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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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深爱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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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宴,不会又是豆腐吧?那我还不如回家去吃。”
    “应该不会的。不过,要不要那么多啊,两千?我看包个一千六就差不多了。”
    “不好吧,四顿呢。嗳,这家人也不容易了,听说前段日子塘里淹死了人,要赔160万呢。我看,这人就是被这么一吓急的,才去了的。”
    “真是罪过,这么好的一个人哪。”
    “是啊。这才多久啊,我记得前段日子他还在外面收账呢,看见我老婆子腿脚不方便,就给我扶回来了。多好的一个人啊……你们说,做人怎么就这么虚呢?这才多久啊。”
    “嗳……”
    ……
    嘉言麻木地听着,膝盖早没有了知觉,也不想去制止。不过是局外人,不能痛亲者之痛。但是,她怎么能忍受有人在这种时候过来雪上加霜呢?
    “呦,这办丧事呢,谁死了呀?”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进来,是之前那个要债的小年轻,嘴里啧啧着,看看那白烛和白幡,一脸嫌弃地避远了点。他很快就看到了嘉言,欺身上来:“嗳,美女,说好的还钱呢?你怎么说话不作数呢?”
    嘉言没有抬头,慢慢地说:“改天吧,你没看到我们这儿正办丧事吗?”
    “哎呦,美女啊,这办丧事和赔钱有什么关系啊?我爸妈不也是死了吗?我能怎么办哪,我也伤心哪。但是伤心不能当饭吃啊,咱得往前看,看开了。该还钱还是要还的,你说是不?你也不想我在这闹起来吧?”
    “你说什么?”嘉言慢慢地、慢慢地抬起脸来,面无表情地盯住他,“你再说一遍。”
    那小年轻被她看得心里打颤,但是这么多人呢,他怕什么?他又仰起头:“怎么的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那塘淹死了我爸妈……”
    “你还我爸命来!”杉彤忽然像只濒死的小豹子一样跳起来,猛的朝他扑过去,眼睛通红,发狠地盯着他,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但是杉彤饿了一天,又跪了一天,丫头原本就瘦弱,哪里还有半点力气?小年轻被吓了一跳,随即暴怒起来,反手一耳光把她扇出去。
    “砰”的一声,杉彤瘦弱的身子狠狠撞在拱桌上,额头磕了一个口子,血不断的涌下来。
    那小年轻冲上去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臭婊/子,敢打我?妈的,狗娘养的,赔钱货!怪不得要死人!”
    嘉言那时候根本没有多想,双眼赤红,扑过去操起拱桌上一个香炉就狠狠劈在他后颈。
    小年轻僵硬了两秒,缓缓倒地。
    嘉言的手不断在发抖,就那么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四周传来尖叫声。
    “杀人了!”
    “快,快报警啊!”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
    “白嘉言小姐,关于你这次蓄意伤人事件,请问你有什么解释?”
    “受害者还在医院,性命无碍,不过,检查出来有严重的脑震荡,他要求索赔,并且要告你。”
    “白嘉言小姐,我们经查,你还是z大在校的学生,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学校,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白嘉言小姐,不是你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请你配合。”
    说到这里,语气已经非常强硬。任谁对着一个沉默了一晚上都不开口的人,心情都不会好。
    嘉言此前一直缄默,这时候却抬起头来,目光缓缓扫过对面桌上的两个人,平静地说:“吓唬我是没有用的,我比你们更懂法。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拒绝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
    “靠!”一人拍案而起。
    这时,审讯室的门忽然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就见他们局长领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律师模样的人进来,对那年轻男人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事儿发生在乡间,不归我管,我也刚从外面回来,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昨天葬礼上的人很多,很多人都看见了,是那个男的先动手的,白小姐和她妹妹只是自卫。这事儿是我们的疏忽,我这就让人把那小子从医院逮回来。”
    俞庭君公事公办的口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法治社会。不过,您也知道,我的朋友是z大的高材生,品学兼优,以往没有任何案底,她是不可能做出蓄意伤人这样的事情的。而那现在正趟医院的那位,十六岁就辍学了,在浣溪镇上大名鼎鼎,坑蒙拐骗、敲诈勒索,几乎人尽皆知。我实在是非常好奇,为什么您放任着这样一个社会渣宰逍遥法外而不予理睬却反过来先一步怀疑我这位优等生朋友呢?我等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多久我都等着。”他掏出张纸条,快速的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现在居住的地方,递到对方有些颤抖的手上。
    他把律师该说的话也给说了。
    把自己想做的事也给做了。
    他带走了嘉言。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她恐惧的表情的,不过,被逼问了一个晚上,不眠不休的,她依然还是那么冷静镇定。那一刻,俞庭君打从心底里佩服。
    于是他知道了,他还没有驯服这只漂亮的小豹子。
    没事,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第020…023章 (四更合一)

第020章危机
    出来后,俞庭君让那律师先走,然后打开后座靠路内一边的车门让嘉言进去,问嘉言:“去哪儿?”
