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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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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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处直迟疑了一下;大胆假设道;“有没有可能;白发的背后就是圣主?否则去年东征大败后;圣主在明知第二次东征不可能取胜;必然会被东都激进势力蓄意破坏的情况下;依旧固执而急切地发动了第二次东征?圣主既想取得东征的胜利;又想利用这次机会诛杀东都的叛逆;试图一箭双雕;只是如此好计;需要一位合适的执行者;而从目前的局势来分析;白发显然就是最合适的执行者。”

崔赜的心骤然高悬。他想到了十二娘子崔钰;正是因为她与白发的偶遇;从白发那里得到了诸多秘密讯息;崔氏才在过去的两年里屡次抢占政治先机;才艰难地一点点地保住了既得利益;让崔氏看到了一丝振兴的希望;然而;这场博弈却注定了崔氏失败的命运;崔赜唯有牺牲自己来保全崔氏。然而;东都危机结束后;崔氏何去何从?

“白发的背后肯定不是圣主。”崔赜断然说道;“如果榆林的那场风暴源自白发;那么白发的背后肯定就是渤海公;当前中枢里;闻喜公和美阳公都与渤海公关系密切;而越公的父亲杨素生前则与渤海公冲突激烈;所以……”

崔处直思索良久;越想越乱;不禁摇了摇头;“实际上某一直看不懂白发;但对樊子盖却看得透彻。某可以肯定;他之所以向越王低头;;正是想利用崔氏来暂避锋芒;只待时机合适;必定锋芒毕露。你要小心;尤其这次你与安昌公达成妥协后;你的利用价值已所剩无几;只待费曜返回东都;樊子盖必会通过控制越王来控制这支军队;以此来赢得鲜卑人的合作;而与鲜卑人合作要远远好于与我们这些汉姓合作;鲜卑人会给东都安全带来巨大保障;然后樊子盖就可以为所欲为;与鲜卑人联手可以打击所有要打击的目标;而我崔氏和山东人必是他打击的目标之

崔赜听出了弦外之音;目露惊色;“你是说;杀死游元的可能是他?”

“游元到了黎阳;每日联系东都;而直接联系者就是樊子盖;所以皇城中;第一个知道游元出事者;必是樊子盖。”崔处直摇头苦笑;“在东都这块地方;但凡我们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依据常理分析和推演出来的;都是假的;而真相;在发生的那一刻便已湮灭。就如白发;谁知道他的过去?谁又能看懂他现在的一举一动?未来;又有谁能发现白发的真相?所以;但所有人都猜测关陇人杀死了游元时;关陇人必定无辜;而真正的凶手却藏在黑暗里大笑

崔赜沉吟不语。如果樊子盖要杀死游元;那么樊子盖就知道黎阳出事了;就知道杨玄感的兵变阴谋;由此推断;今日东都危局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由改革派挖下的深不见底的大坑。难道崔处直的推测是对的?圣主当真要一箭双雕;在赢得东征胜利的同时;还要赢得东都兵变的胜利?如果圣主在两个战场上都大获全胜;未来对崔氏就十分不利了

“尽快联系上白发。”崔赜果断说道;“要快;迟恐不及。”



第四百一十三章退而求其次



显仁宫位于东都西南方向;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皇家园林;它除了为圣主和达官显贵提供休闲狩猎场所外;还有一项重要功能便是驻军和军事演练。非常时期;京畿卫戍军可以利用显仁宫依山傍水的有利地形;在东都的外围建立起一道牢固的防御线。

现在右骁卫将军李浑就把指挥部放在洛水东岸;帐下精锐军队部署于显仁宫一线;而从京畿东部赶来的戍军则在伊水两岸布阵;形成了一道半月形的阻击战阵。

李浑摆出了消极防御之势;这让东都愤怒不已。东都局势之所以迅恶化;与军方在卫戍策略上的反复无常有直接关系;初始东都要积极防御;要出京剿贼;军方一口否决;后来伊阙失陷了;军方态度来了个颠覆性转折;要积极防御;要出京剿贼;哪料这话才出口;武牙郎将韩世谔就在伊阙口下全军覆没了;于是军方又推翻了自己的决策;防御策略又由积极改为消极了;如此反反复复;焉有不败之理?

