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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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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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使是一位韩家的长者;白发苍苍了;致仕之前也是一位中央大员;在颖汝贵族圈中颇具权威;看到韩相国后;先是面如寒霜;不动声色;待韩相国恭敬施礼;腆着张脸凑到边上时;抬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打得韩相国眼冒金星;委屈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对李风云更是恨之入骨;这一个巴掌我是代你受的;有机会一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韩家长者怒斥;竖子意欲何为?你小子想于什么?想死老夫成全你。

韩相国不敢隐瞒。颍川韩氏是他的根;是他的后盾;是唯一可以给他遮风挡雨的家;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守口如瓶很重要;但绝对不能向颍川韩氏隐瞒;毕竟他的成败直接影响到了颍川韩氏的利益;于是韩相国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机密统统“倒”了出来。

韩家长者初始还能平心静气地听;但很快就如坐针毡;忐忑不安了;他万万没想到真相竟如此复杂;没想到传说中的兵变竟然是由越国公杨玄感发动;而更严重的是;杨玄感的兵变大计尚未开始就遭遇到了一系列的挫折。

待韩相国说完之后;韩家长者思考了很久;然后开口问道;“蒲山公何在?”

“您要见他?”韩相国迟疑道;“您觉得合适?”

李密是兵变的核心策划者之一;是杨玄感的特使;身份地位都很特殊;韩家长者的确不合适见他;以免给自己和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韩相国看来;这场竟兵变并没有成功的绝对把握;为防患于未然;颍川韩氏乃至整个颖汝贵族集团在杨玄感兵变之后;肯定不会马上做出选择;而是在明面上冷眼旁观;暗地里出手相助;耐心等待局势的发展;若形势有利于杨玄感;则全力相助;反之;就不得不明哲保身;甚至落井下石了;所以韩相国有理由认定;此刻韩家长者绝对不合适与李密见面。

韩家长者摇了摇手;“你多虑了;某并没有见蒲山公的打算;只是让你代传一些东都消息给他。”

“东都的消息?”韩相国吃惊了;“东都有何变故?越王要出兵通济渠了?”

“到目前为止;某尚没有得到越王要出兵通济渠的消息;相反;某倒是听说越王府对通济渠局势抱有乐观态度;对出兵戡乱一事亦很消极。”

越王府?韩相国听出名堂了;越王和越王府是两个概念;越王年幼;越王的决策实际上由越王府的核心成员制定;所以韩家长者这句话就是暗示;目前控制东都政局的并不是东都留守樊子盖;而是越王府的那几个核心成员。

“东都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并不是通济渠之危;而是陇西战局。”韩家长者继续说道;“据说阿柴虏反攻西海;西北军节节败退;于是东都上上下下都把矛盾对准了主掌陇右十三郡军事的弘化留守元弘嗣。”

陇西战局?元弘嗣?韩相国豁然大悟;知道韩家长者为何要自己代传消息给李密了;那个妖孽一般的白发李风云预测对了;西疆果然出事了;吐谷浑反攻;西北军内部矛盾爆发;元弘嗣在内忧外患的夹攻下;失去了对西北局势和西北军的控制;后果可想而知。

韩相国的脸色渐渐难看了。如果李风云预测准确;杨玄感在黎阳的举兵之期就会提前;而举兵后的攻击目标唯有东都;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杨玄感打东都;自己也要带着军队打东都;但问题是;时间太短;自己根本没有时间来发展壮大军队;如此一来;在攻打东都的过程中;自己就不得不听李风云的命令。然而;东都战场和豫州战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自己这点实力到了东都战场上根本不堪一击;必然要被官军摧毁;所以若想保存自己;唯有向李风云“低头”;乞求李风云的庇护。但是;李风云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向他低头;乞求他的保护;结果只有一个;被完整的吞并;即便将来杨玄感亲自讨要;以李风云的立场和性格;他怎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又吐出来?