    嘉言疲惫的闭上眼睛:“随便。”
    俞庭君到另一边上了,对司机说:“回去吧。”
    汽车兜兜转转,回了吉江路。这是民国时很有名的公馆区,到处是那时遗留下来的小楼,不大宽阔的林荫道,道路两边整齐地栽种着两排法国梧桐。
    开了一段路后,遇到岗亭和路障。保安出来例寻查问,看到车后座的人那一刻,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直接放行。后来,汽车在深处一幢独栋洋房前停下。这是法式宫廷式的建筑,外墙都是浮雕,充满了奢华和复古的气息,大门的花园正前摆放着爱神雕刻的喷泉。
    嘉言下来时,回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俞庭君解释说:“这是我姥姥名下的产业之一,她远赴重洋后,就把国内这几幢老房子和园林楼阁都留给了我。”又笑着和她打趣,“就算我离开了俞家,不工作不干活,也够我败几百年的。”
    嘉言没有这个心情和他调笑,敷衍地应了两声。进了大厅,她也没心情欣赏这美轮美奂的新古典风格的装修,对那径直坐沙发里的男人说,“有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高脚几:“请便。”
    嘉言过去,才发现这是那种上个世纪的转盘式的电话,她转了两下也不得要领,更要命的是,电话提起来也不接通,只得回头请教他:“我不会。”
    “你也有不会的?”俞庭君黑亮的眼睛里满含促狭的笑意。
    嘉言说:“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当然。”他从沙发里起身,走到她身边。然后,嘉言就那么看着他掀起了那轮/盘的玻璃盖,露出里面深凹的一排数字键,和平日那些电话一般无二。俞庭君对她说:“这就是个装饰,本质上,这还是本世纪的东西。”
    “……”
    俞庭君看到她的表情,朗声大笑。
    电话接通了,是杉彤带着哭音的声音,嘉言告诉她一切都解决了,她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要她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自己今天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明天出殡时再回去。
    逝者已矣,说的没有错,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着。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和杉彤怎么能好好活着呢?葬礼当天尚且如此,何况日后呢?
    到底是谁这么针对她?她不能坐以待毙。
    “想什么呢?”俞庭君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我让张妈给你做了点稀饭和点心,一晚上没吃,饿了吧?走,我们去享用一下。”
    “粥不都是那样?”
    他不由分说拉起她,把她按到了餐桌前的位子上。这是长条形的西式餐桌,她在这一边,他在另一边,两个人遥遥相望,桌上一堆的食物。嘉言把目光放到一道羹汤上。
    俞庭君歪了歪脑袋,说:“这是你们这儿的一道汤,太湖银鱼羹,张妈说不错,我就让她做了,你应该会喜欢吧。”
    嘉言马上低下了头:“不,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他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
    嘉言地低下头,没有什么情绪地吃起了那碗凉粥:“我外婆家就是养鱼的,我从小就是不断吃鱼长大的,我现在看到鱼就想吐。”
    “真遗憾。”俞庭君沉默了会儿,看着她,然后给自己舀了一碗,低头抿了一口,眼睛微亮,“味儿还不错。”
    嘉言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双手交叠着放到了面前的餐桌上:“嗳,俞庭君,我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
    “说啊。”
    “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的情况吧?有那么一个人,一直想要对付我,甚至不惜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找来那样的人。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敌暗我明,我很被动。”嘉言蹙了蹙眉,“我想要找出这个人,彻底解决了这件事。”
    他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动作,语气平淡:“哦,是吗?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你能有什么仇人?”