东都留守樊子盖忍无可忍了;假借越王杨侗之名义;向军方提出了严厉警告;并向右骁卫将军李浑出了威胁;卫府若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击败反贼、收复伊阙、稳定京畿防线;那么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均由军方承担。

尚书台民部副长官民部侍郎韦津;御史台副长官治书侍御史韦云起;代表越王杨侗和留守樊子盖;火赶至显仁宫;向右骁卫将军李浑转达中央对卫府的警告和威胁;同时敦促和监督李浑即刻向伊阙动攻击。

越王杨侗和留守樊子盖之所以“请出”韦津和韦云起两位中央大员向军方施压;与军方沟通;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韦津、韦云起、李浑都是关陇本土贵族集团里的鼎柱人物;都是这一政治集团里的中坚力量;他们的政治利益和政治目标完全一致;另一方面也是向西京表达自己的强硬立场;籍此来试探和警告西京。

李浑看到韦津和韦云起联袂而来;有些惊讶;不知东都又生了什么变故;导致越王杨侗和留守樊子盖不但有了底气和勇气;还对西京和军方的态度陡然强硬起来。

韦津解答了李浑的疑惑;“安昌公出手了。”

“费曜要回来?”李浑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此说来;崔氏妥协了。可知崔氏拿什么换取了元氏的合作?”

“越王府的责任;崔氏一力承当。”韦云起抚须叹道;“崔氏这步棋走得好;杀伐果断;知难而退;出人意料。

“我们低估了崔氏;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崔氏竟有壮士断臂之勇气;毅然舍弃越王;抽身而走;但如此一来;我们的谋算就被破坏了;我们的部署亦被打乱。”韦津抚髯感慨;“安昌公出手;费曜回东都;元氏和八姓勋贵倾力支持越王;东都形势骤然一变;而获利最大的便是樊子盖。”

崔赜为最大程度保全自身利益;先就要确保东都之安全;但鲜卑人可以利用;却不值得信任;所以崔赜在赢得鲜卑人的合作之后;必然结盟樊子盖;联合樊子盖的力量共同抗衡鲜卑人;而樊子盖若想守住东都;不但需要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还要始终牢牢掌控最高权力;所有樊子盖同样需要崔赜的合作;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至此樊子盖大权在握;东都留守总算实至名归了。

李浑暗自苦叹。崔氏以“自断一臂”的特殊方式;把以樊子盖为代表的改革派、以元文都为的鲜卑勋贵集团和以崔氏为代表的山东人;把这三股强大的政治势力;利用一个特殊的时期;结成了一个暂时的政治同盟;然后高举着越王杨侗这杆大旗;齐心协力共同谋求“坚守东都”这一政治利益;如此“坚守东都”便由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便由毫无希望变成了可以预见;这必将改变两京各大政治势力对未来东都政局的分析和预测;必将影响甚至决定了两京众多政治势力在关键时刻的政治选择。

大多数政治势力的选择是什么?无疑在观望一阵后;看到东都的确能够坚守下去;必然倒向越王杨侗;于是越王的支持者越来越多;东都越来越牢固;最后兵变者的命运可想而知。

“崔氏的目的是甚?”李浑一时想不明白;不知道崔氏为何要“自断一臂”;这不符合豪门世家的行事风格;尽赔不赚;这种傻事崔氏会做?

韦津和韦云起相视无语。他们也商讨过了;也不太看得懂;如果说崔氏的目的是维护山东人的整体利益;竭尽所能在危机结束后的政治清算中保护山东人不受伤害;那崔氏的家族私利又如何保障?崔弘升是河北讨捕大使;杨玄感和一大批兵变者却在他的“地盘”上举兵造反;崔弘升显然难辞其咎。崔赜也是一样;他未能尽到辅佐之责;而东都危机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足以将他打落地狱。博陵崔氏两个鼎柱人物都倒了;这对本已陷入衰落的豪门来说可谓是不可承受之重。

“如此说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李浑主动转移了话题;暂时不去探究东都政局变化背后的秘密。

“只能退而求其次。”韦津正色说道;“元弘嗣离开西北不过是时间问题;就目前西北形势而言;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在西北掀起一丝波澜;也就是说;我们的自身利益已经确保;接下来就是想方设;竭尽一切所能洗劫东都。”

韦云起紧随其后说道;“这场风暴可遇不可求;千载难逢;可惜对手棋高一着;致使我们失去了占领东都的机会;因此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在风暴结束后对东都形成绝对压制;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未来实现我们的目标;而若想达到对东都的绝对压制;就必须利用这场风暴洗劫东都;把东都变成一片废墟。”

