请大总管慎重。”孔颖达劝道,“杨玄感虽然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但未尝就没有一线生机,所以从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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