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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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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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述人老成精,是个老狐狸,从他那里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更难判断出圣主对齐王的真实态度,而屈突通不一样,他的人生一帆风顺,资历也较为轻薄,做为圣主的近侍亲信,难免恃宠而骄,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所以他与行省会合后,行省在他的影响下立即改变态度,足以判断出圣主对齐王已经忍无可忍了,要痛下杀手了。齐王在这场风暴中的“抢眼”表现,给了圣主彻底摧毁其政治生命的最好机会,如果圣主和中枢当真有第三次东征的构想,为防止重蹈杨玄感叛乱之覆辙,圣主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永绝后患。

“大王,宇文述不可信。”韦福嗣“火上浇油”了。宇文述离开黎阳前,连个承诺都没给齐王,如果以最大恶意去揣测宇文述的用心,那就很可怕了。

“如果宇文述可信,也就没有当年血腥而残忍的皇统大战。”李百药语不惊人死不休。

相信宇文述,还不如相信一头猪。当年正是宇文述不辞辛苦的“奔走”,帮助圣主赢得了老越国公杨素的支持,此后皇统大战轰然爆发,上至太子杨勇,数位亲王,一大批功勋老臣,下至数十万贵族、卫士和平民,统统灰飞烟灭。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如果齐王不能以史为鉴,如果韦福嗣、李善衡等齐王的支持者不能从过去的历史中吸取血的教训,其结局可能比太子杨勇和高颎等功勋老臣死得更惨。实际上现在李子雄、韦福嗣已经惨)齐王连累,已经灰飞烟灭,只不过还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而已。血淋淋的事实就在眼前,这种情形下,齐王继续对圣主抱有一丝幻想,实在是太幼稚,幼稚得让人崩溃。



七月初十,下午,有离狐徐氏部署在大河沿岸的“眼线”,仿效驿站传递,三十里设一马,风驰电挚般传讯而至,在两百余里外的濮阳段河道上发现了数百艘水师战船,正浩浩荡荡而来。

联盟高层骤然紧张,一边庆幸自己撤得快,走得早,一边担忧渡河不及,与水师遭遇。

“三弟,我们全部撤完,要到何时?”李风云焦虑不安,首先征询徐世勣的意见。

“阿兄,军队今夜就可以全部渡河,但粮草辎重太多,若想全部运过去,至少要到明天下午。”徐世勣摇头苦笑,“水师逼近黎阳,虽然会放慢一些速度,但肯定会派出斥候摸清黎阳状况,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水师的斥候就会赶到这里,一旦发现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李风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虽然联盟穿的是黄色戎装,打的是东都卫戍军旗号,或许可以隐瞒水师一时,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而真相一旦揭开,前期的努力统统白费,不但会连累齐王,还会拖累离狐徐氏和瓦岗兄弟,当真是一败涂地。

“明公,即刻派出斥候,在水陆两道进行阻截,瞒得一时是一时。”李珉心慌意乱,当即献计。

李风云摇摇手,示意李珉稍安勿躁。他转目望向徐世勣,继续问道,“水师会不会连夜赶路?”

“水师战船庞大,吃水很深,在内河行驶,又是逆流,若想保持一定速度比较困难,既需要耗费人力,更需要风力配合。”徐世勣抬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这两天风向都不利于逆流行驶,完全依靠船上水手划行,水手体力消耗肯定很大,再加上水师需要打探黎阳状况,所以某估猜今夜水师应该会停下歇息,以便明天一鼓作气赶至黎阳。”

水手?李风云灵光一闪,立即追问道,“如果某给你足够多的水手,你能否在天亮前把粮草辎重全部运过去?”

徐世勣立刻想到李风云的帐下将士中,有一部分便是当年行走在江河漕渠上的水贼和水手。现在临时增加船只是绝无可能,唯一能加快渡河速度的办法就是增加水手。水手体力有限,一旦体力不支就必须休息,船只随即空闲下来,若增加水手,轮流操控船只,船只“不知疲倦”地来回运送,渡河速度必然大大加快。

“阿兄能调来多少水手?”

“一千水手,够不够?”