“在元弘嗣这件事上;越王府和东都留守府的态度出奇的统一;就连东都和西京都步调一致。”韩家长者抚须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蒲山公听到这些消息;应会推断出当前东都政局背后的玄妙之处。”

韩相国苦笑。李密娇生惯养;温室里的花朵;纸上谈兵厉害;碰到李风云这样的流氓恶棍就怂了;根本不是对手;指望李密纯属找死。韩相国按捺不住;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韩家长者皱着眉头思索良久;缓缓说道;“颍川城门;某可以为你打开;颍川仓储;某也允许你洗劫;颍川及其周边的青壮;某也纵容你强征。如果你运气好;在颍川多待几天;实力上应该有所增加;但如你所言;伊阙道是东都南大门;重兵驻防;以你的实力根本打不下来;只能寄希望于李风云;然而;李风云的实力同样有限;就算他打下来了;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接下来就要靠你一个人杀进东都;你还是难逃全军覆没之命运。”

“计将何出?”韩相国急切问道。

“某问你;李风云为何只带主力军队进入东都战场?为何进入豫州后他就打着你的旗号攻城拔寨?他主动参加这场兵变;却又没有倾尽全力;而且还小心翼翼地躲在你的大旗下;目的何在?”

韩相国凝神沉思;慢慢的;他若有所悟了;“齐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齐王要做那只黄雀?如此布局;越国公焉能不知?又岂能中计?”

韩家长者摇摇头;问道;“李风云的背后到底是谁?谁指使和帮助他横空出世?谁给他提供东都机密?他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韩相国有些头痛了;东都政局太复杂;他所知有限;根本拿不出答案;于是顺嘴敷衍道;“难道那只蝉还能杀了黄雀;来个惊天大逆转?”

韩家长者目露赞许之色;“关键就在那只蝉。”

韩相国吃惊了;“当真是那只蝉?”

韩家长者微微颔首;“应该就是那只蝉;但谁能得到那只蝉?谁才是真正的黄雀?”

韩相国彻底晕乎了;这句话云山雾罩;他根本听不懂;“现在的问题是;某怎么办?”

“你还没有看清局势?”韩家长者不满地说道;“谁在布局?谁在局中?谁又在局中设局?你当真看不出来?”

韩相国顿悟;“李风云。”



第三百九十五章山雨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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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在军帐里负手徘徊;情绪恶劣;彷徨不安。

韩相国把韩家长者的话代传给李密后就走了;但李密从韩相国的言辞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变化;韩相国对李风云的态度似乎发生了转变;而这个转变显然与韩家长者有关。

对韩相国来说当前最重要的是生存;是找一个可以庇护他并且有发展前途的“靠山”;本来杨玄感就是他的“靠山”;但现在他距离杨玄感太远;中间隔着一个李风云;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所以当下摆在韩相国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越过李风云这个“障碍”获得杨玄感的庇护;一个是投奔李风云;与联盟合二为一;化险为夷。韩相国如果选择越过“障碍”;与李风云为“敌”;李风云肯定要吃了他;原因很简单;谁也不知道兵变能否成功;为确保退路;李风云必须壮大自己;他绝无可能把韩相国这块“肥肉”送给杨玄感。

为此韩相国进退两难;一筹莫展;关键时刻韩家长者看透了东都政局背后的玄机;帮助韩相国做出了选择;那就是追随李风云。李风云藏在韩相国的大旗下;操控韩相国来指挥大军参加兵变;攻打东都;韩相国此举实际上等于背弃了杨玄感;只是从表面上看;韩相国尊奉的还是杨玄感;根本就没有背弃杨玄感;唯有等到兵变失败;韩相国才会“原形毕露”;但到了那个时候;杨玄感众叛亲离;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韩相国?

韩家长者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东都政局的变化已经不利于杨玄感的兵变;兵变的未来很不乐观;他也是别无选择;只能把韩相国这个赌注押在李风云身上;把希望寄托在李风云背后那股庞大力量上;这就是一个老政客的睿智。

李风云预测准确;陇西战事再起;突然爆发的危机激化了西北内部的矛盾;元弘嗣出事了;而这直接影响到了两京政局;影响到了谋划以久的兵变大计。

墙倒众人推;元弘嗣成众矢之的乃必然之事。关陇本土贵族对西北疆和西北军的控制权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放松;而圣主因为与关陇本土贵族集团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对西京越来越憎恨和戒备;所以在东征期间;对西北疆军政大员进行了一系列调整;其中倍受关注和饱受诟病的便是任命元弘嗣出任弘化留守;主掌陇右十三郡军事;为西北最高军政长官。