    “就是不清楚才苦恼。”
    “也许是你多心?”
    “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但是,我的感觉和事实告诉我不是。”
    “那么,你想怎么做?”他抬起头来,隔着餐桌定定的凝视着她苦思的脸,“你想——怎么做?”
    嘉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一劳永逸?”俞庭君咀嚼着这四个字,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搭住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
    嘉言说:“我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是谁这么费尽心机地要对付我,害得我这么凄惨。”
    “也许,这只是一个意外呢?也许,对方的本意不是想要对付你。”
    嘉言摇头:“如果不是有莫大的仇恨,怎么会处心积虑地去做这种事情呢?这人的道行深着呢,我不介意和他玩玩儿。”
    俞庭君陷入了沉默。
    “你会帮我吗?”嘉言抬起头,和他对视着。
    俞庭君有些猝不及防,心里微微一惊,不过他的神色倒是很镇定,还露出微笑的表情:“我建议你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
    “你自己也说了,‘敌暗我明’、‘这人的道行深着呢’,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嘉言笑了一下:“我再想想吧。”
    确实应该再想想。
    出殡那日,嘉言和杉彤开路,长长的仪仗队从村里一直绕着村外的青苔道出去,杉彤捧着黑白照片,喉咙已经哭哑了,但是主持的阿婆还在她身边扶着她,一个劲儿低声说:“姑娘,再哭会儿,不能停的。”
    嘉言就在一旁陪着她,心脏一阵一阵地抽。阿婆还要再说,嘉言隔开了她,扶住杉彤,回头对一脸惊愕的阿婆说:“没事儿,我陪她,您去扶着我舅母吧。”
    说完,过了大桥,嘉言搀扶杉彤上了一辆面包车,在别人上来前就把门给关了。外面还有两个远亲看着直瞪眼,喊着“怎么这样啊”。嘉言摇下车窗,对她们说“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好像用力过大,车门打不开了,你们坐下一辆吧”,又对司机说:“开车吧。”
    “姐,这……”杉彤欲言又止。
    “别理他们。”嘉言没说这两人就是那天在她们守灵时还念叨着要包两千还是一千六的两人。两个八婆!
    嘉言在心底冷笑。
    之后的火化、哭丧和下葬,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过了很多年,她都清晰地记得。那是她一生中参加的最完整的一次葬礼。
    那之后,家里少了一个足以支撑一家的男人,意味着此后经年,她肩上必须担负的更为沉重的责任。
    还有——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转眼就到了深秋,这座城市的节奏仿佛也放缓了。轿车驰过梧桐叶堆砌满地的大道,像碾过金黄色的路。到了内区,已经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了,一栋栋民国时候的洋房像艺术品般矗立在丛林深处,像欧洲中世纪时的古堡。以往,这是只能在书上和电影里见到的。宋曼从窗外收回目光,眼神还是晶亮的,发出惊叹的声音:“四哥,这儿还真漂亮啊。”
    “是吗?”俞庭君单手支着额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宋曼也不在意,似乎习惯了他这样不冷不热的姿态,仍是笑脸相迎,低头趴在他的膝盖上,试探道:“四哥,你不知道,我以前做梦都想住进这样的地方呢。”
    他没说话。
    宋曼小心地从一旁探看他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既不说话,也不拒绝,分明是微笑的,唇角总有那么点儿讽刺。她心里气馁,但是见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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