徐世勣大喜,“阿兄若能调来一千水手,不等明天天亮,某就能把粮草辎重全部运到对岸,而且还能给某的船只赢得足够时间西进百余里,由灵昌津北上进入永济躲避水师。”

李风云闻言大为感动,他只顾自己,倒是忘记了徐世勣也需要时间躲避,一旦被水师发现,联盟军队固然可以逃之夭夭,但徐世勣及瓦岗兄弟即便弃船而逃,最终也难逃受累之苦。

“命令吕总管、郭总管,即刻从军中给某调来一千水手。”

“再告徐总管,即刻派出斥候,沿大河东进百里,于水陆两道全力阻截水师斥候,以保证大军天亮前全部顺利渡河北上。”

李风云冲着翟让、徐世勣拱手致谢,“最后一批粮草武器,你们就不要运到对岸了,带着它们直接撤离。”

翟让、徐世勣喜形于色,连声感谢。李风云的慷慨出乎他们的意外,有了这么多粮草武器,瓦岗军的实力必定大大提高,生存能力也会大大增强。

就在这时,袁安回来了,带来了李百药的密信。李百药请李风云马上渡河赶至永济渠会合,今夜他要安排一场重要会晤,一场关系到未来的秘密商谈。

“你确信齐王的立场没有改变?”李风云冷声问道。

“对此安平公有绝对把握。”袁安(述了李百药的一番话,有齐王与宇文述的“讨价还价”,有行省对齐王的强硬态度,还有就是齐王确实不知道来护儿正带着水师驰援东都而来。

“齐王决心北上?”李风云依旧持怀疑态度。

袁安犹豫了片刻,谨慎说道,“如果齐王没有下决心,就不会有今夜的会晤。”

李风云沉思良久,决定赴约,“请新义公、义宁公、平昌公、海陵侯、武康侯、剡侯、北舞侯与某一起渡河。”

袁安心领神会,躬身领命。







第五百七十五章榨取价值

七月初十,夜,黎阳城东三十余里外的雍榆驿,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雍榆驿已经在这场兵变中化作废墟,但随着黎阳城恢复稳定,永济渠恢复畅通,渠道沿岸的损毁驿站的修复重建工作也将提上日程。这项工作主要由地方官府负责,只是永济渠两岸贼势獗,叛贼一日未平,驿站重建也就是一句空话,而驿站不能正常运行,影响到的不仅仅是讯息传递,还包括永济渠的安全,毕竟卫府军不可能每天巡视渠道,成千上万的军队投下去,人力物力财力的消耗太惊人,所以正常情况下沿岸驿站都要承担例行的巡视任务,一旦渠道安全受到威胁,则火上报,由地方官府和鹰扬府负责处置。

齐王夜巡永济渠,目的是看看永济渠两岸的驿站运行情况,第一站便是雍榆驿,结果看到一片废墟。齐王面沉如水,一言不,下令扎营休息。王府僚属心领神会,急告地方官员,请他们赶至雍榆驿拜见齐王。地方官员都很关注黎阳,关注齐王的动静,虽然知道自己攀附不上这棵大树,但不能得罪,小心伺侯着,以免祸从天降,只是谁也没想到齐王会夜巡永济渠,于是措手不及,一些距离黎阳较近的官员也是才接到消息,正心急火燎地往雍榆驿赶,而距离黎阳较远的官员现在还一无所知。

最先赶至雍榆驿的是几个青衣胥吏,后面跟着一队乡兵。王府僚属盘问了几句,便带着几个青衣胥吏走进了齐王的临时行帐。

齐王负手而立,看到走进来的几个青衣胥吏,顿时目瞪口呆,吃惊不已。都是熟人,清一色的显赫权贵,只不过时运乖蹇,现在都成了杨玄感的同党,都是大逆不道的贼子,虽然过去大家分属不同的政治势力,有的甚至还是死对头,但此刻他们以“阶下囚”的身份拜见齐王,做出投诚效忠之态,也就一笑泯恩仇了。

齐王旋即明白了李风云的意图,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亲热寒暄,一一抚慰。

新义公韩世谔、义宁公周仲,都是独当一面的将才,不论是日后的南北大战还是据北疆而称霸,这样的军队统帅都不可或缺。

平昌公杨恭道是观德王杨雄的儿子,观德公杨恭仁的弟弟,齐王的堂兄,宗室的中坚力量,有这样的人在北疆辅佐齐王,对齐王的帮助之大可想而知。另外杨恭仁的“复出”已是板上钉钉,这场风暴结束后,杨恭仁即便遭到政敌的“围攻”,也难以阻挡他进入中枢最高决策层的脚步。中枢最高决策层里必须要有宗室,这是政治需要,是顶层权力制衡的需要,也是圣主和中枢在中央威权饱受打击后不得不向保守势力妥协的需要。杨恭仁进入中枢最高决策层后,若能支持齐王北上戍边,则必能影响到圣主的最后决策。