自关陇人崛起以来;西北疆和西北军便是关陇人的“势力范围”;是关陇人的核心利益所在;但中土一统后;这种地方独大的做法就成了变相的“割据”;与中央集权的改革主旨背道而驰;然而关陇贵族集团毕竟是统一后的中土王朝的最大既得利益集团;若想维持长久的统一和实现中央集权;皇帝和中央就必须赢得关陇人的支持和配合;所以先帝朝的改革温和渐进;双方的矛盾和冲突并不严重;圣主登基后采取了激进的改革方式;结果双方的矛盾和冲突迅速白热化。圣主西征;有利于关陇人;关陇人积极配合;西北军政两界倾力支持;战果累累;等到了东征;情况就不一样了;关陇人不但无利可图;还有潜在的可预见的巨大利益损失;关陇人当然“扯后腿”了;结果圣主一怒之下就对关陇人的“自留地”下手了。

这下好了;元弘嗣出事了;圣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扇了自己一个大巴掌;被关陇人所耻笑;未来双方的仇怨必然越结越深;圣主逮到机会就会报复;而以杨玄感为首的保守势力所发动的兵变;一旦失败进行政治清算;关陇人必然受累;想躲都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关陇人如何应对?两个选择;要么与杨玄感合作;一起发动兵变;要么利用杨玄感的兵变要挟圣主;迫使圣主向关陇人做出政治妥协;让度政治利益;比如拿到弘化留守这个关键位置;完全控制西北军;先把自己“武装”起来;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出兵平叛;摧毁杨玄感;拿到平叛功劳;如此“双管齐下”;圣主将来即便有报复关陇人的心思;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关陇人;也唯有忍气吞声;先忍了。

第一个选择风险太大;有可能葬送统一大业;如果王朝崩溃;对关陇人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这不符合关陇人的核心利益;另外与杨玄感合作有太多的变数;如果关陇人不能掌控皇统的选择权;也就无法保障自己的核心利益不受损失;但杨玄感发动兵变的目的正是要更迭皇统;如果他拿不到皇统的选择权;他还会发动兵变?所以关陇人在解决了元弘嗣这个潜在隐患;并利用西北危机再一次牢牢掌控西北军后;必然要重新权衡利益得失;而此刻杨玄感已经失去了元弘嗣这个强有力的盟友;随之失去的还有要挟关陇人的“武器”;还有与圣主正面抗衡的“资本”;如此劣势下;已经不可能赢得关陇人的合作;关陇人只会落井下石;也就是做出第二个选择;先诱骗和逼迫杨玄感发动兵变;然后以此为“筹码”;与圣主讨价还价;关陇人“心满意足”了;大获其利;杨玄感的末日也就到了。

李密越想越是惶恐;他万万没想到形势突然发生了颠覆性变化;之前所有对兵变有利的举措;比如李风云劫掠通济渠;混乱豫州;以即将开始攻打东都;等等;现在都变成了“自杀”行为;都在把杨玄感和他的兵变同谋们以更快的速度推向“断头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杨玄感和他的同盟者们对未来形势做出了错误的预测;对关陇人和圣主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做出了错误的评估;结果把自己葬送了。

现在再谈是否发动兵变已毫无意义;目前形势下不兵变必死;而发动兵变尚有一线生机;所以唯有兵变;殊死一搏。

既然再无退路了;那就要不惜代价夺取一线生机;就要竭尽全力做好兵变的前期准备工作;尤其举兵时间更是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了兵变成败;然而从目前危局来推测;若想七月举兵已绝无可能。

关陇人若决心置杨玄感于死地;决心洗劫以杨玄感为首的政治集团的庞大利益;决心打击以圣主为核心的改革势力;就必然要把这场兵变对中土的伤害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就必然要最大程度的遏制这场兵变的规模;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逼着杨玄感在远征军尚未渡过鸭绿水之前发动兵变;如此既能破坏圣主的二次东征;沉重打击圣主和中枢的权威;又能确保己方在最短时间内摧毁杨玄感结束兵变;同时还能凭借从圣主手中抢来的政治利益和从杨玄感那里夺来的政治“战果”壮大自身;以便赢得皇统继承上的更多话语权;为未来政治利益的攫取做好前期准备。这是一箭多雕之策;若关陇人成功了;利益之大难以估算。

所以对杨玄感来说;既然七月兵变已绝无可能;那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提前兵变;提前的越早就越能掌握主动;而且更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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