李浑微微颔;目露兴奋之色。这场风暴即使不能把东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废墟;也要把它变成政治上的废墟;而东都一旦在政治上失去了中枢地位;也就宣告圣主和改革派的权威彻底丧失;宣告以土都洛阳为标志的、激进式大一统改革不可遏止地走向了失败;而具有历史和政治传统的西京;必将因此重建它的权力核心地位;再一次成为中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相应的;随之而来的巨大的政治利益;不可估量的权力和财富;亦将成为关陇人的“囊中之物

“齐王已到鲁郡;正蓄势待。”李浑笑道;“齐王在东;代王在西;我们为内应;东西夹击、里应外合;风暴愈演愈烈;东都必成一片废墟。”

听到“齐王”两个字;韦津和韦云起的脸色并无变化;但眼里却露出了不满之色。很明显;李浑不改初衷;依旧支持齐王;关键时刻他突然抛出“齐王”;其中的意思就“丰富”了;而在韦津和韦云起看来;李浑这是在讹诈、要挟、威胁;令人愤怒。

“皇统之争历来血腥残酷;惊心动魄。”韦津不动声色地说道;“齐王对我们来说是个教训丨血淋淋的教训丨韦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未来我们若想走得顺利;不但要吸取过去的教训丨还不能重蹈覆辙。”

李浑笑容不改;但眼里却掠过一丝阴戾;一丝鄙夷。韦津回答得很委婉;很含蓄;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递出一个明确讯息;韦氏坚决放弃齐王;绝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犯两次相同的错误。

李浑稍加沉吟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如此;形势就复杂了。”

“的确复杂。”韦云起听出李浑话中的试探之意;毫不迟疑;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们要借助这场风暴摧毁东都;如果齐王不顾后果不计代价强行闯进东都;只有一个结果。”

李浑的笑容渐渐收敛;眼里的阴戾愈浓烈;“什么结果?”

“齐王强闯东都;目的何在?名义上是平叛;是剿贼;是证明自己的忠诚;但实际上却是以功勋来增加自己的权威;以大义来维护自己的嫡出地位;这是要强夺皇统;犯了圣主之大忌;圣主岂能容他?”

“你能想到的;齐王也能想到。”李浑冷笑道;“齐王还不至于无知到自寻死路。”

韦云起笑了起来;一脸鄙夷之色;“既然如此;齐王西进目的何在?是平叛剿贼;还是推波助澜?抑或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敲诈勒索?很显然;他只要离开齐鲁;就是自寻死路。”

李浑怒气上涌;忍不住反唇相讥;“如此说来;齐王在齐鲁按兵不动;隔岸观火;明哲保身;置东都安危于不顾;置国祚危难于不顾;反而是明智之举了?”

“若他在齐鲁视若无睹;同样是自寻死路。”

李浑怒极而笑;“在你看来;齐王就是一个死人了。”

韦云起郑重点头;“如你所言。”

韦津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句;“这就是我们放弃他的原因所在。”

李浑冷笑;“齐王会束手待毙?”

“齐王当然要垂死挣扎。”韦云起说道;“所以他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求生的机会;但直到目前为止;某还没有看到丝毫希望。”

“公;必须正视现实。”韦津劝告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天意如此;人力岂能回天?”

李浑脸色阴沉;迟疑不语。

“公;不要犹豫;马上反攻伊阙。”韦云起叹道;“否则;你授人以柄;落人口实;麻烦就大了。”

李浑缓缓点头;“善某即刻动攻击。”



第四百一十四章保护秦王



显仁宫到伊阙不足六十里;双方防线最近处甚至不足四十里;李浑一声令下;卫府军全线进攻;联盟军全线收缩;最后双方就在伊阙口和鹿蹄山展开了激烈厮杀;不过卫府军是攻坚;联盟军是据险而守;占据了有利地形;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战斗力的不足;再加上伊水东岸还有源源不断的支援;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就在右骁卫将军李浑挥军猛攻伊阙;京畿南线战事全面铺开之际;武贲郎将费曜率军正在通向虎牢关的驰道上急速行军;而这两个好消息让东都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樊子盖和崔赜就被接踵而至的坏消息搞得焦头烂额。

河南诸郡继续告急求援;东郡首府白马城在叛军的围攻下已摇摇欲坠;岌岌可危;而一河之隔的黎阳亦是频频告急;虽然汲郡及其周边郡县的军队正在火速赶往黎阳支援;但白发贼的大军就在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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