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心走。”赫连夜华开口提醒，打破了四人之间的平静。
千轻听闻闭上了眼睛，能够感受到风的方向。他们一进来就发现了，山洞门口处是一个死角，所以并未有风通过，可里面却是通风的。
此时千轻感受着风从脸颊吹过，火把也随着摇曳起来，蓦地她睁开了双眼，“走这边吧。”
她指着那传来风的洞口，至少，那里会有出口，他们能够保命。
第二百七十章 老妇人
千轻的选择是对的。
他们没有走多久便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再没有走多久竟然看到了一条小溪流。
前方的洞口渐渐宽敞了起来，洞顶处也渐渐有了些弱光照射进来，他们熄灭掉火把也能够看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了。
仍旧是一望无际的洞口石壁，毫无装饰，素雅的犹如千轻在天明地下室第一次见到的那张千倩的画像，千倩很素雅，这是千轻对她的感觉之一。
再看向旁边的小溪，溪流慢慢变大，溪流中的水痕清澈见底，因为很浅所以倒是没什么鱼儿。
“顺着溪流走吧。”赫连夜华知道圣书虽然重要，然而在这未央宫禁地之中还是命最重要，顺着溪流走至少他们不会被渴死。
四人没有意见，这个山洞很大，圣书在哪里他们谁也不知道，慢慢找才是对的。所以四人便跟着赫连夜华一起顺着溪流走去。
溪流的水并未再宽大多少，仍旧保持着那种细流缓缓从前方向后流去，速度都不是很快，所以一路走来四人并未看见任何小鱼儿。
可石洞却是越来越大了，甚至越来越明亮起来，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宽敞点的洞口处，洞口上方很高很高处，一个小洞透进来的阳光足够为这里照明，所以他们站在那里，久为见阳光，四人都是眯了眯眼睛抬起了头。
这一处地方呈现椭圆形，乃是整个通道，四人所见的最大的所在，椭圆形的小通道被那个细小到只要一脚踩进去甚至水都不会没过脚面的溪流从中一分为二，上方的阳光正好照在溪流中，映射出波光粼粼。
“这里……好美。”千轻忍不住驻足赞道。
“没想到人力竟然能够打造出这样一处地方，真是巧夺天工。”看着周围那顺滑的连攀岩都攀岩不上去的洞口，司幽冥伸出手来抚摸着两边的石壁，这里的石壁完全是光滑的，也不知道是天然还是后天打磨，总之反射着太阳光芒很亮。
“咳咳……”就在两人刚说完话的瞬间，蓦地一道苍老的咳嗽声响了起来，让四人顿时犹如猎豹一般警惕了起来，立马转头看向了那发出声音的来源处！
“这是天然形成的矿石，小伙子，人力怎么能够打造出这样的地方。咳咳……”那一道低沉沙哑的老者声音再次说道，随即四人便听到了一阵阵铁链的声音，在溪流隔开的另一面处，一个老年人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原本缩在那里的角落处，所以四人进来之后并未注意到那个死角，此时他慢慢走出来，也终于让千轻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长相。
老。
走出来的那个人给千轻的感觉只有这一个字。
他的身形因为年老缩成了只有十岁小孩的身形，背部拱的不像样子，上身与下身仿若已经呈现九十度。
他努力仰着头，然而那一张老脸上却是惨不忍睹。
千轻只能想到惨不忍睹四个字了。
因为这个老人比那莫名其妙的碎花男子身后的老仆人更老，脸上的皮甚至完全贴在了脸上，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此时这个老人正在看着这方，呼吸绵长，一呼一吸仿若控制好了似的，他的呼吸竟然比正常人慢了十倍不止！
千轻便顿时明了为什么他们四人进入这里却并未发现他的原因。
他们来到这里也不过刚刚十几息的时间而已。
千轻与赫连夜华对视一眼，察觉到这个老人身上并没有任何武气的波动，甚至连着一丝一毫的敌意都不存在，所以千轻上前一步，正打算开口的时候蓦地听到了咔的一声！
再次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却是这个老年人身后……拖着一根铁链子！
那个铁链子一头紧紧扣进墙中，另一头却是系在那个老年人的身上，仿若锁住了她的琵琶骨！
老年人应该是被关在这里很久很久了，所以那个铁链子已经长在了她的肉中，好似已经不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了。
老年人只能走到溪水那里，然后便坐定了下来，慢慢地就着溪水看着自己的脸，然后捧起溪中的水，不是喝，而是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张褶皱的老脸并未因为得到水分的滋润而变得光彩，依旧那般，可那老人做完这些后才坐在了四人的对面。
再然后，在阳光之下，他抬起了头来。
他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千轻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好慈祥的眼睛！