海陵侯来渊是右翊卫大将军、水师总管来护儿的儿子,武康侯裴爽是御史大夫裴蕴的儿子,剡侯虞柔是内史侍郎虞世基的儿子。来护儿、裴蕴和虞世基都是中枢最高决策层的成员,如果齐王能“榨取”到他们这些叛逆儿子的价值,以此来“讹诈”他们支持自己北上戍边,则必能如愿以偿。

北舞侯郑俨是大理卿郑善果的儿子,而郑善果出自山东五大级豪门之一的荥阳郑氏,是荥阳郑氏的领军人物,未来的郑氏家主。郑善果虽然位列中枢,但不是最高决策层成员,不能影响到圣主决策,不过关键时刻,多一个豪门势力的支持,总比多一个政敌要好。

当然,这些隶属不同政治集团的权贵投奔齐王,给齐王带来的最大好处还是政治上的。以齐王为的政治势力最早仅仅只有关陇一部分权贵支持,现在却有关陇、山东和江左众多权贵的共同支持,如此一来其内部就形成了以关陇、山东和江左三方权贵鼎足而立的权力构架,这已经有了政治集团的雏形,成长潜力巨大,一旦迅展成为政治集团,再加上北疆这块庞大的地盘,再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则齐王据北疆而称霸的梦想也就变成现实了。

之前齐王已经从韦福嗣那里知道这批在杨玄感的胁迫下变成乱臣贼子的权贵,走投无路之后,都接受了韦福嗣的劝说,都决心投奔齐王,都愿意辅佐齐王镇戍北疆,在政治上“绝地反击”,以期东山再起。只是,此事的好处看得见摸得着,而风险也是难以估量,毕竟大家分属同的政治集团,有不同的利益诉求,虽然因为生死存亡暂时走到了一起,但谁敢保证这些人信守承诺?谁敢说这些人关键时刻不会背信弃义,卖主求荣?所以齐王持谨慎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更没有马上收入“囊中”的念头,而是打算先把这些人放在李风云帐下“观察”一段时间,等到北上戍边成为现实,等到自己在北疆确实需要这些人辅佐了,再把他们“请”回来。

然而,李风云却看到了他们的“价值”,特意带着他们拜见齐王,送给齐王一个“见面礼”。只要齐王能够最大程度地“榨取”这些人的价值,就必然有助于齐王北上戍边。

该说的能说的韦福嗣早就对他们说过了,此刻齐王也无须赘述,而这些权贵们也是一代翘楚,对齐王的“价值”自有判断,既然他们选择了齐王,当然承认齐王还是有值得他们辅佐的价值,所以这次见面,他们一方面向齐王表达效忠的意思,另一方面则是就未来的展,与齐王进行坦诚的沟通和交流,以便更好的合作。

话题很快转入要点。齐王坦诚相告,他已经向宇文述表达了北上戍边的意思,但宇文述以圣主和中枢尚未决策动第三次东征为理由,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实际上有没有第三次东征,都不能改变南北关系迅恶化这一事实,更不能延缓甚至阻碍南北战争的爆,所以齐王北上戍边,与圣主是否动第三次东征,并无直接关系。

杨恭道、来渊、虞柔、裴爽、郑俨等贵胄一听就明白了,齐王知道他们的价值所在,需要他们在这件事上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被打上了“乱臣贼子”的印记,但上至圣主下至文武百官,心里都一清二楚,杨玄感非要抹黑他们,他们不黑也是黑,如此便给了政敌把柄,迫使圣主、中枢和他们家族,不得不在政治上妥协让步,否则他们固然要掉脑袋,而家族也难逃牵连之祸。但圣主岂能把来护儿、虞世基、裴爽这些亲信重臣统统赶出中枢?所以最后肯定是妥协,以结束他们这些人的政治生命来保全家族和集团利益。

当然了,一旦博弈激烈,双方在核心利益上拒不让步,他们也有可能掉脑袋,而这也是他们选择逃离东都的原因所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的“失踪”或者名义上的“死亡”,某种意义上更有利于家族和集团在这场政治风暴中维护自身利益。

这种背景下,尤其在杨玄感的叛乱尚未平定,未来局势展和政治走向都不确定之刻,他们与家族重要人物取得联系,以这些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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