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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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悦来-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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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悦匍匐在地上越听越是惊心动魄,这一次斗酒大会赢了的彩头竟然丝毫不差的归到魏家的名下,可是这样大的好处魏悦却是觉得有些轻飘飘的不真实之感。
    “多谢娘娘恩典,”魏悦又拜了一拜。
    容贵妃神色中掠过一抹复杂,此女还不知道她所仰仗的端王,自己的皇儿这几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吧?若是如此,这个女人这般的手段绝对不能留在皇儿身边,将来可是心腹大患。历史上后宫威胁皇权的事例还少吗?
    加上皇儿视她如生命,如此更加令她心惊胆战。既然皇儿下不去手,她便替自己的孩子将这不能不拔除的钻心之痛后顾之忧除去。
    “魏悦,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一并说来,本宫一定会替你想法子办到。”
    即便心头早已经猜测到了这个结局,可还是令魏悦生出一抹苦楚来。容贵妃终究是因为司马炎替她挡的那一箭儿心生怨怼,却也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兴许这条命,也仅仅是这几日多留了些时日罢了。
    她拜了拜缓缓道:“民女魏悦只求端王能安康平顺,此外再无其他心愿,娘娘帮民女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民女感激不尽。”
    容贵妃一直紧绷的神色缓下来几分,叹了口气道:“你且放心,你家妹子本宫定会代为照料周全,断不会受了别人的气去。”
    “何嬷嬷!”
    “娘娘,”何嬷嬷躬身端着一只黑漆盘子捧到了魏悦的面前。
    魏悦定睛看去是一只青玉瓶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感觉像一头吃人的怪兽般呈现在魏悦的面前。
    “民女……谢过娘娘,”魏悦缓缓拿起了那只青玉瓶子,如今自己被何嬷嬷秘密带到了此处,容贵妃既然能在刑部大牢将她弄出来就已经将一切让魏悦活下去的后患铲除了一个干净。自己若是不从容赴死,反倒是连累了妹妹。
    罢了!与司马炎混混沌沌痴缠了一场,权当是自己欠他的吧!
    她在容贵妃的视线下拧开了盖子,一股子异香顿时溢了出来,魏悦举起了瓶子微微仰头。
    啪!一截银色刀锋划过,将那青玉瓶子震落在地,身后袭来魏悦熟悉的龙涎香。
    “母妃!”司马炎声音嘶哑,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他的虚弱和疲于奔命的挣扎。
    “炎儿!!”容贵妃猛地站了起来,司马炎因为剧烈奔跑身上的伤口早已经裂开,殷红的血将洁白的锦袍晕染开来。她心头猛地抽紧,这孩子竟然赶了过来,而且这样的不管不顾。
    “王爷?”魏悦心头的疼痛再一次发作,强行压抑住那即将跳跃而出的心脏,不可思议的看着似乎从天而降的司马炎。
    “悦儿,”司马炎的星眸看着魏悦,眼眸中是挣扎的痛更多的是深深的怜惜,将她一把拽到了身后,却是冲容贵妃缓缓拜了下去。
    魏悦大吃一惊,这架势莫非是要是同容贵妃摊牌吗?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乱了。
    容贵妃眉头蹙了起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护着魏悦心头越发的着恼。
    “母妃!”司马炎拜了下来,“母妃,儿臣喜欢魏悦姑娘,还请母妃成全。”
    魏悦身子已经僵直,整个人似乎被冰冻了一般,觉得司马炎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荒唐!”容贵妃气得发抖,抬手指着魏悦道,“她会害死你的!”
    “请母妃成全!”司马炎垂首匍匐在了地上,带着少有的坚持,“儿臣素来没有心仪的女子,本已经抱着孤独终老的心意没曾想会遇到了魏悦,儿臣还请母妃可怜儿臣的一片心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容贵妃终于忍不下了,来回踱着步子,沉声道,“你怎么答应你父皇的?”
    司马炎缓缓道:“儿臣答应父皇搬回到宫里头协助太子处理政务。”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容贵妃恨不得一记耳光甩在了司马炎的脸上,抬起了手却是僵在了半空,“你父皇早就想委你以重任,偏生你这个不通透的与那常人不甚一样。如今宫里头的皇子们都急红了眼,唯独你!”