是的，老年人的眼神有一种慈善的感觉，那是一种看破生死，看破尘世的干净的不染一丝灰尘的眼睛！
如果说南宫的眼神是因为他心思单纯，并未经历这个世界上的肮脏才会如同婴儿一般。那么这个老人的眼神，则是经历了太多尘世，最后得到心灵上的解脱看透了一切事实才会拥有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需要用时间来洗刷的眼睛！
“你是谁？”在场四人，似乎能够保持冷静的似乎只有赫连夜华了。
“咳咳，呵呵，没想到几百年将过，老妇人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了外来人，这或许就是我这老婆子的缘法。”老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只是说出的话却再次让人感觉到了诧异！
这老人……竟然是个女人！
她的声音和身形与她的眼睛一起经历了时间的考研，然而眼睛越磨越亮，可她的身体却只能枯萎，让人竟然分辨不出这样一个人的性别了！
“你……到底是谁？”听到几百年，赫连夜华也是蹙了蹙眉。
千轻反应过来，好奇看着老妇人，她总觉得这个老妇人的身上散发着熟悉的味道，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让她只觉得想要亲近，想要靠近。
“世人总是在遗忘，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名字相比你们都不记得了。”老妇人慈祥看着千轻，脸上的皮肉动了动，好似在微笑，“不知道你可听说过千晶。”
千晶？
千轻大脑飞快流转也想不出这个名字究竟是谁，可云染却猛然间抬起了头，震惊的向老妇人看了过去！
“竟然是您！”云染很少失态，可此时却是手臂颤抖的指向了那个老妇人，接着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和一丝不可置信！
“你竟然知道我？”老妇人仍旧慈祥的看向了云染，眸中的那种善意丝毫没有减退，“你是谁？”
“我是云染。”云染似乎很是激动，嘭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直接向那老妇人磕了一头，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见过二小姐。”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忆往昔1
千轻、赫连夜华，司幽冥都更加震惊了！
二小姐？如果千轻没有记错的话，云染对她母亲的称呼是……小姐！！
那么二小姐是……？！！
千轻突然激动了起来，似乎是血缘的牵动让她忍不住激动地看向了千晶，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挖掘一些当年母亲的事情！
“云染？”老妇人的声音仍旧晦涩难听，可这不妨碍云染与千轻对她的恭敬和好奇，老妇人似乎想了想，嘴角再次抽动一下，显示她的微笑，“原来是你这个小子。”老妇人将云染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当年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想到如今竟这般俊俏了。”
云染跪在那里，不敢起来，“二小姐谬赞，只是二小姐……您为何会在这里？”
云染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和疑惑，他们都是修炼之人，虽然对于生老病死并不在意，甚至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变老，可是那只是在寿终正寝的时候卸掉所有武气才会变化身体，而这老妇人……的身上，明显的没有武气的流动。
他的眼眶有些红，依他对千倩的忠诚，他不认为二小姐应该成为现在的这幅样子！
“这个说来话长。”老妇人说到这里，抬头瞥了一眼站在云染旁边的三个人。
赫连夜华与司幽冥对这种认亲的戏码并不感冒，赫连夜华冷冷站在那里，看着老妇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而司幽冥双臂交握在前方，蹙眉看着千轻，显然只听名字也知道这个千晶与千轻有些关系。
千轻已经回过神来，静静等待着云染情绪的回复。
老妇人倒是上下瞥了千轻几眼，似乎对于她的相貌并没有感觉到过多的好奇和震惊，只是淡淡问道：“这是姐姐的丫头？”
老妇人说到这里，让云染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回头看向千轻，顿时醒悟过来还未为两人介绍，对千轻说道：“这是你姨妈，小姐的双生妹妹！”
双生妹妹！
千轻再次震惊了，眼前这个老的不能再老的人，竟然是她的姨妈？母亲的妹妹？
“二小姐，她是小姐的女儿，千轻小姐。”云染在千晶的面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样子，甚至称呼千轻也改了口，却紧接着急切的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二小姐，小姐她……在哪里？”