    容贵妃喘了口气愤愤道:“你弟弟虽然聪明伶俐终究给你父皇的印象是浮浪了些,现如今多少人等着看我们母子三个的笑话,你知不知道?今儿是让你受了伤罢了,若是等到他人登上皇位,我们母子三人沦为布衣之民也是天大的造化了,到时候就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司马炎忙重重磕了一个头道:“母妃息怒,这一切孩儿自会承担,只是求母妃放过魏悦吧!”
    “你还帮着她说话,别以为母妃在深宫中什么也不知道,”容贵妃愤愤道,“这丫头是官奴出身如今又是酿酒师傅身份低贱,又牵扯了容祺容善这些不要命的人,你难不成还真的要取她为王妃啊?不要忘记了早些年你父皇将谢家大小姐谢菀指给你的用意!”
    魏悦恍然大悟,怪不得谢菀会这般恨着自己,原来德隆帝心中最器重的皇子竟然是司马炎?前因后果连起来是多么渺茫的结局,早就听闻司马炎因为立王妃的事情与德隆帝闹翻,从此便纵酒江湖,原来竟然是谢家。L

☆、第170章 隐秘

容贵妃知道谢家的分量,魏悦也了然,谢家仅次于周家是大晋朝江南世家大族。江南的世家大族虽然不同于河西贵族集团秦家和萧家那样的根底深厚,但是因为是鱼米之乡却是非常富庶。
    周家联合崔家几乎掌控了大晋朝半个天下的财富,如今唯一能与周家抗衡便是这个谢家了。加上谢家是书香门第,有着更多的故吏门生,影响力倒是高出了周家的。
    德隆帝哪里不知道大晋朝的弊病,司马炎迫于这一次事出偶然不得不带着重伤求见父皇,与德隆帝父子两畅谈了两柱香的时间。司马炎身子撑不住了,德隆帝命人将自己一贯放养的五皇子接到了内廷修养。
    这几日大晋朝已然闹得翻天覆地了,端王爷为了一个官奴出身的酒娘甘愿以身涉嫌差点儿丢掉性命。太子震怒发誓要给五弟报仇却将容家的人卷了进去,那可是十二殿下的人。一向低调的五皇子却是被德隆帝亲自召进了宫中养伤,这也罢了,竟然还命他协助太子殿下处理政务。更不用说现如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司马炎那一身从不示人的武功。
    一时间在夺嫡之争中,向来不被人看好的司马炎却是成了呼声最高的,声势直逼太子殿下。
    可是如今牵扯到了一桩最难办的事情,司马炎要想真正登上龙座就需要依靠谢家雄厚的财力,就不能不迎娶谢菀为王妃了。
    魏悦有些心灰意冷,她从来没有与别人争什么王妃之位的想法,但还是心头颇不是滋味。何况容贵妃为了讨好谢家居然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司马炎抬起头星眸中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坚定:“母妃,儿臣知道母妃忧虑的是什么?儿臣一定遂了母妃的心意。母妃相信儿臣,既然要争也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只是母妃请放过魏悦。魏悦与儿臣来说太过重要,她在儿臣心目中远远超过了一个区区谢家。”
    魏悦神情一动,心跳加快,不知道是喜是悲,是满腔浓的化也化不开的触动和那股子被自己强行困在心头的情思,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容贵妃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神情复杂的看了魏悦一眼。
    “来人!”何嬷嬷忙走了进来。
    “将本宫养的那只狸猫抱进来!”