老妇人微微一愣：“姐姐她怎么了？”
云染一愣，这才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二小姐，您不是早就在未央宫遭到九州洗劫的时候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千轻从两人的话语中终于听出来了一些什么。
千晶与千倩是一对双生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千晶在江湖上的名号并不响亮，否则她不会连听都没听过她的名字。而且千晶早在几百多年前便已经死了，所以云染更是从来没有给她说过她二姨妈的事情。
千轻有些激动，却在这时，手腕被赫连夜华一拉，千轻转过头去，赫连夜华已经对她腹语道：“千千，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千轻想要说些什么，可那老妇人却仿若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窃窃私语一般，嘴角再次一勾，为千轻解释了她心中的疑团。
“我知道你肯定没有听说过我。”千晶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其间夹杂着咳嗽声，“我是千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姐，文不成武不就，不似姐姐那般光环在身，所以很容易便被忽视了。云染没有给你说过也很正常。”
“我……”云染脸色一红，“二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你不用紧张。”老妇人接着温和说道，仍旧盘腿坐在那里，似乎对云染一点也不生气，“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几百年了，又如何会还在乎那些虚礼和虚名？”
云染眼看她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的变化，信了她的话，想到当年那个固执倔强让小姐气愤到只能用哭来宣泄情绪的小姑娘，云染叹了口气，“二小姐性情变了很多。”
“不是变，只是想通了。”老妇人再次开口，知道云染当着她的面说她的过往会很尴尬，所以给千轻讲解着自己的过往，“从小到大，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千家的下人，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有姐姐一个人，而我……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所以练不成武功，便更成了家人忽视的对象，别人更是暗中喊我草包小姐。在府中我其实备受打压，只是一人承受，后来姐姐知道了，有姐姐的保护，我才能在千家像一个小姐般生活。”老妇人再次扯了扯嘴角，看了看千轻，见她已经听故事听了进去，眼中的慈祥之气更甚。
“就好像是任何一个不甘的姑娘一样，我不甘姐姐的光环，总觉得是双生子，为何我与姐姐却是如此的不同？那个时候，我并不了解姐姐的慈善。”
“后来我偶尔在一本书上看到，母胎中其实营养是一样的，双生子的话，因为一方吸收了大部分的营养，所以在武者的世界里，另一方便注定是个练武废柴。
从此我开始埋怨姐姐。甚至有一次我听到姐姐愧疚的对别人说过，都是她抢走了我的天分。”
“这不对。”千轻忍不住开口，“血脉之情斩不断，若你是天分的那一个，而母亲是废柴的那个，我相信你也会照顾好母亲。”
“不错。”老妇人叹了口气，“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着实晚了一些。”
“所以……您与母亲吵架？”从云染那句二小姐性子变了很多的话来看，当年的千晶绝对不像现在这样平和看透一切。而设身处地想了一想，千轻便有些明白当年这个废柴小姐的心思。
“不错。”千晶的眼睛透出一丝悔恨，“我误会姐姐，所以日日与她吵架，将她气哭似乎成了我生活的乐趣。而千家，耻于承认还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也从未对外说过我的存在。
所以，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千倩还有一个妹妹。”
千晶说到这里，语气里带着一股颓败，当年的她必定对千倩心存恼恨，可所有事情在今日响起来，都可笑的恐怖。
“后来，我们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千晶说出了这个千遍一律，似乎千轻早就已经想到的事情，千晶只是低下了头，“不对，或许只是因为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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