    “是。娘娘,”何嬷嬷小心翼翼退了出去抱着一只花狸猫走了进来,却在容贵妃的示意下放在了地上。
    那猫儿走到了打碎的青玉瓶旁边。魏悦大吃一惊,司马炎不动声色。青玉瓶装着的药汁儿散发出阵阵的香气,猫儿探出舌头将地上洒落的药汁儿舔了个干净。
    魏悦的眼眸顿时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猫儿舔了地上的东西后却没有丝毫的异状。依然生龙活虎,跃到了锦塌上蹭了蹭容贵妃的手。
    “民女谢过娘娘大恩大德。”魏悦规规矩矩从司马炎身后跪行来到了容贵妃面前拜了下来,她原以为容贵妃做为一个母亲决计不会原谅连累自己儿子几乎丢了性命的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容贵妃根本没有杀她的意思,这一切也仅仅是个试探罢了。
    司马炎脸上掠过一抹尴尬。自己刚才居然还在母妃的面前用剑斩碎了那只青玉瓶子,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行径。
    容贵妃叹了口气道:“炎儿,母妃知道你的心意。若是母妃真的杀了这个丫头你定然会同母妃拼命的。”
    “儿臣不敢!”司马炎越发的羞愧难当。
    容贵妃看了一眼魏悦道:“这丫头倒是对你也存着几分真心刚才一试便知,但是母妃这一次放过魏悦是有条件的。这丫头终归身份卑微上不得台面。将来做个侧妃也可行,但是依着你父皇的意思,谢家的大小姐谢菀你必须得纳为王妃。”
    司马炎剑眉狠狠蹙了起来,魏悦垂首不语,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好不容易鬼门关逃出一条生路,她不会傻到在容贵妃面前找不自在。
    司马炎藏在袖间的手掌颤了颤,默不作声,如今母妃已然是做了最大的让步。谢家素来与周家不和,父皇让自己娶了谢家的女子大有牵制周家之势头,这就是大晋朝皇家的痛苦之处。用一个世家大族牵制另一个,以达到微妙的平衡,可是皇族这样做的结果必然会陷入更深的勾心斗角,太累了。
    他一直想要摆脱这种累人的宿命,不想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他不想像太子那样为了皇权将自己卖给了世家大族,接着便是漫长的受制于人。这颗毒瘤他司马炎一定要连根挖出来。
    “儿臣遵命!”司马炎缓缓拜了下去。
    魏悦听到司马炎的这句话后唇角微微渗出一抹苦涩来,心头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兴许是自己太过执着,依着她这样的身份即便是做了司马炎的侧妃也是八辈子烧了高香。
    可是魏悦不想这样过活,她心头不反感司马炎,隐隐还有些喜欢。她却也不愿意在自己将来的每一天,与那么多女子争宠。那不是她所想要的生活,最近一段儿时间酿酒经商将她的心思也变野了,她既然求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便这样孤独的活着也好。
    魏悦咬着唇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司马炎要争,她就帮他争到底。但是她绝不会做他的侧妃,那份荣耀不是她所要的。
    从清凉殿里退了出来,魏悦额头早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司马炎却是脚下一个踉跄,毕竟伤势还很重,之前得到了何嬷嬷传来的消息,哪里敢耽搁半分几乎带着挣命狂奔而来。之前他住在清凉殿不远处的崇明殿,虽然自己另外建府搬了出来,宫里头少年时期居住的地方却依然给他留着。
    “王爷!”魏悦忙将他扶住,“要不要紧?”
    “走!到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瞧瞧去,”司马炎的星眸中含着几分温暖笑意。魏悦觉得自己像是被三春暖晖笼着一般,可是又觉出那么一点点的酸楚。
    幸亏魏悦此番是一身宫装打扮,扶着司马炎倒也不引人瞩目。他们沿着种满香草的游廊走到了司马炎的崇明殿,大殿门口种着一排修竹,显得整个院子里葱茏青翠欲滴。
    清风看到司马炎后,似乎悬着的心思放了下来,身边的宫女忙打起了帘子。眉眼间看到魏悦后的惊诧也倏忽而过。具是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
    走进了东暖阁一溜儿摆着紫檀木书架。十二琉璃屏风将里面的锦塌隔开,窗户前的书案上刚展开一个卷轴,上面的墨梅图似乎刚刚成形。
    暖阁中带着浓烈的药味。清苦而又令人心痛。
    “王爷,伤口怎样了?”魏悦看着司马炎脊背上晕染出来的血迹,不禁微微发抖。
    “不用怕,叶老先生最近被父皇下诏宣了进来。就住在太医院每天定期过来查看。”
    魏悦放心了不少,神医叶天的医术她也是领受过的。有他医治自己倒也放心不少。果不然外面帘子掀了起来,叶天提着那只经久不变的药箱匆匆走了进来,给司马炎请安。
    “叶天参见王爷!”
    “免礼吧!今儿你看看谁来了?”司马炎笑道。
    叶天抬眸撞上了魏悦笑意盈盈的脸,惊诧万分:“魏姑娘?”
    故人相见倒也亲切但是司马炎的伤势更是魏悦心焦万分的所在。忙点了点头笑道:“叶老先生先替王爷疗伤,得空儿小女子请叶老先生去魏府做客。”
    “好,好。”叶天忙将药箱放在圆几上,两个宫女上前帮忙褪下了司马炎身上的衣衫。魏悦实在是心焦。也不知道司马炎伤到了何种程度,硬着头皮留下不想避讳什么。
    “悦儿,你先出去喝口茶缓缓身子,”司马炎生怕魏悦看了自己的伤口越发的内疚,他当日救了魏悦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原来自己的心早已经被她攥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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